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贵妃榻
翌日便来了尊贵的帖子，陈氏叮嘱着星檀。
皇后为各家适龄姑娘递帖子，设了一场宴，看似稀松平常，却是露脸的好时机。
“五姑娘那边也收到帖子了。”紫玉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竟是往常没有的事，五姑娘现今还未及笄，又身为庶女，皇后娘娘竟然把她也请过去了。”宝珠显然有了醋意。
陈氏罕见地默了。
星檀知道她有话不方便说，于是屏退了丫鬟，离她近了些:“母亲想说什么？”
“星茗收到帖子的事，你怎么看？”气氛忽而变得凝重了，陈氏问道。
“委实奇怪，年龄暂且不提，这嫡庶有别，确实有些蹊跷。”星檀认真思考道，“京城中但凡家族地位高些的，庶女几乎都参宴了，往日可很少有过。”
“嫡派的还是那些姑娘，但庶女我也不能全叫上名儿来。若说皇后娘娘不论嫡庶，可势力稍微差些的全没有帖子。”星檀继续说道。
陈氏点了头:“虽说官家年纪还轻，可几位皇子也不小，现今储君之位还空着……”
有些话不可以说出来的——宫中那独得圣宠的贵妃才有喜了，至于官家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把储君的位置留给那孩子。
“久得盛宠的那位贵妃，近日确实有了喜脉。”星檀半知半解道，“这与宴会有何关系么？”
“皇后娘娘的亲儿子，当今的三皇子，已经娶了潘宰相的女儿为妻，现在大抵还想要份儿助力。”陈氏缓缓说道，“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哪肯为妾？”
“所以要找庶女……”星檀低垂了眼眸，“但父亲不是三皇子一党的，星茗不大可能被选上。”
“你父亲什么时候站过党派？”陈氏倏尔有些严词厉色，“从哪里听来的，不是告诉你别管这些事么。”
“算盘固然好，可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岂是皇后娘娘相中哪个就哪个的。”星檀失了言，意识到时连忙住了嘴。
待不多时便离开了，星檀再遇见了妹妹，忽而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如果父亲当真不曾与三皇子站在一处，那么星茗并非没可能入皇后的眼。
即使有潘家这层关系，却也不是同曹家并单家一样，为了巩固地位，倒是很可能挑中星茗。
若说皇后没有那个心思，谁信？这么敏感的时候，宫里那位贵妃怀了龙嗣，设或是个皇子，恐怕一生下来就立了储。
瞧妹妹的样子便是不知道，然而星檀却亦没从她的模样看出欣喜——不想入宫么？可这不是她争强好胜的性子——昨夜那花不晓得是谁送的，星茗莫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星檀带上宝珠去了沁春阁。
“姑娘怎么突然要到这儿来？”后者再次看向了沁春阁的牌匾。
“星茗那花香绝不是寻常的味道，近来她衣裳的熏香也不如从前一般，我竟想不起相似的味道，想来调配得不知怎么个麻烦法。”星檀走进了店铺。
“稀，客。”宋媆妖娆一笑，目光定在前者的发髻上，“可以试试这个。”
果真合她的心意，然而星檀不忘自己为何来此:“你们这儿卖花吗？”
宋媆的眼神落在了一处台子，似乎昨晚摆了花:“昨儿是卖的，每年的这时候都卖的。不过今日没有了，姑娘若想要，明年再来吧。”
顺便捎了熏香，星檀走出店铺时才恍然反应道:“我怎么还买了熏香？”
“这沁春阁的老板娘属实有手段，卖香料最是一绝。能凭一己之力在京城站稳脚跟，可见不是简单的人。”宝珠系好了钱袋。
“星茗常从这里买东西么？”星檀又闻了闻，当真是入她心坎的香气。
“何止是经常，五姑娘如今不去别家店铺的。”宝珠走着说道，“说起来，五姑娘昨儿笑了许久，我们还聊呢。”
“她会不会是心里有了念着的人？”星檀想着，顺口道了出来。
至于皇后设的宴，便在宫里的后花园内，规矩冗杂，星檀是第一次入宫。
到处都那么新鲜，她却不能凑近瞧瞧，板着身子待在后花园，忽然感到尤其不舒服，星檀觉得宫里没那么好。
端庄的美，大气的美，皇后雍容华贵地坐在首位，算起来也是不到三十的年纪。
她却和后花园的花一样被管在了宫里——这当然只是星檀的想法，皇后娘娘或许是没甚不满的——设或换了星檀，不晓得被闷成何种样态。
“这次邀了不少庶女，你有什么想法吗？”卫敏与陈氏问了大差不差的话，“我看啊，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除了那未出世的，三皇子的势力已经大过了其他皇子，唯独缺在官家的偏心上。”莫清雨小声一笑，“任他们斗去吧。”
亦挽起了发髻，她的步摇挂着三串珠子。说到此处停了，莫清雨忽而笑道:“渔翁得利。”
“渔翁的利没那么好得。这水深火热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如掉进深渊，再难爬起来。”又是那个尖细的嗓子。
星檀终于好奇了她的身份，莫清雨先开了口:“那晚我分明瞧得清楚，你怎么不承认，定是……唔……”
尖细嗓子捂住了她的嘴，警告的意味使人不寒而栗，翻脸之快不输于朱钰:“闭嘴。”
不晓得是因为和莫清雨不熟，还是因为在皇宫里而有所顾忌，卫敏难得不曾插口呛一句。
星檀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尖细嗓子的手:“哪家的姑娘这么俊俏？”
一愣，尖细嗓子哼笑着没有理她，持着纨扇走远了。
“你不认得她？她可是与皇后娘娘一个姓。”莫清雨整了整裙摆，“进过不少次宫，但早些时候没露过脸的，近几年倒是显眼。”
“皇后娘娘对她怎么样？”星檀凝视着尖细嗓子的背影。
“不清楚，想来还不错，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地进宫。”莫清雨看了看默然的卫敏，“你突然不说话，我还不适应了。”
“有什么好说的？”卫敏在宫里老实了些，可偶尔的几句话依旧令人接不下来，“说你那步摇太丑，还是说她比你好看？”
大抵听惯了，莫清雨居然笑了，笑得有点苦涩:“我早该晓得的。”
“诶，那贵妃姓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得了，她在宫里大富大贵，母家想必过得也不差？”莫清雨继而道，“没听过哪家仕途近来尤其顺遂。”
“面儿上或许不很明显，可暗地里给了多少好处？”卫敏不屑地哼道，“人家姓宋，朝廷上的高官似乎提不起名儿来，可你算一算，宋家有多少人在京城？”
“确实经常听闻有宋姓者升官，大概就是这个缘故了。”沁春阁的牌匾出现在星檀的脑海。
正想着，卫敏便提到了:“沁春阁那老板娘也姓宋，巧合么？”
“大概是巧合，从远处来的，和京城的宋家应当没甚关系，这种事儿多了。”莫清雨答道。
皇后为各家适龄姑娘递帖子，设了一场宴，看似稀松平常，却是露脸的好时机。
“五姑娘那边也收到帖子了。”紫玉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竟是往常没有的事，五姑娘现今还未及笄，又身为庶女，皇后娘娘竟然把她也请过去了。”宝珠显然有了醋意。
陈氏罕见地默了。
星檀知道她有话不方便说，于是屏退了丫鬟，离她近了些:“母亲想说什么？”
“星茗收到帖子的事，你怎么看？”气氛忽而变得凝重了，陈氏问道。
“委实奇怪，年龄暂且不提，这嫡庶有别，确实有些蹊跷。”星檀认真思考道，“京城中但凡家族地位高些的，庶女几乎都参宴了，往日可很少有过。”
“嫡派的还是那些姑娘，但庶女我也不能全叫上名儿来。若说皇后娘娘不论嫡庶，可势力稍微差些的全没有帖子。”星檀继续说道。
陈氏点了头:“虽说官家年纪还轻，可几位皇子也不小，现今储君之位还空着……”
有些话不可以说出来的——宫中那独得圣宠的贵妃才有喜了，至于官家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把储君的位置留给那孩子。
“久得盛宠的那位贵妃，近日确实有了喜脉。”星檀半知半解道，“这与宴会有何关系么？”
“皇后娘娘的亲儿子，当今的三皇子，已经娶了潘宰相的女儿为妻，现在大抵还想要份儿助力。”陈氏缓缓说道，“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哪肯为妾？”
“所以要找庶女……”星檀低垂了眼眸，“但父亲不是三皇子一党的，星茗不大可能被选上。”
“你父亲什么时候站过党派？”陈氏倏尔有些严词厉色，“从哪里听来的，不是告诉你别管这些事么。”
“算盘固然好，可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岂是皇后娘娘相中哪个就哪个的。”星檀失了言，意识到时连忙住了嘴。
待不多时便离开了，星檀再遇见了妹妹，忽而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如果父亲当真不曾与三皇子站在一处，那么星茗并非没可能入皇后的眼。
即使有潘家这层关系，却也不是同曹家并单家一样，为了巩固地位，倒是很可能挑中星茗。
若说皇后没有那个心思，谁信？这么敏感的时候，宫里那位贵妃怀了龙嗣，设或是个皇子，恐怕一生下来就立了储。
瞧妹妹的样子便是不知道，然而星檀却亦没从她的模样看出欣喜——不想入宫么？可这不是她争强好胜的性子——昨夜那花不晓得是谁送的，星茗莫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星檀带上宝珠去了沁春阁。
“姑娘怎么突然要到这儿来？”后者再次看向了沁春阁的牌匾。
“星茗那花香绝不是寻常的味道，近来她衣裳的熏香也不如从前一般，我竟想不起相似的味道，想来调配得不知怎么个麻烦法。”星檀走进了店铺。
“稀，客。”宋媆妖娆一笑，目光定在前者的发髻上，“可以试试这个。”
果真合她的心意，然而星檀不忘自己为何来此:“你们这儿卖花吗？”
宋媆的眼神落在了一处台子，似乎昨晚摆了花:“昨儿是卖的，每年的这时候都卖的。不过今日没有了，姑娘若想要，明年再来吧。”
顺便捎了熏香，星檀走出店铺时才恍然反应道:“我怎么还买了熏香？”
“这沁春阁的老板娘属实有手段，卖香料最是一绝。能凭一己之力在京城站稳脚跟，可见不是简单的人。”宝珠系好了钱袋。
“星茗常从这里买东西么？”星檀又闻了闻，当真是入她心坎的香气。
“何止是经常，五姑娘如今不去别家店铺的。”宝珠走着说道，“说起来，五姑娘昨儿笑了许久，我们还聊呢。”
“她会不会是心里有了念着的人？”星檀想着，顺口道了出来。
至于皇后设的宴，便在宫里的后花园内，规矩冗杂，星檀是第一次入宫。
到处都那么新鲜，她却不能凑近瞧瞧，板着身子待在后花园，忽然感到尤其不舒服，星檀觉得宫里没那么好。
端庄的美，大气的美，皇后雍容华贵地坐在首位，算起来也是不到三十的年纪。
她却和后花园的花一样被管在了宫里——这当然只是星檀的想法，皇后娘娘或许是没甚不满的——设或换了星檀，不晓得被闷成何种样态。
“这次邀了不少庶女，你有什么想法吗？”卫敏与陈氏问了大差不差的话，“我看啊，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除了那未出世的，三皇子的势力已经大过了其他皇子，唯独缺在官家的偏心上。”莫清雨小声一笑，“任他们斗去吧。”
亦挽起了发髻，她的步摇挂着三串珠子。说到此处停了，莫清雨忽而笑道:“渔翁得利。”
“渔翁的利没那么好得。这水深火热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如掉进深渊，再难爬起来。”又是那个尖细的嗓子。
星檀终于好奇了她的身份，莫清雨先开了口:“那晚我分明瞧得清楚，你怎么不承认，定是……唔……”
尖细嗓子捂住了她的嘴，警告的意味使人不寒而栗，翻脸之快不输于朱钰:“闭嘴。”
不晓得是因为和莫清雨不熟，还是因为在皇宫里而有所顾忌，卫敏难得不曾插口呛一句。
星檀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尖细嗓子的手:“哪家的姑娘这么俊俏？”
一愣，尖细嗓子哼笑着没有理她，持着纨扇走远了。
“你不认得她？她可是与皇后娘娘一个姓。”莫清雨整了整裙摆，“进过不少次宫，但早些时候没露过脸的，近几年倒是显眼。”
“皇后娘娘对她怎么样？”星檀凝视着尖细嗓子的背影。
“不清楚，想来还不错，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地进宫。”莫清雨看了看默然的卫敏，“你突然不说话，我还不适应了。”
“有什么好说的？”卫敏在宫里老实了些，可偶尔的几句话依旧令人接不下来，“说你那步摇太丑，还是说她比你好看？”
大抵听惯了，莫清雨居然笑了，笑得有点苦涩:“我早该晓得的。”
“诶，那贵妃姓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得了，她在宫里大富大贵，母家想必过得也不差？”莫清雨继而道，“没听过哪家仕途近来尤其顺遂。”
“面儿上或许不很明显，可暗地里给了多少好处？”卫敏不屑地哼道，“人家姓宋，朝廷上的高官似乎提不起名儿来，可你算一算，宋家有多少人在京城？”
“确实经常听闻有宋姓者升官，大概就是这个缘故了。”沁春阁的牌匾出现在星檀的脑海。
正想着，卫敏便提到了:“沁春阁那老板娘也姓宋，巧合么？”
“大概是巧合，从远处来的，和京城的宋家应当没甚关系，这种事儿多了。”莫清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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