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试探

    时长河的最终诊断结果出来了,三级伤残,重要岗位不可能让一个身体有问题,尤其是脑袋受伤的人去担当,本就僧多肉少,现在少了僧,对湖管委员会的领导来说,除了时长河,别人全是喜讯。当事人此生再也没有希望了,为他破案的动力只有他的家人了,作为一流大学在读的时佳义,短暂回来几天,起不到实质作用返校了。刑警大队长徐长侠虽然丧失了破案的动力,可他在苏朴中处受到的欺辱释怀不下,他从骨子里想将苏朴中或他的家人绳之以法,眼下的证据却没有进展。

    到了办公室,胡易强将桌面韦秘书标注须及时处理的文件处理完后,给苏素枫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小苏,你刚刚回家,你们城市的警察就到了你父亲的住处,如果不是我在你家的客厅看到你的照片,你的父亲现在大概率己经作为伤害嫌疑人蹲在公安的小屋里了。如果你与此件事真有关联,不用回答我,作为一名高级干部,我不能徇私。但是,作为朋友,我也不会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冤枉、受委曲。”话只讲一半,或一多半,这是他这样级别的干部习惯或作风,苏素枫想从他的话中找出蛛丝,难。

    放下电话,苏素枫清楚,她的安排后遗症相当大,连胡易强这样的外地人都能生产出合理的怀疑,只要上足手段,案子可能并没有难度。袁清洁他们的侦察课,毕竟只是学徒,忽略了科技己经达到的高度。想到这些,苏素枫没有辞别明知道己经开始监督她行动的母亲,匆匆踏上回学校的列车。

    不出所料,当晚,胡易强推掉所有的应酬、工作,精心掩饰好自己的衣着后,来到了一个与他现在身份极不符的咖啡店,在一个极隐蔽的包间坐到了夜思难睡的苏素枫对面。

    胡易强端起面前的白水小喝一口后说:“出大乱子了?你胆子不小,烈女。敢对一个即将入职的纪委领导下手,下的是正在扫的黑手,不简单。”

    苏素枫并不慌张,她知道,东窗如果事发,她不可能平安坐在这里,应当连上车的机会都没有。从容应对道:“我只是回家一趟,公安也只是例行调查一次我父亲,你凭啥就认为和我有关?公安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我这样的弱女子,我手无缚狗之力,哪里敢打狼。”

    胡易强说:“如果和你无关,我的提醒不会让你匆匆打我那多次电话,又破了我在国外初次遇你时对你的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联系我。事出反常,你说有妖么?”

    此时,咖啡上来了,苏素枫小呡一口,开动高三时期才有的脑袋,可怎么也想不出下面该如何应对。她清楚,说错半句,可是会有牢狱之灾的,虽然面前不是公安,可是,以现有的情势发展,早晚要因此事件面对公安的。

    苏素枫也曾听过。算命的先生,如果算到命中有劫,能算就能破,无非是加钱,她看看面前的这个信誓旦旦的无神论者,缓缓问道:“胡市长,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帮我化解吗?”

    胡易强说:“不能化解,我为何要应你约出来,只是难度,风险有一些,对我目前的处境是个挑战,有一点点风险。”苏素枫抬头向他看看,他也正在她的身上找破绽,想从隐隐中发现人间的妙,尤其在咖啡热浪的袅袅中。联想自己在国外对他向往的拒绝和介怀,苏素枫清楚,在劫难逃了。她轻声问道:“你算是我父亲朋友圈中的人,能到我家,依我们那里的习俗,我应当尊称你为长辈,只是因你位高,我不想有高攀的嫌疑。胡叔叔,小女子没有与你交易的筹码,你看看,只要能让那个可恶的时长河下地狱,我可以做牛当马。”

    胡易强一下想到了苏朴中,那个第一眼让他感到骨子里全是硬气的男人,这种男人他在职场中不止一次碰到过,有过人的智慧,同样也有过人的不识相,不恋时务,不悟人情,但凡能放往下自尊,都可有不小的成就。但,也就是这类人,只要他从心里想做的事情,都基本能做成,复仇,应当也一样。胡易县强堆起笑脸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缘由,我哪里会出来到这种地方,我与你只是普通的在国外认识一段时间的工作关系。我也是听说了,你父亲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你做事不想让他知道,他朋友帮他也不想让他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己经通过关系,让你们家乡的公安暂停对此案件的调查,只是暂停,相信一旦恢复侦察,想来案件不难破。既然我己经答应你父亲的朋友,你现在需要告诉我事件如未,主要细节,我好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找对策,上关系。”

    苏素枫从对方扑朔的眼光中己经读出,胡易强由猎艳变回到慈祥,她知道,老男人对小姑娘是多想绽放那种只有巨大权力才会产生的咄咄光芒。她几天下来的担忧放下了,在这个权力通吃的世道中,有胡易强这样的大树照阴,再强的光线也穿透不了枝繁叶茂的,就是小小的风雨,他也可以保证一滴不落到树下人的头上。

    在美女面前,再大的官僚也是弱智,如果仅仅因为父辈的原因帮她,苏素枫知道,胡易强只需要与父亲的朋友沟通就可以,她甚至会和以前在父亲羽翼下一样,完全可以不知情。简单的分析,她明白,她己经是个成熟的个体,是个有了可以被对方利用的筹码了。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她必须利用,如果失去自由,不仅会让她父母痛如针钻,上半生的所有努力也都会如大江面上的枯叶入海,自腐沉沦。

    想到这些后,苏素枫用她那自带十二分勾魂的眼看着胡易强说:“胡市长,在国外我就明白你的心思,男人,成功男人的心思,能被你这样成功的人惦记,是多少我那些美女同学的梦。可是,如今,我家仇在身,你认识我父亲,他对我有一种期待,是接力他浑身能力无处施展的、对男孩的期待,他嘴上不说,但我理解,他对女儿的要求,是有朝一日,我能匹马戍梁州。”她盯看着胡易强,想从他的目光读出成全与可怜。

    胡易强说:“小苏,对付你这样如白水一样的女孩,我有一百种办法,在国外就让你就范,相信吗?还不需要我自己设计,你随时会自投大网,可我没有,甚至冒险现在出来陪你在这里。知道原因吗?我告诉你,主要因素并不是我想钓你这个美人,而是从你身上,尤其是你父亲的身上,我发现了人才,人品。位子越高,越想多几个帮手,更想帮一些值得帮的人,那些扶不上墙的芸芸,就算再勉强,也成不了大业。你父亲的能力和故事,你一个女孩,为父分忧的壮举,虽然鲁莽,但豪气,正是我现在需要的助手。所以,我愿意用帮助,换取你父女俩对我的忠诚,如果有那么一天,水到还能渠成,那就随方就圆。”

    苏素枫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时长河那个家伙的案子是我做的?只凭猜?还是有什么推理?”

    胡易强说:“多年的经历让我明白,哪有嫌疑人,多是局中人,目标所指,错能几人?冤假的案子也有,但少,更多的是人为,不要小看我们的干警,有些案子不破,只是不想破。”

    苏素枫说:“你准备如何帮我?你的地盘在这里,鞭能长到我们家乡?”

    胡易强说:“我如何运作不能告诉你,注意我现在的位子,平调到你家乡,哪个不知道会干啥,何况,官员真的在流动,不要说我和你们的要员熟悉,就算不熟悉,一个电话,同等职级的领导会不帮我?他们总有一天也会需要我的。说多了,小苏,我既然插手你的事情,你就可以安心上学,转学的事情如果想办,我会安排韦秘书处理,如果不想办,下一步有事再找我。”

    苏素枫看到胡易强如此诚恳,她真的有些感动,心生一丝温暖,都说女人愿意做花瓶,哪有不向往巅峰的,自古英雄美女就是双拼。她将自己认为绝对干净的事件始末说了一下后,胡易强说:“真没有想到,你让现役兵官参与你的违法行为,真是后生可畏,你想到后果吗?这是三个人一生的自由或前程,都在你一念之间差一点就毁了。只能牺牲那个叫时长河的了,从来都是美人有毒,他设计害你父亲,不会料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述说完,听到后果,苏素枫也有七分的怕意,她自己快意仇家了,可是袁清杰他俩如若因此做牢,她自己是买凶?她不能再向下想,再看看胡易丝强,多了规划幸福慈善,也没有开始那般讨厌。

    时佳义回到学校,将家里的情况与法学院的同学交流后,一致认为是他父亲的官位招来的报复,通过天眼系统,可以非常容易找到线索。而他所在的城市,以前他们校的校友,尤其是法学专业,有的己经在司法系统做到了很高的位置。校方的联系方式查找并不难,学长们也相当热心,很快,就联系上时长河单位所在荡花区的检察长权为民。听说自己的小学弟家里的事情后,权为民立即招见了徐长侠,问道:“既然己经立案了,现在线索更是清了没有?”

    徐长侠说:“嫌疑人的照片己经有了,不适合通辑,就是适合,我己经接到通知,此案另有缘由,要求我们队放弃管辖。”

    权为民说:“有案不破就是渎职,这个你不清楚?我们检察院是有渎职局的,早就不允许干涉独立司法了,哪个命令你的,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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