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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簪钗戴

    将近走的时候,卫敏倏尔不太如常地热络起来,附在星檀的耳边低声道说道:“你明日在家里等着。”

    大概是不容拒绝的,星檀的确在府里等着,猜到她是想到府上来说些事,但没料到她还拿了几张丹青。

    卫敏在前者的书案上展开了丹青:“这上面的人可是你?”

    星檀于是瞧着,那画上的人袅娜娉婷,仪态雅淑却不失灵动,一看便知是个惹喜的姑娘,但蒙着面,不知是谁。

    裙袂翩然,分明是墨勒出的,却仿佛真的站在眼前,连着簪子也有了质感。

    未至及笄年华,星檀是不梳发髻的,画里的人十有八九并非是她,仅仅形态像了几分。

    “这丹青是出自谁手?”星檀着实喜欢那画,一时间忘了紧要的事。

    卫敏只管打量着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嫁到卫府吗?”

    微微一讶,星檀突然想到了魏迢,按着周围人的叙述,他根本就是因她而死。

    甚至不单是魏迢,若论起来,正因为哥哥的失踪,魏淑才会接触到这些事,进而被牵涉,最终顿在了十七岁那年。

    “魏”这个字,和刺一样横在星檀的心里,似乎是剔除不掉的——她十分愧疚,却再也无法弥补。

    转而一想,卫敏口中的“府”是指卫家,星檀避开了这件事,大概知道了这丹青是谁所画。可惜看不出面貌,她不确定画中人是谁。

    想必,他已有了心怡的女子。

    说不出的感受,星檀看着画里的女子,忽然微感别扭了,干脆不再瞧了。

    卫敏执意不肯绕过这件事。前者只好陪她说着:“你为什么觉得她一定是我?”

    “你不这么想?”卫敏仔细端详着丹青,“多像啊……你绾上发髻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不由得又瞅了几眼,确实很相似,但星檀不认为那就是她,说起来,形态相似的人有许多,保不准是哪家的姑娘……

    “姐姐。”星茗忽然进了屋子,因为不认识卫敏,所以站在了原地。

    “哦,你便是那庶女。”卫敏倏尔又成了跋扈的样子,傲骨尽显。

    闻言,星茗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那话简直完全踩在了她的痛处,更兼近几日始终悲郁,现在有些抑制不住情绪:“你是?”

    “卫敏。”前者并不避讳,也没有意识到星茗态度的转变。

    星檀却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忙硬笑道:“你不是还有事儿么,先回府,我改日再去找你。”

    “还没说清楚,我为什么要走。”卫敏把几张丹青拢进了袖子。

    “这点心看起来再好吃,也只是名不副实,内里可糟的很。”星茗巧笑嫣然,“我做了几块甜的,姐姐尝尝,我先走了。”

    不给卫敏驳嘴的机会,星茗便大方得体地离开了。其实前者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然而星茗尤其在乎嫡庶之别。

    从来不曾被这么讽刺过,卫敏明显格外不悦,但没给星檀甩脸子,没待太久便出了府。

    “丹,青……”星檀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想着那画,每一张都大不相同,穿戴迥异却能瞧出是同一个人,当真画得传神。

    须臾,她叫起了丫鬟:“宝珠,唐家五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不知道?”

    “嫡子,纨绔,跋扈。”宝珠掰着指头数道,“传言多的就是这三个词,不过姑娘曾经见过的,兴许没注意,看着不是什么坏人。”

    “面相能说明什么。”星檀托腮于梳妆台,“母亲在盘算着了,我却没有主意。”

    “不如待姑娘及笄之后,去静安寺求个姻缘签?”宝珠笑了笑,“听说静安寺九月的姻缘签最是准的。”

    星檀默许了,继而复提到了唐家公子:“我记得唐家人很宠那位公子,怕是被宠惯了,脾气不好。”

    “确实有这样的传闻,夫人也说过的,可唐家书香门第,教出来的总不会是……纨绔……”宝珠停了嘴,似乎在京城关于他的八卦没一件好的。

    “但你先前不是道他纨绔么。”星檀补了一句,“传言说的。”

    “夫人是见过的,说他人还不错,想来夫人是最关心姑娘的,定是细心考量过了。”宝珠试图宽劝着她。

    “可我甚至对他没有分毫的印象,倘或母亲不提起,我连唐家都想不到。”星檀看了看圆镜。

    “姑娘若无意于他,和夫人直言便是,何必在这里纠结。”宝珠干脆不道他了。

    “可我该怎么和母亲说,总要拉出个心怡的门户来替着,但京城才子虽多,我平日却不很在意,导致如今根本不认识谁……”

    “姑娘不想找个喜欢的人嫁吗?”宝珠忽而打断了她的言语。

    听罢呆了呆,星檀后知后觉地颔首道:“曾经是这么想的,可天下情投意合兼门当户对的,怕是没有几个。”

    “姑娘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几个’之一?”宝珠犹疑着,似乎不大情愿,“如果喜欢卫大人,也是可以和夫人说的。”

    星檀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感觉:“不急,不急。”

    忽然觉得委屈了,今儿看丹青的时候,她便发觉了——其实真的喜欢他——可有什么用,人家画得不一定是谁,剃头挑子一头热,她何必这么念着。

    与其道不急,不如说星檀怕自己是受到拒绝的人——设或结果注定并不美满,是不是最开始就保持冷淡比较好?

    安稳过了几日,及笄礼,属实算星檀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大事。

    绾发之时,她恍觉确实回不到从前了。穿上华丽的褙子,戴了珠圆的头冠,星檀端庄地坐着。

    颇有些感慨,及笄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格外怅惘,星檀见着妹妹时,后者亦是强颜欢笑。

    考虑到星茗的感受,星檀的及笄礼算不得大办,该有的面子既到,其余的似乎不很重要了。

    “父亲果然还是狠不下心。”星檀倒是不在意及笄礼的奢华与否,“倘若真的狠了,我还真不晓得该如何。”

    宝珠默着,无法怪及笄礼来得不是时候,也没法儿怨上官建化的决定,这事便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星檀只有一次及笄礼,本该过得欣喜,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尚书府的人,皆完全笑不出来。

    不久,她再次收到了一封信,本以为是朱钰遣人送来的,但那字迹又分明是卫临的。信的末尾,也有着他的名字。

    “他说什么了?”宝珠近日大抵不很反感卫临了。

    “约我到静安寺一叙。”星檀将信纸轻轻地叠好,收起书信,她忽而笑了。

    待到约定之日,星檀用碧玉杏花簪绾了发,淡妆轻施,素雅的褙子托出了宛若玉兰的姑娘。

    “这身打扮,姑娘上街可该引人谈论了。”宝珠模仿着街市的行人,“这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瞧着眼熟……哦呦,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我想清楚他的意思。”星檀临走前一直瞅着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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