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洗脚房里的谈话
徐浩东考虑再三，让超娃子放掉了叶楚帆，接着开车带他来到了青云洗脚房，要了一个双人包间，又让前来上钟的洗脚妹过会儿再来提供服务。洗脚妹和他比较熟络，答应随叫随到。
他从随房赠送的水果盘上拿出一块苹果吃了起来，同时幸灾乐祸地看着躺在旁边那张床上的叶楚帆正用毛巾热敷身上的伤痕。徐浩东下手很重，叶楚帆现在连说话都感到疼痛，他打开档案袋，抽出一份资料向徐浩东递去。
徐浩东接过资料，眼看就要知道真相了，他没有半点兴奋不说，反而感到一丝不安，也许是因为他早就对事实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翻开资料，首先就是当年那场火灾的内幕。原来，那场火灾是酒吧向客人赠送的烟花引起的，事发当天，大多数人聚集在有节目表演的大厅里，在一间包厢里，某位客人玩起了烟火，烟火飞到了四周的墙体和顶棚上，碰到易燃的聚氨酯泡沫后迅速燃烧了起来，在短短一分钟内，火势由小变大，客人没有喊人来救火或是报警，反而不声不响地从旁边的安全通道溜走了……
对此比较普遍的看法是顾客造成火灾后畏罪潜逃，酒吧超员营业，没有进行有效及时的疏散造成了惨案的发生。资料里却声称是当时酒吧的负责人故意在设计上动了手脚，他请的装修公司资质很差，在吧里铺设的线路设置不合理，极易短路；作为吸音材料的聚氨酯泡沫有毒易燃；酒吧里的消防设备纯属摆设，工作人员极少真正参与演习，在事发时不知所措；甚至连那个客人都是受他指使，趁着大部分人在外面狂欢的时候燃放烟花；而且在疏散的时候，他带着大量人向西侧的出口跑，却故意忽略了东南方的那个出口，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个出口。
徐浩东回忆起当时看过包厢内的监控，他对那个客人的长相记得很清楚，跟资料里身份证上的头像相符，下方则附上了客人和酒吧负责人的银行转账记录，看来的确是真的了。
他越往下看越是心惊肉跳，各种各样的证据和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他紧皱着眉头，脸上布满怒气，猛地一拍放置果盘的茶几，不少水果被他震得掉在了地上，把旁边的叶楚帆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龟儿子，老子对你们不好吗？居然敢在背后阴我。”他的面部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眼睛发红，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怒火让他浑身发热，他脱去衬衫，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叶楚帆“咦”了一声，他惊奇地发现徐浩东身上的纹身竟然没了，在原先留有纹身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深浅不一的疤痕，显然是去除纹身后残留的痕迹。过去，徐浩东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身上的大片纹身，那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如今他居然去掉了它们。对方纹身的消失让他感到分外讽刺，因为他倒是在狱中纹了身，尽管只是一个字罢了。他摸着胸口，贴身的衣服上隐隐凸显出了一个“瑶”字，自从他和文梦瑶分手后，就是这个瑶字陪他度过了牢中的艰辛岁月。
他又想到徐浩东出来后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看来他的确是改变了很多，想要转作正行。叶楚帆望着天花板，悠悠叹了口气，可惜重新做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看完了。”徐浩东突然说，其实他并没有看完，只是因为心烦意乱看不下去罢了，毕竟自从出狱后这帮人就跟着他，一起共过患难，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因此他们的背叛才让他异常痛苦。
“不管你是否与我合作，这份内鬼名单我都会送给你。”看着徐浩东疑惑的神情，叶楚帆解释道：“毕竟是我让你和手下一大帮兄弟进去的，也算是聊表心意。”
徐浩东本想说：“就这么算了？”，但他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怒火渐渐消失后，只感到心灰意冷，说不出的沮丧难过，竟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半响才问道：“他们为什么背叛我？”
叶楚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道：“现在道上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年来，徐浩东尽可能不过问江湖事，但他对道上的事或多或少听过一些。
徐浩东一年前出狱，他过去曾是市里呼风唤雨的人物，与他级别相同的大哥目前都在监狱里服刑，硕果仅存的他自然成为了其他势力的眼中钉。他们为了避免他东山再起，收买了他手下的人，让其做生意一直亏本，势力不断被削弱。
听到这里，徐浩东忍不住道：“难道我做正经生意都不行？”
叶楚帆说：“很遗憾，他们认为你做生意只是表象，实际上是在韬光养晦，所以绝不会让你有翻身的机会。”
“对了，你觉得现在道上的情况该怎样处理？”
徐浩东有点头痛，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之前的行动效果很好，依我看不如再来一次。”
叶楚帆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笑笑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不然呢？”
“自从你们这些老江湖被抓走后，下面的人升了上来，即使一直在打来打去，好歹还能镇住自己的手下，一旦再抓一批人进去，资历更浅的小弟们为了上位恐怕要掀起腥风血雨，到时情况只会更糟。”
“这个时候，如果有位老江湖出来收拾残局，我相信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叶楚帆看向了徐浩东。
徐浩东不能再装傻了，他说：“你在说我？嘿嘿，那帮兔崽子表面上对我还有三分尊重，其实一直在提防着我，何况我现在内忧外患，手下有人被他们收买，生意又难做，自保尚且困难，何谈重出江湖？”
叶楚帆向他手上的资料努努嘴，“你觉得这些材料是谁搜集整理的？”
徐浩东明白，这材料虽然不多，其包含的信息量却极大，它的来源绝不简单，背后蕴含着一股子能量。
“行了，你别再卖关子了，有屁就放！不过我事先说明，我已经不会再去混黑道了，那一行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当年徐浩东刚进去的时候，以他犯下的罪行来说，本应该会被判处九年有期徒刑，最后法院却只判了他四年。他本是道上有名的人物，与其他江湖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知道他们不少情况。他进去以后，了解到政府除恶的决心，经过一番考量后决定戴罪立功，并向警方供出不少有用的情报，直接或间接导致了不少人被捕，可以说，行动能够大获成功，他也是出了大力气的，所以他才获得了大幅度的减刑。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念MBA，学习管理，还改变了过去的处事方式，结果比叶楚帆还早一年出来。
他想来想去，觉得不合作是不成了，现在想做正行，以他的身份，必须借助外力才行。
“我们该怎么合作?”
“现在最火的就是房地产，我们就从那里入手。有个叫做生态广场的楼盘，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对它进行宣传，预售的情况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举办开盘仪式对它进行炒作后，销量将会有明显的上涨……”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进来的是一个端着洗脚盆的洗脚妹，她并不是徐浩东相熟的小妹。徐浩东原本是点了那个女人的钟，但她太受欢迎了，不能一直等着他，所以店里就指派其他人来提供服务。
“你说的炒作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炒作一旦运用得当，利润翻个几十上百倍都有可能。”
“那她呢？这个恐龙妹经过炒作能成名吗？”徐浩东瞥了一眼正在给他洗脚的服务员，声音中充满了轻视，他就是要通过让他人痛苦来发泄心中的郁结，后者愣了一下，抬头向他看去，又在他的瞪视下低下头去，身体略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害怕。
“当然。”
他从随房赠送的水果盘上拿出一块苹果吃了起来，同时幸灾乐祸地看着躺在旁边那张床上的叶楚帆正用毛巾热敷身上的伤痕。徐浩东下手很重，叶楚帆现在连说话都感到疼痛，他打开档案袋，抽出一份资料向徐浩东递去。
徐浩东接过资料，眼看就要知道真相了，他没有半点兴奋不说，反而感到一丝不安，也许是因为他早就对事实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翻开资料，首先就是当年那场火灾的内幕。原来，那场火灾是酒吧向客人赠送的烟花引起的，事发当天，大多数人聚集在有节目表演的大厅里，在一间包厢里，某位客人玩起了烟火，烟火飞到了四周的墙体和顶棚上，碰到易燃的聚氨酯泡沫后迅速燃烧了起来，在短短一分钟内，火势由小变大，客人没有喊人来救火或是报警，反而不声不响地从旁边的安全通道溜走了……
对此比较普遍的看法是顾客造成火灾后畏罪潜逃，酒吧超员营业，没有进行有效及时的疏散造成了惨案的发生。资料里却声称是当时酒吧的负责人故意在设计上动了手脚，他请的装修公司资质很差，在吧里铺设的线路设置不合理，极易短路；作为吸音材料的聚氨酯泡沫有毒易燃；酒吧里的消防设备纯属摆设，工作人员极少真正参与演习，在事发时不知所措；甚至连那个客人都是受他指使，趁着大部分人在外面狂欢的时候燃放烟花；而且在疏散的时候，他带着大量人向西侧的出口跑，却故意忽略了东南方的那个出口，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个出口。
徐浩东回忆起当时看过包厢内的监控，他对那个客人的长相记得很清楚，跟资料里身份证上的头像相符，下方则附上了客人和酒吧负责人的银行转账记录，看来的确是真的了。
他越往下看越是心惊肉跳，各种各样的证据和事实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他紧皱着眉头，脸上布满怒气，猛地一拍放置果盘的茶几，不少水果被他震得掉在了地上，把旁边的叶楚帆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龟儿子，老子对你们不好吗？居然敢在背后阴我。”他的面部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眼睛发红，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吃人的野兽。怒火让他浑身发热，他脱去衬衫，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叶楚帆“咦”了一声，他惊奇地发现徐浩东身上的纹身竟然没了，在原先留有纹身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深浅不一的疤痕，显然是去除纹身后残留的痕迹。过去，徐浩东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身上的大片纹身，那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如今他居然去掉了它们。对方纹身的消失让他感到分外讽刺，因为他倒是在狱中纹了身，尽管只是一个字罢了。他摸着胸口，贴身的衣服上隐隐凸显出了一个“瑶”字，自从他和文梦瑶分手后，就是这个瑶字陪他度过了牢中的艰辛岁月。
他又想到徐浩东出来后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看来他的确是改变了很多，想要转作正行。叶楚帆望着天花板，悠悠叹了口气，可惜重新做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看完了。”徐浩东突然说，其实他并没有看完，只是因为心烦意乱看不下去罢了，毕竟自从出狱后这帮人就跟着他，一起共过患难，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因此他们的背叛才让他异常痛苦。
“不管你是否与我合作，这份内鬼名单我都会送给你。”看着徐浩东疑惑的神情，叶楚帆解释道：“毕竟是我让你和手下一大帮兄弟进去的，也算是聊表心意。”
徐浩东本想说：“就这么算了？”，但他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怒火渐渐消失后，只感到心灰意冷，说不出的沮丧难过，竟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半响才问道：“他们为什么背叛我？”
叶楚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道：“现在道上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年来，徐浩东尽可能不过问江湖事，但他对道上的事或多或少听过一些。
徐浩东一年前出狱，他过去曾是市里呼风唤雨的人物，与他级别相同的大哥目前都在监狱里服刑，硕果仅存的他自然成为了其他势力的眼中钉。他们为了避免他东山再起，收买了他手下的人，让其做生意一直亏本，势力不断被削弱。
听到这里，徐浩东忍不住道：“难道我做正经生意都不行？”
叶楚帆说：“很遗憾，他们认为你做生意只是表象，实际上是在韬光养晦，所以绝不会让你有翻身的机会。”
“对了，你觉得现在道上的情况该怎样处理？”
徐浩东有点头痛，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之前的行动效果很好，依我看不如再来一次。”
叶楚帆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笑笑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不然呢？”
“自从你们这些老江湖被抓走后，下面的人升了上来，即使一直在打来打去，好歹还能镇住自己的手下，一旦再抓一批人进去，资历更浅的小弟们为了上位恐怕要掀起腥风血雨，到时情况只会更糟。”
“这个时候，如果有位老江湖出来收拾残局，我相信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叶楚帆看向了徐浩东。
徐浩东不能再装傻了，他说：“你在说我？嘿嘿，那帮兔崽子表面上对我还有三分尊重，其实一直在提防着我，何况我现在内忧外患，手下有人被他们收买，生意又难做，自保尚且困难，何谈重出江湖？”
叶楚帆向他手上的资料努努嘴，“你觉得这些材料是谁搜集整理的？”
徐浩东明白，这材料虽然不多，其包含的信息量却极大，它的来源绝不简单，背后蕴含着一股子能量。
“行了，你别再卖关子了，有屁就放！不过我事先说明，我已经不会再去混黑道了，那一行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当年徐浩东刚进去的时候，以他犯下的罪行来说，本应该会被判处九年有期徒刑，最后法院却只判了他四年。他本是道上有名的人物，与其他江湖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知道他们不少情况。他进去以后，了解到政府除恶的决心，经过一番考量后决定戴罪立功，并向警方供出不少有用的情报，直接或间接导致了不少人被捕，可以说，行动能够大获成功，他也是出了大力气的，所以他才获得了大幅度的减刑。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念MBA，学习管理，还改变了过去的处事方式，结果比叶楚帆还早一年出来。
他想来想去，觉得不合作是不成了，现在想做正行，以他的身份，必须借助外力才行。
“我们该怎么合作?”
“现在最火的就是房地产，我们就从那里入手。有个叫做生态广场的楼盘，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对它进行宣传，预售的情况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举办开盘仪式对它进行炒作后，销量将会有明显的上涨……”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进来的是一个端着洗脚盆的洗脚妹，她并不是徐浩东相熟的小妹。徐浩东原本是点了那个女人的钟，但她太受欢迎了，不能一直等着他，所以店里就指派其他人来提供服务。
“你说的炒作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炒作一旦运用得当，利润翻个几十上百倍都有可能。”
“那她呢？这个恐龙妹经过炒作能成名吗？”徐浩东瞥了一眼正在给他洗脚的服务员，声音中充满了轻视，他就是要通过让他人痛苦来发泄心中的郁结，后者愣了一下，抬头向他看去，又在他的瞪视下低下头去，身体略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害怕。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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