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阴谋论

    时光匆匆,眨眼又到了洪武15年10月底。

    天气渐渐转凉,却丝毫不影响陈府中庭小作坊里的热火朝天。

    陈长生的第一台蒸汽车,工匠们稀里糊涂,只是听着吩咐办事;

    随着供应给医院的两台蒸汽机以及府上水循环自用的一台陆续完工后,匠人们不需要陈长生动手,只需在关键细节指点一二,也能顺利完成,充分体现了这个时代工匠们的手工技艺;

    而前些日子交割给宫里的半成品蒸汽车,几乎代表着没有轮胎及欧型圈下,蒸汽机工艺所能达到的巅峰,毕竟是皇帝座驾。

    陈长生已经有半个月没出门了,不是怕被再次袭击,而是医学方面的一知半解,他几乎倾囊相授,剩下的只能靠朱橚、徐妙锦他们一帮人自行研究。

    陈长生带领着一帮匠人在院子里铺设微型铁轨,打造蒸汽火车模型。

    以如今的手搓工艺,所谓的模型,仅火车头就有半米宽,2米长,实在无法做的更小;

    铁轨成环形,占据了大半个中庭,为此还推倒了隔墙,毕竟现在也不再需要对府上的人进行军事训练,教育大业早就由朱标接手。

    铁轨沿途还设置了4处站点,模拟的惟妙惟肖。

    陈长生在一众匠工的簇拥下,观摩拖挂了一节封闭的载人车厢,一节敞顶载物车厢的火车头噗嗤噗嗤向前奔跑的状态,当整体车身以较快的速度平稳度过拐弯处时,

    众人发出热烈呼啸!

    “果然成了!”

    “千斤坠居然还有这功效,真是神了啊!”

    “少爷真是无所不能啊…”

    陈长生面露畅快,男儿至死是少年,玩玩具嘛,不分年龄!

    “好啦,如今过弯出轨的问题虽表面解决了,但随着未来成品车身的重心不同,弯度不同,速度不一,这防倾坠的应用还是要作出相应调整的,最好形成数据,有迹可循,所以你们还是要多作测试!”

    “是,少爷!”*X

    “另外再给诸位布置一个任务,试着将两块铁板连接到一起,且接缝处不能漏水,更要牢不可破,这是未来制作铁甲舰的难点!”

    众人陷入深思,陈长生继续道,

    “诸位连月来皆有长足长进,原本各自工种不同的你们,如今大多都能跨行业而为,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复合型人才,未来的你们必然是皇家、民间商业巨擘最抢手的座上宾,希望诸位不忘初心,将技艺传授出去。”

    “诸位青史留名已是必然,可桃李满天下,更是可喜可贺之事!”

    陈长生最怕他们一个个敝帚自珍。

    众人齐齐大礼一拜,“谨遵少爷教诲!”

    陈长生刚要转身回书房,有家丁匆匆来报,

    “少爷,燕王殿下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迎接!”

    “哈哈哈哈,不必了,本王不过半月未至,先生怎就生分了!”人未见声先至,不待陈长生快走两步,朱标与朱棣齐齐从前堂廊道显现身影,说话的正是朱棣,身后还跟着四个护卫。

    朱标本时常小住在府上,大多时候都在前面学堂与众人研究学问,昨日回宫,却是到了傍晚才来,而且与朱棣一起,想来有什么要紧事。

    府上几个管事一般也不会主动议论朝局,除非陈长生发问。那晚的明皇集团,让他更坚定了远离旋涡的决心,该说的他都说了,懒得关注,老朱不愿好,大不了等朱棣上位。

    所以陈长生与外界基本是脱节的。

    “老地方?”陈长生笑问。

    “老地方!”朱棣代替他大哥抢先作答。

    一刻钟后,三个男人赤裸相见,皆半躺在浴池中。

    此间浴室在府上水循环系统改造时同步修建,建成已有一个月,朱标来过4次,朱棣来过两次。

    陈长生府上唯一言论自由,不被探监的,大抵也只有这里了。水泥、木头、白瓷片,唯一装饰无非是墙壁上的玻璃镜,实在是藏无可藏!

    为了确保此间能长久保温,墙壁是加厚了的,连门都做了处理,便是想听墙角都不可能。

    “我说两位天潢贵胄,今日齐聚,莫不是有大事发生吧?事先声名,本人非官非爵,这天下是你朱家的天下!”

    朱标一脸苦涩,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我爹要给我大哥赐婚!”

    “哦,常氏故去,吕氏非人,老朱这么做无可厚非!”想到什么,陈长生望向朱标,“莫非标哥还挂念着常氏,不愿另立正妻?”

    朱标点头又摇头,目光与陈长生对上,马上躲闪开去。

    朱棣实在看不下去,

    “哎呀,我的长生老弟,大哥这是怕你不高兴啊!”

    陈长生一脸狐疑,

    “又与我何干?”

    朱棣看着朱标,引的陈长生也转过头去,朱标的脸色有够难看…

    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朱标满脸苦涩道,“先生,父皇中意之人乃是魏国公小女儿徐妙锦!”

    话毕两兄弟齐齐紧张地望向陈长生。

    陈长生目瞪口呆,脑中连续闪过徐妙锦唇红齿白的男儿装形象,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姑娘,想到此女原本历史青灯终老的凄凉,如今却出现了偏差,不知是高兴还是彷徨,莫名心里空落落的…

    可能是男人普遍对美好事物的占有欲作祟吧!

    短暂失神后,陈长生恢复常态,面露笑意,

    “徐妙锦此女确实才智双绝,更是少有的绝色,标哥身份尊贵却心性纯善,以后更是要成为朱圣的人,你二人若成,倒是千古佳话!”

    朱标见陈长生说的真诚,满脸不解,

    “先生与妙锦姑娘结识良久,难道不存爱慕之意?”

    陈长生飒然一笑,

    “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我选择出世就没可能再与常人一般结婚生子,此间种种咱们第一次见面已是说了个通透,后来在坤宁宫的宴席上,又重提过一回,你们两兄弟莫不是就为此事来的吧?”

    陈长生将头埋进水里又立刻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积水,

    “大可不必!你们都是我在这大明为数不多的朋友,若能彼此互生情感,把日子过的美美满满,我会很开心!”

    朱标目露追思,

    “心里住着一个人,又如何再生出别的心思,唉,我无再娶之心,妙锦姑娘与众不同又何尝存了嫁人的心思,不过是皇命难违罢了!”

    陈长生认同地点点头,有一种感情,花上一甲子也不见得能淡去,每每提及总是心生绞痛,这是他上一世记忆里刻骨铭心的存在。

    “妙锦姑娘如何反应?”

    朱棣答道,

    “她呀,她还不知晓,我爹那里只是提了一嘴,想来是我娘那边的意思。如今妙锦整日在你那未完工的医院里瞎琢磨,老五也是如此,一个个都魔障了!”

    陈长生笑的开怀,

    “那是你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不能体会的快乐,生命的意义在于探究,他们都是这个时代最可敬可爱的人!”

    兄弟两齐齐点头,他们认同有着养尊处优条件却还是废寝忘食,辛苦钻研的二人。

    “皇家银行这几天就要开张了,这种从无到有的过程虽忙碌,确如你所言,痛并快乐,且成就感十足。”

    陈长生点头,朱棣继续为陈长生说一些外面发生的事,

    “袭杀你的刺客根脚已查明,确实来自山东,一个叫做‘黑石林’的土匪窝,他们的三位当家都死在了这次袭杀中,群龙无首,下面的帮众闹内斗,恰好有被掳掠过去的人逃出匪窝,又遇上了锦衣卫查案,这才一网打尽。”

    “事情并不简单,一般山匪收钱办事,做不到他们这般决绝,曲阜孔家与士林盘根错节,你在大朝会上所言不过一面之词,不足以取信天下,此次他们虽有嫌疑,但也不好枉动,不过父皇对此次事件大为恼火,着令锦衣卫加派人手,盯死孔家,未来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陈长生无动于衷,他对此次袭杀事件的定性本就是双方私下的龌龊,许自己抹黑别人,难道还不兴人家报复?

    “可惜那些山匪对此次袭杀毫不知情,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

    “喔?”陈长生产生了些许兴趣。

    “锦衣卫在贼首的密室里搜出了白莲教的一些物件,结合此次袭杀的决然,装备之精良,怕是幕后黑手并不简单!”

    朱标一脸不解,语带埋怨,“老四莫要扯这些虚无缥缈,先生幼年起便隐于京城,足不出户,与他白莲教有甚仇怨?”

    陈长生却是若有所思,自语道,

    “这白莲教,不过是混淆视线的马甲而已,自唐朝佛教盛行开始,自称光明战胜黑暗创造世界的明教,自称未来佛接替如来佛祖拯救悲苦的弥勒教,此二势力才是搅动风云的推手!”

    朱棣与朱标交换眼神,齐齐懵逼,没听过啊,不是白莲教嘛…

    “这些人惯喜欢装神弄鬼,极其神秘,纵是自家教众也未必知晓上一级的真实面貌;诸如白莲、金蝉、佛母、往生、闻香等等乱七八糟的,基本都是刚才所说的两大教的马前卒,甚至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头顶上原来还有两座踪迹难觅的大山!”

    “若说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明面上的唐、宋、元、明皇帝轮流做,可属于地下的两大王国,始终存在!各种动乱都有他们的影子,甚至王朝更替、皇位过渡、贪官权臣也与他们有丝丝缕缕的关联!”

    “皇帝劳心费神不说,还得为那些躲在暗地里不断使坏的玩意缝缝补补这天下,最后天下大乱,还得是皇帝背锅,当然也有那些骨子里本就昏聩的皇帝。”

    “混账,竟是如此,这明教还有那什么弥勒佛当真该死!”朱棣气的嗷嗷叫。

    朱标也是一脸懊恼,

    “先生,这些人竟是不愿这天下好起来么?”

    “标哥,有神就有魔,有好就有坏,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世道越来越好的。为何先贤文章历经这么多年,后人却始终没有超越?为何要愚民?民众愚钝才好骗啊!”

    “历代帝王丢了大位,丢了社稷也是活该,他们居然也认可愚民政策,老百姓蠢笨如牛羊,地下黑恶势力也好更方便骗取劳动价值。”

    “地下王随意兴风作浪,予取予夺,教众、愚民却要视他们如神明!”

    “与历朝皇帝相比,地下王多快意?”

    朱标颓然,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好不了了吗?”

    朱棣气的打哆嗦,几近自闭。

    “怎么好不了,天下不正等着朱圣人去教化?”

    “百姓懂了书中道理,分辨善恶真伪能力自然提高!”

    “大力发展匠造基建,百姓们少受天灾,能吃饱穿暖,蛊惑他们当流民他们还干吗?”

    “不断完善制度,讲究公平公正,他们还会被怂恿造反吗?”

    “坚定正义战胜邪恶,首先得上位者秉持正道之光!”

    说到这里陈长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朱棣,

    “明皇集团那事儿应该不是你的主意吧?”

    “这事是我经办的,当初父皇同我商议在藩王集团里加入勋贵,我并未深想,觉得此举造福勋贵甚多,毕竟那些个项目皆有大利,分润些许给与国同休的勋贵也是足够。”

    “此事你不提我也要与你说道说道,父皇乃九五之尊,他的意志不容忤逆,否则便是我等亲儿子,也未必有好下场,老弟你以后言论还是要克制些才好!”

    陈长生微微点头,不是答应,而是认可朱棣的心意!

    “你在魏国公府的言论,探子送密奏时恰逢我在御书房,当时父皇大为震怒,摔了一地文房用具。”

    陈长生蔑笑,“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朱标扶额,先生可真敢说!

    朱棣点头,此事他也意难平,

    “当我看过父皇摔来的秘奏,才后知后觉,我也甚为恼火,且不说魏国公是我泰山,就这朱家江山,也多仰仗一众武将舍命,岂可行此表面施恩,背地掘根之举!”

    陈长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老朱为朱允炆开路,大肆屠戮武将,虽自私却也是无奈之举;可如今有你这样本就在军中威望极高的雄主,那些个淮西武将因为你夫人的关系,多少都与你沾亲带故,老朱为何还要作这一手?与自废武功何异!”

    朱标也听出了大概,目光灼灼盯着朱棣,静待解释。

    “我顾不得父皇恼怒,苦苦追问,却是遭了一顿毒打,好在他发泄完怒火后,说出了一个理由,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可是容不得我再纠缠,便着人关了我禁闭,整整两日。若非妙云去我母后那问询,都不知道还要关多久!”

    “父皇给的理由是什么?”朱标迫不及待。

    “一个梦,梦里一众淮西武将推举先生为新皇!”

    朱标双眼圆瞪,“啊…这…”

    陈长生噗嗤笑出了声,

    “呵,哈哈,哈哈哈哈,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先生…”

    “长生老弟,莫要如此,一切从长计议!”

    陈长生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头扎入水下,直到窒息的临界,才浮出水面,猛烈地吸了口气,双眼通红,他要让自己记牢这濒死的感觉!

    “若非有那场晚宴,待这所谓的明皇集团成了,这些勋贵们怕不是个个要视我为仇寇,毕竟制度是我提的。”

    “一石二鸟,温水煮青蛙,不愧是开国之主!”

    朱棣打断陈长生的臆想,

    “老弟莫要多想,你透露的元庭主力位置,父皇还是很欣慰的,这些年他一直北征而不得,此番你算是立下大功了!以蓝玉为首的一众将领已受命接印,只待五军都督府筹备好物资便要发兵……”

    “发个屁,那是历史几年后北元居住的位置,现在在不在谁知道,再者如今快入冬了,怎么出征?”

    陈长生心中郁结,说的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朱棣哈哈大笑,先生终究不是万能的,提到打仗他可不困了,

    “先生是不知道,大军出征,准备就得数月之久,待各路兵马集结到北方,又需一两个月,如此一来,真正跨过长城,已是到了来年三月前后,届时正是草原茂盛之际,一来马匹可少消耗干粮,二来便于大军遮蔽行踪。”

    陈长生被人在不擅长的领域狠狠蹂躏,势力要在擅长的领域找补回来,

    “呵,那又如何?就算一如历史,将北元王室一网打尽,然后呢?”

    朱棣被问住了,“然后?什么然后?打了胜仗,当然是班师回朝啊,难不成叫我大明精锐留在那放牧?”

    “所以叫历史继续重演?自古以来草原人就像野草,春风吹又生,纵然汉武帝也未能将其灭种!”

    朱标眸光闪动,“先生的意思是打完即刻实行文化征服?”

    陈长生点头,

    “标哥说的不差,却还不够。”

    两兄弟交换眼神,静待下文。

    “想要实行文化教育,首先得有人愿意去,草原广袤,一个半个儒生去了有什么意义?那得有吸引百姓、缙绅文人们组团朝那里去的好处!”

    “水泥去建造城池是一方面,毕竟汉人住不惯帐篷;修缮宽阔平整的道路勾连内外是一方面,否则往来不方便,就无形阻隔了两地融合。”

    “至于那里的好处嘛,能养牛马是其次,真正的好东西恰恰在捕鱼儿海周边,那里的地底埋藏着大量的黑色石油。”

    “石油?”*2

    “未来谁占据石油,谁才是霸主!”

    “石油提炼后可得如水般的汽油,触碰火星即燃,燃烧之猛烈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此物是内燃机的动力来源。”

    “至于内燃机,就是蒸汽机之上的东西,体积更小,噪音更低,动力却强大无比,一旦内燃机问世,蒸汽机就会被淘汰。”

    “石油提炼完汽油后,还会有其他新事物生成,俗称塑料,极其重要,说它能制一万种物品都是小看它了!”

    两兄弟齐齐吸气…

    “石油提炼到最后的残渣,都是铺路面的最佳材料,比水泥更防水耐磨。”

    “世上竟有如此宝贝?看来这捕鱼儿海非得占领了不可,待我回去禀明父皇,将征讨与建设一同施为才是正道!”朱棣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朱标也是大为震撼,不曾想这塞外竟然有如此宝贝,如此何愁有志之士不争相前往?

    “老四,此事还需你多上心,自古草原便是我中原最头疼之事,若能从此化为己用,远超封狼居胥之功绩,实乃为万世开太平的壮举!”

    朱棣经这一提醒,嘿,还真是,更加激动,澡都不想泡了!

    “未来,都是有长远眼光的人才能得大利,草原虽不可耕种传统的粮食,但种土豆问题不大!”

    “土豆?”*2

    “恩,可惜这会儿还在美洲,亩产十几二十石也不在话下,关键它不挑地,能当主粮,也能作副粮!”

    兄弟两后面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十几二十石?那可是如今水稻、小麦的十倍更甚!

    什么工业革命一二三,他们还觉得遥远,可眼下这神奇的土豆,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朱标不顾大伙都是赤裸之身,一把抓住陈长生的手臂,目露渴望,只叫陈长生心里发毛。

    “先生…这土豆才是正经,先生快说在美洲何地,便是倾国之力…”

    陈长生甩开缠绕,

    “打住!”

    “若是能唾手可得,我早说了,百姓能过好日子也是我的夙愿!”

    “地球仪你们也都研究过了,那距离之远,岂是大明如今的小木船能到达之地?”

    “搞什么建设,搞什么民生…哪有至尊之位重要?”

    “你们家老朱一个梦就要行掘根之举,若下一个梦是流民起义,是不是得屠尽天下苍生?”

    “屠龙者终变恶龙,历朝历代不都这么过来的么?”

    安静!

    陈长生这是在给朱棣灌输理念,否则也不会说这么多,朱元璋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若朱棣也是这般腹黑草菅人命,陈长生怕是要彻底厌世了!

    网文看多了,一直以为朱元璋虽暴躁却是个明主,早知如此,当初去往越南(安南)、台湾等地多好,既可大力发展民生,又能稳稳收割愿念。

    自己基本盘稳固之后,再对大明本土输出文化技术,他老朱拦都拦不住!

    沉默良久,朱标打破沉寂,

    “我爹他不会无故行此举,或许是奸佞挑唆?”

    朱棣翻白眼,“大哥,咱爹还没老糊涂,能被谁挑唆?”

    两兄弟再度垂头丧气。

    思来想去,朱元璋也没道理坑勋贵,害怕我造反当皇帝?搞笑的吧,如今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说了,想搓圆揉扁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碍于名声,私下也有无数办法可对付我……那到底老朱抽什么风?

    陈长生反反复复思索,挑唆?一众朝臣谁敢?朝臣不敢还有谁…做梦…做梦?

    陈长生眸泛精光,

    “有没有可能是枕边风?”

    两兄弟齐齐摆手,他们老娘是什么性格!

    “别急着摇头,皇后娘娘自然不可能,可老朱的女人又不止你们的娘亲一人!”

    这下两兄弟都来了精神,纷纷将后宫里的姨娘挨个从脑中过一遍。

    陈长生提示,

    “以老朱的智慧,不可能被三言两语蛊惑,所以很可能此人手段高明,远超吕氏!吕氏,对了,”

    陈长生望向朱标,目光灼灼,

    “吕氏应该被你秘密处理了吧?”

    朱标点点头,家丑不可外扬,吕氏族人被寻了个名头斩草除根,但吕氏本人并未被处死,而是囚禁在东宫,生不如死。

    当然这些朱标并不打算透露给陈长生。

    “吕氏或有背后大佬操控,而这位大佬很可能不止吕氏一条线,后宫未必不会有!”

    “总之后宫并没有你们想象的干净,再有那几个御医,御医背后…”

    “老朱提出纳勋贵进藩王集团之前的数个夜晚,宿在哪些人的房中。”

    “再结合袭杀事件带出的白莲教,以及我之前与你们分析白莲教马甲之后的势力!”

    “秉持谁得利谁有嫌疑的原则,从老朱那里阻滞新政,从下面对我这个源头袭杀…”

    “看来我的出世,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朱棣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面色严肃,

    “此事交予我,不过涉及宫阙,不能操之过急!”

    朱标一声长叹,

    “唉,大哥累了,只想好好搞学问!”

    “老四此事就拜托你了!”

    “另外,母后那里我会去讲,婚事作罢!”

    “大哥?”朱棣一脸不解。

    朱标摆手打断,

    “老四你打小醉心武道,又长期厮混军中,人心之事终究经历的少了!”

    “正是先生与妙锦姑娘走的近了,才有了这莫名其妙的婚事,无非离间我与先生!娘那里是否受了旁人提点,想来也能寻得一丝痕迹!”

    朱棣牙疼,这世道怎么了?

    “先生提点的是,吕氏背后还需深挖,毕竟套路大抵相当,老四你去寻毛骧,将此间种种告知,先生予他锦衣卫有恩,他必会不遗余力!”

    朱棣点头。

    “一切查证暂不必让父皇知晓,免得惹他不快,迁怒先生,反而助长了宵小得逞!”

    “知道了,大哥!”

    陈长生心中默默感慨,朱标只是人善却不是傻,自己才是那个凡夫俗子,万不可小觑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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