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兵连的管理细到了骨子里,吃饭卡时,上厕所卡时,洗漱卡时,反正日常生活中无论什么都要给你规定好,新兵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由班长负责,这也是班长被称作军中之母的由来。

    比如说吃完饭之后去上厕所都不能一个人随随便便溜达过去,得一起一个班过去,走队列,虎虎生风,裤缝擦得刷刷响,有时候还得一二一调个步子,厕所人满了我们就列队站在厕所门外面,我们刘班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就希望我们啥玩意儿都要争第一,哪怕精气神都要搞个第一回来,于是我们列队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展现出良好的精神面貌。

    跨步站在厕所门外面,里面的战友兄弟们正全力开动呢,我们在外面嗷一嗓子:“都有了,唱首歌!战士的生活就是这样!有苦有乐有声有色!一起,唱!”

    也不知道里面的兄弟会不会吓一跳然后就此便秘……

    休息的时候也是如此,刚进部队的时候可能是怕我们跑,事实上也真有受不了的新兵想趁着上厕所逃跑的先例存在。于是我们这群新兵蛋子去上厕所都要由班长带着去,你在里面拉,班长在外面等……

    到后来过了一个多月,估摸着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已经不会跑路了,刘班对我们也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也嫌天天带我们去上厕所麻烦得很,于是就规定:“想去上厕所可以,组队一起去,一个人不准去,一起去一起回来。”

    于是,总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诶诶诶有谁想去上厕所的!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好不容易找到队友,这才去向班长请示,来到班长面前一个立正:“报告班长!上厕所人员集合完毕,请指示!”

    班长大手一挥:“去吧狗子们!”

    “是!”然后一行人列个队噌噌噌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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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列队还有个好玩的事情,我们每周都要进行理论考试,是关于部队条令条例还有一些政治内容

    有一次考试里面曾经出过一个题目,问新时期一带一路是什么。那周政治教育的时候,指导员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说道:“这次理论考试有些同志的答案真是令我大开眼界,问他一带一路是什么,他给我写个两个人一起走要并列,三个人一起走要成一路,三个人以上的要有一个人带队,其余人成一路……”

    愣了半秒钟,全场哄堂大笑。

    指导员叹息着:“神他喵一带一路是一个人带队带着一路,你们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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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刘班觉得太过形式主义,于是就让我们不用打报告,但还是每个人都要跟他汇报一声才能去。

    于是某愣头青一号:“班长我去拉屎。”

    刘班:“去!”

    愣头青二号:“班长我也去拉屎!”

    刘班:“……去去去!”

    愣头青三号:“班长!拉屎!”

    刘班顿时就觉得手中的面包不香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什么他喵的叫他喵的班长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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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前车之鉴,我决定用一种特别文雅的方式来表达我内心的欲望:“班长!我去采花!”

    刘班:“好……?你给我滚回来!”

    我立刻从善如流,乖巧地滚回刘班身边。

    刘班:“你刚刚说你去干啥?”

    我顿时怂了:“上……上大厕……”

    刘班:“嗯?拉屎就拉屎,说什么采花?”

    我对着刘班就是一顿循循善诱:“班长,你看啊,采花是不是得翘个兰花指特别优雅地把花朵从枝头上摘下来,那个场景是不是特别儒雅特别有气质?”

    刘班被我蛊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我接着说:“陶渊明有首诗写得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时候换一个词文化底蕴就出来了,就显得我们特别有文化对不对?”

    刘班想了想,可能想起了某个场景,脸色剧变。

    那天中午,我因为跟班长逼打胡话做了一中午的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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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泉是一个来自江西的秀气女……男娃儿,长睫毛双眼皮,再加上无论多么艰苦的训练,他都晒不黑,白白净净的,连动作都带着一种阴柔美。新兵连的时候他和我睡对床,下了连队之后他和我两个人分到侦察班干侦察员,于是我俩又睡在了一起,但是因为他性格偏女性化,有些怪异,所以我跟他后来不是特别合得来。

    新兵连某天晚上,我和阿泉悄咪咪地聊天,说着说着我们就聊到了他的长相上,我说:“阿泉你的睫毛是真的长啊,像个女孩子一样长……”

    阿泉:“……我有对象了,你别这么说话,我害怕。”

    我:“?说得好像谁没有一样!你害怕是啥意思啊喂!”

    这个时候睡在我下铺的刘班开腔了:“你们俩在上面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论阴阳人还是得看部队的老班长们!一个比一个能阴阳怪气!

    当时我脑子一抽:“报告班长!我在数他的睫毛!”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天晚上,我跟阿泉两个人蹲在刘班床旁边,阿泉屈辱地闭着眼微微颤抖,我在旁边一脸便秘地一根一根数着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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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班和我们班的班长来自同一个老连队,也就是说新兵连结束之后,我们两个班的新兵们基本上都是跟着他们回同一个老连队的,所以我们两个班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紧密。

    相比我们班严苛的惩罚制度,他们班过的……那简直就是天堂般的生活啊!我们成天提心吊胆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又惹刘班生气,刘班一生气我们就又要被罚,隔壁班基本上没有惩罚措施,过得极其舒适,甚至犯了错也就是在门口站五分钟军姿。

    可以这么说,在他们那边值得站五分钟军姿的错,如果放到我们班,结果就是全班一起上三楼蹲一中午外加一人一脚的下场……

    但是下了连队之后,差距很快就体现出来了,刘班带的新兵,作风依旧保持了很久,隔壁班的新兵们,一下老连队如鱼得水,作风一下就下滑成了老班长们的状态,变得油滑得不行。无论是在生活作风方面还是体能水平方面,我们班的整体水平都要比隔壁班要高出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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