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红花
暮迟坐在逢春谷湖心岛的凉亭之中，闭目用神识注视着巫族与妖族的战场，这场战争快结束了，也该结束了。他随手拈起一朵艳红的花朵，将它递向远处。
红色的花朵在空中破碎，化作点点殷红的光点飘向白泽，被他随手布在身前的妖力屏障挡开。
白泽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惨烈的战场，他知道，战场上连一片完整的土地都找不到了，飘来的也并非花朵，而是人巫妖三族的血液。
“此战没有胜者。”
商羊站在他身旁，今天难得地没有把玩自己的羽毛，而是默默注视着战场。
“你也知道不是吗？”
“知道又有什么用，我是十大妖圣之首，是天帝东皇的左膀右臂，我必须为妖族谋取胜利。”
白泽的表情依旧淡漠，但实际上，自从三天前起，他身为洪荒神兽趋利避凶的本能在他的脑海深处疯狂预警着，没有一刻平息。
“好一个十大妖圣之首，天帝东皇的左膀右臂，说得好听，不过是帝俊他们手下的走狗罢了。”
商羊撇了撇嘴。
白泽没有在意她的出言不逊，毕竟商羊算是被东皇强逼着加入妖族担任妖圣的，心中不忿也是正常。
“我劝你赶紧走，巫妖之战一片烂摊子，你平常不经常抱怨自己事务繁多，经常操心劳累吗？怎么现在都累成狗了，也没见你抱怨一声？”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商羊明知故问。
“平日里我抱怨，是因为我再怎么抱怨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不同，妖族的士气……经不起动摇了。”
白泽看着远处战场上绽放出的一朵朵血红色的花朵，手中不停勾勒出一枚枚密符通过法器传到战场的各个位置，传递自己的指令。
商羊看着白泽的侧脸，看着他久未搭理的面容，有些出神。
过了不知多久，她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不再看着白泽。
“我好心来劝你，你却不听，真是浪费时间。”
“你若是真心想走，我也不会拦你。”
“你当我不敢！？要不是我想叫上你配合，咱们两个全身而退的把握更高，谁会来找你这个老山羊！”
商羊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身怒视白泽。
“现在帝俊东皇忙于战局，河图洛书东皇钟作为阵眼守卫妖庭，根本无暇顾及你我。倘若你和我联手离开，我趋吉避凶，你顺福改厄，再一同遮掩天机，即使之后东皇太一再用东皇钟占卜也寻不到咱们，完全可以从这场劫难中脱身。
“你都为他们劳心劳力不知多少时日了，现在离开又如何！？”
白泽这么久头一次回头看向商羊，不得不说天生异兽真是得天独厚，商羊本身实力就在十妖圣前列，又有趋吉避凶之能力，可得天独厚，若非东皇用法宝寻找逼迫，她本不用入这场大劫的。
看着一脸不爽的商羊，白泽轻叹一声，引得她又一阵皱眉。
“我与你不同，本来在天地间名声不显，是天帝陛下和东皇陛下不因我位卑言轻而忽视我，许我以高官重权，多有重视，我今日才得为十大妖圣之首，居万妖之上，在其位，谋其政。况且两位陛下如此信任我，我又怎么能只顾自己，转身离去？”
“你……”商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想再说什么。
但话没出口就被白泽一句话堵了回去。
“士为知己者死。”
商羊指着白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用力将手向下一挥，转身离去。
“此番凶险，但并非死局啊。”
白泽继续分析着战场上的局势，脑中的警示从未停止。趋吉避凶固然能活得久一点，但若是为了活下去违背自己的原则与内心……
“不值得啊……”
白泽眼神一定，对着其余的妖圣传音道。
“巫族阵地有变，我怀疑有祖巫要出手了，飞廉鬼车钦原，你们三个随时准备去战场上骚扰牵制，记住如果没有确认其他祖巫的动向，万万不可正面强攻。”
妖族阵中飞出三道妖气浓重的身影，高高立于天际，注视着巫族阵地。
一者鸟头鹿身，脚踏清风，一者九首鸟身，气息庄重浩大，一者状若蜜蜂却背生四翼，下身毒刺尖锐，正是飞廉、鬼车、钦原四位妖圣。
巫族阵中，天吴、翕兹、奢比尸三人大步走出，与妖圣们遥遥相对。
两方的士兵见状都慢慢向后退去，他们知道，之后的战场就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
巫妖双方对峙良久，终究是好战的巫族率先出手了，天吴身化闪电，翕兹刮起狂风，瞬间冲到了飞廉与鬼车身前，四人战作一团，都是族中擅长速度的好手，交战刹那间就爆发出来极多的攻势，阵阵铿锵声不断爆出，近乎化作一道声音，那是巫族身体与妖族法宝碰撞的声音。
而奢比尸与钦原两位用毒的好手则不断对着对方释放自己的毒素，在周身形成了一层颜色深邃的死域，被他们碰触过的物体，哪怕是灵气都要么变得颜色灿烂，要么变得暗沉无光，尽数带上了毒性，两人斗法，已经变成了毒素种类与法力气血数量的对抗。
不是飞廉三人谨记着白泽的嘱咐，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其他祖巫，都在小心翼翼地牵制巫族，战斗看似激烈，实际双方都留有余地，并未直接全力生死相拼。
后土站在战场的边缘，看着一股股怨气与死气在战场上飘荡，被巫和妖被杀死后产生怨灵吸收着他人的元神，慢慢壮大自身，杀意与愤怒纠缠在他们身上，那赤红色的眼睛远远看去仿佛即将凋谢的花朵，脆弱而枯槁。
前方，奢比尸三位祖巫正在与妖圣缠斗。后方烛九阴与句芒正在调度物资。她身旁还有帝江与玄冥正在高声讨论着接下来的战术。
但这些嘈杂的声音完全无法引起后土的注意，她脑海中那些悲伤而不甘的残魂的哭嚎声从未停止。
他们绝望而凄惨的声音甚至会在后土的睡梦中与修行时响彻。
“天地间生灵之力并不恒定。”后土喃喃自语着，“死去的生灵若无特殊，他们的灵魂元神都会缓缓消散，只有极少数才有转世之机。任由残魂消失，只会使天地间生灵的总数越来越少……”
“后土，快来，我们要你改变一下战场的地形。”
帝江指着手上是一片画上了标记的地图，对着后土喊道。
后土摇了摇头，但还是走了过去，拿起地图了解情况。
“在我们标记的地方搞出一块盆地来，我们会想办法把飞诞那只红老鼠引到那里去，奢比尸借助地势把他的毒素限制在盆地之内，到时候强良和天吴找机会进入盆地，以最快的速度袭杀飞诞。”
帝江指着地图上的一小片被着重标起来的地点。
“飞诞对我族军队的杀伤力太大，又不像钦原一样不愿上战场屠杀，他在十大妖圣中是个彻彻底底的激进派和刽子手，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他。能杀掉最好，杀不掉也要让他退出战场。”
烛九阴在帝江说明时走到了一旁，等他说完才开口补充道：“帝江会随时注意其他妖圣的位置，随时准备接强良与天吴回来，你们出发前我也会在你们身上布下时间法阵，哪怕你们沾到飞诞的毒素，毒素的时间也会被我减缓，足够你们撑到奢比尸解决毒素。”
强良与天吴点了点头，他们倒不是害怕飞诞的毒。虽然那只飞天红老鼠的毒素厉害的很，甚至能够轻易毒死大巫，但他们也不是好惹的。祖巫比起大巫来强的可不止一倍，毒素对他们来说撑死算个负面状态，只要及时解毒，不会有生命危险。关键在于他们还得提防其他妖圣甚至帝俊东皇，倘若中毒后状态下降，妖族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击杀祖巫的机会。如今由于巫族本就人口不多，在战场上一直处于劣势，全靠大巫和祖巫压阵才没有离开溃败。如果有祖巫死亡，哪怕重伤，都可能引起妖族的全力进攻。这也是他们这群好战分子最近总是收着手的原因。
“我族禁不起拖延了。”句芒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本来相对保守的他是从来不支持让祖巫冒险的，但现在巫族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巫族繁育能力太差，现在近乎天天都有战士死去，却很少有新鲜血液补充，巫族的战斗力已经近乎死去三成了，这还是没算上在战场上重伤的巫族士兵的结果。
巫族生育太难，成长又较慢。哪怕最近发现人族与巫族产下的半巫子嗣成长较快，但由于巫族几乎杀净了领地内的人族，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人族了，更别说让人与巫杂交了。况且半巫成长快也快的有限，成长上限也不如纯血巫族，一时半会儿难当大任。
句芒迫于压力，不得铤而走险实施计划。倘若能先给妖族带来死伤，将他们削弱，配合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他们未必不能一战定乾坤。
后土一边听着众人的讨论，一边将法力慢慢传导到地下，透过战场上暗沉的土地，后土慢慢控制着地面下沉，连带着地面上的血迹与怨魂一起，缓缓向下塌陷。
很快，战场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盆地，无数尸骸与冤魂被掩盖到了地下。显得那一片盆地如此洁净，在遍布鲜血的战场中央，如同一朵血红色花朵上纯黑色的花蕊。
天吴，共工，奢比尸与玄冥在盆地形成后立刻飞身前往盆地中央，奢比尸补毒，共工玄冥制造雾气，天吴吹下狂风，短短数息时间，那处盆地就被毒雾遮蔽，难以看清其中巫族的动向。
帝俊任由巫族布置着盆地，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妖师，戮巫剑可否完成？”
“回天帝，已经完成，工匠们正在蕴养宝剑，您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调用。”
东皇看着帝俊和鲲鹏，微微摇头，帝俊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兄弟的表情，但他没有在意。
“东皇太一的性子太过温和，身具至尊之气，却太过仁慈，会是明君，难当大帝。”
鲲鹏在心中想着，脸上神色不显。
“准备戮巫剑吧。”帝俊向着鲲鹏点了点头，“先派钦原与飞诞去探查一番，之后我亲自前去毁了巫族的算计。”
帝俊单手握拳，目光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陛下，不可。”
白泽与商羊走上前去，躬身行礼后焦急地说道。
“我们施展神通，皆得出了钦原与飞诞此去有生死危机的预兆，之后的局势则是一片混沌难以判断福祸，还请陛下三思。”
帝俊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不停的敲动着，垂眸思索着。
“倘若我与他们一起去呢？”
“万万不可。”白泽毫不犹豫地说道。
商羊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手中又浮现出那枚青碧色的羽毛，其上闪烁着微光。
“方才自盆地中发现的祖巫就有天吴、共工、奢比尸与最强的玄冥四人，如此巨大的地形变动，后土也可能在一旁埋伏，若无斥候前去调查，陛下千万不可亲身涉险。”
白泽没有发现商羊的视线，只是低着头劝说道。
“我刚刚又占卜了一下，仍旧是一片混沌。”
商羊收起羽毛，慢慢伸了一个懒腰，毫不遮掩自己美好的身姿。
结果身旁的白泽连动都没动，完全无视了她。再看别人，帝俊和东皇一点也不在意商羊这随意到无礼的举动，他们知道商羊对被他们兄弟逼着成为妖圣很不满，也就没指望她对自己多么恭敬。鲲鹏那家伙一直都是那副僵尸脸，一点波动都没有。其他作为侍从的小妖们倒是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自己，这幅局面让今天有些刻意展现自己的商羊深感无奈。
“真是一群无趣的男人。”
商羊嘴角抽了抽，颇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还是让飞诞与钦原先去吧。”
一片沉默之中，东皇太一率先开口道。
红色的花朵在空中破碎，化作点点殷红的光点飘向白泽，被他随手布在身前的妖力屏障挡开。
白泽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惨烈的战场，他知道，战场上连一片完整的土地都找不到了，飘来的也并非花朵，而是人巫妖三族的血液。
“此战没有胜者。”
商羊站在他身旁，今天难得地没有把玩自己的羽毛，而是默默注视着战场。
“你也知道不是吗？”
“知道又有什么用，我是十大妖圣之首，是天帝东皇的左膀右臂，我必须为妖族谋取胜利。”
白泽的表情依旧淡漠，但实际上，自从三天前起，他身为洪荒神兽趋利避凶的本能在他的脑海深处疯狂预警着，没有一刻平息。
“好一个十大妖圣之首，天帝东皇的左膀右臂，说得好听，不过是帝俊他们手下的走狗罢了。”
商羊撇了撇嘴。
白泽没有在意她的出言不逊，毕竟商羊算是被东皇强逼着加入妖族担任妖圣的，心中不忿也是正常。
“我劝你赶紧走，巫妖之战一片烂摊子，你平常不经常抱怨自己事务繁多，经常操心劳累吗？怎么现在都累成狗了，也没见你抱怨一声？”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商羊明知故问。
“平日里我抱怨，是因为我再怎么抱怨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不同，妖族的士气……经不起动摇了。”
白泽看着远处战场上绽放出的一朵朵血红色的花朵，手中不停勾勒出一枚枚密符通过法器传到战场的各个位置，传递自己的指令。
商羊看着白泽的侧脸，看着他久未搭理的面容，有些出神。
过了不知多久，她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不再看着白泽。
“我好心来劝你，你却不听，真是浪费时间。”
“你若是真心想走，我也不会拦你。”
“你当我不敢！？要不是我想叫上你配合，咱们两个全身而退的把握更高，谁会来找你这个老山羊！”
商羊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身怒视白泽。
“现在帝俊东皇忙于战局，河图洛书东皇钟作为阵眼守卫妖庭，根本无暇顾及你我。倘若你和我联手离开，我趋吉避凶，你顺福改厄，再一同遮掩天机，即使之后东皇太一再用东皇钟占卜也寻不到咱们，完全可以从这场劫难中脱身。
“你都为他们劳心劳力不知多少时日了，现在离开又如何！？”
白泽这么久头一次回头看向商羊，不得不说天生异兽真是得天独厚，商羊本身实力就在十妖圣前列，又有趋吉避凶之能力，可得天独厚，若非东皇用法宝寻找逼迫，她本不用入这场大劫的。
看着一脸不爽的商羊，白泽轻叹一声，引得她又一阵皱眉。
“我与你不同，本来在天地间名声不显，是天帝陛下和东皇陛下不因我位卑言轻而忽视我，许我以高官重权，多有重视，我今日才得为十大妖圣之首，居万妖之上，在其位，谋其政。况且两位陛下如此信任我，我又怎么能只顾自己，转身离去？”
“你……”商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想再说什么。
但话没出口就被白泽一句话堵了回去。
“士为知己者死。”
商羊指着白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用力将手向下一挥，转身离去。
“此番凶险，但并非死局啊。”
白泽继续分析着战场上的局势，脑中的警示从未停止。趋吉避凶固然能活得久一点，但若是为了活下去违背自己的原则与内心……
“不值得啊……”
白泽眼神一定，对着其余的妖圣传音道。
“巫族阵地有变，我怀疑有祖巫要出手了，飞廉鬼车钦原，你们三个随时准备去战场上骚扰牵制，记住如果没有确认其他祖巫的动向，万万不可正面强攻。”
妖族阵中飞出三道妖气浓重的身影，高高立于天际，注视着巫族阵地。
一者鸟头鹿身，脚踏清风，一者九首鸟身，气息庄重浩大，一者状若蜜蜂却背生四翼，下身毒刺尖锐，正是飞廉、鬼车、钦原四位妖圣。
巫族阵中，天吴、翕兹、奢比尸三人大步走出，与妖圣们遥遥相对。
两方的士兵见状都慢慢向后退去，他们知道，之后的战场就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
巫妖双方对峙良久，终究是好战的巫族率先出手了，天吴身化闪电，翕兹刮起狂风，瞬间冲到了飞廉与鬼车身前，四人战作一团，都是族中擅长速度的好手，交战刹那间就爆发出来极多的攻势，阵阵铿锵声不断爆出，近乎化作一道声音，那是巫族身体与妖族法宝碰撞的声音。
而奢比尸与钦原两位用毒的好手则不断对着对方释放自己的毒素，在周身形成了一层颜色深邃的死域，被他们碰触过的物体，哪怕是灵气都要么变得颜色灿烂，要么变得暗沉无光，尽数带上了毒性，两人斗法，已经变成了毒素种类与法力气血数量的对抗。
不是飞廉三人谨记着白泽的嘱咐，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其他祖巫，都在小心翼翼地牵制巫族，战斗看似激烈，实际双方都留有余地，并未直接全力生死相拼。
后土站在战场的边缘，看着一股股怨气与死气在战场上飘荡，被巫和妖被杀死后产生怨灵吸收着他人的元神，慢慢壮大自身，杀意与愤怒纠缠在他们身上，那赤红色的眼睛远远看去仿佛即将凋谢的花朵，脆弱而枯槁。
前方，奢比尸三位祖巫正在与妖圣缠斗。后方烛九阴与句芒正在调度物资。她身旁还有帝江与玄冥正在高声讨论着接下来的战术。
但这些嘈杂的声音完全无法引起后土的注意，她脑海中那些悲伤而不甘的残魂的哭嚎声从未停止。
他们绝望而凄惨的声音甚至会在后土的睡梦中与修行时响彻。
“天地间生灵之力并不恒定。”后土喃喃自语着，“死去的生灵若无特殊，他们的灵魂元神都会缓缓消散，只有极少数才有转世之机。任由残魂消失，只会使天地间生灵的总数越来越少……”
“后土，快来，我们要你改变一下战场的地形。”
帝江指着手上是一片画上了标记的地图，对着后土喊道。
后土摇了摇头，但还是走了过去，拿起地图了解情况。
“在我们标记的地方搞出一块盆地来，我们会想办法把飞诞那只红老鼠引到那里去，奢比尸借助地势把他的毒素限制在盆地之内，到时候强良和天吴找机会进入盆地，以最快的速度袭杀飞诞。”
帝江指着地图上的一小片被着重标起来的地点。
“飞诞对我族军队的杀伤力太大，又不像钦原一样不愿上战场屠杀，他在十大妖圣中是个彻彻底底的激进派和刽子手，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他。能杀掉最好，杀不掉也要让他退出战场。”
烛九阴在帝江说明时走到了一旁，等他说完才开口补充道：“帝江会随时注意其他妖圣的位置，随时准备接强良与天吴回来，你们出发前我也会在你们身上布下时间法阵，哪怕你们沾到飞诞的毒素，毒素的时间也会被我减缓，足够你们撑到奢比尸解决毒素。”
强良与天吴点了点头，他们倒不是害怕飞诞的毒。虽然那只飞天红老鼠的毒素厉害的很，甚至能够轻易毒死大巫，但他们也不是好惹的。祖巫比起大巫来强的可不止一倍，毒素对他们来说撑死算个负面状态，只要及时解毒，不会有生命危险。关键在于他们还得提防其他妖圣甚至帝俊东皇，倘若中毒后状态下降，妖族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击杀祖巫的机会。如今由于巫族本就人口不多，在战场上一直处于劣势，全靠大巫和祖巫压阵才没有离开溃败。如果有祖巫死亡，哪怕重伤，都可能引起妖族的全力进攻。这也是他们这群好战分子最近总是收着手的原因。
“我族禁不起拖延了。”句芒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本来相对保守的他是从来不支持让祖巫冒险的，但现在巫族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巫族繁育能力太差，现在近乎天天都有战士死去，却很少有新鲜血液补充，巫族的战斗力已经近乎死去三成了，这还是没算上在战场上重伤的巫族士兵的结果。
巫族生育太难，成长又较慢。哪怕最近发现人族与巫族产下的半巫子嗣成长较快，但由于巫族几乎杀净了领地内的人族，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人族了，更别说让人与巫杂交了。况且半巫成长快也快的有限，成长上限也不如纯血巫族，一时半会儿难当大任。
句芒迫于压力，不得铤而走险实施计划。倘若能先给妖族带来死伤，将他们削弱，配合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他们未必不能一战定乾坤。
后土一边听着众人的讨论，一边将法力慢慢传导到地下，透过战场上暗沉的土地，后土慢慢控制着地面下沉，连带着地面上的血迹与怨魂一起，缓缓向下塌陷。
很快，战场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盆地，无数尸骸与冤魂被掩盖到了地下。显得那一片盆地如此洁净，在遍布鲜血的战场中央，如同一朵血红色花朵上纯黑色的花蕊。
天吴，共工，奢比尸与玄冥在盆地形成后立刻飞身前往盆地中央，奢比尸补毒，共工玄冥制造雾气，天吴吹下狂风，短短数息时间，那处盆地就被毒雾遮蔽，难以看清其中巫族的动向。
帝俊任由巫族布置着盆地，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妖师，戮巫剑可否完成？”
“回天帝，已经完成，工匠们正在蕴养宝剑，您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调用。”
东皇看着帝俊和鲲鹏，微微摇头，帝俊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兄弟的表情，但他没有在意。
“东皇太一的性子太过温和，身具至尊之气，却太过仁慈，会是明君，难当大帝。”
鲲鹏在心中想着，脸上神色不显。
“准备戮巫剑吧。”帝俊向着鲲鹏点了点头，“先派钦原与飞诞去探查一番，之后我亲自前去毁了巫族的算计。”
帝俊单手握拳，目光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陛下，不可。”
白泽与商羊走上前去，躬身行礼后焦急地说道。
“我们施展神通，皆得出了钦原与飞诞此去有生死危机的预兆，之后的局势则是一片混沌难以判断福祸，还请陛下三思。”
帝俊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不停的敲动着，垂眸思索着。
“倘若我与他们一起去呢？”
“万万不可。”白泽毫不犹豫地说道。
商羊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手中又浮现出那枚青碧色的羽毛，其上闪烁着微光。
“方才自盆地中发现的祖巫就有天吴、共工、奢比尸与最强的玄冥四人，如此巨大的地形变动，后土也可能在一旁埋伏，若无斥候前去调查，陛下千万不可亲身涉险。”
白泽没有发现商羊的视线，只是低着头劝说道。
“我刚刚又占卜了一下，仍旧是一片混沌。”
商羊收起羽毛，慢慢伸了一个懒腰，毫不遮掩自己美好的身姿。
结果身旁的白泽连动都没动，完全无视了她。再看别人，帝俊和东皇一点也不在意商羊这随意到无礼的举动，他们知道商羊对被他们兄弟逼着成为妖圣很不满，也就没指望她对自己多么恭敬。鲲鹏那家伙一直都是那副僵尸脸，一点波动都没有。其他作为侍从的小妖们倒是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自己，这幅局面让今天有些刻意展现自己的商羊深感无奈。
“真是一群无趣的男人。”
商羊嘴角抽了抽，颇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还是让飞诞与钦原先去吧。”
一片沉默之中，东皇太一率先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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