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刘班是个炮长，新兵班五个人跟着他去了炮排，而我和阿泉则因为脑子转得快，去了侦察班。当然，也不排除阿泉性子不合刘班口味的原因，事实上，阿泉的性格在哪个班长眼里都是刺头，后来还跟侦察班的班长干了几架。
下连队之前刘班曾经跟我说：“其实我犹豫了很久，我一直都很想把你带回炮排，虽然说你不精干，体能也不突出，但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又说你想去侦察班干侦察，你脑子转的也快，也适合干侦察，去就去了吧。”
侦察班的班长姓王，长得非常帅，是上过军报的男人，平时非常不苟言笑，到了第二年我敢和其他班长开开玩笑，但是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下连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发星空装备，我终于穿上了心心念念的星空作战服和新式的装备，激动得无以复加。
由于新政策，现在新兵连是六个月，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二阶段是专业训练，我和阿泉两人又背着背囊从老连队出发，前往专业集训队。
专业集训队就是每个连相同专业的新兵给抽调出来，再组成一个新兵连，针对专业性技能进行训练和学习，学习的内容除了专业，还有捆炸药包之类的。
新兵连第二阶段，我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是部队真正的伙食，第一阶段的新兵连真就属于是新手大礼包范畴……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笑话，说部队里伙食最好的是空军，第二是海军，第三……是军犬，第四才是我们土陆，军犬每天的伙食费标准是我们土陆的两倍还要多，在军犬基地里有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同志们！狗粮要吃到狗嘴里！甚是引人注目。
第二阶段的炊事班班长们做饭就一般了，部队的要求是早饭必须有馒头有牛奶有面食有主食，而炊事班基本上都是拿头一天剩下的饭炒一炒，做个蛋炒饭什么的当作主食。我就觉得那个主食一般，蛋炒饭感觉跟没放盐一样。
于是在领导发起调查问卷的时候，问我们伙食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胸腔中涌起某种冲动，促使我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来强调他们这个蛋炒饭太淡了不合口味。
部队的调查问卷是有套路的，虽然说是民主，但要往好的方面写，有什么意见内部解决就好，如果反映到上头去，上头一发火，连队的班长们就要被练，班长们难受了，再反过头来练你。但归根结底解决问题的还是连队，所以刚进新兵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正确地填写调查问卷。
至于这次，嗯，是我一时冲动。
后果就是到了第二天，他喵的炊事班的这群人，直接端了一盆白饭上来！连炒都不带炒一下！旁边放着一盆咸鸭蛋让你自己加着吃！
我一口老血给你喷出来你信不信！
炊事班的班长们心里一定在骂着写调查问卷的崽子：喵的你不嫌淡吗？爷给你端一盆咸鸭蛋上来齁不死你丫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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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学专业技能，我这个侦察专业需要大量的计算，所以基本上都是要晚上自己加班，锻炼自己的计算能力，白天训练的时间根本不够，只有晚上加班才能提升得特别快。
刚开始去的时候是不让新兵加班的，我心里想着，学一个专业好歹要学精通叭？要想在部队混得好，要么体能好，要么专业好，我体能已经不是拔尖的了，也就只能从专业上入手。于是在某个夜晚，其他兄弟都已经放铺准备睡觉了，我跟我第二阶段的班长打报告说我自己上去加加班，班长一愣：“你加班干啥？”
我挠挠头：“我这专业不是刚学嘛，我想上去熟悉熟悉。”
班长击节赞叹：“好！去吧！早点回来休息。”
我：“是！班长！”
于是我披了一件军大衣，拿着小马扎就去活动室加班，进去一看，好家伙，炮兵营的侦察新兵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加班了。
还没坐多久我就看见第二阶段的兄弟们全都一脸怨念地抱着作业包拿着小马扎上来了。
我一脸诧异：“诶？你们不是睡觉了吗？咋的都上来了？”
其中一个兄弟咬牙切齿：“都是你！班长问我们，你一个人上来加班了，我们睡得舒不舒心！班长这样问我们你说我们敢不上来吗？”
我：“哈？？？”
“兄弟们，揍他！”
然后我就被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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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来加班就成了常态，其他专业的新兵集训基本上九点半准时睡觉，而我们侦察专业的新兵基本上都要加班到十一点才下去睡觉，隔壁炮兵营的侦察集训队和我们学的内容相似，就是计算，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计算，基本上也就是五位数的加减法，他们和我们都是炮兵的眼睛，区别就在于他们炮兵营的炮口径比我们火力连的大，炮都不一样，射表肯定也不同。
而且他们训练的严苛程度也要比我们大不少，我们在一旁加班的时候，就总能看到隔壁集训队的班长们贼凶贼凶的，拿着个题本，手里拿块表，冲他们的新兵小兄弟们喊：“时间快到了啊！”
他们小兄弟顿时就慌起来了，估计脑子都已经停转了。时间一到，班上上去就是一题本拍脑袋上：“再给你十秒钟！”
十秒钟一国小兄弟还是没算出来，班长又是一题本：“再给你十秒钟！”
那小兄弟都要被打哭了，旁边班长都在劝：“算了算了，他们才刚学，慢慢来。”
于是那个拿着题本的班长才停手，嘴里还恨恨地说：“要不是这个班长劝住了，你们等着叭，我新兵像你们这个时候，计算都已经能拿优秀了，你看看你们什么玩意儿！”
我们在旁边害怕得不行，万一我们班长也这样对我们，那不是得锤傻吗！
于是我们就开始内卷，比谁晚下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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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正值冬季，一月份寒风刺骨，我觉得头上秃秃的贼凉，于是就戴着军帽上去加班。
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兄弟的惊叹：“诶！！下雪了下雪了！！”
我向窗外看去，雪花纷纷扬扬。
在南方度过二十余载的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鹅毛雪，我只看过08年的冰灾，下的还是粒子雪，都不能算作雪花，在地上团吧团吧攥成一团能把人砸晕那种。
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驻足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不知身处何方。
时隔多年我早已忘记当初看见那场雪时在想什么，我只记得当时第一次看见这份美景时内心的激动，还有一丝淡淡的迷惘，似乎身处一个错乱的时空，又好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两年后才会醒过来的奇妙梦境。
下连队之前刘班曾经跟我说：“其实我犹豫了很久，我一直都很想把你带回炮排，虽然说你不精干，体能也不突出，但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又说你想去侦察班干侦察，你脑子转的也快，也适合干侦察，去就去了吧。”
侦察班的班长姓王，长得非常帅，是上过军报的男人，平时非常不苟言笑，到了第二年我敢和其他班长开开玩笑，但是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下连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发星空装备，我终于穿上了心心念念的星空作战服和新式的装备，激动得无以复加。
由于新政策，现在新兵连是六个月，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二阶段是专业训练，我和阿泉两人又背着背囊从老连队出发，前往专业集训队。
专业集训队就是每个连相同专业的新兵给抽调出来，再组成一个新兵连，针对专业性技能进行训练和学习，学习的内容除了专业，还有捆炸药包之类的。
新兵连第二阶段，我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是部队真正的伙食，第一阶段的新兵连真就属于是新手大礼包范畴……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笑话，说部队里伙食最好的是空军，第二是海军，第三……是军犬，第四才是我们土陆，军犬每天的伙食费标准是我们土陆的两倍还要多，在军犬基地里有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同志们！狗粮要吃到狗嘴里！甚是引人注目。
第二阶段的炊事班班长们做饭就一般了，部队的要求是早饭必须有馒头有牛奶有面食有主食，而炊事班基本上都是拿头一天剩下的饭炒一炒，做个蛋炒饭什么的当作主食。我就觉得那个主食一般，蛋炒饭感觉跟没放盐一样。
于是在领导发起调查问卷的时候，问我们伙食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胸腔中涌起某种冲动，促使我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来强调他们这个蛋炒饭太淡了不合口味。
部队的调查问卷是有套路的，虽然说是民主，但要往好的方面写，有什么意见内部解决就好，如果反映到上头去，上头一发火，连队的班长们就要被练，班长们难受了，再反过头来练你。但归根结底解决问题的还是连队，所以刚进新兵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学会了如何正确地填写调查问卷。
至于这次，嗯，是我一时冲动。
后果就是到了第二天，他喵的炊事班的这群人，直接端了一盆白饭上来！连炒都不带炒一下！旁边放着一盆咸鸭蛋让你自己加着吃！
我一口老血给你喷出来你信不信！
炊事班的班长们心里一定在骂着写调查问卷的崽子：喵的你不嫌淡吗？爷给你端一盆咸鸭蛋上来齁不死你丫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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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学专业技能，我这个侦察专业需要大量的计算，所以基本上都是要晚上自己加班，锻炼自己的计算能力，白天训练的时间根本不够，只有晚上加班才能提升得特别快。
刚开始去的时候是不让新兵加班的，我心里想着，学一个专业好歹要学精通叭？要想在部队混得好，要么体能好，要么专业好，我体能已经不是拔尖的了，也就只能从专业上入手。于是在某个夜晚，其他兄弟都已经放铺准备睡觉了，我跟我第二阶段的班长打报告说我自己上去加加班，班长一愣：“你加班干啥？”
我挠挠头：“我这专业不是刚学嘛，我想上去熟悉熟悉。”
班长击节赞叹：“好！去吧！早点回来休息。”
我：“是！班长！”
于是我披了一件军大衣，拿着小马扎就去活动室加班，进去一看，好家伙，炮兵营的侦察新兵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加班了。
还没坐多久我就看见第二阶段的兄弟们全都一脸怨念地抱着作业包拿着小马扎上来了。
我一脸诧异：“诶？你们不是睡觉了吗？咋的都上来了？”
其中一个兄弟咬牙切齿：“都是你！班长问我们，你一个人上来加班了，我们睡得舒不舒心！班长这样问我们你说我们敢不上来吗？”
我：“哈？？？”
“兄弟们，揍他！”
然后我就被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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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来加班就成了常态，其他专业的新兵集训基本上九点半准时睡觉，而我们侦察专业的新兵基本上都要加班到十一点才下去睡觉，隔壁炮兵营的侦察集训队和我们学的内容相似，就是计算，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计算，基本上也就是五位数的加减法，他们和我们都是炮兵的眼睛，区别就在于他们炮兵营的炮口径比我们火力连的大，炮都不一样，射表肯定也不同。
而且他们训练的严苛程度也要比我们大不少，我们在一旁加班的时候，就总能看到隔壁集训队的班长们贼凶贼凶的，拿着个题本，手里拿块表，冲他们的新兵小兄弟们喊：“时间快到了啊！”
他们小兄弟顿时就慌起来了，估计脑子都已经停转了。时间一到，班上上去就是一题本拍脑袋上：“再给你十秒钟！”
十秒钟一国小兄弟还是没算出来，班长又是一题本：“再给你十秒钟！”
那小兄弟都要被打哭了，旁边班长都在劝：“算了算了，他们才刚学，慢慢来。”
于是那个拿着题本的班长才停手，嘴里还恨恨地说：“要不是这个班长劝住了，你们等着叭，我新兵像你们这个时候，计算都已经能拿优秀了，你看看你们什么玩意儿！”
我们在旁边害怕得不行，万一我们班长也这样对我们，那不是得锤傻吗！
于是我们就开始内卷，比谁晚下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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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正值冬季，一月份寒风刺骨，我觉得头上秃秃的贼凉，于是就戴着军帽上去加班。
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兄弟的惊叹：“诶！！下雪了下雪了！！”
我向窗外看去，雪花纷纷扬扬。
在南方度过二十余载的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鹅毛雪，我只看过08年的冰灾，下的还是粒子雪，都不能算作雪花，在地上团吧团吧攥成一团能把人砸晕那种。
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驻足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不知身处何方。
时隔多年我早已忘记当初看见那场雪时在想什么，我只记得当时第一次看见这份美景时内心的激动，还有一丝淡淡的迷惘，似乎身处一个错乱的时空，又好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两年后才会醒过来的奇妙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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