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论制度的生成4
“陛下、皇后娘娘，诸位皇子，你们的心性、谋略远胜于我，我土生土长在元末明初，无非是脑海里多出了一世记忆。”
“那一世本身也只是擅长搞一些电气类设备，相当于现在某个小作坊的东家，对于治国、当官、勾心斗角等等一窍不通！”
“所以，我说的那些，只能作为诸位的参考！”
朱元璋点点头，他愈发认可陈长生这人，很真诚！
“回归刚才的话题，解放工匠们的创造力，得有钱才行！”
“人无完人，陛下对商业并不精通，户部的一群儒生也是如此！”
“大明宝钞，只管发，不管收，低劣的印刷术也不害怕被造假！”
“陛下靠什么发行宝钞，靠的是陛下的信用，靠的是皇家的信用！”
“可这么肆无忌惮发下去，市面上宝钞越来越多！”
“如果把大明朝的一切物资作价，为了便于计算，就当是一万两吧！”
“陛下发满这一万两宝钞，甚至多发千余两问题不大，只要控制没有假钞，百姓辛苦挣来的1两宝钞，那就值一两，在哪都能如同真金白银一般买到对应的物资。”
“可若是陛下继续发行呢？”
“当市面上的宝钞到了两万，那个手持一两宝钞的百姓，只能买到原来的一半物资咯！”
“您发宝钞，老百姓使用，那是对您的信任！”
“您光发却不允许百姓以宝钞纳税，通兑，已是不公！”
“多印多少，就等同于从百姓头上掠夺多少！”
“到了后世皇帝时，宝钞与废纸相当，甚至被那些为虎作伥的宦官们用以讹诈商贾、百姓的手段，严重丢失百姓对皇家的信任！”
朱元璋喟然长叹，“唉，咱是真不懂这些道道，是咱的错！”
朱棣则开口辩解道，“父皇切勿这般想，长生所言不错，人无完人，皇帝不可能什么都精通，否则要那些臣子作甚？错的是那些臣子，他们应该拿出对策，否则就是尸位素餐！”
一众皇子纷纷附和。
陈长生笑着安慰，“正如嫡长子继承制度，就是怕兄弟相残，陛下出发点是好的，而且陛下也是人，又是马上皇帝，岂能面面俱到。”
“正如燕王殿下所言，那些臣子才是罪魁祸首。或许他们本身也是忠心的，可忠心的庸才，远不如爱财的能臣！”
“那种既不爱财，也不爱女色，又很有能力，还很忠心的臣子，终究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稀罕的。”
众人齐齐点头。
陈长生需要对经济一道解释一二，虽然他自己也不过懂个皮毛，
“钱，不等于物资。最简单来说，前元带走大量银子，可若是大明没有商人走私货物给他们，他们手中的银子就跟土疙瘩无异！”
“邻近的倭国就有数万万两白银的银矿，而且他们百余年内还并不知情，如今他们的战力远远不如大明军队。”
众人齐齐双眼放光，“果真？”
“诸位，有意义吗？咱大明就值这么多，无端拿来那么多银子，难道不是让百姓手中的银子愈发不值钱？”
“诸位难道不知古人钱币的衍化？”
“钱，它只是一个大家都能认可的，方便以物易物的工具，所以，不管是金，是银，抑或是一张纸，只要大家认可，那就是钱。”
“没那些物资，钱的意义何在？”
“这是一门很深奥的经济学，便是我也所知不多！”
“战争分很多种，击杀敌人，那叫物理打击！”
“威压敌人，最终以本国的文化，同服饰，同言语，类似祖龙始皇帝那般，叫做文化征服，一旦被文化征服，那才是真正的征服。”
“类似于永乐大帝那般，即便把草原人打的只剩大猫小猫三两只，那也仅仅只是匹夫之勇。”
“草原人如草，汉强他弱，汉弱他强，自始皇帝以来一直如此！”
“就算打赢了，都不知道利用文化征服，彻底把草原变成汉家牛羊场！”
“那得是为咱自家百姓桌上添多少肉食？”
一众人齐齐眼光发亮，“文化征服！”
“这个好，这必须提上日程，到时候牛羊肉还不是想吃就吃？”
陈长生待众人宣泄掉情绪后继续道，
“还有两种战争，分别是经济战，军备战！”
“两种战争皆无硝烟，也不喊打喊杀，甚至两个国家表面还很友好！”
“先说军备战，就是两个旗鼓相当的国家，各家一旦研发出新武器，便要大肆宣扬，以此恐吓对方，从而获得两国交往时的利益优先。”
“再说这经济战，其实古来有之，不过不够明显。”
“以国外曾出名的郁金香案为例，说于诸位，也能多了解商业知识，为以后的商业发展防微杜渐。”
众人齐齐做好了吃瓜的姿势，国外的瓜，它更香。
“郁金香是一种花，很漂亮，本身并不值钱，然而当荷兰王室收到偏远小国的贡礼时，就非常喜欢。”
“于是，整个荷兰王公大臣们都开始追捧这郁金香。”
“郁金香的价格猛烈上涨。然而郁金香的鲜花不易储存，所有人便将目光放到了郁金香的球茎上，这球茎大约数年才能开花。”
“所有人都发现郁金香的价格在上涨，于是更多人掏出家当囤积，今天100两黄金购买的花球，数日后卖出，就已经涨到了120两！”
“那时候的荷兰，比之现在咱们大明在经济学问上也就半斤八两。”
“到最后连农民都掏出全部家当购买，甚至很多上层人在抵押，借贷购买，因为到了后来，谁都不愿意轻易出售，出售看似赚，但长远来看却是亏。”
“直到最后全民资金再也流转不了，其他行业崩坏，国家陷入瘫痪，大家都感到了恐慌，于是纷纷抛售。”
“大家都在抛，谁敢买？”
“于是郁金香就如大街上的马粪！”
“也是好在此事并非有敌国刻意操纵，若是有意为之，诸位不难想象，一个国家上到皇室，下到百姓，所有人的钱都流了出去的后果！”
朱元璋一众人目瞪口呆。
“所以，一人灭一国，并非难事！”
众人纷纷点头，长见识了！
“回归正题，皇权要稳固，一是钱，二是军。”
“钱从何来？其实应该问物资何来？更准确说，利从何来？”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永乐大帝在位一大作为是开海，带着自家的丝绸、瓷器之类的与他国交易，不但带回来大量金银，同时也带回了各种大明稀缺的物资。”
“这里要注意，如果只是带金银回来，那是卖国！”
“把自己家的物资运给别人，结果带回来的是不能吃，不能用的疙瘩，还变相导致了本国流通货币急增，这与刚才所说大肆印刷宝钞无异，不但坑害百姓，也资助敌国。”
“国与国的交易，那就是拿咱们可有可无，但却在他国稀奇的东西，交换他们国家对咱有用的。”
众人齐齐点头，这个道理他们也是刚刚才懂。
陈长生如此浪费口舌，就是要掰正他们的思维，就是怕他们觉得国库、内库无钱，拼命地从国外搬银子。
国内银价暴跌，通货膨胀，苦的还是老百姓。
“国家是起调节作用的，把别家的物资大量运回来，咱们老百姓手中的钱，就更加值钱。”
朱元璋点头，“是这个理！”
陈长生这才安心，抿了口茶水继续道，
“可朝廷不该与民争利，一旦开了这个头，试想一下，皇子皇孙们都去干生意，谁能，谁敢与他们争锋？”
“商业分两种，一种属于民间商业，一种属于国家商业。”
“诸如武器装备，战马，盐，火药之类的，这一类特殊资源，当牢牢控制在国家手中，民间不可碰，除非特殊情况，比如民间建造商人申请购买火药炸山开路之类的！”
“到后期，比如刚才说的蒸汽火车的建设，营运，再到后期的电力等等都该为国家商业。”
陈长生灵机一动，正好借此把藩王制度的设想提出来，
“一众藩王们可成立藩王集团，对其进行掌管，其利益一部分交给皇帝内库，一部分归藩王们，再一部分给诸如公主、郡主、后宫之类的基金会，专门用于社会上的养济院之类，；如此藩王们只要好好打理国家产业，也不必去什么封地，更不要说拼命圈地！当然能进藩王集团的藩王必须通过考核，类似于科举。一个藩王一家可有多人通过考核继承王爵，藩王们各自为了自身利益，想来也会相互监督，考核自不会弄虚作假，主打一个公平竞争，没本事通过考核，就自己谋生去吧，当官也好，做医生也罢，360行，行行出状元！”
众人齐齐思索可行性。
“藩王集团的内部管理，可以选举出多人作为长老话事人，几年选举一次，不能很好管理藩王集团，就退位让贤；”
“只要制度完善好，想来藩王们为了赚取更多，定会好好打理产业，实则也是在为国努力，藩王、内库双赢，天家血脉如何不兄友弟恭？”
朱元璋抚掌大笑，“好，好，好，此举甚好！”
一众藩王也是齐齐叫好，他们这几位可不觉得自己考核不上，再者自家子嗣只要争气，就能多出几位王爵，这可太好咯！
“至于那极个别实在喜欢打仗，亦或者想过把皇帝瘾的，除了国家核心武备，给些基础装备和人手，自己远渡重洋去玩征服呗！”
“世界那么大，比大明优渥之地多了去咯！”
“退一万步讲，真到了无数代之后，相互之间形成了竞争，甚至厮杀，打来打去，肉都烂在自家锅里！”
朱樉，朱棡对视一眼，眸中齐齐燃起熊熊烈火，“这制度更好，比刚才那个还要好！”
马皇后笑颜如花，“这后生，倒是心思缜密，真难为你为咱老朱家操碎了心！”
朱元璋严肃吩咐道，“标儿，老四，你俩记性不差，长生小子今日所讲，你等回去都得好好写下来才是！”
“儿臣遵旨！”*2
“长生小子，你继续！”
陈长生刚才说秃噜嘴了，他怕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塞王真特娘的打遍全世界，赶紧弥补，
“几位王爷莫急，以诸位之能，加上我大明当今武备比起外面那些国家是领先不少的，若再得我的一番推手，长生怕诸位几代人过去，整个世界都被打下来，那就大条咯，所以还得从长计议这一条制度！”
朱棡凝眉不解，“长生先生，为何不妥，本王及几位王兄如今有这世界堪舆图，早早全给他文化征服了，岂不美哉？”
朱元璋几人也满脸疑惑，等待答案。
陈长生苦笑，
“诸位想想，若将全世界征服了，我华夏汉人民族后世子孙自己人与自己人厮杀起来，只怕更狠；再者，一旦一个民族没了居安思危的心气，这个民族还能有发展动力嘛？”
“就像那湖里的鱼，它总不能就一种吧？诸位都是上位者，当处于高处看待问题，物种多样化，是地球的一大特色，想那老虎再凶猛，也不能把山里的小动物杀绝了吧？唉，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涉及到自然科学，基因，物种进化等等，总之挺深奥的一门学问，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无法说的通透，还望诸位见谅！”
众人若有所思，不是很懂，但又好像懂了什么。
朱元璋下了决断，
“长生小子说的也有道理，退一万步讲，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也不能无端将其他蛮夷灭了种，这藩王远征之事，还需多思量，一切以咱大明本土利益为重。”
“是，父皇！”*5
“陛下英明！”
甩去一记马屁，陈长生继续道，
“适才说永乐大帝将丝绸、瓷器等民间商业垄断，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与民争利。”
“国家想获利，选定合适的港口，建立关税，完善民间商业制度。”
“一来，方便管控物资的外流；二来，也方便收取进关，出关的商品税。”
“国家甚至可以派遣海军护航，避免自家人在外面吃亏，同时也是让商人们看到，这税不是白交的！”
“上午大会上的例子，诸位也听到了，那元宝如一家，一年原本可挣百万，却要被吃拿卡要去了7成，就这还心惊胆战，生怕遭遇更高的官僚穿小鞋。”
“如此，可给全国商人颁发许可证，证件上写明此人经营范围，也是方便朝廷掌控天下。”
“穿街走巷的可免收，涉及百姓基础日用的可征收1成左右的税，诸如富贵人家用得起的胭脂水粉、貂皮、人参、珍珠玛瑙等等可征收2成-5成利；一些特殊类的，比如出海丝绸、瓷器等可征收1-2倍本身价值的重税，毕竟这些出海动辄都可以卖出50-100倍的利来。”
朱元璋双眼圆睁，“百倍利？”
“是，很正常，轻轻松松换一船香料并不稀奇！”
“而香料在我大明却是稀罕贵重之物，可这些在人家国度里，也是不值钱的东西啊！”
众人恍然，毕竟他们此刻都不再有大明朝就是这天下中心的想法了。
“商税绝对是国家经济的最大来源，甚至到了后期，国家不但不收农税，还要倒贴给种地百姓钱财，以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当然，陛下不必担心没人种地，我大明先他国数百年崛起工业革命，那时候不知有多少外族愿意离开他们穷苦的老巢，投奔我大明，只为给咱当苦力，什么耕地开荒，什么挖煤挖矿之类的！”
“当然也不能太过奴役人家，给他们希望，只要他们好好干，等他们的子孙，就可以入我大明籍。”
“人最怕没有希望，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穷苦人都能坚持下去！”
朱元璋是乞丐出生，这个道理他再清楚不过，点点头，“确实如此，咱要让天下百姓看到希望，能吃饱还不算，得让他们的子孙能出人头地！”
“商税制度完善之后，国库就有钱了，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这时候，全民教育，大修天下道路，修水利，这些切莫征发劳役，只需在农闲时进行，给百姓发工钱！”
“百姓有钱了，就会买东西，那么作坊就会扩建，作坊挣钱也交税，商人挣钱又交税，国家得钱再花到天下去，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好一个生生不息！”朱元璋抚掌。
“诸位知道火枪吧，射不远，容易炸膛，下雨天还不能用！”
“试想一下，若是陛下开出悬赏，征集一波能工巧匠，造出比原本好一成，奖多少，好两成，奖多少，相信不出一两年，这火枪百丈外破甲轻而易举！”
众人自动在脑海中生成那副画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可众人又有迷糊，这么浅显的道理，之前为什么他们不去做呢？
朱元璋气笑，“还是咱想的少咯！”
陈长生思索一阵，觉得沟通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得给老朱弄点启动资金，届时自己大可一走了之，想来老朱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要圈禁自己。
“陛下，稍后我回去搞一波拍卖，就卖玻璃与水泥两项技术，您觉得如何？”
朱标不解，“先生可是缺钱？”
陈长生摇头，朱元璋更加疑惑，“那为何要将这两大至宝卖给那些商贾？那水泥可是修筑城墙的利器！”
“陛下，不出百年，哪里还用得着花冤枉钱建城墙？”
“不过是为陛下建造皇家银行搜罗一些准备金罢了！”
“皇家银行？那是什么？”*6
“银行也叫钱庄，这银行很重要，事关国家经济，也对军队忠诚度有很大助力。”
朱元璋好奇，钱庄跟军队忠诚度有关？
“皇家银行很能赚钱，算是统治者对国内经济，未来与国外建立经济外交，甚至称霸各国的重要利器。”
“我所知不多，但大概功能还是知道一些，建立银行势在必行！”
“皇家银行，不属于户部，与军队一样，未来都该脱离六部，直属于皇权，类似于锦衣卫。”
“银行将来需跟启蒙学堂一样，建到每个县，甚至更下一级。”
“银行除了发行定量纸币，通兑纸币，不断提高纸币防伪能力，这一基本功能外，还有诸多业务。”
“银行接受民间储蓄，并给予利息，比如1万两存1年支付50-100两利息。”
“什么，存钱还要给利息？”*6
要知道，如今的私人钱庄，存银，不但不给利息，还要倒收保管费。
不但如此，放贷出去的利息，那真是比黑网贷还黑网贷！
“那一世本身也只是擅长搞一些电气类设备，相当于现在某个小作坊的东家，对于治国、当官、勾心斗角等等一窍不通！”
“所以，我说的那些，只能作为诸位的参考！”
朱元璋点点头，他愈发认可陈长生这人，很真诚！
“回归刚才的话题，解放工匠们的创造力，得有钱才行！”
“人无完人，陛下对商业并不精通，户部的一群儒生也是如此！”
“大明宝钞，只管发，不管收，低劣的印刷术也不害怕被造假！”
“陛下靠什么发行宝钞，靠的是陛下的信用，靠的是皇家的信用！”
“可这么肆无忌惮发下去，市面上宝钞越来越多！”
“如果把大明朝的一切物资作价，为了便于计算，就当是一万两吧！”
“陛下发满这一万两宝钞，甚至多发千余两问题不大，只要控制没有假钞，百姓辛苦挣来的1两宝钞，那就值一两，在哪都能如同真金白银一般买到对应的物资。”
“可若是陛下继续发行呢？”
“当市面上的宝钞到了两万，那个手持一两宝钞的百姓，只能买到原来的一半物资咯！”
“您发宝钞，老百姓使用，那是对您的信任！”
“您光发却不允许百姓以宝钞纳税，通兑，已是不公！”
“多印多少，就等同于从百姓头上掠夺多少！”
“到了后世皇帝时，宝钞与废纸相当，甚至被那些为虎作伥的宦官们用以讹诈商贾、百姓的手段，严重丢失百姓对皇家的信任！”
朱元璋喟然长叹，“唉，咱是真不懂这些道道，是咱的错！”
朱棣则开口辩解道，“父皇切勿这般想，长生所言不错，人无完人，皇帝不可能什么都精通，否则要那些臣子作甚？错的是那些臣子，他们应该拿出对策，否则就是尸位素餐！”
一众皇子纷纷附和。
陈长生笑着安慰，“正如嫡长子继承制度，就是怕兄弟相残，陛下出发点是好的，而且陛下也是人，又是马上皇帝，岂能面面俱到。”
“正如燕王殿下所言，那些臣子才是罪魁祸首。或许他们本身也是忠心的，可忠心的庸才，远不如爱财的能臣！”
“那种既不爱财，也不爱女色，又很有能力，还很忠心的臣子，终究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稀罕的。”
众人齐齐点头。
陈长生需要对经济一道解释一二，虽然他自己也不过懂个皮毛，
“钱，不等于物资。最简单来说，前元带走大量银子，可若是大明没有商人走私货物给他们，他们手中的银子就跟土疙瘩无异！”
“邻近的倭国就有数万万两白银的银矿，而且他们百余年内还并不知情，如今他们的战力远远不如大明军队。”
众人齐齐双眼放光，“果真？”
“诸位，有意义吗？咱大明就值这么多，无端拿来那么多银子，难道不是让百姓手中的银子愈发不值钱？”
“诸位难道不知古人钱币的衍化？”
“钱，它只是一个大家都能认可的，方便以物易物的工具，所以，不管是金，是银，抑或是一张纸，只要大家认可，那就是钱。”
“没那些物资，钱的意义何在？”
“这是一门很深奥的经济学，便是我也所知不多！”
“战争分很多种，击杀敌人，那叫物理打击！”
“威压敌人，最终以本国的文化，同服饰，同言语，类似祖龙始皇帝那般，叫做文化征服，一旦被文化征服，那才是真正的征服。”
“类似于永乐大帝那般，即便把草原人打的只剩大猫小猫三两只，那也仅仅只是匹夫之勇。”
“草原人如草，汉强他弱，汉弱他强，自始皇帝以来一直如此！”
“就算打赢了，都不知道利用文化征服，彻底把草原变成汉家牛羊场！”
“那得是为咱自家百姓桌上添多少肉食？”
一众人齐齐眼光发亮，“文化征服！”
“这个好，这必须提上日程，到时候牛羊肉还不是想吃就吃？”
陈长生待众人宣泄掉情绪后继续道，
“还有两种战争，分别是经济战，军备战！”
“两种战争皆无硝烟，也不喊打喊杀，甚至两个国家表面还很友好！”
“先说军备战，就是两个旗鼓相当的国家，各家一旦研发出新武器，便要大肆宣扬，以此恐吓对方，从而获得两国交往时的利益优先。”
“再说这经济战，其实古来有之，不过不够明显。”
“以国外曾出名的郁金香案为例，说于诸位，也能多了解商业知识，为以后的商业发展防微杜渐。”
众人齐齐做好了吃瓜的姿势，国外的瓜，它更香。
“郁金香是一种花，很漂亮，本身并不值钱，然而当荷兰王室收到偏远小国的贡礼时，就非常喜欢。”
“于是，整个荷兰王公大臣们都开始追捧这郁金香。”
“郁金香的价格猛烈上涨。然而郁金香的鲜花不易储存，所有人便将目光放到了郁金香的球茎上，这球茎大约数年才能开花。”
“所有人都发现郁金香的价格在上涨，于是更多人掏出家当囤积，今天100两黄金购买的花球，数日后卖出，就已经涨到了120两！”
“那时候的荷兰，比之现在咱们大明在经济学问上也就半斤八两。”
“到最后连农民都掏出全部家当购买，甚至很多上层人在抵押，借贷购买，因为到了后来，谁都不愿意轻易出售，出售看似赚，但长远来看却是亏。”
“直到最后全民资金再也流转不了，其他行业崩坏，国家陷入瘫痪，大家都感到了恐慌，于是纷纷抛售。”
“大家都在抛，谁敢买？”
“于是郁金香就如大街上的马粪！”
“也是好在此事并非有敌国刻意操纵，若是有意为之，诸位不难想象，一个国家上到皇室，下到百姓，所有人的钱都流了出去的后果！”
朱元璋一众人目瞪口呆。
“所以，一人灭一国，并非难事！”
众人纷纷点头，长见识了！
“回归正题，皇权要稳固，一是钱，二是军。”
“钱从何来？其实应该问物资何来？更准确说，利从何来？”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永乐大帝在位一大作为是开海，带着自家的丝绸、瓷器之类的与他国交易，不但带回来大量金银，同时也带回了各种大明稀缺的物资。”
“这里要注意，如果只是带金银回来，那是卖国！”
“把自己家的物资运给别人，结果带回来的是不能吃，不能用的疙瘩，还变相导致了本国流通货币急增，这与刚才所说大肆印刷宝钞无异，不但坑害百姓，也资助敌国。”
“国与国的交易，那就是拿咱们可有可无，但却在他国稀奇的东西，交换他们国家对咱有用的。”
众人齐齐点头，这个道理他们也是刚刚才懂。
陈长生如此浪费口舌，就是要掰正他们的思维，就是怕他们觉得国库、内库无钱，拼命地从国外搬银子。
国内银价暴跌，通货膨胀，苦的还是老百姓。
“国家是起调节作用的，把别家的物资大量运回来，咱们老百姓手中的钱，就更加值钱。”
朱元璋点头，“是这个理！”
陈长生这才安心，抿了口茶水继续道，
“可朝廷不该与民争利，一旦开了这个头，试想一下，皇子皇孙们都去干生意，谁能，谁敢与他们争锋？”
“商业分两种，一种属于民间商业，一种属于国家商业。”
“诸如武器装备，战马，盐，火药之类的，这一类特殊资源，当牢牢控制在国家手中，民间不可碰，除非特殊情况，比如民间建造商人申请购买火药炸山开路之类的！”
“到后期，比如刚才说的蒸汽火车的建设，营运，再到后期的电力等等都该为国家商业。”
陈长生灵机一动，正好借此把藩王制度的设想提出来，
“一众藩王们可成立藩王集团，对其进行掌管，其利益一部分交给皇帝内库，一部分归藩王们，再一部分给诸如公主、郡主、后宫之类的基金会，专门用于社会上的养济院之类，；如此藩王们只要好好打理国家产业，也不必去什么封地，更不要说拼命圈地！当然能进藩王集团的藩王必须通过考核，类似于科举。一个藩王一家可有多人通过考核继承王爵，藩王们各自为了自身利益，想来也会相互监督，考核自不会弄虚作假，主打一个公平竞争，没本事通过考核，就自己谋生去吧，当官也好，做医生也罢，360行，行行出状元！”
众人齐齐思索可行性。
“藩王集团的内部管理，可以选举出多人作为长老话事人，几年选举一次，不能很好管理藩王集团，就退位让贤；”
“只要制度完善好，想来藩王们为了赚取更多，定会好好打理产业，实则也是在为国努力，藩王、内库双赢，天家血脉如何不兄友弟恭？”
朱元璋抚掌大笑，“好，好，好，此举甚好！”
一众藩王也是齐齐叫好，他们这几位可不觉得自己考核不上，再者自家子嗣只要争气，就能多出几位王爵，这可太好咯！
“至于那极个别实在喜欢打仗，亦或者想过把皇帝瘾的，除了国家核心武备，给些基础装备和人手，自己远渡重洋去玩征服呗！”
“世界那么大，比大明优渥之地多了去咯！”
“退一万步讲，真到了无数代之后，相互之间形成了竞争，甚至厮杀，打来打去，肉都烂在自家锅里！”
朱樉，朱棡对视一眼，眸中齐齐燃起熊熊烈火，“这制度更好，比刚才那个还要好！”
马皇后笑颜如花，“这后生，倒是心思缜密，真难为你为咱老朱家操碎了心！”
朱元璋严肃吩咐道，“标儿，老四，你俩记性不差，长生小子今日所讲，你等回去都得好好写下来才是！”
“儿臣遵旨！”*2
“长生小子，你继续！”
陈长生刚才说秃噜嘴了，他怕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塞王真特娘的打遍全世界，赶紧弥补，
“几位王爷莫急，以诸位之能，加上我大明当今武备比起外面那些国家是领先不少的，若再得我的一番推手，长生怕诸位几代人过去，整个世界都被打下来，那就大条咯，所以还得从长计议这一条制度！”
朱棡凝眉不解，“长生先生，为何不妥，本王及几位王兄如今有这世界堪舆图，早早全给他文化征服了，岂不美哉？”
朱元璋几人也满脸疑惑，等待答案。
陈长生苦笑，
“诸位想想，若将全世界征服了，我华夏汉人民族后世子孙自己人与自己人厮杀起来，只怕更狠；再者，一旦一个民族没了居安思危的心气，这个民族还能有发展动力嘛？”
“就像那湖里的鱼，它总不能就一种吧？诸位都是上位者，当处于高处看待问题，物种多样化，是地球的一大特色，想那老虎再凶猛，也不能把山里的小动物杀绝了吧？唉，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涉及到自然科学，基因，物种进化等等，总之挺深奥的一门学问，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无法说的通透，还望诸位见谅！”
众人若有所思，不是很懂，但又好像懂了什么。
朱元璋下了决断，
“长生小子说的也有道理，退一万步讲，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也不能无端将其他蛮夷灭了种，这藩王远征之事，还需多思量，一切以咱大明本土利益为重。”
“是，父皇！”*5
“陛下英明！”
甩去一记马屁，陈长生继续道，
“适才说永乐大帝将丝绸、瓷器等民间商业垄断，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与民争利。”
“国家想获利，选定合适的港口，建立关税，完善民间商业制度。”
“一来，方便管控物资的外流；二来，也方便收取进关，出关的商品税。”
“国家甚至可以派遣海军护航，避免自家人在外面吃亏，同时也是让商人们看到，这税不是白交的！”
“上午大会上的例子，诸位也听到了，那元宝如一家，一年原本可挣百万，却要被吃拿卡要去了7成，就这还心惊胆战，生怕遭遇更高的官僚穿小鞋。”
“如此，可给全国商人颁发许可证，证件上写明此人经营范围，也是方便朝廷掌控天下。”
“穿街走巷的可免收，涉及百姓基础日用的可征收1成左右的税，诸如富贵人家用得起的胭脂水粉、貂皮、人参、珍珠玛瑙等等可征收2成-5成利；一些特殊类的，比如出海丝绸、瓷器等可征收1-2倍本身价值的重税，毕竟这些出海动辄都可以卖出50-100倍的利来。”
朱元璋双眼圆睁，“百倍利？”
“是，很正常，轻轻松松换一船香料并不稀奇！”
“而香料在我大明却是稀罕贵重之物，可这些在人家国度里，也是不值钱的东西啊！”
众人恍然，毕竟他们此刻都不再有大明朝就是这天下中心的想法了。
“商税绝对是国家经济的最大来源，甚至到了后期，国家不但不收农税，还要倒贴给种地百姓钱财，以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当然，陛下不必担心没人种地，我大明先他国数百年崛起工业革命，那时候不知有多少外族愿意离开他们穷苦的老巢，投奔我大明，只为给咱当苦力，什么耕地开荒，什么挖煤挖矿之类的！”
“当然也不能太过奴役人家，给他们希望，只要他们好好干，等他们的子孙，就可以入我大明籍。”
“人最怕没有希望，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穷苦人都能坚持下去！”
朱元璋是乞丐出生，这个道理他再清楚不过，点点头，“确实如此，咱要让天下百姓看到希望，能吃饱还不算，得让他们的子孙能出人头地！”
“商税制度完善之后，国库就有钱了，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这时候，全民教育，大修天下道路，修水利，这些切莫征发劳役，只需在农闲时进行，给百姓发工钱！”
“百姓有钱了，就会买东西，那么作坊就会扩建，作坊挣钱也交税，商人挣钱又交税，国家得钱再花到天下去，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好一个生生不息！”朱元璋抚掌。
“诸位知道火枪吧，射不远，容易炸膛，下雨天还不能用！”
“试想一下，若是陛下开出悬赏，征集一波能工巧匠，造出比原本好一成，奖多少，好两成，奖多少，相信不出一两年，这火枪百丈外破甲轻而易举！”
众人自动在脑海中生成那副画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可众人又有迷糊，这么浅显的道理，之前为什么他们不去做呢？
朱元璋气笑，“还是咱想的少咯！”
陈长生思索一阵，觉得沟通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得给老朱弄点启动资金，届时自己大可一走了之，想来老朱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要圈禁自己。
“陛下，稍后我回去搞一波拍卖，就卖玻璃与水泥两项技术，您觉得如何？”
朱标不解，“先生可是缺钱？”
陈长生摇头，朱元璋更加疑惑，“那为何要将这两大至宝卖给那些商贾？那水泥可是修筑城墙的利器！”
“陛下，不出百年，哪里还用得着花冤枉钱建城墙？”
“不过是为陛下建造皇家银行搜罗一些准备金罢了！”
“皇家银行？那是什么？”*6
“银行也叫钱庄，这银行很重要，事关国家经济，也对军队忠诚度有很大助力。”
朱元璋好奇，钱庄跟军队忠诚度有关？
“皇家银行很能赚钱，算是统治者对国内经济，未来与国外建立经济外交，甚至称霸各国的重要利器。”
“我所知不多，但大概功能还是知道一些，建立银行势在必行！”
“皇家银行，不属于户部，与军队一样，未来都该脱离六部，直属于皇权，类似于锦衣卫。”
“银行将来需跟启蒙学堂一样，建到每个县，甚至更下一级。”
“银行除了发行定量纸币，通兑纸币，不断提高纸币防伪能力，这一基本功能外，还有诸多业务。”
“银行接受民间储蓄，并给予利息，比如1万两存1年支付50-100两利息。”
“什么，存钱还要给利息？”*6
要知道，如今的私人钱庄，存银，不但不给利息，还要倒收保管费。
不但如此，放贷出去的利息，那真是比黑网贷还黑网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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