第五十四章 矛盾之间
“哎，宗唯，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自己的情况。”
程宗唯笑了笑，问：“你想知道什么？”
孟娜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比如，你现在是结婚了，还是还单着？”
“单着。”
“女朋友也没有？”
程宗唯看着孟娜，故意说：“你算不算？你不算的话那就没有了。”
孟娜一手托着头微笑，一手把玩着酒杯，“你觉得我能不能算你女朋友？”
程宗唯点了烟，说：“其实是不是女朋友都不重要，我也已经这个岁数了，有时候也想开了。”
“怎么说？”
“就像我们两个，其实岁数差的挺多，虽然说也有可能成为一时的男女朋友，但是长久来说，要做到互不厌烦还是挺难的，毕竟各自期望的生活可能并不一致。你这个岁数还在想着奋斗，对我而言，可能已经在想着过没有波澜的生活了。”
“你才只有几岁啊，就想着躺平了。”
“躺平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三个三分之一……”
“我记得。”
“一辈子总有一段自己评价的高光时刻，也总有一段低迷到不行的痛苦阶段，剩下的就是平平无奇的生活。”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什么阶段？”
程宗唯笑了说：“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过，自己感觉的高光时刻应该是已经有过了，当然，痛苦的阶段可能更多，现在我只想慢慢经历平平无奇的生活。”
“但是我感觉你现在还是正在向上的阶段啊。”
程宗唯说：“我倒情愿现在不属于向上的阶段，这样我还能对未来抱点向上的幻想。”
孟娜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半杯酒，两人碰了一下喝了，孟娜说：“不过真的说起来也是，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并不重要，大家只要在能聊到一起的时候聊到一起，在能吃到一起的时候吃到一起就很好了。”
“你后面真的没有再找男朋友？”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都是很短命，认识没超过三个月就结束了。”
“因为什么？”
“应该说是好奇心开始，一开始总觉得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但是后来又感觉都没有太深的内涵，所以就慢慢疏远了。一旦两个人疏远了，基本上就没有再继续的兴趣了。”
“会不会也有一部分工作节奏的关系？”
孟娜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说：“工程行业嘛，整天不是跑工地，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也没有确定的休息时间，肯定是会受一点影响。再说，有时候看的人多了，我是说那些小老板，知道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对男人的信任度也降低了。”
“这倒也是，小老板们的爱好基本都差不多。”
孟娜转过头来，问：“一会儿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难得一个不太忙的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住的边上就有一家。”
“听你的。”
两人一会儿就结束了饭局，打车到了孟娜住地附近的影院，影院正在排片的不少，但是似乎并没有两人特别想看的电影，借着酒劲，孟娜说：“算了，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好，送你回家，那个方向走？”
孟娜一指路口的方向，嘟哝着说：“就那家公寓。”
孟娜租了一处酒店式公寓，一室一厅的格局，整个面积并不大，对面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有商场有娱乐的建筑。一进门，孟娜就抱住了程宗唯，嘴里咕哝着含混的话，是一种完全醉了的状态。程宗唯扶着她到卧室床上，替她脱了小外套，孟娜很快就沉沉睡去。反射的灯光下，孟娜的身材显得愈发玲珑有致，身上的香气不停灌进他的鼻孔，有那么一瞬间，程宗唯几乎想索性做一个流氓，顺势完成一个男人在此时该做的事。但是又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责问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吗？思虑再三，程宗唯只是搂着孟娜靠在床背上，没有敢做进一步的动作。
后半夜程宗唯起身，走到客厅里倒水喝，顺势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因为没有烟灰缸，程宗唯又站起来去找。商场LOGO的灯光照进厅里，不用开任何灯就能看到整个客厅的角落。
在摆放着杂物的榆木架上，程宗唯找到了一个喝了一大半的饮料罐子，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到椅子那里时，眼光忽然瞥到了边上一堆散乱摆放的印刷品上。
摆在那堆印刷品最上面的是几本公司的简介，而在当中有十几本都是一样的，因为占据了一定的厚度，所以显得特别突出。程宗唯抽出一本来，是一个商业项目的宣传文本，就着窗外的灯光，程宗唯看到封面上印着：“明吉商业广场”，这好像是一个非常耳熟的名字，但是程宗唯一下子没想起来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床上的孟娜在睡梦中又咕哝了几句，程宗唯赶紧靠近了问：“要喝水吗？”
孟娜似乎惊了一下，睁开眼看了看程宗唯，随即又放心的点点头，程宗唯扶着孟娜喝了两口水，孟娜又倒头睡了，但是她的手却紧抓着程宗唯的手臂。
程宗唯只能又躺倒床背上，一手勾着孟娜的头，一手在她的背上轻拍着。
明吉商业广场？程宗唯似乎开始有了一点记忆，上次余剑锋请咨询中心吃饭的时候应该是提起过，但是再回忆一下，一个非常疑惑的节点就产生了。
那不是靳永良曾经去航拍过的项目吗？但是靳永良和孟娜又分明是并不相识的人，至少几次吃饭时的表现是并不认识的，难道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周六上午，李德新赶到了苏琇文的劳务公司，将一共五家的企业资料报给苏琇文，这是李德新最擅长的围标操作。苏琇文在电脑上登记了信息，随后忽然想起李德新到底和老徐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李老板和我师父是老朋友了吧？”
李德新似乎略有意外，说：“算是吧，不过之前和老徐也就见过几次面。”
“我师父可是你的引路人啊，要不是他把本子留给了我，我还没办法找到你了。”
“那应该是前年的时候，一开始是说你们江盛要招新的劳务团队，老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我的联系方式，我就参加了。不过后来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项目给我们做，我都差不多忘记了还有这件事。”
苏琇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这次我再找你，也不一定马上就有项目做。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项目，都是改造项目，体量肯定不会很大。”
“没事的，我们先建立联系，后面就看情况了。如果项目多，跑跑量也是可以的。”李德新倒是想得开。
“那就又麻烦李老板跑一趟了。”
李德新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身说道：“不过这个事苏经理操作起来还是要慎重一点。”
苏琇文问：“怎么说？”
“虽然说行业里都知道内部招投标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毕竟还是不要讲明的好，我这次已经报了五家，就希望苏经理不要再找其他的人家了，那样的话我的幼小心灵又要受伤了。”
苏琇文听了笑了，说：“哪会呀李老板，我师父已经跟我说了，只找你一家就行，询价配合的事让你来解决，我不会再找其他劳务队伍。”
“那就好，还有……”
“你说。”
“最好连你们公司也不要多说，有时候领导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以后会觉得你用了一个偷懒的办法，这样不光对我们最后承接项目有麻烦，还要影响到你在老板眼里的形象。”
“这个我懂。”
李德新说：“我是一个做事比较直接的人，不希望横生枝节，不过苏经理你放心，事情一旦成功，我给你留三个点的费用，合同一签就马上给你。”
苏琇文赶紧说：“这个就不需要了，公司一旦知道，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没事的，这个事我来操作，不会有任何风险。”
苏琇文似乎不太好再说什么，一是现在项目的事并没有正式启动，二是连续的境遇下滑已经让她没了方向，之前的她遵章守纪，尽心为公司，也不过就是落得现在一个这样的下场。
“那如果项目落实，你感谢老徐吧，我这里你不用考虑。”
李德新这才走了，苏琇文回到椅子上坐下，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这次的内部比选流程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李德新和老徐是不是真的只是泛泛之交。思来想去，还是先汇总了表格再说，毕竟沈昊安排的事，能够尽量早点完成就好。
转念之间，苏琇文竟又想起了靳永良，虽然是两人已经做了一个了断，但是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每天回到宿舍的孤独生活让她了无生趣，甚至还会在几个夜晚梦到靳永良，梦里的他依然是两人刚熟络时的样子，含情脉脉又生机勃勃。有时这种回忆会影响她一整天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可能是无所事事的工作，可能是狭小的交际圈，一切仿佛都在把她指向一个深林幽闭的方向。
程宗唯笑了笑，问：“你想知道什么？”
孟娜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比如，你现在是结婚了，还是还单着？”
“单着。”
“女朋友也没有？”
程宗唯看着孟娜，故意说：“你算不算？你不算的话那就没有了。”
孟娜一手托着头微笑，一手把玩着酒杯，“你觉得我能不能算你女朋友？”
程宗唯点了烟，说：“其实是不是女朋友都不重要，我也已经这个岁数了，有时候也想开了。”
“怎么说？”
“就像我们两个，其实岁数差的挺多，虽然说也有可能成为一时的男女朋友，但是长久来说，要做到互不厌烦还是挺难的，毕竟各自期望的生活可能并不一致。你这个岁数还在想着奋斗，对我而言，可能已经在想着过没有波澜的生活了。”
“你才只有几岁啊，就想着躺平了。”
“躺平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三个三分之一……”
“我记得。”
“一辈子总有一段自己评价的高光时刻，也总有一段低迷到不行的痛苦阶段，剩下的就是平平无奇的生活。”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什么阶段？”
程宗唯笑了说：“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过，自己感觉的高光时刻应该是已经有过了，当然，痛苦的阶段可能更多，现在我只想慢慢经历平平无奇的生活。”
“但是我感觉你现在还是正在向上的阶段啊。”
程宗唯说：“我倒情愿现在不属于向上的阶段，这样我还能对未来抱点向上的幻想。”
孟娜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半杯酒，两人碰了一下喝了，孟娜说：“不过真的说起来也是，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并不重要，大家只要在能聊到一起的时候聊到一起，在能吃到一起的时候吃到一起就很好了。”
“你后面真的没有再找男朋友？”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都是很短命，认识没超过三个月就结束了。”
“因为什么？”
“应该说是好奇心开始，一开始总觉得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但是后来又感觉都没有太深的内涵，所以就慢慢疏远了。一旦两个人疏远了，基本上就没有再继续的兴趣了。”
“会不会也有一部分工作节奏的关系？”
孟娜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说：“工程行业嘛，整天不是跑工地，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也没有确定的休息时间，肯定是会受一点影响。再说，有时候看的人多了，我是说那些小老板，知道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对男人的信任度也降低了。”
“这倒也是，小老板们的爱好基本都差不多。”
孟娜转过头来，问：“一会儿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难得一个不太忙的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住的边上就有一家。”
“听你的。”
两人一会儿就结束了饭局，打车到了孟娜住地附近的影院，影院正在排片的不少，但是似乎并没有两人特别想看的电影，借着酒劲，孟娜说：“算了，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好，送你回家，那个方向走？”
孟娜一指路口的方向，嘟哝着说：“就那家公寓。”
孟娜租了一处酒店式公寓，一室一厅的格局，整个面积并不大，对面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有商场有娱乐的建筑。一进门，孟娜就抱住了程宗唯，嘴里咕哝着含混的话，是一种完全醉了的状态。程宗唯扶着她到卧室床上，替她脱了小外套，孟娜很快就沉沉睡去。反射的灯光下，孟娜的身材显得愈发玲珑有致，身上的香气不停灌进他的鼻孔，有那么一瞬间，程宗唯几乎想索性做一个流氓，顺势完成一个男人在此时该做的事。但是又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责问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吗？思虑再三，程宗唯只是搂着孟娜靠在床背上，没有敢做进一步的动作。
后半夜程宗唯起身，走到客厅里倒水喝，顺势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因为没有烟灰缸，程宗唯又站起来去找。商场LOGO的灯光照进厅里，不用开任何灯就能看到整个客厅的角落。
在摆放着杂物的榆木架上，程宗唯找到了一个喝了一大半的饮料罐子，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到椅子那里时，眼光忽然瞥到了边上一堆散乱摆放的印刷品上。
摆在那堆印刷品最上面的是几本公司的简介，而在当中有十几本都是一样的，因为占据了一定的厚度，所以显得特别突出。程宗唯抽出一本来，是一个商业项目的宣传文本，就着窗外的灯光，程宗唯看到封面上印着：“明吉商业广场”，这好像是一个非常耳熟的名字，但是程宗唯一下子没想起来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床上的孟娜在睡梦中又咕哝了几句，程宗唯赶紧靠近了问：“要喝水吗？”
孟娜似乎惊了一下，睁开眼看了看程宗唯，随即又放心的点点头，程宗唯扶着孟娜喝了两口水，孟娜又倒头睡了，但是她的手却紧抓着程宗唯的手臂。
程宗唯只能又躺倒床背上，一手勾着孟娜的头，一手在她的背上轻拍着。
明吉商业广场？程宗唯似乎开始有了一点记忆，上次余剑锋请咨询中心吃饭的时候应该是提起过，但是再回忆一下，一个非常疑惑的节点就产生了。
那不是靳永良曾经去航拍过的项目吗？但是靳永良和孟娜又分明是并不相识的人，至少几次吃饭时的表现是并不认识的，难道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周六上午，李德新赶到了苏琇文的劳务公司，将一共五家的企业资料报给苏琇文，这是李德新最擅长的围标操作。苏琇文在电脑上登记了信息，随后忽然想起李德新到底和老徐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李老板和我师父是老朋友了吧？”
李德新似乎略有意外，说：“算是吧，不过之前和老徐也就见过几次面。”
“我师父可是你的引路人啊，要不是他把本子留给了我，我还没办法找到你了。”
“那应该是前年的时候，一开始是说你们江盛要招新的劳务团队，老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我的联系方式，我就参加了。不过后来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项目给我们做，我都差不多忘记了还有这件事。”
苏琇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这次我再找你，也不一定马上就有项目做。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项目，都是改造项目，体量肯定不会很大。”
“没事的，我们先建立联系，后面就看情况了。如果项目多，跑跑量也是可以的。”李德新倒是想得开。
“那就又麻烦李老板跑一趟了。”
李德新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身说道：“不过这个事苏经理操作起来还是要慎重一点。”
苏琇文问：“怎么说？”
“虽然说行业里都知道内部招投标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毕竟还是不要讲明的好，我这次已经报了五家，就希望苏经理不要再找其他的人家了，那样的话我的幼小心灵又要受伤了。”
苏琇文听了笑了，说：“哪会呀李老板，我师父已经跟我说了，只找你一家就行，询价配合的事让你来解决，我不会再找其他劳务队伍。”
“那就好，还有……”
“你说。”
“最好连你们公司也不要多说，有时候领导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以后会觉得你用了一个偷懒的办法，这样不光对我们最后承接项目有麻烦，还要影响到你在老板眼里的形象。”
“这个我懂。”
李德新说：“我是一个做事比较直接的人，不希望横生枝节，不过苏经理你放心，事情一旦成功，我给你留三个点的费用，合同一签就马上给你。”
苏琇文赶紧说：“这个就不需要了，公司一旦知道，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没事的，这个事我来操作，不会有任何风险。”
苏琇文似乎不太好再说什么，一是现在项目的事并没有正式启动，二是连续的境遇下滑已经让她没了方向，之前的她遵章守纪，尽心为公司，也不过就是落得现在一个这样的下场。
“那如果项目落实，你感谢老徐吧，我这里你不用考虑。”
李德新这才走了，苏琇文回到椅子上坐下，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这次的内部比选流程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李德新和老徐是不是真的只是泛泛之交。思来想去，还是先汇总了表格再说，毕竟沈昊安排的事，能够尽量早点完成就好。
转念之间，苏琇文竟又想起了靳永良，虽然是两人已经做了一个了断，但是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每天回到宿舍的孤独生活让她了无生趣，甚至还会在几个夜晚梦到靳永良，梦里的他依然是两人刚熟络时的样子，含情脉脉又生机勃勃。有时这种回忆会影响她一整天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可能是无所事事的工作，可能是狭小的交际圈，一切仿佛都在把她指向一个深林幽闭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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