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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恶果发芽

    进屋后,组长丽娜给我们一个小时时间,安置个人物品。我动作较快,半小时后一切已经妥当。正当我准备离开公寓,找组长时,却发现自己的一个小手提包不见了,里面装着我另一部手机(两部手机,一部工作专用,一部个人生活)。

    “奇怪,难道是落在车上了?”

    我边嘀咕边走向公寓外。那辆载我们而来的黑色商务车就停在公寓前方的草坪边。但我很快发现,草坪上还有一个军绿色的背影,如石碑般一动不动。

    “塔克先生!”

    我惊叫一声,快步向他走去,深吸一口气做好接受询问的准备。

    老者缓缓回头,向生锈的机器一样慢。灰黑的双眸已无刚才和那女人对峙时的坚毅,而是泛出点和善的微光。见了我,眼角处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

    “莱莎小姐,我……”

    “我明白,您是为女儿的事来的吧!”

    “唉……唉……”

    他脸上堆起笑,点头如捣蒜。一阵风刮过他宽大的外套,更显出他佝偻的老态。我仿佛看到他干瘪的皮囊下,一个思女心切的灵魂正痛苦地挣扎着。如果我的父亲仍在世,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也是这副样子吧!

    想到这,我不免一阵心酸,上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

    “您放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一发现她,我立刻向您汇报!”

    我感到他冰冷的双手不断颤动:

    “谢谢……谢谢……”

    他眼中闪过泪光,随即恢复了坚毅:

    “通知你们领导,研究所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治安局定倾囊相助,全力配合!”

    我松了口气,以为到这就能结束。不料他压低声音,像猎鹰锁定猎物般,直勾勾盯着我:

    “莱莎!你和她最熟,告诉老叔,她进邪教的动机可能有哪些!”

    “我……我……我……”

    犹豫再三,挣扎再三,为了不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只好道出实情:

    “我觉得和校园霸凌有关!”

    无论初中还是高中,我俩都是同班同学,更是同桌。我当时因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且生得漂亮,深受老师、同学们喜爱。而斯黛拉虽脸蛋儿、身材和我不相上下,但智商方面偏低,成绩并不怎么样,又不太和人交流,几乎只有我一个朋友。自然地,她渐渐被同学们孤立,而我则被捧上了“班花”,“校花”等头衔。整天一下课,就有一大帮人簇拥着我。有人替我打水,有人问我习题,还有人会约我星期天出去吃饭。前两者我会接受,但最后一个我通通推辞掉:

    “不了不了,家里管得严,根本没时间!”

    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斯黛拉太难看,更何况她还是我的同桌,可想而知,和我这里一对比,她那的人气简直比冰川之上、深海之下更要寂寥。

    人一旦得到特权,无论大小,或多或少都会变得有些失去理智。渐渐地我也有些瞧不上她,在公共场合,尽量不跟她说话,只是听着她抱怨: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我就学不会!没法像你一样,一听就懂呢?”

    她想不明白,我也不想她明白有一天早上,当她进班时,黑板上画着一个五彩斑斓的花瓶,花瓶口上写着鲜红的两个字母:

    “ST”。

    她立在原地,石化般一动不动。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向我们,两道亮晶晶的泪痕划过嫩白的脸庞,坚挺的胸部急促地起伏着。

    “噗——哈哈哈……”

    不知谁起的头,随后笑声轰鸣,炮弹般在她身上炸开。在一片嗤笑声中,她白色的背影颤抖着挪出了班门口。

    全班几乎只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她,一个我。

    完了,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一定认出那鲜红的“ST”出自我之手!

    校方从未对此类欺凌事件认真处理过。听人说,校霸们总是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往值班室跑、往保卫处跑、甚至往校长室跑……

    当时我对此情形,甚至有种该死的庆幸:

    还好我能凭着自己的容貌和头脑,在学校立有一席之地,不至于像斯黛拉那样,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对斯黛拉的孤立,一直在994年高考后才结束。斯黛拉落榜,留在镇内干杂活。再后来,国家开展“995”专项行动,严打严查校园霸凌,苏里乌特的这股邪风才渐渐销声匿迹。当然,在对塔克先生的讲述中,我隐去了自己那部分。

    “唉,这孩子!她什么也没和我说呀!我今天才知道,还出过这档子事!”

    “什么?她回家后,一点也没提过?”

    “没有。”

    “连一点反常的行为也没有吗?”

    “所以我现在才知道啊!晚了!晚了!”

    老人痛苦地低下头,片刻后向我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哎,谢谢你,孩子!不然老叔还蒙在鼓里呢!”

    又一阵微风吹过,我却感觉寒冷彻骨,仿佛体温都随风而去。我一直以为她是那种老实胆小,藏不住事的人。我太小看她了!我真蠢,一个人真若是如此,又怎会加入邪教?

    根据之前收到的资料来看,这可不是那种警方参与进来,就能轻松消灭掉的邪教。这是个有军事武装和神秘力量撑腰的邪教!

    “那……那么她加入邪教,很有可能……就是报复!”

    我胆战心惊地吐出这么个结论。

    “报复?”

    “报复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报复这个冷酷无情的小镇……以及迟来的正义……”

    我边说边想着自己也变成和失踪船员一样的血肉怪物模样,舌头和牙齿打着架,格外不利索。

    “莱莎!”

    组长丽娜的喊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吓得浑身一抖,回头看去:

    “组……组长……”

    “十分钟后开会,准备准备!”

    打发走组长后,我继续和老人聊。

    “能不能告诉老叔,当时谁伤她伤得最深?”

    “您也想——”

    “报复”二字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老人摆摆手,叹了口气:

    “唉!我只是想了解更多情况,毕竟她曾对我太守口如瓶了。”

    我思索再三,道出一个名字:

    “詹姆•海塔尔。”

    当时画花瓶这个主意就是他提出的。大学毕业后,他加入了房地产行业,经过几年的打拼,已成为坚垒集团的二把手,整天天南海北地应酬,能找到才怪呢!

    “谁?”

    老头精神一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张大嘴。

    “詹姆•海塔尔!”

    “那人上周就死了!”

    我后退两步,感觉太阳穴两侧突突跳动,鼓得生疼:

    不可能这么巧吧,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但他给我在手机上看了一张照片后,这个念头立刻烟消云散:

    瘦长白脸,卷曲金发,额前有一道x状疤痕……就是他!当年的霸凌者之一!

    “他……他怎么死的?”

    “上周,一艘私人快艇在港口靠岸。唉,这都是后话了。队里的年轻人说,这是快艇。要我说,那就是一堆破烂的铁疙瘩!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嚼过又吐出来的垃圾!”

    “就他一个人穿着短衣短裤,躺在甲板上,法医说他是被吓死的!”

    他抬头直勾勾盯着我的双眼:

    “我们发现他背上,刻着一个血红的花瓶!”

    我清楚地感受到,一滴虚汗划过脸颊,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伊莱莎!还有五分钟了!开会!”

    队长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好的,我现在就来!”

    恰巧此时,之前给我们开车的那位大个子司机走了过来,他身着黑色皮夹克,一副硕大的飞行员墨镜几乎占据他整张脸的1/3:

    “局长,走吧!”

    “请等一下,我有东西落车上了,让我取一下!”

    一番搜寻后,我成功在后座下面找到了小手提包。离开前,我无意瞟了一下车的驾驶位,却发现方向盘中央不是车标,而是一个类似骑士头盔的蓝色标志:

    上半部分如三叉王冠,王冠下是两只方形眼睛,再往下是由两个平行四边形拼成的v字形盾牌组成面部,看上去像一块蓝色盾牌。

    “奇怪,感觉在哪见过?”

    我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会议室里,尽管满屋活人,但我并未感觉心安。回头眺望窗外便可隐隐看到露卡拉海的蔚蓝。谁知道那里是否有双怨毒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我呢?

    愈加猜想,愈发不安。我背对窗子,感觉后颈一会儿冰冷似铁,一会儿灼热如火,连心情都变得烦燥。手一抖,笔滑落在地,趁着别人发言,我赶紧钻到桌子下面找笔。可谁曾想,手仿佛患病般,好几次都没能捡起笔。

    自己蹲下后,如企鹅般滑稽的黑影投射到面前光洁的纯白地板上。突然,几只手状黑影从各处缓缓向我的影子伸来!

    “啊!”

    我尖叫一声,猛地起身,却忘记自己正钻在桌下。

    “所以我们全体成员,更应该以——砰!”

    脑袋狠狠撞在桌面下,猝不及防地打断了院主任的讲话。我疼得眼冒金星,泛出泪光,狼狈地捂着脑袋从桌下爬出,却发现一屋人都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对……对不起!大家继续……”

    在我右边坐着的组长丽娜皱眉扫视着我,小声询问道:

    “没事吧?怎么从进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呵呵……不好意思……”

    风波平息后,会议继续。领导们见我魂不守舍的落魄样,就没让我起立发言。唉!正好我打一开始就没把会议内容听进去,光想斯黛拉和詹姆的事了。

    会议结束,我望望身后的窗户,如果刚才的手形黑影不是幻觉,那本体只可能在窗外装神弄鬼。

    可是……

    这是三楼啊!

    我跑下楼去,来到房后一片树林中,从手提包里取出手机,在拨错几次号码后,电话终于打了出去: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雄浑的男声响起:

    “喂?佩里女士?”

    我连忙将这一切怪事告诉科林,科林和其他几位男同学也曾是霸凌者,他们大学毕业后在投资人的帮助下,合伙创办了家律师事务所。曾经霸凌过他人的家伙们现在竟干起了“维护社会公平与正义”的事,真是讽刺。

    “好的,明白了!我们正在内地应酬,绝不会到海上去!”

    通话结束,我装回手机,却发现刚才抓着手机的右手已经汗如雨下。

    年少时在这里犯下的错,最终报应落到了现在的我头上!而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斯黛拉走到现在这一步,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把她从邪教中救出来!哪怕……搭上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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