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问

    崖坪摆起了一张焚有静神檀香的玉桌,只见一位背着空剑鞘的少女,似游山玩水般徒步在崖坪古道上款款走来。

    远观这一位少女,似一朵在青山水秀间绽放,而不染尘埃的的青莲,上下浑然不透一丝一毫的烟火气。

    许逍遥见着来人后,开口道:“灯灯,上茶。”

    早有吩咐的胡灯灯,直接捧着茶具走了出来,当看到了来临的少女时,人也不由的怔了一下,全然不知这少女已经来到了近前。

    被许逍遥咳嗽一声,胡灯灯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丝慌神的低身放下茶具。

    许逍遥面带笑意的说道:“灯灯常年深居别峰,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时失态,还请青月玄女勿怪。”

    名曰青月玄女的少女,舒眉一展,问道:“远看近看都有几分神韵,原来本名叫灯灯,也不知道这名字,能有一些什么渊源?是一灯连一灯,万家灯火时,还是一等再等,暗示自己要沉住气些?”

    许逍遥再一次道:“青月玄女说笑了,在许某听来,这也就是个乡俗村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渊源。”

    青月玄女也仿佛随口一提,听许逍遥这样一说,当即就不在这一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一手撩衣摆,毫不客气的先落座后,再摆手道:“我这人向来比较随意,别人和我客气,我还不太习惯,也希望许大人,灯灯姑娘,你们也别跟我客气。”

    许逍遥暗瞥了胡灯灯一眼,所谓是福不是祸,当即暗示胡灯灯也不要多想,安心同坐就是了。

    先见着青月玄女抢许逍遥一步坐下,又嘴角含笑,抢胡灯灯一步提起茶壶,茶水先在茶杯上左右各绕三圈,又倒盖茶杯在茶具上,等一轮茶水流干后才把茶杯正转回来。

    许逍遥看着这一幕,笑问道:“许某对于茶道一窍不通,不知青月玄女这一手,可有什么讲究?也好让许某偷师学艺,下次也这样招待他客。”

    青月玄女头也不抬的淡淡回应道:“许大人说笑了,这其实没太大的讲究,只因我闲暇之余爱摆弄茶道,自己专研的一个小心得,以这一种洗法,能将茶韵留住,许大人想学,那便学了去罢,指不定因为沾许大人的光,能让我这乡野村法,发扬成茶道正宗。”

    青月玄女第二次冲茶之时,把茶杯倒满了一杯的茶水,水质十分的剔透,水如翡翠,杯口弥漫着袅袅云烟,聚而不散。

    青月玄女再度摆手道:“许大人,灯灯姑娘,请尝一尝我这乡野之法如何?”

    胡灯灯看着许逍遥,见许逍遥没有主动拿起这杯茶,她也不敢出手。

    青月玄女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不管喝还是不喝,都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我此次而来只为三问,若许大人对答我的三问,我也可对许大人所做之事,当做三不知,此事如何?”

    这一次许逍遥端起了茶杯,胡灯灯也赶忙拿起了属于她那一杯。

    见着两人都端起茶杯后,青月玄女才最后给自己的空茶杯倒茶,这时听到许逍遥的说问道:“敢问是哪三问,许某请青月玄女明说。”

    青月玄女把茶当酒饮一口而光,当即道:“第一问,登峰剑台。”

    许逍遥放下茶杯,没有犹豫的道:“对于这件事,许某可以选择不说?”

    青月玄女提起茶壶,给许逍遥又蓄满了茶水,慢悠悠道:“许大人可以选择不说,那我也只可以请许大人继续吃茶,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想慢慢来。”

    许逍遥再度开口说道:“当初被登峰剑台这桩事给牵连的人,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也没有什么好说。”

    青月玄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又道:“既然许大人执意想不起来,那也不妨听一听第二问,如何?”

    许逍遥摆手道:“请说。”

    青月玄女简洁明了的道出一个名字:“李清秋。”

    许逍遥情听到这个名字后,不自禁的眯眼力呢喃了一句道:“是她。”

    青月玄女点头道:“正是此妖,不知道许大人对它,还有没有印象?”

    许逍遥回应道:“你们之间本无瓜葛,许某没想到玄女竟然会问起李清秋,而她更没什么好说的,为了心头执念魂飞魄散了,最后连大梦渡口都没进。”

    青月玄女仅是轻哦了一声,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依旧平静如一汪深潭水。

    她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一次是细细的品,让第三杯茶的余韵在口齿间留香。

    胡灯灯看着许逍遥和青月玄女这一来一回,她比较懵懂无知,就连吃茶也没有这般讲究,只懂得用双手捧着,人在一旁更是怯弱得连吭气都不敢,手中这杯茶泯了七八口,到现在还没有见底,其中多少是不敢放下茶杯让对方倒茶,也不敢自己去提茶壶,只能装作小口小口的泯,似是很懂的在品,又见着青月玄女朝瞥了一眼,忙的又低下头泯了一口。

    青月玄女看出了她的窘态,倒也不对胡灯灯发难,喝完第三杯茶,才又启齿又说出一个名字道:“这第三问,事关獬老头。”

    许逍遥很诧异的道:“他?”

    青月玄女的三问三人中,也只有这獬老头,是唯一的一个至今还活蹦乱跳的。

    青月玄女道:“我该问的也都问完了,许大人再想想,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个名字,谁问他许逍遥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本身就跟獬老头走得很近,但能够按照这一种顺序问出来的人,证明要问的事情并非是拆开来问,而是想要了解,能把这三人连在一起,然后共通起来的某件事情。

    许逍遥多少有些错愕,露出一个仿佛自己是那个隐藏无数年的凶手,当今被人撞破了杀人手段,然后又被当面指出来后,知晓终于不用再装的释然。

    许逍遥这时候很自然的看了一眼胡灯灯,看着她双手捧着茶,半张脸都被茶杯和手给遮掩了,只剩下一双茫然无措和不知所以的大眼睛瞪着,和许逍遥对视。

    许逍遥收回视线来,笑道:“青月玄女这三问,并非是对许某所问,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言说与你听并非不可,但这小狐狸却也无辜,一旦她听了去沾染了因果,他年免不得卷入一场风波。”

    青月玄女看破倒也不说破的回应道:“我自然没有理由要留着谁下来一起听,她在这里是主,我才是客,更是没有这个权利,是让她留下还是离开。”

    许逍遥挥了挥手,胡灯灯宛如有一种如蒙大赦之感,赶忙放下茶杯站起来一番的行礼告退,离开后是不敢再靠近崖坪之地了,只远远的看了一眼,间那崖坪摆着的茶桌又开始新一轮的倒茶,就躲得远远的了。

    若问因何惧怕,她倒说不上来,只觉得那叫青月玄女的少女,虽然有说有笑,始终自带威严,令她徒然紧张

    又接过青月玄女递来一杯茶的许逍遥,似在叙述着凡尘杂异,说着三个已经尘埃落定的故事道:“

    只笑他人剑痴,当初小男孩在登峰剑台,亲眼看着身穿红妆的师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知因何而狂,生生以身饲剑,走上一条悲惨之路,最终死去后,落入了大梦渡口,又在大梦渡口苟活许久,听着来往的人言说,终证实剑门落幕后,因而万念俱灰,我虽因天意而行,其实也动了个人私念,让他和师姐共赴最后一世红尘,做一对苦命鸳鸯。

    而李清秋当年奉旨潜入剑道宗当密探,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剑道宗摧毁瓦解,一切缘由,到今日也非不能说,是因为北俱道天,怀疑剑道宗乃三尸转生之门。这一事想必北俱夺回离尘山时,一切真相都浮出了水面,当初泼涨水的人,最后是悔是羞还是暗暗窃喜,这一些人没一个落在我手中,我自然也不得知晓,只知晓被折腾至今的剑道宗却不在了,那李清秋也因此缘由,不愿成仙,怀着愧疚之心就此魂飞魄散,却也因为愧疚最后选择成全了我,说到底,她是因何而万念俱灰,我许逍遥知晓一些,就不知道你愿不愿听。”

    青月玄女道:“她苦心而修的仙道,最后却是那般的丑陋,道破了却也无益了,想来不是为了情而成全了你。”

    许逍遥觉得,青月玄女也算是说得有一些中肯,就点头继续道:

    “既然玄女也大抵知晓,那獬老头更没好说,他本就是个生意人,当年确实是有参与剑道宗之事,也曾亲眼目睹过这一座极其辉煌的剑道宗门,一步步从辉煌走到日薄西山,直到最后一条血脉死绝的落幕,至于是否又推波助澜,我倒没去问他。而这三桩事情的缘由,我也只能说到这里,当年牵扯太多,即使是我,也在这件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对于许逍遥的回答,青月玄女并不意外,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此行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对许逍遥的三问,也只是想讨要一个准信罢了,听完许逍遥回答,也只当都是可怜人罢了,便不再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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