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河畔青
庆儿亦有些嗟叹：“我还当襄王妃可以平安无事呢。”
一旁的陌生百姓听了这话，咋舌道：“襄王干得那些勾当，她能不清楚？临近出事儿的时候，她倒开始把自己撇出去了。”
“或许襄王妃也有苦衷？”庆儿问着，瞧了瞧星檀。
撇了撇嘴，百姓甲开口道：“我看你这打扮，像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府门内的事儿还需要我们说出来？”
仍欲搭话，星檀却对着庆儿默然摇了摇头。后者会意，只得作罢，随星檀到了小桥边。
“姑娘不高兴么？”庆儿站在她的身侧，“因为听到了襄王妃的事？”
轻声叹息，星檀在得知赐婚一事后并不格外喜悦。事情的结果出乎了她的意料——卫临在早朝时请求赐婚，便近乎相当于……对着整个京城乃至更远的地方说他喜欢她。
甚至有可能传出各种各样的谣言，星檀感受着河畔的风，不禁感到些许无措。
在河边站到了傍晚，庆儿虽饿，看着红灿灿的霞云，也只能忍着。
劝了劝，星檀见庆儿执意想陪在杨柳旁，便作罢了。
星檀很明白父亲的那句“儿戏”是什么意思。此事也根本不像是卫临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这份儿情似乎太重了，令星檀想要退缩。然而她并没有退路。
“星檀……”卫敏的声音响在身旁。听到自己的名字，星檀侧头瞧时，发现庆儿已缄默着走离她几步远。
“今日早朝时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卫敏鲜少如此犹豫，腼腆地捋了捋碎发，“我听闻之时也吓了一跳，哥哥是从来没提过这件事的。”
“嗯。”星檀轻声应着，复杂的心情使她感到沉闷，并无太多心思听卫敏的话。
“我猜到你亦觉得此事唐突。”卫敏忽然大了声音，“就想着你兴许会出门散心，我便到这里来看看。”
“我只是……”星檀突然沉默，没有说下去，心事未了，果真连赏景的兴致也无。
“你待会儿有事么？”卫敏倏尔开口笑道，“如果无事，你等等，等一会儿就好。”
看着卫敏匆匆离开的身影，星檀虽纳罕，但不曾细究，只是依言等着她回来。
夜黑得很快，凉意渐起，星檀又看了看庆儿。然而后者的神情使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
明白了卫敏为何离开，尽管星檀知晓来者的身份，也忍不住转过身与他对视。
终究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星檀看向了河边的杨柳，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才发觉自己正站在二人相遇的地方，星檀咬了咬下唇，水流声小，却尤为悦耳。
“我没想到此事会吓着你。”卫临异常平静，面对星檀的沉默，他无比淡然。
“我不是被吓到了。”星檀嘀咕着，瞧了瞧不远处的庆儿。察觉到她的视线，庆儿又往远处走了两步。
“你当真想好了么？”星檀略显局促地问着，“既然是在官家面前……你可没办法反悔了……如今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卫大人还是想清楚吧。”
如果他突然变了主意，星檀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立刻哭出来。但是又没奈何，今儿只要他说一句不同意，星檀日后绝不再想见他。
“即使官家已经知道了，卫大人若是如今反悔了……总好过以后再提起此事。”星檀很是认真地说道。
直到卫临拿出了一支精美贵重的簪子，星檀不得不承认情况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不大置信地盯着那支簪子，惊得说不出什么。甚至没仔细听他的话，星檀却知道内容。
泪在眼眶里打转，星檀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你帮我戴上。”
插冠之礼，话本子里那么令人遐想的桥段，现今星檀竟险些忽略了。
庆儿瞧着二人，不禁笑着走至最近的小摊，花银钱吃着晚膳：“姑娘倒是真挨得住饿。”
瞅见庆儿离开，星檀知道她是去吃饭了，便也不着急走。心结彻底被解开，星檀戴着那支簪子，忽然很喜欢这份重量。
有了最喜爱的一支簪子，也有了心怡的人，星檀再次想了想赐婚的事：“感觉……不像是你的决定。”
闻言，卫临笑着答道：“我考虑了很久，仍然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所以今儿早朝时和官家提了此事。”
“父亲认为你把成亲看得过于……”星檀拖长了尾音，思考着该怎么形容父亲的话，“他以为你还没想好。”
“我只是认为，于你而言，这样的提亲才算真正得礼。”卫临的目光扫向了夜空。
他如此说，星檀并不感到意外。
户部尚书家的嫡女，此等身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亦不为过。众皇子夺着储君之位，并非没有人试图求娶上官家的女子。
但不大乐意掺和储君的事，朝中姓上官的大人皆无心于此，以姑娘年幼为借口，推脱至今。
何况嫁给宫里已经娶妻的皇子，说得好听些是当了侧妃，若说得究底些，便是为妾。
因着多种事情，星檀的婚事于她而言很是自由。她莞尔笑着，似乎再没什么顾忌。
此时庆儿已走到了河畔。星檀与卫临告了别，跟着庆儿回了尚书府。
“姑娘饿不饿？”庆儿低声问着，看了几眼灶房的方向，“我去给姑娘端些吃食到院儿里。”
颔了颔首，星檀独自迈过了院子的门槛。宝珠的心情却不大好，待在屋里很是惹眼。
“还在为襄王而难过？”星檀突然冷了声音，审视地看着她。猝不及防的言语在正房里响起，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姑娘已经知道了啊。”宝珠憔悴地笑了笑，“他是奴婢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尚且需涌泉相报，可是我却……”
“你不是也替他做了不少事儿么？”星檀冰凉的话音掷地有声，“这便是真真正正的，我虽不知情但掺和进入的原因吧？”
宝珠承认得尤为坦然，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第一次被覃炎绑架的时候，朱钰说得那句话……”星檀突然笑出了声，“是啊，恩和恩也是不一样的。”
“姑娘……”宝珠的眸中含着几分愧疚，跪在了地上，“姑娘既然知道了，奴婢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奴婢听凭姑娘发落。”
星檀平淡地说道：“从面具一事起，我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我是猜对了。”
“你自幼随我长大，情分当然是在的，我明白你的苦衷，但也确实生气。”星檀看似冷漠，实则心里已原谅了宝珠。
“我们之间本不该生分。”星檀的语气依旧冰冷，“虽然这些年你受到指使，利用我做了些事，但念在你周旋不易的份儿上……起来吧。”
宝珠抬首，不很相信地看着她。星檀再次开了口：“起来吧，别跪着了。倘若日后再叫我发现你跟了两个主子，可休怪我无情。”
星檀先前的疑惑已解了——如果单凭魏迢一人，怎么可能将她置于漩涡外几年之久。
一旁的陌生百姓听了这话，咋舌道：“襄王干得那些勾当，她能不清楚？临近出事儿的时候，她倒开始把自己撇出去了。”
“或许襄王妃也有苦衷？”庆儿问着，瞧了瞧星檀。
撇了撇嘴，百姓甲开口道：“我看你这打扮，像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府门内的事儿还需要我们说出来？”
仍欲搭话，星檀却对着庆儿默然摇了摇头。后者会意，只得作罢，随星檀到了小桥边。
“姑娘不高兴么？”庆儿站在她的身侧，“因为听到了襄王妃的事？”
轻声叹息，星檀在得知赐婚一事后并不格外喜悦。事情的结果出乎了她的意料——卫临在早朝时请求赐婚，便近乎相当于……对着整个京城乃至更远的地方说他喜欢她。
甚至有可能传出各种各样的谣言，星檀感受着河畔的风，不禁感到些许无措。
在河边站到了傍晚，庆儿虽饿，看着红灿灿的霞云，也只能忍着。
劝了劝，星檀见庆儿执意想陪在杨柳旁，便作罢了。
星檀很明白父亲的那句“儿戏”是什么意思。此事也根本不像是卫临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这份儿情似乎太重了，令星檀想要退缩。然而她并没有退路。
“星檀……”卫敏的声音响在身旁。听到自己的名字，星檀侧头瞧时，发现庆儿已缄默着走离她几步远。
“今日早朝时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卫敏鲜少如此犹豫，腼腆地捋了捋碎发，“我听闻之时也吓了一跳，哥哥是从来没提过这件事的。”
“嗯。”星檀轻声应着，复杂的心情使她感到沉闷，并无太多心思听卫敏的话。
“我猜到你亦觉得此事唐突。”卫敏忽然大了声音，“就想着你兴许会出门散心，我便到这里来看看。”
“我只是……”星檀突然沉默，没有说下去，心事未了，果真连赏景的兴致也无。
“你待会儿有事么？”卫敏倏尔开口笑道，“如果无事，你等等，等一会儿就好。”
看着卫敏匆匆离开的身影，星檀虽纳罕，但不曾细究，只是依言等着她回来。
夜黑得很快，凉意渐起，星檀又看了看庆儿。然而后者的神情使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
明白了卫敏为何离开，尽管星檀知晓来者的身份，也忍不住转过身与他对视。
终究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星檀看向了河边的杨柳，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才发觉自己正站在二人相遇的地方，星檀咬了咬下唇，水流声小，却尤为悦耳。
“我没想到此事会吓着你。”卫临异常平静，面对星檀的沉默，他无比淡然。
“我不是被吓到了。”星檀嘀咕着，瞧了瞧不远处的庆儿。察觉到她的视线，庆儿又往远处走了两步。
“你当真想好了么？”星檀略显局促地问着，“既然是在官家面前……你可没办法反悔了……如今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卫大人还是想清楚吧。”
如果他突然变了主意，星檀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立刻哭出来。但是又没奈何，今儿只要他说一句不同意，星檀日后绝不再想见他。
“即使官家已经知道了，卫大人若是如今反悔了……总好过以后再提起此事。”星檀很是认真地说道。
直到卫临拿出了一支精美贵重的簪子，星檀不得不承认情况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不大置信地盯着那支簪子，惊得说不出什么。甚至没仔细听他的话，星檀却知道内容。
泪在眼眶里打转，星檀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你帮我戴上。”
插冠之礼，话本子里那么令人遐想的桥段，现今星檀竟险些忽略了。
庆儿瞧着二人，不禁笑着走至最近的小摊，花银钱吃着晚膳：“姑娘倒是真挨得住饿。”
瞅见庆儿离开，星檀知道她是去吃饭了，便也不着急走。心结彻底被解开，星檀戴着那支簪子，忽然很喜欢这份重量。
有了最喜爱的一支簪子，也有了心怡的人，星檀再次想了想赐婚的事：“感觉……不像是你的决定。”
闻言，卫临笑着答道：“我考虑了很久，仍然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所以今儿早朝时和官家提了此事。”
“父亲认为你把成亲看得过于……”星檀拖长了尾音，思考着该怎么形容父亲的话，“他以为你还没想好。”
“我只是认为，于你而言，这样的提亲才算真正得礼。”卫临的目光扫向了夜空。
他如此说，星檀并不感到意外。
户部尚书家的嫡女，此等身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亦不为过。众皇子夺着储君之位，并非没有人试图求娶上官家的女子。
但不大乐意掺和储君的事，朝中姓上官的大人皆无心于此，以姑娘年幼为借口，推脱至今。
何况嫁给宫里已经娶妻的皇子，说得好听些是当了侧妃，若说得究底些，便是为妾。
因着多种事情，星檀的婚事于她而言很是自由。她莞尔笑着，似乎再没什么顾忌。
此时庆儿已走到了河畔。星檀与卫临告了别，跟着庆儿回了尚书府。
“姑娘饿不饿？”庆儿低声问着，看了几眼灶房的方向，“我去给姑娘端些吃食到院儿里。”
颔了颔首，星檀独自迈过了院子的门槛。宝珠的心情却不大好，待在屋里很是惹眼。
“还在为襄王而难过？”星檀突然冷了声音，审视地看着她。猝不及防的言语在正房里响起，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姑娘已经知道了啊。”宝珠憔悴地笑了笑，“他是奴婢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尚且需涌泉相报，可是我却……”
“你不是也替他做了不少事儿么？”星檀冰凉的话音掷地有声，“这便是真真正正的，我虽不知情但掺和进入的原因吧？”
宝珠承认得尤为坦然，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第一次被覃炎绑架的时候，朱钰说得那句话……”星檀突然笑出了声，“是啊，恩和恩也是不一样的。”
“姑娘……”宝珠的眸中含着几分愧疚，跪在了地上，“姑娘既然知道了，奴婢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奴婢听凭姑娘发落。”
星檀平淡地说道：“从面具一事起，我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我是猜对了。”
“你自幼随我长大，情分当然是在的，我明白你的苦衷，但也确实生气。”星檀看似冷漠，实则心里已原谅了宝珠。
“我们之间本不该生分。”星檀的语气依旧冰冷，“虽然这些年你受到指使，利用我做了些事，但念在你周旋不易的份儿上……起来吧。”
宝珠抬首，不很相信地看着她。星檀再次开了口：“起来吧，别跪着了。倘若日后再叫我发现你跟了两个主子，可休怪我无情。”
星檀先前的疑惑已解了——如果单凭魏迢一人，怎么可能将她置于漩涡外几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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