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收钱是认真的
医院的长廊中，嘶吼惨叫悲痛，在黑夜中弥漫，如同鬼泣，末日下的医院最能显现出世界的真相。
“扑通扑通！”
推车在光滑的地板砖上碾过，在稀少的亲朋好友痛哭呼喊声中，走向最黑暗的停尸房。
地面也像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一样，残留的血迹到处都是，一波人从手术室推出，伴随着哀嚎的声音逐渐远处，走廊再次恢复平静。
不知是第几次了，坐在一旁长椅上的司维呆呆的数着，他的身旁，岳东守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当时进去她还有呼吸，那子弹应该没打中心脏！”
“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司维嘴中念念有词。
“什么百分之十？司维，冷静点！”
从刚刚到现在，司维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对劲，岳东守一直见他在自言自语的数着。
“没事，刚刚出来的二十人中，有两人抢救成功了。”
岳东守一把抓起司维的手臂，对着他吼道：“别想这些没有用的，你现在应该保持冷静，好好安排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司维一怔，眸子中映射出走廊顶的灯光，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对岳东守的话似乎并未听进去。
医院的走廊中再次嘈杂起来，又有人被推进了抢救室，司维将手抽了回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岳局，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等就行了。”
“没事，我经常不睡觉。”岳东守十指交叉，抱成拳头放在大腿间，仰着脑袋，靠在长椅上，微微眯着眼，缓缓道：“这样睡一会就行了。”
走廊间安静之际总是回荡着低声抽泣，岳东守见司维好像没什么问题，才放心眯了一会，这一夜他也有些累了。
司维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都已经是零点了，那时他都准备上床睡觉，接了一通电话困意都被吓退了一半，赶忙穿着衣服喊了几个没有睡觉的兄弟赶了过去，好在他的家离警察局近。
等他再次醒来才过了半个小时，是一辆急救推车的声音将他吵醒，这时候哭泣声又大了几分，他每次来医院都这样，所以现在倒是习惯了。
一旁司维见岳东守醒了，神色中多了几抹色彩，担忧的问道：“你开枪真的没问题吗？”
岳东守则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自信道：“老子就是局长，打死个畜生有什么的。”
见司维面无表情望着他，岳东守则是败下阵来：“情况紧急，没办法，我当时注意到你妻子中枪了，不能拖下去。”
司维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
在那种时候，确实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寒萤中弹的位置离心脏很近，若是再拖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岳东守拍着司维的肩膀，对于司维在此时还能在乎他开枪的后果，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急救室内，又是一辆推车出来，无数护士医生围在两边，遣散着周围挡路的人，外面等待结果的人越来越多，走廊却是寂静，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医院走廊旁边所悬挂的告示牌上的一句话：
保持安静！
司维抬起头，朝着推车上的病人望去，每次出来一人他都会如此，只是这次他见到想见的人，那淡黄色头发下有些苍白的小脸，看起来没了以往的活力，甚是让人心痛。
不过没有盖布，司维眉间也稍微松了松，看向最后才走出来的医生，赶忙追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揉了揉手腕，察觉身后有人靠近，便已经知晓是刚刚病人家属，他对司维还有些印象，长得像某个很出名的人。
没等司维开口，他就叮嘱了几句。
“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最近两三天都要在重症监护室，子弹还好没有击中心脏，只是我们对于这种枪伤处理经验不足，那种十字状伤口破坏范围广，因为离心脏很近，一些重要血管受到波及，很是严重，目前的微缝合技术也只能勉强缝合血管，还得看之后长起来的状况，只要组织不再破裂，问题就不大！如果破裂了，就得重新手术，这样会留下后遗症。”
司维认真听完，心中了解了大概。
“疏医生还有未做完的手术吗？”司维扫了眼面前医生折在口袋中的工作证，所表露出的意思十分明显，在这种时候，和主治医师打好关系，对后期的治疗十分有益。
“没有，不过今天就算了，我还要回去补个觉，改天再说！”
疏永直接了当的“拒绝”，像这种家属以前他见多了，对他们来说倒也不是坏事，他们也是乐意赚这份钱的，只是今天这场手术做的他疲惫不堪。
人命这几年似乎都不值钱了，作为一个医生，他产生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违背医德，毕竟他的职责就是救人性命，却是把人命和钱挂钩。
可生活在这罄竹难书的时代，再罪恶的事都有人干，像他这样绝对可以算是人类楷模了。
又浅浅聊了几句，司维送走医生，安排了住院事宜，悄悄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眼病床上的寒萤，心中的某些情感却是不可遏制一般涌出。他以前从未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跟在他后面的岳东守一言不发，静静的望着他干完了所有事。
“出去吃早饭不？”
这么说司维也觉得饿了，该是奔波一夜了，精神都变得恍惚。
两人随意寻了一家早晨店吃完早饭，便准备分道扬镳了。
司维还得回医院，至少等到寒萤醒来他才能安心。
岳东守则有很多事要处理，就目前而言，他那一枪直接毙命恐怕难以卸责。
朝阳循着云层爬起，点燃了早晨的寒冽，司维搓着手，细微的温暖让他无比留念，他从口袋中摸出揉成一团的口罩，整了整褶皱，遮住面容。
虽然他感受到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他，但生活在光中，总归是危险的！
“扑通扑通！”
推车在光滑的地板砖上碾过，在稀少的亲朋好友痛哭呼喊声中，走向最黑暗的停尸房。
地面也像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一样，残留的血迹到处都是，一波人从手术室推出，伴随着哀嚎的声音逐渐远处，走廊再次恢复平静。
不知是第几次了，坐在一旁长椅上的司维呆呆的数着，他的身旁，岳东守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当时进去她还有呼吸，那子弹应该没打中心脏！”
“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司维嘴中念念有词。
“什么百分之十？司维，冷静点！”
从刚刚到现在，司维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对劲，岳东守一直见他在自言自语的数着。
“没事，刚刚出来的二十人中，有两人抢救成功了。”
岳东守一把抓起司维的手臂，对着他吼道：“别想这些没有用的，你现在应该保持冷静，好好安排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司维一怔，眸子中映射出走廊顶的灯光，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对岳东守的话似乎并未听进去。
医院的走廊中再次嘈杂起来，又有人被推进了抢救室，司维将手抽了回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岳局，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等就行了。”
“没事，我经常不睡觉。”岳东守十指交叉，抱成拳头放在大腿间，仰着脑袋，靠在长椅上，微微眯着眼，缓缓道：“这样睡一会就行了。”
走廊间安静之际总是回荡着低声抽泣，岳东守见司维好像没什么问题，才放心眯了一会，这一夜他也有些累了。
司维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都已经是零点了，那时他都准备上床睡觉，接了一通电话困意都被吓退了一半，赶忙穿着衣服喊了几个没有睡觉的兄弟赶了过去，好在他的家离警察局近。
等他再次醒来才过了半个小时，是一辆急救推车的声音将他吵醒，这时候哭泣声又大了几分，他每次来医院都这样，所以现在倒是习惯了。
一旁司维见岳东守醒了，神色中多了几抹色彩，担忧的问道：“你开枪真的没问题吗？”
岳东守则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自信道：“老子就是局长，打死个畜生有什么的。”
见司维面无表情望着他，岳东守则是败下阵来：“情况紧急，没办法，我当时注意到你妻子中枪了，不能拖下去。”
司维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
在那种时候，确实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寒萤中弹的位置离心脏很近，若是再拖下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岳东守拍着司维的肩膀，对于司维在此时还能在乎他开枪的后果，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急救室内，又是一辆推车出来，无数护士医生围在两边，遣散着周围挡路的人，外面等待结果的人越来越多，走廊却是寂静，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医院走廊旁边所悬挂的告示牌上的一句话：
保持安静！
司维抬起头，朝着推车上的病人望去，每次出来一人他都会如此，只是这次他见到想见的人，那淡黄色头发下有些苍白的小脸，看起来没了以往的活力，甚是让人心痛。
不过没有盖布，司维眉间也稍微松了松，看向最后才走出来的医生，赶忙追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揉了揉手腕，察觉身后有人靠近，便已经知晓是刚刚病人家属，他对司维还有些印象，长得像某个很出名的人。
没等司维开口，他就叮嘱了几句。
“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最近两三天都要在重症监护室，子弹还好没有击中心脏，只是我们对于这种枪伤处理经验不足，那种十字状伤口破坏范围广，因为离心脏很近，一些重要血管受到波及，很是严重，目前的微缝合技术也只能勉强缝合血管，还得看之后长起来的状况，只要组织不再破裂，问题就不大！如果破裂了，就得重新手术，这样会留下后遗症。”
司维认真听完，心中了解了大概。
“疏医生还有未做完的手术吗？”司维扫了眼面前医生折在口袋中的工作证，所表露出的意思十分明显，在这种时候，和主治医师打好关系，对后期的治疗十分有益。
“没有，不过今天就算了，我还要回去补个觉，改天再说！”
疏永直接了当的“拒绝”，像这种家属以前他见多了，对他们来说倒也不是坏事，他们也是乐意赚这份钱的，只是今天这场手术做的他疲惫不堪。
人命这几年似乎都不值钱了，作为一个医生，他产生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违背医德，毕竟他的职责就是救人性命，却是把人命和钱挂钩。
可生活在这罄竹难书的时代，再罪恶的事都有人干，像他这样绝对可以算是人类楷模了。
又浅浅聊了几句，司维送走医生，安排了住院事宜，悄悄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眼病床上的寒萤，心中的某些情感却是不可遏制一般涌出。他以前从未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跟在他后面的岳东守一言不发，静静的望着他干完了所有事。
“出去吃早饭不？”
这么说司维也觉得饿了，该是奔波一夜了，精神都变得恍惚。
两人随意寻了一家早晨店吃完早饭，便准备分道扬镳了。
司维还得回医院，至少等到寒萤醒来他才能安心。
岳东守则有很多事要处理，就目前而言，他那一枪直接毙命恐怕难以卸责。
朝阳循着云层爬起，点燃了早晨的寒冽，司维搓着手，细微的温暖让他无比留念，他从口袋中摸出揉成一团的口罩，整了整褶皱，遮住面容。
虽然他感受到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他，但生活在光中，总归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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