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重逢
右耳的蓝牙耳机倏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宋南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侧过脸，盯着屏幕上无人机传来的实时画面和监听守卫谈话得来的内容。
“正门只有两个人把守，但里面那扇门却足有十个人，看来，外面那些人算是障眼法了。”
宋南风将头仰朝盛明空的方向，身体跟着也扭转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笑着问：“姐姐想怎么办？”
盛明空垂眸，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要杀了他们吗？
正门那两个守卫可没有佩戴黄色臂章，他们说不定只是为了家人活命，想混口饭吃。
至于门内的那些人，从门口守卫的谈话中，可以得出，门内一共有十人负责把守，且还都是这个区域老大的心腹。
这样看来，那位姓梁的混混，对这个仓库，不可谓不看重。
只是……对这些人，究竟是杀，还是不杀呢？
说到底，从杨树那里得来的情报就一定准确吗？她已经利用他们闯过关口，未免不会再利用他们一次，让他们和这个区的势力互相残杀。
到时候，就算他们已经因为和这方势力厮杀，命丧于此，杨树也早就带着孩子逃之夭夭了。
长久的职业生涯让她不能在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杀人。不过，既然这样，果然还是先丢一些监听设备进去好了，至于要不要杀……那就等到调查结束之后，才能判断。
“砰、砰——”
随着这两声枪响，实时画面中，鲜红的血花喷射溅出。
死的是看守门扉的两个守卫。
盛明空警觉地蹙起眉，还有其他人持有枪支？
宋南风立刻起身，抄起电脑，根据机器传来的实时画面判断这是从哪里打来的子弹，最后，他将电脑画面展现给盛明空。
“是熟人。”
高大的身影，身边还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
是之前见过的黎澧和林衍？
盛明空有些惊讶，但随即，她便明白过来，淡淡地说：“看来，他脱离了组织，而很明显，他的枪支弹药没我们多。”
如果是组织内部人员，那么根本不用为枪支弹药发愁；如果储备足够，那么就没必要袭击武器库。
“那我们还去吗？”
“干嘛不去？正好再会会他们。”
盛明空微微一笑，踩离合、松手刹、挂档，一气呵成，手动档的越野车被她开得虎虎生风，车速直接飙高到一百码以上。
“阿衍，你小心些。”黎澧转过头，温柔地对着林衍吩咐道。
“我没事，只要不动用…就没问题。”林衍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只是她的眼神却停在了门口被杀死的那两个人的身上，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是否觉得我太残忍，问都不问就直接杀？”黎澧看出林衍眸中的不忍。
林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衣服，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更加病弱。z市的十一月虽然冷，但却没有到她这样夸张。
这一切……都是因为……
思及此处，林衍蹙起细细的眉，眼中的杀意十分明显，脖颈处也涌上了一片奇怪的纹路。
“别激动！”黎澧慌忙地握紧她的手。
那片纹路逐渐褪去，林衍低着头，盯着他握住她的手。
“如果不是我，你可以在这末日里生活得更好。”
身手又好，心理素质还强，更别提他家里还有背景。
如果不是顾念着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黎澧掐了把她的脸蛋，却发现那上面还是没什么肉，顿时心疼得无可复加。
这一个月下来，不管他往房车里搜刮多少物资给她做好吃的，还是不见她长肉，反而在体内病毒的侵蚀下越来越憔悴。
和许多人的想法不同，黎澧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他很悲观，这个世界现在已经乱套了，这丧尸潮，就算能在几个月之内就被控制住，可那之后呢？
就算情况不会更恶劣，但林衍体内的病毒始终都是一个隐患。等丧尸潮结束后，想带着她在现代化社会活下去而不被发现……只会越来越难。
思及此处，黎澧垂眸，不由自主地失落起来。
忽然，他猛地抱住眼前的林衍，向侧边闪去，同时拔出枪，朝着南边，三发子弹瞬间被丢了出去。
谁知那边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他射出三发子弹之前，她就已经逼近他，下盘一矮，一脚便袭上了他的腿。黎澧躲闪不及，又抱着林衍，不得不生生吃下这一击。
但奇怪的是，并不很疼。
可太阳穴很快便被抵上了一把还冒着热气的铁块。
那是刚刚发射过子弹的54式手枪。
黎澧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却一下愣住了。
“是你们？”
见他认出了他们，盛明空才缓缓松开钳制住他们的手，平静地点了点头。
林衍从黎澧的怀里探出个脑袋，惊喜得不行。
之前盛明空在临走的时候对她身后的丧尸连开三枪，那帅气的身影让她一直记到了现在。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碰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宋南风拉住盛明空，率先推开门，朝着机器探测出的路线走去。
一行四人进了里面，在看到眼前有些诡异的景象时，却都不怎么吃惊。
结合外观来看，这仓库的内部空间被不平均地分成了两份，其中，留给外门的空间——也就是面前这个狭小的房间，应该是占了八分之一，而剩下的八分之七，则全部都被分给装着枪支弹药的仓库空间。
单是进了外门可不算什么，重要的，还是内门。
内门的门锁被设置成了复杂的密码锁，盛明空却不急着让宋南风破解，而是让黎澧先处理了外面的杀人现场和尸体。
“我们观察过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供我们拿东西。”
黎澧脱下处理完尸体、还带着血的手套，随手扔进一个随身携带的袋子里，然后放进背在身后的背包。
而开门见山，率先交换自己的情报，对于黎澧和林衍来说，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毕竟，单论武力值，不管是林衍还是黎澧，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嗯。”盛明空点点头，随即挑眉，“你们在这边猫了多久？”
接受对方的合作意图，并提出一个可以打开话题的问题，这对盛明空和宋南风来说，则是最简单的做法。
黎澧摸了摸下巴：“大概半天，算是把这里的情况探听了个清楚。”
双方交换了彼此获取的情报，盛明空默默将这些信息和杨树提供给她的信息对了对。
嗯，还算不错，小杨老师没怎么骗他们，不过，或许出于不甘心，她还是在一些句子里给他们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黎澧他们得到的情报明显比盛明空得到的要多，比如说，那些交不起粮食的人，他们的家属可不会被当成口粮。
“角斗场上的公牛？”盛明空愤怒地咬牙，“那么，‘角斗士’就是……”
“丧尸。”
从一进来就坐在黎澧为她准备好的折叠凳上的林衍适时地接了一句话，脸上也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盛明空被气笑了，但一边默默破解密码的宋南风在听到这话时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淡地再次输入一个指令。
最多再有两分钟，这门上的密码就能被他解开了。
林衍咳嗽几声，捂着嘴说：“那个梁浩初，每周都会抓一批人，丢到角斗场里，让他们和丧尸搏斗。而这些人里，老人小孩的数量是最多的，其次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们，但是最恶心的是……”
“还有孕妇。”
盛明空说：“那么，他不怕被人群起而攻之吗？既然我们都能知道这个武器库的所在地，怎么就不会有人趁着深更半夜时……”
林衍摇摇头：“刚开始，是有一批人这么做了，但是被梁浩初的人抓到之后……”
“一家老小，一个不留，甚至连他们的邻居也不放过。”
“这片居民区的所有居民都被赶着去看了那场怪物吃人的血腥场面，从那之后，大家就都不敢出头了。”
“因为，这次事件，最让民众感到恐慌的，还是梁浩初居然私自藏了几百头丧尸，专门就是为了吃人而用的。”
毕竟，愿意当出头鸟的，愿意成为那根被狂风摧残的良木的，愿意成为那只被嫉恨的眼光注视着的仙鹤的，还是少数。更多人，也不过是随着那根被高高举起旗帜，振臂一呼，想着法不责众，至少可以出一口恶气，但是，在机关枪的子弹无差别扫射每条稍稍举起的手臂后……
他们愿意沉默，他们不得不沉默。
盛明空闭上眼睛。
这不是不能理解，这绝不能被称作“软弱”。
“他刚才杀的那两个守卫，就是那次血腥事件中，朝梁浩初通风报信的家伙。”林衍叹了一口气，“这还是他在杀完之后才告诉我的，真是的，这家伙总是……”
黎澧挠了挠头，微笑着接受林衍的抱怨。
气氛缓缓放松下来，盛明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叹息一声。
虽然知道了一个让人心情沉重的事实，但既然双方的目的一致，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只是……
盛明空眯起眼睛，之前藏在心底的那个疑问已经呼之欲出。
梁浩初，一个混混，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参加过正式军，他是怎么才能提前制作好这么多枪械弹药，又是怎么才能圈养那么多的丧尸？
“正门只有两个人把守，但里面那扇门却足有十个人，看来，外面那些人算是障眼法了。”
宋南风将头仰朝盛明空的方向，身体跟着也扭转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笑着问：“姐姐想怎么办？”
盛明空垂眸，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要杀了他们吗？
正门那两个守卫可没有佩戴黄色臂章，他们说不定只是为了家人活命，想混口饭吃。
至于门内的那些人，从门口守卫的谈话中，可以得出，门内一共有十人负责把守，且还都是这个区域老大的心腹。
这样看来，那位姓梁的混混，对这个仓库，不可谓不看重。
只是……对这些人，究竟是杀，还是不杀呢？
说到底，从杨树那里得来的情报就一定准确吗？她已经利用他们闯过关口，未免不会再利用他们一次，让他们和这个区的势力互相残杀。
到时候，就算他们已经因为和这方势力厮杀，命丧于此，杨树也早就带着孩子逃之夭夭了。
长久的职业生涯让她不能在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杀人。不过，既然这样，果然还是先丢一些监听设备进去好了，至于要不要杀……那就等到调查结束之后，才能判断。
“砰、砰——”
随着这两声枪响，实时画面中，鲜红的血花喷射溅出。
死的是看守门扉的两个守卫。
盛明空警觉地蹙起眉，还有其他人持有枪支？
宋南风立刻起身，抄起电脑，根据机器传来的实时画面判断这是从哪里打来的子弹，最后，他将电脑画面展现给盛明空。
“是熟人。”
高大的身影，身边还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
是之前见过的黎澧和林衍？
盛明空有些惊讶，但随即，她便明白过来，淡淡地说：“看来，他脱离了组织，而很明显，他的枪支弹药没我们多。”
如果是组织内部人员，那么根本不用为枪支弹药发愁；如果储备足够，那么就没必要袭击武器库。
“那我们还去吗？”
“干嘛不去？正好再会会他们。”
盛明空微微一笑，踩离合、松手刹、挂档，一气呵成，手动档的越野车被她开得虎虎生风，车速直接飙高到一百码以上。
“阿衍，你小心些。”黎澧转过头，温柔地对着林衍吩咐道。
“我没事，只要不动用…就没问题。”林衍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只是她的眼神却停在了门口被杀死的那两个人的身上，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是否觉得我太残忍，问都不问就直接杀？”黎澧看出林衍眸中的不忍。
林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衣服，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更加病弱。z市的十一月虽然冷，但却没有到她这样夸张。
这一切……都是因为……
思及此处，林衍蹙起细细的眉，眼中的杀意十分明显，脖颈处也涌上了一片奇怪的纹路。
“别激动！”黎澧慌忙地握紧她的手。
那片纹路逐渐褪去，林衍低着头，盯着他握住她的手。
“如果不是我，你可以在这末日里生活得更好。”
身手又好，心理素质还强，更别提他家里还有背景。
如果不是顾念着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黎澧掐了把她的脸蛋，却发现那上面还是没什么肉，顿时心疼得无可复加。
这一个月下来，不管他往房车里搜刮多少物资给她做好吃的，还是不见她长肉，反而在体内病毒的侵蚀下越来越憔悴。
和许多人的想法不同，黎澧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他很悲观，这个世界现在已经乱套了，这丧尸潮，就算能在几个月之内就被控制住，可那之后呢？
就算情况不会更恶劣，但林衍体内的病毒始终都是一个隐患。等丧尸潮结束后，想带着她在现代化社会活下去而不被发现……只会越来越难。
思及此处，黎澧垂眸，不由自主地失落起来。
忽然，他猛地抱住眼前的林衍，向侧边闪去，同时拔出枪，朝着南边，三发子弹瞬间被丢了出去。
谁知那边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他射出三发子弹之前，她就已经逼近他，下盘一矮，一脚便袭上了他的腿。黎澧躲闪不及，又抱着林衍，不得不生生吃下这一击。
但奇怪的是，并不很疼。
可太阳穴很快便被抵上了一把还冒着热气的铁块。
那是刚刚发射过子弹的54式手枪。
黎澧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却一下愣住了。
“是你们？”
见他认出了他们，盛明空才缓缓松开钳制住他们的手，平静地点了点头。
林衍从黎澧的怀里探出个脑袋，惊喜得不行。
之前盛明空在临走的时候对她身后的丧尸连开三枪，那帅气的身影让她一直记到了现在。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碰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宋南风拉住盛明空，率先推开门，朝着机器探测出的路线走去。
一行四人进了里面，在看到眼前有些诡异的景象时，却都不怎么吃惊。
结合外观来看，这仓库的内部空间被不平均地分成了两份，其中，留给外门的空间——也就是面前这个狭小的房间，应该是占了八分之一，而剩下的八分之七，则全部都被分给装着枪支弹药的仓库空间。
单是进了外门可不算什么，重要的，还是内门。
内门的门锁被设置成了复杂的密码锁，盛明空却不急着让宋南风破解，而是让黎澧先处理了外面的杀人现场和尸体。
“我们观察过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供我们拿东西。”
黎澧脱下处理完尸体、还带着血的手套，随手扔进一个随身携带的袋子里，然后放进背在身后的背包。
而开门见山，率先交换自己的情报，对于黎澧和林衍来说，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毕竟，单论武力值，不管是林衍还是黎澧，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嗯。”盛明空点点头，随即挑眉，“你们在这边猫了多久？”
接受对方的合作意图，并提出一个可以打开话题的问题，这对盛明空和宋南风来说，则是最简单的做法。
黎澧摸了摸下巴：“大概半天，算是把这里的情况探听了个清楚。”
双方交换了彼此获取的情报，盛明空默默将这些信息和杨树提供给她的信息对了对。
嗯，还算不错，小杨老师没怎么骗他们，不过，或许出于不甘心，她还是在一些句子里给他们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黎澧他们得到的情报明显比盛明空得到的要多，比如说，那些交不起粮食的人，他们的家属可不会被当成口粮。
“角斗场上的公牛？”盛明空愤怒地咬牙，“那么，‘角斗士’就是……”
“丧尸。”
从一进来就坐在黎澧为她准备好的折叠凳上的林衍适时地接了一句话，脸上也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盛明空被气笑了，但一边默默破解密码的宋南风在听到这话时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淡地再次输入一个指令。
最多再有两分钟，这门上的密码就能被他解开了。
林衍咳嗽几声，捂着嘴说：“那个梁浩初，每周都会抓一批人，丢到角斗场里，让他们和丧尸搏斗。而这些人里，老人小孩的数量是最多的，其次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们，但是最恶心的是……”
“还有孕妇。”
盛明空说：“那么，他不怕被人群起而攻之吗？既然我们都能知道这个武器库的所在地，怎么就不会有人趁着深更半夜时……”
林衍摇摇头：“刚开始，是有一批人这么做了，但是被梁浩初的人抓到之后……”
“一家老小，一个不留，甚至连他们的邻居也不放过。”
“这片居民区的所有居民都被赶着去看了那场怪物吃人的血腥场面，从那之后，大家就都不敢出头了。”
“因为，这次事件，最让民众感到恐慌的，还是梁浩初居然私自藏了几百头丧尸，专门就是为了吃人而用的。”
毕竟，愿意当出头鸟的，愿意成为那根被狂风摧残的良木的，愿意成为那只被嫉恨的眼光注视着的仙鹤的，还是少数。更多人，也不过是随着那根被高高举起旗帜，振臂一呼，想着法不责众，至少可以出一口恶气，但是，在机关枪的子弹无差别扫射每条稍稍举起的手臂后……
他们愿意沉默，他们不得不沉默。
盛明空闭上眼睛。
这不是不能理解，这绝不能被称作“软弱”。
“他刚才杀的那两个守卫，就是那次血腥事件中，朝梁浩初通风报信的家伙。”林衍叹了一口气，“这还是他在杀完之后才告诉我的，真是的，这家伙总是……”
黎澧挠了挠头，微笑着接受林衍的抱怨。
气氛缓缓放松下来，盛明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叹息一声。
虽然知道了一个让人心情沉重的事实，但既然双方的目的一致，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只是……
盛明空眯起眼睛，之前藏在心底的那个疑问已经呼之欲出。
梁浩初，一个混混，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参加过正式军，他是怎么才能提前制作好这么多枪械弹药，又是怎么才能圈养那么多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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