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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必要的对决

    “请!”金骅作了个揖,俨然一副彬彬有礼的公子哥的模样,但他那眉眼中的轻谑却在向他人说明,他从未将对面这聂修武放在眼里。

    聂修武一步一步金骅踏去,他的步伐不像白沐雪那般轻巧灵动,却一步稳似一步,气势竟也随着步伐水涨船高,如一座正在缓缓升起的小山,在离金骅只有五步时达至顶峰!聂修武沉身扎马,腰随势动,一记“破空拳”以一往无前之势轰向金骅!

    金骅原本已微微扬起嘴角,之前他对聂修武那如小山般的气势一直置若罔闻,身体放松,仿佛只要轻轻一个闪身,就可以让开聂修武的拳头。但下一刻,他的笑意荡然无存,原来在气机引动之下,这记“破空拳”之势竟像是锁定了他一般,初来时则慢,但拳势越来越大,在出拳的半空中再次陡然加速,顺着金骅闪避之势而去,于是他避无可避,它如那一颗小流星一般,赶月般地砸向金骅胸前。

    值此电光火石之间,金骅想到的,不是架起手臂去格挡——与当时对阵白沐雪时不同,聂修武的力气明显要更大,因而他的拳力更强,即使现在硬接下他这一拳头,他接下来面对的肯定是聂修武如狂风骤雨般连打,那便是连他也不能笃定能承受得下的了。

    于是他伸出右臂,一股柔劲从臂中传出,手掌探出,那手臂便变得如软皮蛇一般,在与“破空拳”相接的前一刻错开,一整条手臂伸势而上,将聂修武这一拳连带着前臂全部缠住,再顺着拳势前进而后缩,那“破空拳”便顺势解去了。

    在聂修武看来,自己这一拳竟像是打在沼泽上似的,拳头每前进一寸,所受的阻力便变大一分,以致于到最后自己的力道竟被完全化去。他心中微微一惊,这化解拳势之法哪怕在之前面对白沐雪的时候也没见这金骅用过,难道他还有更多压箱底的东西还没使出来?

    此时场外的学员们都已明白,金骅以及白沐雪所使出的那些他们从没见过的招式,并不是夏佔老师敝帚自珍,只肯把厉害的招式交给厉害的学生,而是这些招式,就是从他们自己那显赫的家族里学来的。虽然学院名义上是封闭式管理,却也从没说过学员的家里人不能来探望他们,更没说过不准教授他们学院以外的武功。事实上,连学院里老师领导们也都心知肚明,不少达官显贵都派遣了保镖在暗中关注保护自己的儿女,甚至有一些保镖就隐匿在那学院后边的落阳山上。

    金骅见自己已然打乱了聂修武的进攻节奏,邪诧一笑,空出的左手立掌成刀,倏地便向聂修武的颈上砍去!此时聂修武左手被缠,脱身不得,避无可避,只得起手一挡。只是一挡也有点讲究。他挡的是金骅手掌以上的小臂,如此便避去了“刀锋”,而不至于完全受下这一“掌刀”。

    而金骅似乎早已料到此着,手腕一曲,锋利而修长的指甲亮出,划出一道妖丽的弧线,刹时间将聂修武颈部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

    好险!聂修武暗叫,如果再让他的指甲接近半寸,自己的颈脖动脉都要被金骅划开!

    在一旁观战的师生皆大吃一惊,谁都想不到金骅竟狠恶如厮,连指甲也要当作伤人的武器!

    聂修武反应不慢,趁势反手抓住金骅的左手。两个对手对看一眼,心念一动,双方都已料到对方的下一步行动:金骅飞起两脚、聂修武亦踢出两脚顶住。金骅甩腿扫地;聂修武则跃起躲过。两人在相互制住对方双手的情况下,使出迄今为止所学过的所有脚上功夫,尽力向对方攻去。一时间,地上微尘飞扬,裤腿风声呼呼,两人竟打了个平手!

    聂、金二人互看一眼,心里皆知:就以目前两人脚上的所学功夫,大半皆为夏佔所教,知根知底,如此互踏实在分不出高低,只是空浪费体力罢了。两人皆是双膀一较劲,相互将对方推开,各自跳在两边。

    对决圈外的学员们这才看懂了,原来先前聂修武输的那两场对决,并非是实力不足,他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对上金骅而故意没有使出全力罢了。他们面面相觑,都读懂了各自眼神的涵义:以刚刚两人的出腿速度、拳力,身法闪避等素质,皆在他们之上,甚至比之公认最强的白沐雪都不遑多让!

    金骅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轻快、喉咙发出一阵低沉的叽噜声,阴沉地向聂修武说道:“不得不说,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聂修武不可置否,紧了紧自己的双拳,缓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两人师出同门,加上他自己本来就一直自诩用功,能够拥有现在的功夫本就理所应当。

    “哼!”只听金骅鼻间喷出一道冷气,继续说道:“你我师出同门,继续用夏佔老师教的东西恐怕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接下来,我可不用夏佔老师教的东西了!”

    聂修武心中一惊,随即明白了金骅的意思。白沐雪曾经跟他说过,她来自一个远方的大氏族,虽然家族默许了她留在学院里习武,但依旧会选派族中高手在学院外暗中观察、保护她。自然地,保护者也会承担起在一些空闲时间里暗中将部分家族武艺传授给她的义务。像白沐雪之前施展过的擒拿术便是如此学会的。

    同理,显赫的世宗大族基本上都会这么做,而金骅的背后则是世袭王位的金亲王,自然也会有王府中的保镖保护。从他之前以柔劲化解聂修武的拳势便可知道,这一年中金骅肯定是练过了家族中的武艺。如此,金骅多学一招一式,对聂修武来说都是多一分未知,先机便掌握在金骅手中。

    “小心了!”金骅邪异一笑,身形微动,便向聂修武身前袭进。只见金骅踏出较之白沐雪之前施展的迅捷不如却诡异更盛的步法,左臂如灵鞭般闪出,似乎一击之下便要径直抽中聂修武——这是金家的家传武学“灵象臂”。

    眼见“灵象臂”就在眼前,聂修武只来得及凭借本能一挡,与此同时,撤步向后退去,想要与金骅拉开距离。然而金骅可不想轻易如其所愿,只见他又是一个诡异的跨步闪身,双拳前冲——金家的另一家传武学“金牛顶”就此来到聂修武面前!

    拳势逼人!聂修武只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金骅的进攻之犀利狠辣早已脱离了本次班级对决的切磋本意了,他更像是想要把自己一击必杀一样,只要是他学过的招式家传招式,便一股脑地全部使出来。感受到对方对自己那清晰而凶恶的敌意,聂修武的脑子反而愈发清醒起来,便觉得自己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快速流畅了!似乎在那样的压迫下,聂修武的潜力被进一步地激发了!

    “破空拳!”聂修武停步止住退势,深吸往一口气,仿佛要吸尽天下气势一般,双拳冲出,正是要和金骅以拳对拳!就在此时,金骅骤然变招,张开双拳,对住了聂修武的双拳。

    “嘭!”聂修武只觉得自己的双拳似乎打在一团破棉布上一样。这区区变招并不足为道,只是金骅分明是用了自己家传的化力之法,在先前的“金牛顶”骗出了聂修武看似力大势沉的“破空拳”后,再被他金骅看似轻松地接住,如此聂修武消耗的力气只会比他更多!

    “嘿嘿!”金骅冷笑连连,道:“聂修武,你说过的,你我师自同门,你会的招式我都知道,你是没可能打败我的,受死吧!”话音刚落,他的左手汇成爪形,向聂修武的颈部抓去。

    正在观战的众学员都惊呼出声,这金骅,分明是奔着杀人去的!夏佔正想跃进对决圈中阻止金骅,却只见聂修武的脸上毫无变色,目光如炬,即便是此刻他的眼里都竟闪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光芒!

    聂修武闪电般伸出右手,同时听得他大吼一声,电光火石间,两人都停下身来,这动静之间,只有一次吸气的功夫!

    观战的众人定晴看去,只见聂修武右手与金骅的左手抓到一起,金骅手上的指甲已狠狠地刺入聂修武的手背肉里,鲜血倏地流了出来。

    “我没学过其他的功夫,但是我也算明白擒拿是怎么回事了……”聂修武看着金骅惊异的眼神,淡然一笑。一旁的白沐雪惊讶地张开了小嘴。聂修武没学过擒拿术,因而无法像她或金骅那样轻松地帮自己解围,但他却明白了擒拿的要点:擒拿擒拿,只要是制住对方的行动那便行了!所以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没理由来地生出一股力气来,狠狠地抓住了那本该抓向他喉颈的一爪。

    虽然他没有如白沐雪使出正宗的擒拿那般轻松制住金骅的动作,为此自己的手背还是被金骅的指甲抓伤,但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狠狠地扣住了金骅的一只手。金骅的力气比上聂修武还是略逊一筹,这也是他一直不敢跟聂修武硬碰的原因之一,如今他一只手被聂修武抓扣住,不仅抽不出来,甚至还要被迫与聂修武近身硬碰,之前他一直小心建立的优势只怕霎时间荡然无存!他真是太聪明了!看到这里,白沐雪不知为何,自己的嘴边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但下一刻,她的微笑凝固住了。只因她赫然看到金骅那空着的右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竟蓦然掏出一只短匕来!谁都想不到小小一个年末对决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金骅原来早有伤人之心,他之前只不过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罢了!这突变时间之短,对决圈外的众人在这一刻都已反应不过来,见那短匕反射着白晃晃的阳光——在众人的眼中显得如此刺眼,只一闪,便向聂修武的心间刺去!

    那样的速度,以两人间那样咫尺般的距离,连夏佔都赶不及去阻止那致命的短匕!

    就在众人以为聂修武要被金骅就这样刺死时,那白光倏忽间又消失了,随后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入地面,再次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不过那短匕终究没有插进聂修武的心间,在那危急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既像是肌肉记忆又像是已经预见了一般,以生平未有之速度爆发地伸出空出的左手,狠狠地握住了那短匕的匕锋。当然,代价便是他的手被那锋利的匕峰割伤了,但终究还是救下了他自己的生命。事后虽然聂修武回想起来都有点害怕,但是其实他自己也没想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这么快行动了起来,也许这就是人的求生本能吧……

    金骅千算万算,甚至已经料想到自己被聂修武近身后要用短匕来将他刺死,但他却实在没想到聂修武会以如此刚烈而坚决的方法来挡下自己的杀招。如果说那明着的一爪被聂修武挡下他还能理解,那么那暗地里递出的一匕还能被挡下就是对他彻彻底底的打击……其实金骅自己被近身后凭借聂修武对他的家传武学尚不完全了解时施展开来,输赢尚未可知,只是他实在杀心太重,心里面想的从来不是要赢过聂修武,而是要将其踩在脚下又或是置于死地,那便是什么阴狠毒辣的招都要用出来了。

    第二次了,眼前这个家伙再次阻止了自己达成目标!这对金骅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自己杀招尽出竟然还是没能杀了他!他看着聂修武那滴着血的手,一时竟呆在原地。

    但是对于聂修武来说,这场对决还未完!聂修武目光如炬,看着呆若木鸡的金骅,只听他冷哼一声,以头狠撞金骅的头,将金骅撞得一阵眼前发黑,与此同时,飞起一脚,一记重踢踢中其小腹,将金骅踢得飞出,直摔出三米开外,正落在对决圈外。

    “对决结束!聂修武胜!”几乎是同时的,夏佔的声音响起,只一眨眼,便见他早站在对决圈中间,将两人隔在两边,以防再生冲突。这对决之曲折,哪怕是他这样的学院老人也从没见过,后面金骅递匕,聂修武头撞、飞踢,均出乎他的意料,情知这对决恐怕可能已经上升到了生死恩怨的地步,于是金骅飞出对决圈的那一刻,他便立即闪身入场,防止两人变成死斗。

    夏佔对还躺在地上的金骅说道:“金骅,你输了,按照规则,你便是本次年末对决的最后一名,这个年假将留在学院跟我特训,还有,你公然对同学下死手,这是本院学员对决大忌!以后,为师得先教教你怎么为人!”

    随即他又转头,拉起聂修武的手臂,说道:“走,我先带你去疗伤。”说罢,聂修武只觉自己被一阵风托起,身体已随夏佔向医疗室而去。其他学员也跟着夏佔的脚步赶着去查看聂修武的伤势,连受伤的白沐雪也在高莉的搀扶下缓缓地向医疗室走去。

    原地里只剩下一个呆坐起地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金骅。

    医务室就在男生宿舍后侧,靠在学院围墙和后山脚之间,是独立搭建的一间小房子。明明离学员们对决的场地还有约一里路,但被老师托住的聂修武却感觉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便到了医务室门口。

    进入医务室的聂修武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似乎一推就能倒的高校医。他顶着鸡窝一样的发型,手指上缠着几圈绷带,浑身散发着呛人的药味。而当后者看到夏佔拉着聂修武闯进医务室时,他一眼便瞥到了聂修武那带血的、每一只受伤原因都不同的手。

    他皱了皱眉头,用手搓了搓鼻子,吸动了下鼻翼,仿佛他已经闻到了空中的血腥味似的。只听夏佔对他说道:“高老师,请你为这孩子包扎一下吧。”

    高校医向师徒两人指了指旁边的木椅,示意让伤者坐下,道:“先坐吧。”

    夏佔闻言,还未等聂修武反应过来,便按着他坐下。他看着聂修武那咬紧牙关,紧皱眉头,却一声不哼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禁异彩连连:这孩子的意志力竟比同龄人都要强,这可是十指连心啊,连这样的痛都能忍住不吭声,当真是一个可造之材。

    高校医来到聂修武面前,握住他那被割伤的左腕,和手背被扎伤的右手,又仔细地端详了半刻,淡淡地问道:“夏老师,你的学员下手可真够狠毒的,这是血海深仇的打法吧?”末了,他又赞叹道:“不过你这小子倒是硬气,进来到现在都没哼一声,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向聂修武。

    聂修武看着高校医,发现他的脸色竟是那么平静,如死潭般平静的眼神内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他的表情与他的语气竟是如此地割裂,以致于聂修武甚至产生了一种高校医刚刚没说话的错觉。他闻着空气中和高校医身上散发出来的药草味,心中反而变得镇定了许多,连手上伤势的疼痛一时间也减轻了不少。他回答道:“我叫聂修武,老师。”

    “好了。”就在聂修武话音刚落的刹那间,高校医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聂修武不禁低头向自己的双手看去,只见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缠满了纱布!高校医包扎伤口的速度竟迅猛如斯!带着聂修武一脸震惊的高校医还是一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转身向自己的药柜走去,开始翻找着什么。

    这时,其他的学员也都赶到了医务室。白沐雪站在后面,关切的眼神流露无疑。聂修武转头看到大家都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当他看到站在后面的白沐雪时,顿时露出了微笑,如春风沐浴般,仿佛在向白沐雪炫耀着自己的胜利一样。白沐雪也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两人眼神相接,心神皆是一荡。

    众人只见高校医从他身旁的药柜中拉开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个药瓶,随后倒出一粒暗绿色的丹药递给聂修武,道:“来,这是滋血生肉的疗伤丹药,吃了它能好地快些。”

    聂修武闻言取过,道声谢后便抬手吞下丹药,立时便感到一股热量在自己腹中散开,其中更是分出一小股热量分别流向自己受伤的两只手,疼痛感似乎也轻缓了些。

    “好了好了,其它人都出去吧,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让伤员留下来静养就好了。”高校医似乎对于多人堵在自己门口感到有点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其它人可以离开了。

    夏佔见聂修武的伤势已被处理好,便也连声招呼学员们离开,转头安慰聂修武道:“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是老师不好,也没想到金骅他为了胜利竟然什么狠毒的招式都能用得上来……你放心,老师一定会给予他惩罚的!按照学院考核规则,你便是今年班里无可争议的第一名,金骅就是最后一名。”

    说到这里,夏佔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欣慰的微笑:“老实说,你今天的表现不仅已经完全达到了学院考核的标准,甚至可以说完全超乎老师我的想象。等今天考核全部结束,你先在这静养一晚,明天你就可以开始放年假了。”

    “真的?”聂修武惊喜地看着夏佔,小孩子的眼里闪烁着兴奋与胜利的光彩,仿佛这一刻他连疼痛都忘记了。

    “嗯。当然了,这怎么还会有假?好了,你先养伤吧。班里的考核还没结束呢,老师先回去了。”说罢,夏佔拍了拍聂修武的肩膀,离开了。

    聂修武待看着夏佔的背影消失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狠狠地挥了下自己的拳头,可惜一句“好耶”都未来得及说开口,便立马被牵动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差点大叫了起来。

    一旁抱着手旁观的高校医,似乎也被聂修武的孩子气逗乐了,仿佛是雕塑活化了一般,脸部线条竟都柔和了几分,他轻飘飘地指着一旁的病床说道:“那边有床,累了就睡会……我出去会。”

    聂修武乖乖地回道:“好的,谢谢老师,给老师带来麻烦了。”

    高校医的脸部线条再次柔和了几分,缓缓地点点头,又举起一根手指,道:“一个要求,别乱翻我的药柜。”聂修武乖巧地点了点头。高校医没有再多说什么,飘身离开了医务室。

    聂修武“呼”地长舒一口气,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先前为了应对金骅的招数,他的精神注意力完全集中,尚且感受不到什么,如今放松下来之后,果然感到全身又痛又累,他感到自己正在变成一滩烂泥。

    一边回想着刚才战斗的过程,一边来到医疗床边,聂修武如同失去了骨头一般躺倒在床上,只觉得一股倦意如飞矢般狠狠地袭来,又如瞬间坠入深渊一般,聂修武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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