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翻面具
“我和朱钰在茶楼才刚聊过。”星檀答言，突然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难为情，不禁微微红了双颊。
“在茶楼？你们胆子也真是大。宫里的事哥哥向来不让我说，生怕我得罪了谁。”卫敏不大留心，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那咱们便聊聊旁的。”星檀瞥见她的书案上有几本诗，“这么多……”
“前儿我同家中几位姊妹吟诗，虽是甘拜下风，却也不屈于次次输于她们。”卫敏解释了一番，“所以讨来了几本，赏赏古人的文采。”
星檀没有翻开，只是看着那最上方的一本诗，忽而打算从前者处得到些线索:“魏府的事，听说……”
“好端端的提什么魏府？”卫敏直接打断道，“说起来，我还是好奇，襄王妃和贵妃双双落水，真这么巧？”
“总不能是精心筹划的。”星檀想了想，若是和前者谈了太多，不仅卫敏可能听不懂，兴许还会引发麻烦。
“宫中向来不太平，我常觉得除了入宫，怎么都好。”卫敏古灵精怪地笑道，“和在大理寺里做恶人哪有区别，根本就是被囚禁在那里了。”
打碎器皿的声音忽而响起，惊到了二人，卫敏率先走到了声音的来源处:“毛手毛脚的，在做什么！”
屋前，一个丫鬟颤颤巍巍地跪在前者脚边，不断告饶着，像极了庆儿从前的模样。
星檀瞧了瞧屋前的狼藉，被打碎的是一套茶具，估着价钱，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丫鬟几眼——后者应当是赔不起的。
“平日里粗心大意也罢了，今儿府上有客人在，你们还敢这么造次？”卫敏在丫鬟的眼中定是尤其可怕，“待在府里干什么吃的？”
“哭哭啼啼地演给谁看？”卫敏似乎在心疼茶具，“哭成这个样子，我可还没要你赔，不打算留点眼泪给银钱么？”
另有几个丫鬟在收拾，看向跪在地上之人的目光不禁添了同情。然而是不敢拿正眼看的，众丫鬟办事利落，匆匆而离。
星檀许久不曾见到卫敏那般气势凌人，知道后者已经消了气，忙劝着道:“我瞧着她不是有意的，改日若再犯，绝不轻饶。”
“今日能打碎茶具，明儿还要拆府不成？当我是个摆设？”卫敏嘴上依旧不肯放过，“全是我惯的狠了，合该罚几个月的银钱叫她知道厉害。”
丫鬟名唤碧雪，闻言，哭得更苦了。星檀打着圆场:“我近日新得来一套茶具，明儿遣人给你送过来。”
“什么轻的贱的也拿来？”卫敏仿佛回到了赏花宴那日，“我的那一套是好不容易有的，旁的怎么能比？”
知道她是无心，星檀依旧笑着:“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说着便欲扶她回至卧房，星檀朝一旁卫敏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赶忙替卫敏将此事宁息了。宝珠冷眼瞧着，始终跟随着星檀。
卫敏的牙尖嘴利一向使人感到不快，然而星檀知晓——前者压根儿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话重。
“那个碧雪什么时候到我房里的？”卫敏问身旁的贴身丫鬟道。
“前儿才到姑娘房里伺候的，想是还不太适应。”后者连忙答道。
“之前在府里我怎么没见过她？”卫敏瞧向了星檀，“你们府上也有这种情况么？”
星檀哑然呆住了，上次觉得府里有脸儿生的人，还是自看到凌姨娘身边的丫鬟而起——当时的确是有问题，但卫府也如此吗？
“是从夫人房里过来的。”卫敏的丫鬟回答着，“想必知根知底，不会是新入府的。”
主子听毕点了点头。星檀却感到一丝不寻常，许是经常碰见朱钰的人，星檀对于不正常的事物格外敏感。
“不如你留意一下碧雪，若再打碎了东西，可不是好事。”星檀有心提醒道。
“这倒是。”卫敏没听出深意，继而向丫鬟说道，“你多看着她些。”丫鬟领命而诺。
“有个哥哥在大理寺当差，想必你不缺故事听。”星檀笑道，尝试着套话。
“他的故事我可不敢听。”卫敏认真答道，“而且他鲜少同我说那些，即使我问，他也不一定开口的。”
若非亲眼看到她眼中的澄澈，星檀都要以为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了:“这我真是没想到。”
“不过，一般的事情应恩会告诉我。”卫敏思索了几息，“而他们在查的却只字不提。比如魏府的案子。”
星檀蓦然略睁大了眼:“魏府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但应恩还在查的，我费尽心思才打探到的。”卫敏瞧着她，随即说道，“也就是你，我才敢说。”
“我？”星檀微微一愣，接着笑问她，“我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知道你也在查魏府的案子，你和哥哥的想法应当是一样的。”卫敏徐徐说出了自己的考量，“如果你有线索，我还可以晓得更多。”
不知自己是否被这份信任感动了，星檀偏了头:“魏府的事我哪里清楚，百姓嘴里的传言倒是听过不少。”
“我可是知晓你一直在打探魏家惨案，总归是能查到什么的。”卫敏不大信她的答复，“茶楼，栖仙楼，你都去打听过，不是么？”
星檀心里清楚——不可以同她提魏迢，思了思，笑说道:“魏府的鬼魂一事，大概是真的。”
“这你也觉得是真的？”卫敏轻轻皱了皱眉，“不过……我想起来了，那日我瞧见碧雪了。她就是那日入府的。”
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星檀不由得警惕起来:“下大雨的那日……”
“我当时便看到她了，身边的丫鬟说她是新到府上的。”卫敏回想道。
记下了“碧雪”二字，离开卫府时，星檀忽然有了去旧店铺的冲动。黑衣女子会认识那个丫鬟么？
和宝珠回了院子，星檀便开始等日落之时。待众人熟睡，后者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显然从容许多，星檀步在街上时，不再有丝毫胆怯，夜至人静，已是子时了。
不晓得宝珠醒来时发现她不在，会担心成什么样，星檀匆匆而行，很快到了店铺。
黑衣女子惊讶于她的到来，却也并不反感:“问朱钰的事？”
“碧雪，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碧雪的丫鬟？”星檀瞧着摇曳不定的烛火。
“卫府的丫鬟。”黑衣女子居然当真晓得，“你去卫府了？”
“瞧见她时就觉得不对劲。”星檀说道，“你果然认识她。”
“我以为朱钰同你说过了。”黑衣女子轻笑道，“碧雪的事，你等朱钰告诉你吧。”
“她会告诉我么……”星檀垂眸，凝视着明亮的烛火，“又是一个被安插在府里的棋子。”
“你见过她的，不记得了？”黑衣女子默了几息，继而喃喃道，“想来是朱钰嘱咐她了……”
“我见过她？”星檀一讶，细细回忆着，然而并不曾想起分毫与碧雪有关的事。
“在茶楼？你们胆子也真是大。宫里的事哥哥向来不让我说，生怕我得罪了谁。”卫敏不大留心，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那咱们便聊聊旁的。”星檀瞥见她的书案上有几本诗，“这么多……”
“前儿我同家中几位姊妹吟诗，虽是甘拜下风，却也不屈于次次输于她们。”卫敏解释了一番，“所以讨来了几本，赏赏古人的文采。”
星檀没有翻开，只是看着那最上方的一本诗，忽而打算从前者处得到些线索:“魏府的事，听说……”
“好端端的提什么魏府？”卫敏直接打断道，“说起来，我还是好奇，襄王妃和贵妃双双落水，真这么巧？”
“总不能是精心筹划的。”星檀想了想，若是和前者谈了太多，不仅卫敏可能听不懂，兴许还会引发麻烦。
“宫中向来不太平，我常觉得除了入宫，怎么都好。”卫敏古灵精怪地笑道，“和在大理寺里做恶人哪有区别，根本就是被囚禁在那里了。”
打碎器皿的声音忽而响起，惊到了二人，卫敏率先走到了声音的来源处:“毛手毛脚的，在做什么！”
屋前，一个丫鬟颤颤巍巍地跪在前者脚边，不断告饶着，像极了庆儿从前的模样。
星檀瞧了瞧屋前的狼藉，被打碎的是一套茶具，估着价钱，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丫鬟几眼——后者应当是赔不起的。
“平日里粗心大意也罢了，今儿府上有客人在，你们还敢这么造次？”卫敏在丫鬟的眼中定是尤其可怕，“待在府里干什么吃的？”
“哭哭啼啼地演给谁看？”卫敏似乎在心疼茶具，“哭成这个样子，我可还没要你赔，不打算留点眼泪给银钱么？”
另有几个丫鬟在收拾，看向跪在地上之人的目光不禁添了同情。然而是不敢拿正眼看的，众丫鬟办事利落，匆匆而离。
星檀许久不曾见到卫敏那般气势凌人，知道后者已经消了气，忙劝着道:“我瞧着她不是有意的，改日若再犯，绝不轻饶。”
“今日能打碎茶具，明儿还要拆府不成？当我是个摆设？”卫敏嘴上依旧不肯放过，“全是我惯的狠了，合该罚几个月的银钱叫她知道厉害。”
丫鬟名唤碧雪，闻言，哭得更苦了。星檀打着圆场:“我近日新得来一套茶具，明儿遣人给你送过来。”
“什么轻的贱的也拿来？”卫敏仿佛回到了赏花宴那日，“我的那一套是好不容易有的，旁的怎么能比？”
知道她是无心，星檀依旧笑着:“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说着便欲扶她回至卧房，星檀朝一旁卫敏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赶忙替卫敏将此事宁息了。宝珠冷眼瞧着，始终跟随着星檀。
卫敏的牙尖嘴利一向使人感到不快，然而星檀知晓——前者压根儿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话重。
“那个碧雪什么时候到我房里的？”卫敏问身旁的贴身丫鬟道。
“前儿才到姑娘房里伺候的，想是还不太适应。”后者连忙答道。
“之前在府里我怎么没见过她？”卫敏瞧向了星檀，“你们府上也有这种情况么？”
星檀哑然呆住了，上次觉得府里有脸儿生的人，还是自看到凌姨娘身边的丫鬟而起——当时的确是有问题，但卫府也如此吗？
“是从夫人房里过来的。”卫敏的丫鬟回答着，“想必知根知底，不会是新入府的。”
主子听毕点了点头。星檀却感到一丝不寻常，许是经常碰见朱钰的人，星檀对于不正常的事物格外敏感。
“不如你留意一下碧雪，若再打碎了东西，可不是好事。”星檀有心提醒道。
“这倒是。”卫敏没听出深意，继而向丫鬟说道，“你多看着她些。”丫鬟领命而诺。
“有个哥哥在大理寺当差，想必你不缺故事听。”星檀笑道，尝试着套话。
“他的故事我可不敢听。”卫敏认真答道，“而且他鲜少同我说那些，即使我问，他也不一定开口的。”
若非亲眼看到她眼中的澄澈，星檀都要以为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了:“这我真是没想到。”
“不过，一般的事情应恩会告诉我。”卫敏思索了几息，“而他们在查的却只字不提。比如魏府的案子。”
星檀蓦然略睁大了眼:“魏府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但应恩还在查的，我费尽心思才打探到的。”卫敏瞧着她，随即说道，“也就是你，我才敢说。”
“我？”星檀微微一愣，接着笑问她，“我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知道你也在查魏府的案子，你和哥哥的想法应当是一样的。”卫敏徐徐说出了自己的考量，“如果你有线索，我还可以晓得更多。”
不知自己是否被这份信任感动了，星檀偏了头:“魏府的事我哪里清楚，百姓嘴里的传言倒是听过不少。”
“我可是知晓你一直在打探魏家惨案，总归是能查到什么的。”卫敏不大信她的答复，“茶楼，栖仙楼，你都去打听过，不是么？”
星檀心里清楚——不可以同她提魏迢，思了思，笑说道:“魏府的鬼魂一事，大概是真的。”
“这你也觉得是真的？”卫敏轻轻皱了皱眉，“不过……我想起来了，那日我瞧见碧雪了。她就是那日入府的。”
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星檀不由得警惕起来:“下大雨的那日……”
“我当时便看到她了，身边的丫鬟说她是新到府上的。”卫敏回想道。
记下了“碧雪”二字，离开卫府时，星檀忽然有了去旧店铺的冲动。黑衣女子会认识那个丫鬟么？
和宝珠回了院子，星檀便开始等日落之时。待众人熟睡，后者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显然从容许多，星檀步在街上时，不再有丝毫胆怯，夜至人静，已是子时了。
不晓得宝珠醒来时发现她不在，会担心成什么样，星檀匆匆而行，很快到了店铺。
黑衣女子惊讶于她的到来，却也并不反感:“问朱钰的事？”
“碧雪，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碧雪的丫鬟？”星檀瞧着摇曳不定的烛火。
“卫府的丫鬟。”黑衣女子居然当真晓得，“你去卫府了？”
“瞧见她时就觉得不对劲。”星檀说道，“你果然认识她。”
“我以为朱钰同你说过了。”黑衣女子轻笑道，“碧雪的事，你等朱钰告诉你吧。”
“她会告诉我么……”星檀垂眸，凝视着明亮的烛火，“又是一个被安插在府里的棋子。”
“你见过她的，不记得了？”黑衣女子默了几息，继而喃喃道，“想来是朱钰嘱咐她了……”
“我见过她？”星檀一讶，细细回忆着，然而并不曾想起分毫与碧雪有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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