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焚心以火（上）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悟空从陈母的房间中缓缓走出，回到大院。乾同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地凝视着天空。乾痛问道：“她的情况如何？”悟空平静地回应：“道友不必担心，她只是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悟空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都怪贫僧一时疏忽，没有料到陈伯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乾同打断了他：“大师不必自责，你只是说出了事实，责任在我。”
两人沉默片刻，悟空话题一转，问道：“你应该是陈伯母的儿子吧？若我没猜错你的父亲，就是唤方道长。”乾同点头：“大师聪慧。我是半年前才得知自己的身世。”悟空继续追问：“那唤方道长他...？”乾同语气坚定：“半年前，我亲手杀了他。”
悟空震惊：“为何？”乾同眼神冷漠：“李唤方枉为人师，更愧为人父。他眼中只有权力，为了夺取宗主之位，竟想用易形鬼面将我和其他弟子改造成杀人傀儡！我得知真相后，愤怒之下杀了他。”
悟空又问：“然后你利用鬼面变成他的模样，来到金溪村，是为了母子团圆？”乾同点头：“我本想与娘亲相认，陪她在此安度晚年。却没想到她并不需要我。”悟空继续追问：“你没想到她在村中还有一个儿子，陈大牛？”乾同紧握双拳，愤怒地说：“是的！我羡慕，嫉妒他。他得到了母亲所有的爱，而我却只能在师门受尽冷眼。”
悟空继续追问：“所以你恨他？想杀了他？”乾同望向门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道：“你能理解一个没妈的孩子终于见到母亲时的喜悦吗？可是，当我娘看到我这身道袍时，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我知道，她想起了我的李唤方。我也明白，作为玄一道的一员，我永远无法成为她的儿子。”
“陈伯母与玄一道之间究竟有何故事？”悟空继续道：“贫僧仅是在户籍资料中查到了一些线索。知道陈伯母与其他村民有所不同，她的年纪要大得多，几乎是两代人。她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村子里的，我想当时能为她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唤方道长，可是关于她之前的经历以及与玄一道的恩怨，我一无所知。”
乾同低声说道：“哎，这一切说来话长。我也是通过易形鬼面中的邪祟得知的。她过去过得很苦，虽然这村子在外人眼中是世外桃源，但对她来说，这里就像地狱一样。”
悟空顺着乾同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夕阳，问道：“若是地狱，你为何不将她带离此地？”
乾同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我曾私自御剑带她出去寻访名医，但一离开村子，她的身体就变得虚弱。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户灵符的作用。”
“哦？”悟空只知道“人”字户灵符可追踪，但对村民身上的“地”字灵符却一无所知。他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灵符问道：“这其中有何玄机？”
“‘人’字灵符只能在村中呆上一天，逾期就会发作，使中符者麻痹；而‘地’字灵符则是离开村子就会发作，距离越远，症状越重，离村一天便会致命。”
“阿弥陀佛！”悟空早已料到乾震对自己有所防备，但还是被户灵符的凶险吓了一跳。
“李唤方为了防止她逃走，特地在她的心脏上下了‘地’字符。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困在村子里，防止丑事败露。他还用天地罗鉴监视她在村中的一举一动。”乾同苦笑，“不过，他费尽心思也要留下她的性命，也算是他仅存的良知了。”
“或许吧，有些事，人这辈子或许注定就是做不了的。就像我虽然嫉妒陈大牛，但就是下不去手。”乾同感慨道。
“自从戴上那个面具，虽然我知晓了一切，但也如大师你之前所说，我染上了祸心。起初我还能靠意志力，通过通宵打坐参道来压制，但自从那一日我回到这里，面具里的那个邪祟就抓住了我的弱点，利用我的嫉妒心不断攻击我的思想，使我夜不能寐。两个月前的一晚，我甚至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戴上了鬼面，变成了李唤方的模样。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身在村中，祸心控制着我让我去陈宅杀了陈大哥。我内心与它对抗，意识模糊之时，我差点杀伤了乾睦师弟。为了不让祸心害人，我本欲自杀，可陈大牛闻声而来，从我手上抢下了剑，清醒过来的我仓皇而逃。哈哈，只是没想到他让我苟活了下来，可我后来却害死了他。”
悟空安慰道：“阿弥陀佛，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祸心作祟，道友也无需自责。”
“是吗？可我心里十分清楚，我是真的想让他消失。我多么想代替他成为娘的孩子。尽管那道征兵令是祸心替我做的，但将鬼面送给他，和寄那封信之时我却是意识清醒。我那时的心情很复杂，也说不清自己的动机。”
“阿弥陀佛，可是你后来不是还是想去狜梓林救他了吗？”悟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救下沈姑娘的那一天，我想你突然出村就是为了去狜梓林。”
乾同缓缓摇头：“是否救他我也十分犹豫。本以为他离开之后，与娘表明身份相认，我便能取代他。可是自从陈大牛离村，娘先是大病一场，接着就开始神智不清。她会把所有人都认成她的好牛儿，唯独看不见我这个人。我心里好恨，恨将我们母子拆散的李唤方，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同门，恨这座害苦我娘的村子。”
“起初我已经放弃了，是想将陈大哥接回来，让他陪娘走过最后一段时光。可沈姑娘的出现又让我看到了将她治愈的希望。”
“所以你就自然放弃了救回陈大牛的打算？”悟空接着问道。
“是的，可我的自责感又让祸心又找到了可乘之机，当夜就控制着我杀掉了乾睦。”
“罪过罪过！”悟空双手合十，口中默诵经文，似在为亡者超度。他的脑中闪过四名死者的画像，想到一个问题：“敢问道友，这村中这么多道长，你为何要挑这四人动手？”
“这我也不知。”乾同摇了摇头道，“我只知意识模糊之际，他们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悟空闻言，双眼一转，从怀中取出半块馒头，正是昨夜乾嵩所赠。他将那馒头递给乾同，“道友可识得这味道？”
乾同凑近嗅了嗅，立刻便面容扭曲，神情严肃，“这是！酥合香！！”他赶忙按住了背上的长剑，悟空察觉到一股弥漫而出的杀气，正在被遏制。
“我明白了！大师，告诉我这是从何处而来？”乾同站起身，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悟空正欲回答，却见陈母从屋内走出，她背负着一个沉甸甸的背篓，其中装满了小巧的酒坛，神情漠然。当她与二人擦身而过时，仿佛是从一片无形的空气中穿越而过，悟空关心地提醒道：“施主，你的身体尚未康复，需要静心休养。”然而，陈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毫不停留地继续向门外走去。
正当二人对她这异常的行为感到困惑之际，突然，正堂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爆炸开来。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瞬间将悟空二人掀飞出去，使他们措手不及。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悟空只来得及看到冲天的火光和燃烧着的陈宅，火光映照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两人沉默片刻，悟空话题一转，问道：“你应该是陈伯母的儿子吧？若我没猜错你的父亲，就是唤方道长。”乾同点头：“大师聪慧。我是半年前才得知自己的身世。”悟空继续追问：“那唤方道长他...？”乾同语气坚定：“半年前，我亲手杀了他。”
悟空震惊：“为何？”乾同眼神冷漠：“李唤方枉为人师，更愧为人父。他眼中只有权力，为了夺取宗主之位，竟想用易形鬼面将我和其他弟子改造成杀人傀儡！我得知真相后，愤怒之下杀了他。”
悟空又问：“然后你利用鬼面变成他的模样，来到金溪村，是为了母子团圆？”乾同点头：“我本想与娘亲相认，陪她在此安度晚年。却没想到她并不需要我。”悟空继续追问：“你没想到她在村中还有一个儿子，陈大牛？”乾同紧握双拳，愤怒地说：“是的！我羡慕，嫉妒他。他得到了母亲所有的爱，而我却只能在师门受尽冷眼。”
悟空继续追问：“所以你恨他？想杀了他？”乾同望向门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道：“你能理解一个没妈的孩子终于见到母亲时的喜悦吗？可是，当我娘看到我这身道袍时，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我知道，她想起了我的李唤方。我也明白，作为玄一道的一员，我永远无法成为她的儿子。”
“陈伯母与玄一道之间究竟有何故事？”悟空继续道：“贫僧仅是在户籍资料中查到了一些线索。知道陈伯母与其他村民有所不同，她的年纪要大得多，几乎是两代人。她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村子里的，我想当时能为她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唤方道长，可是关于她之前的经历以及与玄一道的恩怨，我一无所知。”
乾同低声说道：“哎，这一切说来话长。我也是通过易形鬼面中的邪祟得知的。她过去过得很苦，虽然这村子在外人眼中是世外桃源，但对她来说，这里就像地狱一样。”
悟空顺着乾同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夕阳，问道：“若是地狱，你为何不将她带离此地？”
乾同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我曾私自御剑带她出去寻访名医，但一离开村子，她的身体就变得虚弱。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户灵符的作用。”
“哦？”悟空只知道“人”字户灵符可追踪，但对村民身上的“地”字灵符却一无所知。他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灵符问道：“这其中有何玄机？”
“‘人’字灵符只能在村中呆上一天，逾期就会发作，使中符者麻痹；而‘地’字灵符则是离开村子就会发作，距离越远，症状越重，离村一天便会致命。”
“阿弥陀佛！”悟空早已料到乾震对自己有所防备，但还是被户灵符的凶险吓了一跳。
“李唤方为了防止她逃走，特地在她的心脏上下了‘地’字符。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困在村子里，防止丑事败露。他还用天地罗鉴监视她在村中的一举一动。”乾同苦笑，“不过，他费尽心思也要留下她的性命，也算是他仅存的良知了。”
“或许吧，有些事，人这辈子或许注定就是做不了的。就像我虽然嫉妒陈大牛，但就是下不去手。”乾同感慨道。
“自从戴上那个面具，虽然我知晓了一切，但也如大师你之前所说，我染上了祸心。起初我还能靠意志力，通过通宵打坐参道来压制，但自从那一日我回到这里，面具里的那个邪祟就抓住了我的弱点，利用我的嫉妒心不断攻击我的思想，使我夜不能寐。两个月前的一晚，我甚至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戴上了鬼面，变成了李唤方的模样。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身在村中，祸心控制着我让我去陈宅杀了陈大哥。我内心与它对抗，意识模糊之时，我差点杀伤了乾睦师弟。为了不让祸心害人，我本欲自杀，可陈大牛闻声而来，从我手上抢下了剑，清醒过来的我仓皇而逃。哈哈，只是没想到他让我苟活了下来，可我后来却害死了他。”
悟空安慰道：“阿弥陀佛，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祸心作祟，道友也无需自责。”
“是吗？可我心里十分清楚，我是真的想让他消失。我多么想代替他成为娘的孩子。尽管那道征兵令是祸心替我做的，但将鬼面送给他，和寄那封信之时我却是意识清醒。我那时的心情很复杂，也说不清自己的动机。”
“阿弥陀佛，可是你后来不是还是想去狜梓林救他了吗？”悟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救下沈姑娘的那一天，我想你突然出村就是为了去狜梓林。”
乾同缓缓摇头：“是否救他我也十分犹豫。本以为他离开之后，与娘表明身份相认，我便能取代他。可是自从陈大牛离村，娘先是大病一场，接着就开始神智不清。她会把所有人都认成她的好牛儿，唯独看不见我这个人。我心里好恨，恨将我们母子拆散的李唤方，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同门，恨这座害苦我娘的村子。”
“起初我已经放弃了，是想将陈大哥接回来，让他陪娘走过最后一段时光。可沈姑娘的出现又让我看到了将她治愈的希望。”
“所以你就自然放弃了救回陈大牛的打算？”悟空接着问道。
“是的，可我的自责感又让祸心又找到了可乘之机，当夜就控制着我杀掉了乾睦。”
“罪过罪过！”悟空双手合十，口中默诵经文，似在为亡者超度。他的脑中闪过四名死者的画像，想到一个问题：“敢问道友，这村中这么多道长，你为何要挑这四人动手？”
“这我也不知。”乾同摇了摇头道，“我只知意识模糊之际，他们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悟空闻言，双眼一转，从怀中取出半块馒头，正是昨夜乾嵩所赠。他将那馒头递给乾同，“道友可识得这味道？”
乾同凑近嗅了嗅，立刻便面容扭曲，神情严肃，“这是！酥合香！！”他赶忙按住了背上的长剑，悟空察觉到一股弥漫而出的杀气，正在被遏制。
“我明白了！大师，告诉我这是从何处而来？”乾同站起身，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悟空正欲回答，却见陈母从屋内走出，她背负着一个沉甸甸的背篓，其中装满了小巧的酒坛，神情漠然。当她与二人擦身而过时，仿佛是从一片无形的空气中穿越而过，悟空关心地提醒道：“施主，你的身体尚未康复，需要静心休养。”然而，陈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毫不停留地继续向门外走去。
正当二人对她这异常的行为感到困惑之际，突然，正堂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爆炸开来。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瞬间将悟空二人掀飞出去，使他们措手不及。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悟空只来得及看到冲天的火光和燃烧着的陈宅，火光映照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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