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桃花源
“你跟着我干嘛？”高大少年盯着老道士。
“老道有一门枪术，难得遇到良材，不忍二者蒙尘。”
赵昂可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饿吗？”老道士半天憋出来一句。
赵昂可摇摇头，牵马就走。
昨天光顾着跑，没注意道观北边不远就有座小城。
临进城了，迹步亦趋的老道士却停下来。
赵昂可转头看他。
“没脸进！”道士以残袖遮面。
赵昂可了然，这乱世有道门一份功劳在里面。
“那你有脸吃？”
道士似是猜到赵昂可没说出口的话，掩面而走。
进城后，赵昂可靠着人高马大和手中“长棍”，把马卖了个还算公道的价钱，然后饱餐了一顿。
乱世人不如马金贵，他连自己都已经养不起了。
想了想，他还是买了一包袱胡饼、以及干肉酒水。
刚出城还没来得及找，道士就眉开眼笑的凑了过来。
自来熟的接过胡饼和干肉一通大嚼。赵昂可怕他噎死，又递给他一个羊皮囊，道士仰头闷下去半囊浊酒后，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好久没吃到王老头的饼，喝到李老头的酒了，怕挨揍啊。”道士竟然感慨地要哭。
“饭食没长翅膀，不会自己飞到你嘴里。”
一个包袱被扔到道士怀里，然后一只手伸过来。
“拿来。”赵昂可说。
“什么东西就拿来？”道士装傻。
老东西，但凡头发黑点非揍你一顿不可！
赵舒眯了眯眼，转身就走。
“真想学来道观找我，给我带只鸡，一定是公鸡，要活的！”老道士在背后跳着脚大喊。
赵昂可肩膀动了动没回头。
晚上，道观里香气扑鼻，少年看着老道士兴奋的烤着鸡一脸无语。
他还以为这货要做法。
鸡烤好了道士假惺惺的让了一下。
少年啃着胡饼没理他。
一口浊酒一口鸡，老道士打个饱嗝，剔着牙对赵昂可道：
“就算你交过束脩了，明早跟老道进山。”
次日清晨，却是个大雾天。
赵昂可还是跟着出了道观，不成想这道士连胡须都白了，脚力却极好，兜兜转转的竟然跟丢了。
他也不恼，寻着痕迹找到一处小溪。赵昂可觉得眼熟，想起这不是昨天饮马的那条吗。
隐约闻到缕缕清香，他逆流而上，走了不远就看到一片桃林，没有一棵杂树，枝头挂着不少桃子。
老道士正蹲在一棵树下吃的不亦乐乎。忽然发觉有人靠近，抬头就看到似笑非笑的赵昂可。
道士头仰得更高，仿佛能透过雾气看到天意。
他看了一会儿垂下首，意兴阑珊的摇了摇，摘了些果子，示意赵昂可跟上。
这次他走的不快。
桃林尽头在一座山下，山脚有一个口子，约莫是溪流的水源，有水从口中不断流出。
道士步入溪中，回头看了一眼。
赵昂可有学有样，把包袱举到头顶，初秋大河之水燥气未脱，这小溪却意外的冰凉。
二人从口子进入，走了数十步，溪水已漫至腰腹。
跟着道士转了几个弯后，前方隐约能看到一缕光。
又行数十步，溪水过肩，却豁然开朗。
赵昂可顶着包袱和几个小娃娃对上了眼。
梳着奇怪发髻的小娃们瞪大了眸子，然后作鸟兽散，边跑边用奇怪的语调嚷嚷：“大父、大母、阿祖快来啊，白胡子怪老头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好看的大块头！”
赵昂可此时已经爬出了小水潭，他站在岸边满是惊讶。
群山环抱之中，竟有一处世外桃源！
错落有致的屋舍里走出一个个人影，他们汇集在一起，经过方正的水浇田时，田里的农人也加入其中。娃娃们追着几只狗跑前跑后，嬉笑玩闹。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和滴着水的老道士见礼。他们用的礼仪和老者的衣着发髻一般古朴，赵昂可不会只好躬身抱拳。
“道长有几年没来了。”赵昂可发现，老者的口音似乎是旧都长安那一片。
“外界战火又起，老道身为道门中人，乱世自该下山救民。”道士拧了拧袖子打了个稽首。
“唉，祖上曾传，道家先贤李耳最是清静无为，没想到时过境迁，人心思变！”老者很是唏嘘。
老道士笑而不语。
老者转头看向赵昂可，问道：“小子何处来？”
“小子来自冀地，此次随道长学艺，不想惊扰贵地。”赵昂可躬身，外面那么乱，还是把目的挑明。
老者打量了高大少年一番，转头对老道士摇摇头。
老道士刚把桃子分给小娃们，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赵昂可和老道士被安排到一棵柳树边的茅草屋。
两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送来几斗粟，并邀请二人晚上赴宴。
乡宴上老道士啃鸡吃鱼、来者不拒，很快喝的醉醺醺的。这里的酒水味道独特，赵昂可喝了几杯就被道士拦下。
“小子你还醉不得，明日开始，要早起挑水、耕田。”道士眸子亮晶晶，笑的像个狐狸。
“要不然没饭吃。”
“……………”
次日，赵昂可开始了他的苦力生涯。老道士要他挑满所有人家的水缸，若是到第二天早上水没用完，就要把缸里的水舀出来，倒进边上的水渠，再去小水潭打水。
如此做完后再下田当牛。
此后，应该是里长的老者找了道士几次，道士都嘿嘿笑着挥挥手。
慢慢的，赵昂可和大伙都混熟了，挑水的路上，一群娃娃带着狗子跑前跑后。
期间赵昂可不是没质疑这有个屁用。
老道士啥也没说，拿着他的铁枪消失了几天，而后分几次带回来一堆骨头和肉。
赵昂可拿着一截腿骨默然无语，这是只虎，比他参与围猎的那两只都大。
“皮卖了，合着赏钱买了些药材礼物贿赂老头，以后说不得有事求他。”道士说。
而后赵小哥老老实实的挑了一冬天的水。
直到一天，老道士看到嫩枝抽了芽，才把赵昂可叫到跟前，乐呵呵的对他说时候到了，明日起便开始练枪，练真正能破敌陷阵的杀伐之枪！
里长老头也来了，他的两个憨厚儿子吭哧吭哧搬来十二杆古朴大枪，长约丈六、刃约一尺、枪杆粗如儿臂。
又牵来了四匹马。
“宰了一队劫掠的外族斥候，好不容易赶跑，这又回来了，那群人光顾着自己打自己。”老道士吐了口唾沫。
次日，赵昂可牵马擎枪，跟着老道士来到一处崖壁，壁下有截古道，长约数里。
老道士掐掐算算、转来转去，拿过赵昂可的大枪，在岩壁上画了个六尺见方的框，框底高至马腹。画完把大枪扔给赵昂可，对着方框努努嘴。
赵昂可皱着眉头没明白道士的意思。
老道士嘿嘿一笑。
“从今天开始，枪要自己磨，马要自己喂，顺着这条道，骑着马一次出一枪，给老道我凿一个六尺大小、方方正正的洞出来！”
赵昂可再未多问，他翻身上马，退出一段后催马挺枪，交错的一刹，一枪刺在框内的岩壁上。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枪刃带出一溜火星，而后卡在一处凸起，枪杆猛的弯曲，随即脱手弹飞出去。
赵昂可呆立马上，很快重整旗鼓下马捡起大枪，再一次交错之间，又一枪刺在岩壁上，这次没被卡住，却也只留下一道白痕。
他还要再试，却被老道士拦住。
“不必在错误的路上钻牛角尖，看好了。”
道士接过大枪，同样退到赵昂可之前的位置，一抖缰绳。
初时道士手中的枪尖微微垂着，马速起来的时候，腋下夹着的大枪已然端平，交错的刹那间，赵昂可先是看到了一道电光，然后大片的石屑被挑飞。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道士教弟子时极为正经，他带着赵昂可来到石壁前，只见卡住赵昂可的那块凸起，连着下面的石壁，被老道士一枪挑飞了一大块。
“看出什么了吗”道士问。
“有裂缝。”赵昂可摸着岩壁说。
老道士欣慰一笑，他轻声道：“孩子，你看，哪怕是坚硬的石头，在风吹日晒、冰雪摧残之下，也会有弱点。”
“刚刚老道让你凿壁，你虽然重视它，但也只是重视罢了，仅仅觉得它坚不可摧，却没有仔细观察它、了解它。”
“以后你面对的敌人，有可能就像面对这块岩壁一样，给你无从下口、不可战胜的感觉，但真的是这样吗？”
“要学会真正的正视你的对手，找到他的弱点，每一击都要他的命！”
“先回去吧，治好你的手臂再来，下次记得，实在不可为就放手。”老道士背过身离去。
赵昂可捡起大枪牵马紧随其后。他换了只手扛枪，牵马的那条胳膊微微抖着。
伤好后赵昂可便结庐于崖下磨练技艺。
老道士跟了一旬的时间，看着赵昂可挺枪凿壁，提点了几次便不再来。留下少年独自在崖壁下往来如风，每一枪都有石屑簌簌落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三个月，岩壁已被凿出一个颇具规模的石龛。
赵昂可却回到村中，因为，老道士病了。
“老道有一门枪术，难得遇到良材，不忍二者蒙尘。”
赵昂可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饿吗？”老道士半天憋出来一句。
赵昂可摇摇头，牵马就走。
昨天光顾着跑，没注意道观北边不远就有座小城。
临进城了，迹步亦趋的老道士却停下来。
赵昂可转头看他。
“没脸进！”道士以残袖遮面。
赵昂可了然，这乱世有道门一份功劳在里面。
“那你有脸吃？”
道士似是猜到赵昂可没说出口的话，掩面而走。
进城后，赵昂可靠着人高马大和手中“长棍”，把马卖了个还算公道的价钱，然后饱餐了一顿。
乱世人不如马金贵，他连自己都已经养不起了。
想了想，他还是买了一包袱胡饼、以及干肉酒水。
刚出城还没来得及找，道士就眉开眼笑的凑了过来。
自来熟的接过胡饼和干肉一通大嚼。赵昂可怕他噎死，又递给他一个羊皮囊，道士仰头闷下去半囊浊酒后，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好久没吃到王老头的饼，喝到李老头的酒了，怕挨揍啊。”道士竟然感慨地要哭。
“饭食没长翅膀，不会自己飞到你嘴里。”
一个包袱被扔到道士怀里，然后一只手伸过来。
“拿来。”赵昂可说。
“什么东西就拿来？”道士装傻。
老东西，但凡头发黑点非揍你一顿不可！
赵舒眯了眯眼，转身就走。
“真想学来道观找我，给我带只鸡，一定是公鸡，要活的！”老道士在背后跳着脚大喊。
赵昂可肩膀动了动没回头。
晚上，道观里香气扑鼻，少年看着老道士兴奋的烤着鸡一脸无语。
他还以为这货要做法。
鸡烤好了道士假惺惺的让了一下。
少年啃着胡饼没理他。
一口浊酒一口鸡，老道士打个饱嗝，剔着牙对赵昂可道：
“就算你交过束脩了，明早跟老道进山。”
次日清晨，却是个大雾天。
赵昂可还是跟着出了道观，不成想这道士连胡须都白了，脚力却极好，兜兜转转的竟然跟丢了。
他也不恼，寻着痕迹找到一处小溪。赵昂可觉得眼熟，想起这不是昨天饮马的那条吗。
隐约闻到缕缕清香，他逆流而上，走了不远就看到一片桃林，没有一棵杂树，枝头挂着不少桃子。
老道士正蹲在一棵树下吃的不亦乐乎。忽然发觉有人靠近，抬头就看到似笑非笑的赵昂可。
道士头仰得更高，仿佛能透过雾气看到天意。
他看了一会儿垂下首，意兴阑珊的摇了摇，摘了些果子，示意赵昂可跟上。
这次他走的不快。
桃林尽头在一座山下，山脚有一个口子，约莫是溪流的水源，有水从口中不断流出。
道士步入溪中，回头看了一眼。
赵昂可有学有样，把包袱举到头顶，初秋大河之水燥气未脱，这小溪却意外的冰凉。
二人从口子进入，走了数十步，溪水已漫至腰腹。
跟着道士转了几个弯后，前方隐约能看到一缕光。
又行数十步，溪水过肩，却豁然开朗。
赵昂可顶着包袱和几个小娃娃对上了眼。
梳着奇怪发髻的小娃们瞪大了眸子，然后作鸟兽散，边跑边用奇怪的语调嚷嚷：“大父、大母、阿祖快来啊，白胡子怪老头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好看的大块头！”
赵昂可此时已经爬出了小水潭，他站在岸边满是惊讶。
群山环抱之中，竟有一处世外桃源！
错落有致的屋舍里走出一个个人影，他们汇集在一起，经过方正的水浇田时，田里的农人也加入其中。娃娃们追着几只狗跑前跑后，嬉笑玩闹。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和滴着水的老道士见礼。他们用的礼仪和老者的衣着发髻一般古朴，赵昂可不会只好躬身抱拳。
“道长有几年没来了。”赵昂可发现，老者的口音似乎是旧都长安那一片。
“外界战火又起，老道身为道门中人，乱世自该下山救民。”道士拧了拧袖子打了个稽首。
“唉，祖上曾传，道家先贤李耳最是清静无为，没想到时过境迁，人心思变！”老者很是唏嘘。
老道士笑而不语。
老者转头看向赵昂可，问道：“小子何处来？”
“小子来自冀地，此次随道长学艺，不想惊扰贵地。”赵昂可躬身，外面那么乱，还是把目的挑明。
老者打量了高大少年一番，转头对老道士摇摇头。
老道士刚把桃子分给小娃们，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赵昂可和老道士被安排到一棵柳树边的茅草屋。
两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送来几斗粟，并邀请二人晚上赴宴。
乡宴上老道士啃鸡吃鱼、来者不拒，很快喝的醉醺醺的。这里的酒水味道独特，赵昂可喝了几杯就被道士拦下。
“小子你还醉不得，明日开始，要早起挑水、耕田。”道士眸子亮晶晶，笑的像个狐狸。
“要不然没饭吃。”
“……………”
次日，赵昂可开始了他的苦力生涯。老道士要他挑满所有人家的水缸，若是到第二天早上水没用完，就要把缸里的水舀出来，倒进边上的水渠，再去小水潭打水。
如此做完后再下田当牛。
此后，应该是里长的老者找了道士几次，道士都嘿嘿笑着挥挥手。
慢慢的，赵昂可和大伙都混熟了，挑水的路上，一群娃娃带着狗子跑前跑后。
期间赵昂可不是没质疑这有个屁用。
老道士啥也没说，拿着他的铁枪消失了几天，而后分几次带回来一堆骨头和肉。
赵昂可拿着一截腿骨默然无语，这是只虎，比他参与围猎的那两只都大。
“皮卖了，合着赏钱买了些药材礼物贿赂老头，以后说不得有事求他。”道士说。
而后赵小哥老老实实的挑了一冬天的水。
直到一天，老道士看到嫩枝抽了芽，才把赵昂可叫到跟前，乐呵呵的对他说时候到了，明日起便开始练枪，练真正能破敌陷阵的杀伐之枪！
里长老头也来了，他的两个憨厚儿子吭哧吭哧搬来十二杆古朴大枪，长约丈六、刃约一尺、枪杆粗如儿臂。
又牵来了四匹马。
“宰了一队劫掠的外族斥候，好不容易赶跑，这又回来了，那群人光顾着自己打自己。”老道士吐了口唾沫。
次日，赵昂可牵马擎枪，跟着老道士来到一处崖壁，壁下有截古道，长约数里。
老道士掐掐算算、转来转去，拿过赵昂可的大枪，在岩壁上画了个六尺见方的框，框底高至马腹。画完把大枪扔给赵昂可，对着方框努努嘴。
赵昂可皱着眉头没明白道士的意思。
老道士嘿嘿一笑。
“从今天开始，枪要自己磨，马要自己喂，顺着这条道，骑着马一次出一枪，给老道我凿一个六尺大小、方方正正的洞出来！”
赵昂可再未多问，他翻身上马，退出一段后催马挺枪，交错的一刹，一枪刺在框内的岩壁上。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枪刃带出一溜火星，而后卡在一处凸起，枪杆猛的弯曲，随即脱手弹飞出去。
赵昂可呆立马上，很快重整旗鼓下马捡起大枪，再一次交错之间，又一枪刺在岩壁上，这次没被卡住，却也只留下一道白痕。
他还要再试，却被老道士拦住。
“不必在错误的路上钻牛角尖，看好了。”
道士接过大枪，同样退到赵昂可之前的位置，一抖缰绳。
初时道士手中的枪尖微微垂着，马速起来的时候，腋下夹着的大枪已然端平，交错的刹那间，赵昂可先是看到了一道电光，然后大片的石屑被挑飞。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道士教弟子时极为正经，他带着赵昂可来到石壁前，只见卡住赵昂可的那块凸起，连着下面的石壁，被老道士一枪挑飞了一大块。
“看出什么了吗”道士问。
“有裂缝。”赵昂可摸着岩壁说。
老道士欣慰一笑，他轻声道：“孩子，你看，哪怕是坚硬的石头，在风吹日晒、冰雪摧残之下，也会有弱点。”
“刚刚老道让你凿壁，你虽然重视它，但也只是重视罢了，仅仅觉得它坚不可摧，却没有仔细观察它、了解它。”
“以后你面对的敌人，有可能就像面对这块岩壁一样，给你无从下口、不可战胜的感觉，但真的是这样吗？”
“要学会真正的正视你的对手，找到他的弱点，每一击都要他的命！”
“先回去吧，治好你的手臂再来，下次记得，实在不可为就放手。”老道士背过身离去。
赵昂可捡起大枪牵马紧随其后。他换了只手扛枪，牵马的那条胳膊微微抖着。
伤好后赵昂可便结庐于崖下磨练技艺。
老道士跟了一旬的时间，看着赵昂可挺枪凿壁，提点了几次便不再来。留下少年独自在崖壁下往来如风，每一枪都有石屑簌簌落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三个月，岩壁已被凿出一个颇具规模的石龛。
赵昂可却回到村中，因为，老道士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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