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顶芽俏
四姑娘一惊，没想到母亲失态走来，再一回神，母亲已到了自己身边。
“一个星麝还不够，你还想把我的星檀也推入火坑？”陈氏啜泣着搂住四姑娘。
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上官星檀早已记不清陈氏上次这么搂她，是在何时，心中顿时泛起几分暖意。
上官建化非常烦倦，但不忍对陈氏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进来？我再不进来，星檀若答了不会恨你，你将来，是不是便毫无愧疚地，让她重蹈星麝的覆辙？”陈氏止住了泪，质问道。
闻言，上官建化深吸口气，烦躁不已:“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随口问问？”陈氏将四姑娘推出了书房，让宝珠送四姑娘回小院，随即下狠劲儿关上了门。
书房外，两人见陈氏大力关上了门，仿佛隔断了二人与她的联系。关窗声才落地，书房中陈氏便大喊起来。
上官星檀呆呆地听着父母吵架，这在记忆中是没有过的事，她从未见过那架势:“母亲怎么如此生气？”
印象中，她儿时不论受到多么重的责罚，母亲都不曾表现出气愤的情绪。父亲方才问出那话大抵是无意之举，毕竟四姑娘清楚他对自己的疼爱之情。母亲应当也知道，可竟与父亲吵起来了。
“姑娘，先回院儿吧。老爷和夫人很快便和好的。”宝珠笃定道。
说着，书房内陈氏的喊叫声已小了，二人根本听不见上官建化的声音。
“也是，父亲一向宠爱母亲。”四姑娘转身，宝珠扶着她走了几步，便松开了手，紧随其后，二人往小院的方向走着。
露珠未晞，缀于嫩绿青草上，莲步偶过，沾了些许露水，履布之色顿时斑驳，莹白的双脚感受到了湿意。
“母亲一直在书房外听着么？”四姑娘回想着父亲的神情。
“夫人怕姑娘受委屈，特意在门外听着。”宝珠不假思索地答道，“紫玉姐姐说，夫人今儿一早便起来了，就是担心姑娘在老爷的书房里被斥狠了。”
“怎么以前也不见母亲如此……”上官星檀觉得陈氏对她不如小时严苛，甚至近日好得像在梦里。
“夫人始终都是疼爱姑娘的。往日姑娘受训，夫人背地里，也替姑娘在老爷面前说好话儿呢。”宝珠看着上官星檀道，“姑娘不知道？”
“这些事都没人和我说过。”四姑娘心下起疑，“母亲近来常去大伯母家，她这么关心我，可是与大伯母有关？”
“夫人什么时候不关心姑娘？”宝珠浅笑道，“不过是她近来将关心表现得更多了。”
“我仍然觉得和表姐的婚事有联系。”上官星檀听着婉转的鸟啼，“母亲今儿去看望大伯母么？”
“这……奴婢不知。姑娘莫若问一问环儿姐姐？”宝珠提议道，她与四姑娘年纪相仿，府里的丫鬟几乎皆比二人年长。
四姑娘觉得此话有理，于是二人改去西院，不曾想迎面见着凌姨娘。
“四姑娘？”凌姨娘尤其担忧的样子，快步走至四姑娘的身前，“夫人和老爷可是吵起来了？”
分明是急切的语气，可上官星檀听着，却是藏着幸灾乐祸的意思。如此想着，她自然没好气道:“凌姨娘多想了，母亲只是偶然间与父亲拌了嘴，这会儿想必已不再做口角之争……凌姨娘这么急，是去何处？”
凌姨娘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自言自语道:“那便好，那便好。”
上官星檀不想与凌姨娘多待，客套过后匆匆走向西院。
主仆二人迈进门槛儿，只见雕栏漆柱间，走来一个老实的丫鬟，丫鬟不慌不忙地行过礼，笑道:“四姑娘怎么来了？”
“可巧，姑娘正要去找环儿姐姐呢。”宝珠喜笑颜开。
“找我？有什么事儿叫我去姑娘的院子就好，哪烦姑娘亲自来一趟？”环儿赶忙想让四姑娘进屋喝茶。
“横竖我闲来无事，想着紫玉姐姐不在，你该是忙着，所以干脆顺路来走一遭儿。”四姑娘没有进屋喝茶，善解人意地笑道，“我想问姐姐，母亲今儿可出门么？”
“嗯，马车在备着呢。”环儿立住脚，答道。
“母亲要去大伯父家？”四姑娘略显期待。
“嗯，是。”环儿颔首，有些不明所以，瞧着眼前人欣喜的面庞。
“怎么了？”陈氏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从未在书房叫嚷过，仪态端庄地缓缓走进了院子，停在三人旁边。
“母亲，我也想去大伯父家。”四姑娘开门见山道，拉起母亲的胳膊，瞥着她的脸色。发现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母亲就像出西院溜了个弯儿才回来。
“你去做什么？”陈氏任由她撒娇地拉着胳膊，带她走近房门。二人身后跟着紫玉和宝珠，一同进了屋子。
“我想看看表姐，待她嫁入潘家，想再见表姐便难了。”四姑娘坐在陈氏的床上，软语道，没敢提书房的事。
“也好，那你随我一同去。”陈氏派人传了早膳，留下了四姑娘一起吃。
饭毕，陈氏打量着上官星檀，欣慰地笑道:“我的星檀都长这么大了。”
四姑娘微微娇羞:“我去换件衣裳，和母亲一起上马车。”
陈氏没有阻拦，宝珠随同，和上官星檀走出了西院。
殊不知五姑娘在窗边，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眼中的落寞尽显:“那，平阳郡主的赏花宴我便去不得了。”
“如何去不得？”凌姨娘。
“桂琴姐姐都亲耳听见了，帖子上写着邀请嫡女，我一个庶女，去了算什么事儿？”上官星茗掩饰住了心底的羡慕与嫉妒。
“这话谁说的？四姑娘？”凌姨娘用茶盖刮了刮茶汤上的浮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就学会这些？事情未到最后，谁又能下定论？”
“但，既然平阳郡主给咱家的帖子是这样，给其他府上的大概也如此，到时候她们在宴上谈笑，尽和星檀一起嘲我这庶女。”上官星茗隔着窗户，盯着陈氏的屋子。
“你怕什么？这也叫事儿？”凌姨娘不满地嗔了五姑娘一眼，“你如今大了，怎么反而畏手畏脚起来。参宴的都是名门闺秀，哪里会笑你，只怕都没人理你。”
“父亲可是户部尚书，我好歹……”
“有这劲头儿，你还怕她们笑？”凌姨娘直接打断了话，冷哼一声道，“就因前年那马球赛你未去，四姑娘结识了平阳郡主，今年她俩好得那个样子，郡主都不知道四姑娘还有你这个妹妹。”
上官星茗一时被噎住，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知为何眼里已蓄了泪:“反正我就是不想去。”说着，晶莹的泪珠流下了两颗。
“不争气的东西。”凌姨娘砸下茶盏，清亮的茶汤洒在了桌面上，“白养你这么些年。陈似锦都没在我跟前暗提你不能去，你自己倒是上赶着看机会溜走。”
凌姨娘气得忽略了礼数，直呼陈氏的名字，哪知环儿站在窗旁——她才打算进陈氏的屋子，便瞧见上官星茗在窗边哭——环儿悄悄找了个五姑娘看不见的地方，站着静听，凌姨娘气急导致声儿大，凑巧让环儿听着最后那句话。
“一个星麝还不够，你还想把我的星檀也推入火坑？”陈氏啜泣着搂住四姑娘。
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上官星檀早已记不清陈氏上次这么搂她，是在何时，心中顿时泛起几分暖意。
上官建化非常烦倦，但不忍对陈氏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进来？我再不进来，星檀若答了不会恨你，你将来，是不是便毫无愧疚地，让她重蹈星麝的覆辙？”陈氏止住了泪，质问道。
闻言，上官建化深吸口气，烦躁不已:“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随口问问？”陈氏将四姑娘推出了书房，让宝珠送四姑娘回小院，随即下狠劲儿关上了门。
书房外，两人见陈氏大力关上了门，仿佛隔断了二人与她的联系。关窗声才落地，书房中陈氏便大喊起来。
上官星檀呆呆地听着父母吵架，这在记忆中是没有过的事，她从未见过那架势:“母亲怎么如此生气？”
印象中，她儿时不论受到多么重的责罚，母亲都不曾表现出气愤的情绪。父亲方才问出那话大抵是无意之举，毕竟四姑娘清楚他对自己的疼爱之情。母亲应当也知道，可竟与父亲吵起来了。
“姑娘，先回院儿吧。老爷和夫人很快便和好的。”宝珠笃定道。
说着，书房内陈氏的喊叫声已小了，二人根本听不见上官建化的声音。
“也是，父亲一向宠爱母亲。”四姑娘转身，宝珠扶着她走了几步，便松开了手，紧随其后，二人往小院的方向走着。
露珠未晞，缀于嫩绿青草上，莲步偶过，沾了些许露水，履布之色顿时斑驳，莹白的双脚感受到了湿意。
“母亲一直在书房外听着么？”四姑娘回想着父亲的神情。
“夫人怕姑娘受委屈，特意在门外听着。”宝珠不假思索地答道，“紫玉姐姐说，夫人今儿一早便起来了，就是担心姑娘在老爷的书房里被斥狠了。”
“怎么以前也不见母亲如此……”上官星檀觉得陈氏对她不如小时严苛，甚至近日好得像在梦里。
“夫人始终都是疼爱姑娘的。往日姑娘受训，夫人背地里，也替姑娘在老爷面前说好话儿呢。”宝珠看着上官星檀道，“姑娘不知道？”
“这些事都没人和我说过。”四姑娘心下起疑，“母亲近来常去大伯母家，她这么关心我，可是与大伯母有关？”
“夫人什么时候不关心姑娘？”宝珠浅笑道，“不过是她近来将关心表现得更多了。”
“我仍然觉得和表姐的婚事有联系。”上官星檀听着婉转的鸟啼，“母亲今儿去看望大伯母么？”
“这……奴婢不知。姑娘莫若问一问环儿姐姐？”宝珠提议道，她与四姑娘年纪相仿，府里的丫鬟几乎皆比二人年长。
四姑娘觉得此话有理，于是二人改去西院，不曾想迎面见着凌姨娘。
“四姑娘？”凌姨娘尤其担忧的样子，快步走至四姑娘的身前，“夫人和老爷可是吵起来了？”
分明是急切的语气，可上官星檀听着，却是藏着幸灾乐祸的意思。如此想着，她自然没好气道:“凌姨娘多想了，母亲只是偶然间与父亲拌了嘴，这会儿想必已不再做口角之争……凌姨娘这么急，是去何处？”
凌姨娘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自言自语道:“那便好，那便好。”
上官星檀不想与凌姨娘多待，客套过后匆匆走向西院。
主仆二人迈进门槛儿，只见雕栏漆柱间，走来一个老实的丫鬟，丫鬟不慌不忙地行过礼，笑道:“四姑娘怎么来了？”
“可巧，姑娘正要去找环儿姐姐呢。”宝珠喜笑颜开。
“找我？有什么事儿叫我去姑娘的院子就好，哪烦姑娘亲自来一趟？”环儿赶忙想让四姑娘进屋喝茶。
“横竖我闲来无事，想着紫玉姐姐不在，你该是忙着，所以干脆顺路来走一遭儿。”四姑娘没有进屋喝茶，善解人意地笑道，“我想问姐姐，母亲今儿可出门么？”
“嗯，马车在备着呢。”环儿立住脚，答道。
“母亲要去大伯父家？”四姑娘略显期待。
“嗯，是。”环儿颔首，有些不明所以，瞧着眼前人欣喜的面庞。
“怎么了？”陈氏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从未在书房叫嚷过，仪态端庄地缓缓走进了院子，停在三人旁边。
“母亲，我也想去大伯父家。”四姑娘开门见山道，拉起母亲的胳膊，瞥着她的脸色。发现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母亲就像出西院溜了个弯儿才回来。
“你去做什么？”陈氏任由她撒娇地拉着胳膊，带她走近房门。二人身后跟着紫玉和宝珠，一同进了屋子。
“我想看看表姐，待她嫁入潘家，想再见表姐便难了。”四姑娘坐在陈氏的床上，软语道，没敢提书房的事。
“也好，那你随我一同去。”陈氏派人传了早膳，留下了四姑娘一起吃。
饭毕，陈氏打量着上官星檀，欣慰地笑道:“我的星檀都长这么大了。”
四姑娘微微娇羞:“我去换件衣裳，和母亲一起上马车。”
陈氏没有阻拦，宝珠随同，和上官星檀走出了西院。
殊不知五姑娘在窗边，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眼中的落寞尽显:“那，平阳郡主的赏花宴我便去不得了。”
“如何去不得？”凌姨娘。
“桂琴姐姐都亲耳听见了，帖子上写着邀请嫡女，我一个庶女，去了算什么事儿？”上官星茗掩饰住了心底的羡慕与嫉妒。
“这话谁说的？四姑娘？”凌姨娘用茶盖刮了刮茶汤上的浮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就学会这些？事情未到最后，谁又能下定论？”
“但，既然平阳郡主给咱家的帖子是这样，给其他府上的大概也如此，到时候她们在宴上谈笑，尽和星檀一起嘲我这庶女。”上官星茗隔着窗户，盯着陈氏的屋子。
“你怕什么？这也叫事儿？”凌姨娘不满地嗔了五姑娘一眼，“你如今大了，怎么反而畏手畏脚起来。参宴的都是名门闺秀，哪里会笑你，只怕都没人理你。”
“父亲可是户部尚书，我好歹……”
“有这劲头儿，你还怕她们笑？”凌姨娘直接打断了话，冷哼一声道，“就因前年那马球赛你未去，四姑娘结识了平阳郡主，今年她俩好得那个样子，郡主都不知道四姑娘还有你这个妹妹。”
上官星茗一时被噎住，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知为何眼里已蓄了泪:“反正我就是不想去。”说着，晶莹的泪珠流下了两颗。
“不争气的东西。”凌姨娘砸下茶盏，清亮的茶汤洒在了桌面上，“白养你这么些年。陈似锦都没在我跟前暗提你不能去，你自己倒是上赶着看机会溜走。”
凌姨娘气得忽略了礼数，直呼陈氏的名字，哪知环儿站在窗旁——她才打算进陈氏的屋子，便瞧见上官星茗在窗边哭——环儿悄悄找了个五姑娘看不见的地方，站着静听，凌姨娘气急导致声儿大，凑巧让环儿听着最后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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