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初窥门径
几日后，一株小松之下，面前一方石桌，其上雕刻棋路，黑白二子星罗密布，两个外门弟子正兀自凝神细思。
其中一个气质清朗，疏爽大方，正是许合。
自从入了谷后，除了那与自己同时入门的陈虎之外，许合这三个月来所结识的师兄弟，也就是自己居处周围的邻居。
但是自从自己的五行地灵根天分被宗门知晓后，那些个师兄弟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多了莫名情绪。
唯一一个不因此有所疏离的，也便只有面前这位胡师兄了。
“许师弟，你今日状态有些不佳啊。”
胡师兄名为胡隐，已是一副中年人模样，却仍是外门弟子，平日里除了灵田任务之外，也帮着钱允干些杂事。
不过令许合吃惊的是，这胡隐师兄的棋术造诣之高，竟远远胜过自己先前所见之人，哪怕是在大周国之时，那位高僧清尘也远有不及；是故，这三月来，他每日无事，便经常来找胡隐对弈。
“胡师兄，这一局，是你赢了。”
许合思索良久，苦笑一声，将手中黑子抛入棋钵。
接着，随手一招，灵气涌动，棋盘上的百余枚黑子升腾而起，化作一股黑色溪流，直直注入棋钵之中，珍珠落盘之声不绝于耳，又霎时寂灭。
“许兄弟，你这手摄物之术，进境可真是相当之快！”
眼见得许合将白子也清理干净，胡隐笑着称赞道。
“胡师兄取笑了。”许合道：“若论棋奕黑白之道，师兄可谓是绝世高手了。”
此话本是事实。
许合先前便善于对弈，就连佛国圣手清尘也败在他的手中，他自己本就是顶尖高手；却不料在这终南谷中，一个平常的外门师兄，竟也有如此高超棋艺，实在是不愧隐者之名。
谷中师兄仙人，或许各自都像这般，不务世俗，不食烟火，专心为着自己喜好而活吧？
许合不禁想道。
“师弟也不遑多让啊！”
胡隐笑道：
“我观今日你印堂隐有忧愁之色，可是有何心事？”
这些日子以来，二人相处地极为融洽，但似这般突兀的询问，还是让许合一愣，接着心中微微有些暖意：
自从自己来到终南谷后，除了和善的长老们外，同辈人中，也就是陈虎和面前的胡师兄如此热心了。
旋即他目光有些闪躲道：
“师弟之事，何敢劳烦师兄……”
“单说不妨，我虽然入谷时间不久，但人心冷暖也知道一二。”
胡隐笑道。
“既是如此，师弟想向师兄打听一人……”
许合犹豫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
没错，大约十余日前，从正心殿封长老处习得那门“磨石拳法”之后，那道美丽动人的倩影，便成了许合近来心头的一个牵挂。
虽说他自己也明白，久居谷中，迟早还有再见之时；但奈何心绪一动，总是无法再复先前那般沉静，时常会有情思牵动。
若是能再见那女子一面就好了。
这便是许合近日以来，心中时不时会冒出的一个念头，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自己心静至极，不至于再有如此俗念；却不知原来心中所发，全是真情实意，因此就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还是修行未成啊……
他兀自感慨。
却不料今日对弈，竟然被胡隐师兄一眼看破，不由得踌躇片刻，将实情托出。
“哈哈哈，就是此事么？
“看不出来啊，许师弟，你深居简出，不务俗事，竟然也有此等心思！”
胡隐大笑道：
“难怪今日行棋，生出诸多差错来！”
许合苦笑道：“师兄可别取笑了，原本你就是无比的高手，绝顶的棋圣，师弟就是输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倒也是！”胡隐笑笑，随即道：“若早知你有这个心思，师兄我早就劝你直接去找她便是了。”
“哦？师兄知晓她是何人？”
“那是自然。这谷中知晓此人的，不说一百，也有九十九个。也就是入门不久，像你这般的弟子，没有听说过钟寒的名字了。”
“钟寒……”
许合咂舌道，细细思索一番，倒品味出别样的笑意来：
“名字拒人于千里之外，性子却是可爱得紧。”
胡隐见得许合痴笑模样，哈哈一笑：“许师弟，你若是想见钟寒妹妹一面，那可就难咯！”
许合脸一红：“谁说我要去见她了……只不过……”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郁郁寡于心志！”
胡隐打断道，面色一正，肃言道：
“你若是正心诚意，想要与那女子交好，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须阻拦你不得，敢想敢当，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许合心中一震，不由得肃然起敬：
“师兄所言甚是！”
其实许合本身也未经历过许多感情，前几日见那女子精灵可爱，天仙模样，端的是出水芙蓉、浊世佳人，一见之下，心中竟然生出冒犯惭愧之意来。
是以此番问下，竟然一时间心生羞赫。
听得胡隐郎朗声音，许合一时为之所摄，心中震动，一道若有若无的明悟在心中升起：
大丈夫所为，敢想敢当。
只要问心无愧，便是天地至理！
咔！
许合脑海中似乎响起一道破碎声音，身周的灵气原本寂寂无动，此刻忽然翻涌起来，朝着他身体之内不断钻入。
越转越快，灵气似乎形成一道小小漩涡，将许合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他却恍若未觉，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若有若有、若存若亡、寂寂无暝的状态；唯有脑海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受，如同大江奔流入海一般，令他忘记了一切，似乎连天地都彻底消失。
片刻之后……
轰轰！
两道声音在其脑海中忽然炸响，声若雷震！
许合猛然惊醒。
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涔涔的，衣衫已然湿透，一股浊腥之气止不住地从衣衫中透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
许合惊道：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忽然抬头，看见面前的中年师兄胡隐，正笑目吟吟地朝自己一个抱拳：
“许师弟，恭喜你！
“一朝顿悟，修行有成；日后大道，果得证闻！”
再看向周围天色，竟然已有些暗沉。
自己与胡隐对弈，纵然一两局下来，也有小半天功夫；但方才发呆一会，竟然已近傍晚！
许合面色怔然，终于回过神来道：
“胡师兄……多谢胡师兄点拨！”
“无妨无妨，小事罢了。也是师弟你机缘到了，并非我的功劳。”
胡隐哈哈一笑，道：“师弟惠心玲珑，一点就通，可见平日里用心上乘，修心有为。”
“师兄再造大德，师弟没齿难忘……”
“不需多言。倒是你……”胡隐眨了眨眼睛：“不打算去找找那位钟寒师妹么？”
一朝顿悟之下，许合只觉得修为隐有长进，心境开阔至极，听了此言，毫不犹豫道：
“自然是要去找的！”
少年青涩语音，掷地有声、铿然有力，再不复先前那般懦怂摇摆之意。
“很好，很好。”
胡隐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却发现没有胡子，不由得尴尬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师弟你此番顿悟，修为大有长进，但仍需稳固，此时闭关，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仍是先前模样，但目中锐光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清澈的脱尘之光，如同历经沧桑的璞玉，淡蜕凡俗，直面本心。
这便是心境蜕变了。
“多谢师兄！”
许合长揖一礼，随即大踏步便回了居处。
胡隐哈哈一笑，自顾自将棋盘收起，回了居处。
回到木屋不久后，许合闭目一阵，忽然猛地睁眼，惊喜声音响起：
“剩下的两处窍穴，竟然已经通了？
“七爷那三门吐纳之法，到今日终于算是大成了！
“接下来……”
他目中激动之色难掩，欣喜想道：
“七爷的无上法门‘天虚神术’，终于可以开始修行了……”
其中一个气质清朗，疏爽大方，正是许合。
自从入了谷后，除了那与自己同时入门的陈虎之外，许合这三个月来所结识的师兄弟，也就是自己居处周围的邻居。
但是自从自己的五行地灵根天分被宗门知晓后，那些个师兄弟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多了莫名情绪。
唯一一个不因此有所疏离的，也便只有面前这位胡师兄了。
“许师弟，你今日状态有些不佳啊。”
胡师兄名为胡隐，已是一副中年人模样，却仍是外门弟子，平日里除了灵田任务之外，也帮着钱允干些杂事。
不过令许合吃惊的是，这胡隐师兄的棋术造诣之高，竟远远胜过自己先前所见之人，哪怕是在大周国之时，那位高僧清尘也远有不及；是故，这三月来，他每日无事，便经常来找胡隐对弈。
“胡师兄，这一局，是你赢了。”
许合思索良久，苦笑一声，将手中黑子抛入棋钵。
接着，随手一招，灵气涌动，棋盘上的百余枚黑子升腾而起，化作一股黑色溪流，直直注入棋钵之中，珍珠落盘之声不绝于耳，又霎时寂灭。
“许兄弟，你这手摄物之术，进境可真是相当之快！”
眼见得许合将白子也清理干净，胡隐笑着称赞道。
“胡师兄取笑了。”许合道：“若论棋奕黑白之道，师兄可谓是绝世高手了。”
此话本是事实。
许合先前便善于对弈，就连佛国圣手清尘也败在他的手中，他自己本就是顶尖高手；却不料在这终南谷中，一个平常的外门师兄，竟也有如此高超棋艺，实在是不愧隐者之名。
谷中师兄仙人，或许各自都像这般，不务世俗，不食烟火，专心为着自己喜好而活吧？
许合不禁想道。
“师弟也不遑多让啊！”
胡隐笑道：
“我观今日你印堂隐有忧愁之色，可是有何心事？”
这些日子以来，二人相处地极为融洽，但似这般突兀的询问，还是让许合一愣，接着心中微微有些暖意：
自从自己来到终南谷后，除了和善的长老们外，同辈人中，也就是陈虎和面前的胡师兄如此热心了。
旋即他目光有些闪躲道：
“师弟之事，何敢劳烦师兄……”
“单说不妨，我虽然入谷时间不久，但人心冷暖也知道一二。”
胡隐笑道。
“既是如此，师弟想向师兄打听一人……”
许合犹豫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
没错，大约十余日前，从正心殿封长老处习得那门“磨石拳法”之后，那道美丽动人的倩影，便成了许合近来心头的一个牵挂。
虽说他自己也明白，久居谷中，迟早还有再见之时；但奈何心绪一动，总是无法再复先前那般沉静，时常会有情思牵动。
若是能再见那女子一面就好了。
这便是许合近日以来，心中时不时会冒出的一个念头，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自己心静至极，不至于再有如此俗念；却不知原来心中所发，全是真情实意，因此就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还是修行未成啊……
他兀自感慨。
却不料今日对弈，竟然被胡隐师兄一眼看破，不由得踌躇片刻，将实情托出。
“哈哈哈，就是此事么？
“看不出来啊，许师弟，你深居简出，不务俗事，竟然也有此等心思！”
胡隐大笑道：
“难怪今日行棋，生出诸多差错来！”
许合苦笑道：“师兄可别取笑了，原本你就是无比的高手，绝顶的棋圣，师弟就是输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倒也是！”胡隐笑笑，随即道：“若早知你有这个心思，师兄我早就劝你直接去找她便是了。”
“哦？师兄知晓她是何人？”
“那是自然。这谷中知晓此人的，不说一百，也有九十九个。也就是入门不久，像你这般的弟子，没有听说过钟寒的名字了。”
“钟寒……”
许合咂舌道，细细思索一番，倒品味出别样的笑意来：
“名字拒人于千里之外，性子却是可爱得紧。”
胡隐见得许合痴笑模样，哈哈一笑：“许师弟，你若是想见钟寒妹妹一面，那可就难咯！”
许合脸一红：“谁说我要去见她了……只不过……”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郁郁寡于心志！”
胡隐打断道，面色一正，肃言道：
“你若是正心诚意，想要与那女子交好，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须阻拦你不得，敢想敢当，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许合心中一震，不由得肃然起敬：
“师兄所言甚是！”
其实许合本身也未经历过许多感情，前几日见那女子精灵可爱，天仙模样，端的是出水芙蓉、浊世佳人，一见之下，心中竟然生出冒犯惭愧之意来。
是以此番问下，竟然一时间心生羞赫。
听得胡隐郎朗声音，许合一时为之所摄，心中震动，一道若有若无的明悟在心中升起：
大丈夫所为，敢想敢当。
只要问心无愧，便是天地至理！
咔！
许合脑海中似乎响起一道破碎声音，身周的灵气原本寂寂无动，此刻忽然翻涌起来，朝着他身体之内不断钻入。
越转越快，灵气似乎形成一道小小漩涡，将许合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他却恍若未觉，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若有若有、若存若亡、寂寂无暝的状态；唯有脑海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受，如同大江奔流入海一般，令他忘记了一切，似乎连天地都彻底消失。
片刻之后……
轰轰！
两道声音在其脑海中忽然炸响，声若雷震！
许合猛然惊醒。
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涔涔的，衣衫已然湿透，一股浊腥之气止不住地从衣衫中透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
许合惊道：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忽然抬头，看见面前的中年师兄胡隐，正笑目吟吟地朝自己一个抱拳：
“许师弟，恭喜你！
“一朝顿悟，修行有成；日后大道，果得证闻！”
再看向周围天色，竟然已有些暗沉。
自己与胡隐对弈，纵然一两局下来，也有小半天功夫；但方才发呆一会，竟然已近傍晚！
许合面色怔然，终于回过神来道：
“胡师兄……多谢胡师兄点拨！”
“无妨无妨，小事罢了。也是师弟你机缘到了，并非我的功劳。”
胡隐哈哈一笑，道：“师弟惠心玲珑，一点就通，可见平日里用心上乘，修心有为。”
“师兄再造大德，师弟没齿难忘……”
“不需多言。倒是你……”胡隐眨了眨眼睛：“不打算去找找那位钟寒师妹么？”
一朝顿悟之下，许合只觉得修为隐有长进，心境开阔至极，听了此言，毫不犹豫道：
“自然是要去找的！”
少年青涩语音，掷地有声、铿然有力，再不复先前那般懦怂摇摆之意。
“很好，很好。”
胡隐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却发现没有胡子，不由得尴尬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师弟你此番顿悟，修为大有长进，但仍需稳固，此时闭关，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仍是先前模样，但目中锐光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清澈的脱尘之光，如同历经沧桑的璞玉，淡蜕凡俗，直面本心。
这便是心境蜕变了。
“多谢师兄！”
许合长揖一礼，随即大踏步便回了居处。
胡隐哈哈一笑，自顾自将棋盘收起，回了居处。
回到木屋不久后，许合闭目一阵，忽然猛地睁眼，惊喜声音响起：
“剩下的两处窍穴，竟然已经通了？
“七爷那三门吐纳之法，到今日终于算是大成了！
“接下来……”
他目中激动之色难掩，欣喜想道：
“七爷的无上法门‘天虚神术’，终于可以开始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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