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优伶唱
心跳不禁快了，星檀回避着她探究的目光，没有回答。莫清雨倏尔笑道：“果然是他。”
“的确是。”星檀承认道，亦笑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卫敏是问过的，她问我，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真是满脸的期待。”莫清雨答道，“设或我说你喜欢唐家的公子，不知她要怎么急。她那个人，哪里藏得住心思。”
“这便猜到了？”星檀思索道，“你倒是猜得准，卫敏何时问了此事？”
“唔，一个月前吧。”庆儿想了想，“我瞧她那样子，便知道你和卫大人定是认识，关系匪浅。今儿你又提起了，那想必就是他。”
星檀听罢，垂眸缄默着。依着之前的虚情假意，面儿的确是关系匪浅。然而如今……卫临帮着找回了庆儿，应当也算不得不熟。
属实有些怯懦了，星檀摸不准他现今是何意思——倘或依旧是利用，不如二人把话说清楚，她亦好早早断了念头，嫁进旁人的家门。
“星茗也到年纪了，她可有什么想法？”莫清雨随意聊着，喝了一口茶。
“她有自己的打算。”星檀回答道，“母亲欲为她操持婚事，如今亦确是在物色人家，但……”
“但？”莫清雨见她倏尔情绪低落，不禁问着，“星茗不乐意？”
但星茗已决心到江南之地，如何还能嫁给京城的人家？星茗并非冲动之人，这次离去，甚至有人替她备好了车马，想来定是计划已久。
“她最近无心于此。”星檀柔然一笑。莫清雨没察觉到异样，便不再追问。
待星檀走出莫府，已是傍晚之时，暮色笼了街市。她同庆儿朝着回府的方向走去，蓦然间再次看到了襄王妃。
“可见是换了身儿衣裳……一两次就罢了，这几日她出来得忒勤了些。”庆儿忍不住嘀咕着，盯了盯襄王妃身上的朴素衣衫。
星檀不语，只是思索着襄王妃此举的意图——今日襄王妃大概见了两个人，又兴许是办了两件事——换了身衣裳总归是有由头的。
不禁有些心悸，星檀想起庆儿先前跟着她时，莫名被当街迷晕，昏在小巷。趁着襄王妃还未发现二人，星檀望而却步，打算换条路而行。
“怎么不走了？”朱钰站在她的身后，见星檀转身，突然开了口。
被吓了一跳，庆儿长舒了口气，缓着。星檀亦受了惊，看着朱钰的脸，不禁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着你们有一会儿了。”朱钰答着，退了一步，“你这丫鬟倒也没发现。”
庆儿默不作声，偷眼看着身旁人。星檀并不在意，回首一瞧时，襄王妃的身影已不见了。
“找谁呢？”朱钰玩味地笑着，不知瞧没瞧着襄王妃，“难道是找卫大人么？”
近日身边的人时常提起他，尽管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星檀听着他的名字依旧有些脸红心跳。
“戏坊新来了个优伶，据说得了不少人的夸赞。”朱钰牵住了星檀的衣袂，“我带你去看看。”
似乎容不得拒绝，朱钰不甚注意着星檀的脸色。虽则星檀是乐意过去的，但庆儿不由得感到些许不悦。
戏坊里一曲方罢，屋内尽是喝彩之声，伶人下了场。朱钰显然是约好了二楼的位置，星檀拉上了庆儿，一同坐在二楼看戏。
不常听戏，星檀亦不大喜听戏，却总觉得朱钰有事要说，故而随她到了此地。
“你看见襄王妃了么？”星檀问道。尽管一楼吵闹，挤满了观客，可二楼的位置并未坐满，反而只屈指可数的几人赏戏。
“喔，看见了。”朱钰答着，语气颇有几分敷衍，“这便是那新来的优伶……”
“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事？”星檀无心听戏，追问道，“她今日先是格外惹眼，金拥玉簇的，方才又和往日一样穿着朴素。”
“你管她做什么？”朱钰笑道，“谁清楚她的心思？想是要见什么人。”
“她的心思，你不清楚？”星檀反问道，“她近来经常上街，我怀疑她有所谋划，无论是襄王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想法……定非寻常的。”
“你偏在乎起她的举动了。”朱钰依然笑着，目不斜视地看着戏台，“你倒是说说，她打算做何事？不如先想着怎么得对儿聘雁……”
“……竟拿我打趣。”星檀思了思，“朱家怎么也不见个媒婆？该想聘雁的人可不是我。”
朱钰忽然沉默着，垂眸想事，并没答言。庆儿只是吃着点心，时不时瞥一眼戏台。星檀见状自知提到了敏感的话。
“难道已经安排好了？”她试探地问着，生怕说起惹朱钰不喜的事。
“还不曾，但我父亲的确有了瞧上的人家。”朱钰没了笑意，倒了一杯茶，“看来真是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四个字并未响起，朱钰的心里格外苦涩。星檀倒是不清楚该怎么劝了：“还有机会的。”
“是吧……”朱钰弯了弯唇角，却很有伤感的意思，“不说这些了，你和卫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猝不及防的一问，使星檀呆了两息，随即她便笑道：“你也忒八卦了些，我和卫大人的关系哪里就那么近了。”
“不近？”朱钰这次是真笑了，“若是不近，他堂堂一个寺丞，帮你找丫鬟？”
庆儿险些被嘴里的点心噎住，猛喝了一杯茶。星檀敛眸一笑：“你那日晚上在襄王府么？”
“猜的不错。”朱钰坦然说道，俏皮地笑着，“我正巧看到卫大人，深更半夜，着实吓到我了。”
“……吓到你？”星檀哼了一声，唇角却是扬起的弧度，“你有夜闯襄王府的胆子，还怕什么。”
“你现今也清楚不少事儿了，打算做点儿什么？”朱钰漫不经心地看着茶杯，“襄王的野心委实是府邸装不下的了。”
“你是怎么想的？”星檀觑着她的神情，心下盘算着，“你出现在襄王府，定是有了想法。”
“我要让襄王妃找找罪证。”朱钰说得云淡风轻，“设或书房里有书信一类的，倒是好办。”
“你竟然打算扳倒襄王……”星檀思忖道，“我这次是真的看不透你了。”
“他么，言而无信，总要付出些代价。”朱钰的眼眸仿佛蒙了一层纱，“我也不知为何要如此……或许……我本就……”
不愿陷入漩涡之中，朱钰哑然失笑，眼角似乎有泪，抬手去拭，却并无泪水。
身处深林之中久了，似乎没有执念便再难走出，可眼前缭绕的雾气，不知何时腐蚀了迷路的人……果然是不该走进来的。
本以为再难有回头之路，朱钰却觉得，若是能让襄王问斩，她大抵也能心安。
“你能这么说……”星檀垂首说道，是安慰的声音，“我会帮忙的，不仅是因为襄王觊觎龙榻，更是因为我想帮你，朱钰，我想帮你。”
“帮我？”朱钰复了之前的模样，“帮我什么？”
“的确是。”星檀承认道，亦笑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卫敏是问过的，她问我，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真是满脸的期待。”莫清雨答道，“设或我说你喜欢唐家的公子，不知她要怎么急。她那个人，哪里藏得住心思。”
“这便猜到了？”星檀思索道，“你倒是猜得准，卫敏何时问了此事？”
“唔，一个月前吧。”庆儿想了想，“我瞧她那样子，便知道你和卫大人定是认识，关系匪浅。今儿你又提起了，那想必就是他。”
星檀听罢，垂眸缄默着。依着之前的虚情假意，面儿的确是关系匪浅。然而如今……卫临帮着找回了庆儿，应当也算不得不熟。
属实有些怯懦了，星檀摸不准他现今是何意思——倘或依旧是利用，不如二人把话说清楚，她亦好早早断了念头，嫁进旁人的家门。
“星茗也到年纪了，她可有什么想法？”莫清雨随意聊着，喝了一口茶。
“她有自己的打算。”星檀回答道，“母亲欲为她操持婚事，如今亦确是在物色人家，但……”
“但？”莫清雨见她倏尔情绪低落，不禁问着，“星茗不乐意？”
但星茗已决心到江南之地，如何还能嫁给京城的人家？星茗并非冲动之人，这次离去，甚至有人替她备好了车马，想来定是计划已久。
“她最近无心于此。”星檀柔然一笑。莫清雨没察觉到异样，便不再追问。
待星檀走出莫府，已是傍晚之时，暮色笼了街市。她同庆儿朝着回府的方向走去，蓦然间再次看到了襄王妃。
“可见是换了身儿衣裳……一两次就罢了，这几日她出来得忒勤了些。”庆儿忍不住嘀咕着，盯了盯襄王妃身上的朴素衣衫。
星檀不语，只是思索着襄王妃此举的意图——今日襄王妃大概见了两个人，又兴许是办了两件事——换了身衣裳总归是有由头的。
不禁有些心悸，星檀想起庆儿先前跟着她时，莫名被当街迷晕，昏在小巷。趁着襄王妃还未发现二人，星檀望而却步，打算换条路而行。
“怎么不走了？”朱钰站在她的身后，见星檀转身，突然开了口。
被吓了一跳，庆儿长舒了口气，缓着。星檀亦受了惊，看着朱钰的脸，不禁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着你们有一会儿了。”朱钰答着，退了一步，“你这丫鬟倒也没发现。”
庆儿默不作声，偷眼看着身旁人。星檀并不在意，回首一瞧时，襄王妃的身影已不见了。
“找谁呢？”朱钰玩味地笑着，不知瞧没瞧着襄王妃，“难道是找卫大人么？”
近日身边的人时常提起他，尽管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星檀听着他的名字依旧有些脸红心跳。
“戏坊新来了个优伶，据说得了不少人的夸赞。”朱钰牵住了星檀的衣袂，“我带你去看看。”
似乎容不得拒绝，朱钰不甚注意着星檀的脸色。虽则星檀是乐意过去的，但庆儿不由得感到些许不悦。
戏坊里一曲方罢，屋内尽是喝彩之声，伶人下了场。朱钰显然是约好了二楼的位置，星檀拉上了庆儿，一同坐在二楼看戏。
不常听戏，星檀亦不大喜听戏，却总觉得朱钰有事要说，故而随她到了此地。
“你看见襄王妃了么？”星檀问道。尽管一楼吵闹，挤满了观客，可二楼的位置并未坐满，反而只屈指可数的几人赏戏。
“喔，看见了。”朱钰答着，语气颇有几分敷衍，“这便是那新来的优伶……”
“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事？”星檀无心听戏，追问道，“她今日先是格外惹眼，金拥玉簇的，方才又和往日一样穿着朴素。”
“你管她做什么？”朱钰笑道，“谁清楚她的心思？想是要见什么人。”
“她的心思，你不清楚？”星檀反问道，“她近来经常上街，我怀疑她有所谋划，无论是襄王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想法……定非寻常的。”
“你偏在乎起她的举动了。”朱钰依然笑着，目不斜视地看着戏台，“你倒是说说，她打算做何事？不如先想着怎么得对儿聘雁……”
“……竟拿我打趣。”星檀思了思，“朱家怎么也不见个媒婆？该想聘雁的人可不是我。”
朱钰忽然沉默着，垂眸想事，并没答言。庆儿只是吃着点心，时不时瞥一眼戏台。星檀见状自知提到了敏感的话。
“难道已经安排好了？”她试探地问着，生怕说起惹朱钰不喜的事。
“还不曾，但我父亲的确有了瞧上的人家。”朱钰没了笑意，倒了一杯茶，“看来真是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四个字并未响起，朱钰的心里格外苦涩。星檀倒是不清楚该怎么劝了：“还有机会的。”
“是吧……”朱钰弯了弯唇角，却很有伤感的意思，“不说这些了，你和卫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猝不及防的一问，使星檀呆了两息，随即她便笑道：“你也忒八卦了些，我和卫大人的关系哪里就那么近了。”
“不近？”朱钰这次是真笑了，“若是不近，他堂堂一个寺丞，帮你找丫鬟？”
庆儿险些被嘴里的点心噎住，猛喝了一杯茶。星檀敛眸一笑：“你那日晚上在襄王府么？”
“猜的不错。”朱钰坦然说道，俏皮地笑着，“我正巧看到卫大人，深更半夜，着实吓到我了。”
“……吓到你？”星檀哼了一声，唇角却是扬起的弧度，“你有夜闯襄王府的胆子，还怕什么。”
“你现今也清楚不少事儿了，打算做点儿什么？”朱钰漫不经心地看着茶杯，“襄王的野心委实是府邸装不下的了。”
“你是怎么想的？”星檀觑着她的神情，心下盘算着，“你出现在襄王府，定是有了想法。”
“我要让襄王妃找找罪证。”朱钰说得云淡风轻，“设或书房里有书信一类的，倒是好办。”
“你竟然打算扳倒襄王……”星檀思忖道，“我这次是真的看不透你了。”
“他么，言而无信，总要付出些代价。”朱钰的眼眸仿佛蒙了一层纱，“我也不知为何要如此……或许……我本就……”
不愿陷入漩涡之中，朱钰哑然失笑，眼角似乎有泪，抬手去拭，却并无泪水。
身处深林之中久了，似乎没有执念便再难走出，可眼前缭绕的雾气，不知何时腐蚀了迷路的人……果然是不该走进来的。
本以为再难有回头之路，朱钰却觉得，若是能让襄王问斩，她大抵也能心安。
“你能这么说……”星檀垂首说道，是安慰的声音，“我会帮忙的，不仅是因为襄王觊觎龙榻，更是因为我想帮你，朱钰，我想帮你。”
“帮我？”朱钰复了之前的模样，“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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