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梦初可不会害我
青岑峰山麓下的十里桃源，乃是青云道宗七大绝景之一。
此处古树参天，花草繁茂，修竹亭亭，流水淙淙。
更有石阶曲径，峰峦绵延，林壑优美，风景幽寂，宛若世外仙境。
淡淡花香夹杂着几分似恋爱般的甜意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神迷醉。
夜幕下，一对对道侣牵着手，在桃源四处肆意徜徉，诉说着甜蜜的情话。
月梦初抬眸看了一眼夜空，口中喃喃：
“还记得小时候，师兄经常趁着师尊休息时，拉着我偷偷跑到这里来看星星。”
闻言，她身旁的顾清风脸上，也难得显现出几分怀念神色。
“是啊，只是每次到最后都会被师尊发现，然后拎回青鸾峰睡觉。”
“记得有一次还是冬天的晚上吧，我拉着你出来数了很久很久的星星。”
“数着数着就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着了，结果那晚还下起了雪。”
顾清风摇了摇头，笑道：
“等师尊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冻成两个小雪人了。”
“不过你倒是没什么事，我却是喝了不少药才恢复过来。”
月梦初嘴角弯起一抹甜甜的弧度，接着顾清风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这件事我也记得，后来师尊还罚师兄你去扫雪呢。”
“结果你没扫过久，又偷偷玩了起来，还拿走了师尊的衣服，照着她的样子堆了一个胖墩墩的雪人。”
“她看到后一阵哭笑不得，就忘记罚你的事了。”
顾清风面露笑容，点了点头。
“呵呵，没想到这种事你竟然都还记在心上。”
“当然了，师尊她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很绝情，但其实对我们两个向来都很好。”
月梦初幽幽道：“哪怕犯了错，都从来舍不得打骂我们。”
“是啊，无论是什么事，她都一直很依着我们两个。”
顾清风看了看夜空，又侧过目光，看向月梦初。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以前真是傻。”
“这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还要特地大半夜跑出来吹夜风。”
但月梦初却是不以为意。
“星空或许有时黯淡，但更重要的，应该是一起陪着看星星的那个人才对吧。”
听到月梦初的话，顾清风神情微微一愣。
他笑了笑，语气颇为感慨：“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梦初你嘴里说出来。”
“师兄……以后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看星星吗？”
以后有机会？
要是可以放过他，那才叫真的有机会，不然以后一切事都是免谈。
“当然了。”
心中这样想着，顾清风嘴上却是毫不犹豫回道。
“只要梦初你想，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愿意。”
得到顾清风的回答，月梦初粉颊微仰，唇瓣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她快步向前迈开几个碎步，会心一笑。
“走吧，师兄……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
月梦初拉起顾清风的手，迎着微凉的夜风，小跑向了那个二人无比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低矮的山丘顶部，上面长满了松软的草地。
二人并肩坐在一起，沐浴着不时拂面而过的惬意晚风，就这样遥遥看着夜空上闪亮的星辰，享受着小会难得的平静。
顾清风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打量着月梦初。
他发现最近不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和行为，都比以前丰富有情了很多。
她这是不再封闭自己的内心了么？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搞不太清楚了。
“师兄，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问题。”
仰望夜空，月梦初眸中荡漾着比星辰都要璀璨的目光。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又为什么会爱上我呢？”
不等顾清风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其实，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
“不善言辞，性情冰冷，平时又总是冰着个脸，连笑都笑不出来。”
顾清风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月梦初的倾诉。
“自从前些天你退婚之后，我也想过好多好多。”
“你退婚时所说的那些问题，其实大部分都应该出在我身上才对。”
“要是和我这种人成婚，作为妻子，我真的……能给你带来幸福吗？”
闻言，顾清风目光一滞。
这几句话说的，听起来好像真想和他好好结婚过日子一样。
早就已经知晓一切的他，自然不会相信月梦初刚才的话。
甚至觉得这是她用来麻痹他的措辞，好让他放松警惕，更方便下手。
“梦初，你傻啊。”
顾清风直接把问题抛还给月梦初。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难道你还感受不到，在我心里你到底是什么位置吗？”
“其实这个问题，你根本就用不着来问我。”
“我对你如何，又怎样看待你，我相信在你心里，一定早就有了正确的答案。”
顾清风的回答，让月梦初的眸光一阵剧烈动荡。
他直视着月梦初，满脸真诚笑道：
“不过至于我为什么爱你，请恕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
月梦初的心陡然一紧，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顾清风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长舒一口气。
“毕竟我嘴笨得很，并不是什么会说情话的人。”
“而且，就算我能言善道……”
他仰起头，四十五度角抬头看天，幽幽回道：
“心决定的东西，光靠一张嘴，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这几句话答下来，顾清风很是满意。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至于月梦初要怎么理解，就全看她自行理会了。
至少这些话，他并没有欺骗她。
他本就说不清楚自己对月梦初的感情。
曾经的他确实深爱过她，是倾心她的容貌也好，是单纯为了婚约也罢。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会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付出一切。
可现在，他绝对不至于到傻到去爱上她，去不顾性命，飞蛾扑火。
月梦初固然很美，美到天底下所有男子都愿意娶她为妻。
如果她会付出真心，和他好好在一起，他相信自己同样会爱上她。
像她这般性情冰冷的女子，要是真对一个男子动情了，也一定会忠贞不渝。
只可惜她没有，更不可能会对他生情。
他同样会尽全力，去摆脱这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孽缘。
所以虽然他说不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月梦初的。
但他清楚，那绝对不是爱。
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感，根本无法用语言去道明。
可是看着顾清风的身影，月梦初的表情在他最后一句话落下的那一刻，便瞬间呆住。
眼神，也在沉默中一点点变得朦胧迷离。
少倾，她才带着丝丝颤音，轻声道：
“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好端端的，谢我干嘛。”
顾清风转过身，笑道：“而且，我也一样有事要拜托你。”
月梦初抬起头，静静听着顾清风接下来的话。
“明天的比试，你一定尽全力，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但是……师兄，如果我弃战的话，你就不用再和风逍去比试，直接拿到这次大比的第一了。”
月梦初不解道：“你不是想要第一名的奖励吗？”
“不不不，你要是这样做了，试想其他弟子会怎么样看待我？”
顾清风赶忙摇头。
“我这样一路获胜进入前三，本就带有很大的争议。”
“明天是决出弟子首名的关键一战，再加上我们两个又有婚约在身。”
“要是你这样把第一名拱手让给我，到时场下定是嘘声一片，我的名声更会受到影响。”
顾清风重新坐回月梦初身旁，语气很是恳切。
“如果梦初你真的尊重我，愿意为我着想，就一定不要留手，更不要直接弃战。”
“我也定会竭尽自己全力，看看自己和你到底还有多大的差距。”
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劝告下来，月梦初才总算同意。
“我清楚了，明天和师兄的比试，我会认真去对待。”
“这就好。”
见月梦初终于肯答应，顾清风也算是放心了。
安静了小片刻后，他又转而问道：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知道伯父他邀我去月宫，到底想商谈些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
月梦初低下头，目光有些闪躲。
只是顾清风也毫不在意，呵呵一笑。
“也是，伯父他本就城府深沉，你又同样远在道宗，怎么会知道。”
气氛自此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后，月梦初忽然建议道：
“师兄，要不……等大比结束后，我们两个一路走回月宫去吧？”
“好，就依你。”
顾清风没有感到太意外，心中只是稍稍一讶，便直接点头道：
“不过这一路比较远，不走传送玄阵的话，风波露宿，等我们到月宫，不会迟了吧？”
“虽说是要个几日脚程，但也不算久。”
月梦初摇摇头，小声问道：
“只是师兄答应得这么快，不怕一路走过去，发生什么危险吗？”
“危险？还能有什么危险？”
顾清风目视前方，洒然一笑。
“我只知道，梦初可不会害我，对吧？”
这个回答，让月梦初的瞳孔顿时放大，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会伤害他……吗？
她不禁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从顾清风抓起他的手，说着要保护她一生的誓言开始。
她其实就已经在无形之中伤害他了。
一个为了夺取玄骨，嫁接气运，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未婚妻，说着不会伤害他的话呢。
看着月梦初再次把头低下去，不敢和他目光对视，顾清风心中亦是长叹一口气。
他知道，刚才那句无心试探的话，又算是正中下怀了。
既然她会有反应，那也就证明着她心有所疚，也就证明着她有所打算。
和月梦初同行前往月宫，确实有着一定的风险性。
当然也一样包括去月宫这件事。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是会先和冷月婵知会一声的。
这样就不必太过担心。
恰在这时，一片暗云从夜空中飘过，将残月暂时遮蔽，山顶处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月梦初突然伸出双手，环住顾清风的手臂，缓缓抱紧。
螓首，也一点点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清风身体一僵，也知趣地没有再去说什么大煞风景的话。
就这样闭上眼睛，安静听着身旁少女的呼吸与心跳……
风逍漫无目的地在桃源内踱着步子。
此处风景幽丽，灵气也同样浓郁。
和着凉爽夜风，哪怕只是呼吸，都能令人倍感心旷神怡。
但他烦闷的心绪，却是依旧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一路上遇到不少弟子，和他打招呼，他也是理都不理，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回应。
心烦意乱间，随着一阵夜风拂面而过，他好似从中闻到一股隐隐有些熟悉的幽香。
风逍心神顿时一颤。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下意识迈动脚步，朝前方那个小山丘走去。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压抑着自己的气息，一点点走上了山丘的顶部。
正如他心中所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绝世身影。
却也同样看到了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的一幕。
月梦初正静坐在地，再平常不过的姿态，远远看着却依旧是那般优雅脱俗。
而她的身旁，还坐着一道看上去明显是个男子的身影。
风逍心中自然清楚。
这个男子除了是和月梦初有着婚约在身的顾清风，不可能还会是其他人。
在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刻，他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今天，可以说是他和月梦初正式认识的第一天。
尽管当时他们的身份是对手，她同样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
但至少，他让月梦初认识了他，知道了有他这一个人。
在战台上，对待他，她的姿态冰冷中带着傲然。
眼神，更是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那般似凌然不可侵犯的出尘之姿，只能让他心生却步。
但此时，和顾清风依偎在一起的她……
虽然眉角只是勾起了一弯很小很小，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但却是能轻易从那完全舒展而开的眉眼中，看到一抹放松无比，宁静安和的暖意。
和面对他的时候，仪态可谓是天差地别。
风逍当然知道这是无比正常的事，但双手却是控制不住地隐隐颤抖，内心更是混乱一片。
素来平静无波的剑心，也出现了不少烦躁。
这种烦躁感让他马上惊觉，快速凝神收心。
他放轻脚步，无声退去。
但只是一小会后，他的身影又缓步归来。
静静躲在山丘后的一小片桃花林中，遥遥等待着二人分离的那一刻。
……
为什么爱我？
只因你太美……
此处古树参天，花草繁茂，修竹亭亭，流水淙淙。
更有石阶曲径，峰峦绵延，林壑优美，风景幽寂，宛若世外仙境。
淡淡花香夹杂着几分似恋爱般的甜意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神迷醉。
夜幕下，一对对道侣牵着手，在桃源四处肆意徜徉，诉说着甜蜜的情话。
月梦初抬眸看了一眼夜空，口中喃喃：
“还记得小时候，师兄经常趁着师尊休息时，拉着我偷偷跑到这里来看星星。”
闻言，她身旁的顾清风脸上，也难得显现出几分怀念神色。
“是啊，只是每次到最后都会被师尊发现，然后拎回青鸾峰睡觉。”
“记得有一次还是冬天的晚上吧，我拉着你出来数了很久很久的星星。”
“数着数着就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着了，结果那晚还下起了雪。”
顾清风摇了摇头，笑道：
“等师尊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冻成两个小雪人了。”
“不过你倒是没什么事，我却是喝了不少药才恢复过来。”
月梦初嘴角弯起一抹甜甜的弧度，接着顾清风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这件事我也记得，后来师尊还罚师兄你去扫雪呢。”
“结果你没扫过久，又偷偷玩了起来，还拿走了师尊的衣服，照着她的样子堆了一个胖墩墩的雪人。”
“她看到后一阵哭笑不得，就忘记罚你的事了。”
顾清风面露笑容，点了点头。
“呵呵，没想到这种事你竟然都还记在心上。”
“当然了，师尊她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很绝情，但其实对我们两个向来都很好。”
月梦初幽幽道：“哪怕犯了错，都从来舍不得打骂我们。”
“是啊，无论是什么事，她都一直很依着我们两个。”
顾清风看了看夜空，又侧过目光，看向月梦初。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以前真是傻。”
“这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还要特地大半夜跑出来吹夜风。”
但月梦初却是不以为意。
“星空或许有时黯淡，但更重要的，应该是一起陪着看星星的那个人才对吧。”
听到月梦初的话，顾清风神情微微一愣。
他笑了笑，语气颇为感慨：“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梦初你嘴里说出来。”
“师兄……以后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看星星吗？”
以后有机会？
要是可以放过他，那才叫真的有机会，不然以后一切事都是免谈。
“当然了。”
心中这样想着，顾清风嘴上却是毫不犹豫回道。
“只要梦初你想，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愿意。”
得到顾清风的回答，月梦初粉颊微仰，唇瓣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她快步向前迈开几个碎步，会心一笑。
“走吧，师兄……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
月梦初拉起顾清风的手，迎着微凉的夜风，小跑向了那个二人无比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低矮的山丘顶部，上面长满了松软的草地。
二人并肩坐在一起，沐浴着不时拂面而过的惬意晚风，就这样遥遥看着夜空上闪亮的星辰，享受着小会难得的平静。
顾清风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打量着月梦初。
他发现最近不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和行为，都比以前丰富有情了很多。
她这是不再封闭自己的内心了么？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搞不太清楚了。
“师兄，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问题。”
仰望夜空，月梦初眸中荡漾着比星辰都要璀璨的目光。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又为什么会爱上我呢？”
不等顾清风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其实，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
“不善言辞，性情冰冷，平时又总是冰着个脸，连笑都笑不出来。”
顾清风没有说话，静静听着月梦初的倾诉。
“自从前些天你退婚之后，我也想过好多好多。”
“你退婚时所说的那些问题，其实大部分都应该出在我身上才对。”
“要是和我这种人成婚，作为妻子，我真的……能给你带来幸福吗？”
闻言，顾清风目光一滞。
这几句话说的，听起来好像真想和他好好结婚过日子一样。
早就已经知晓一切的他，自然不会相信月梦初刚才的话。
甚至觉得这是她用来麻痹他的措辞，好让他放松警惕，更方便下手。
“梦初，你傻啊。”
顾清风直接把问题抛还给月梦初。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难道你还感受不到，在我心里你到底是什么位置吗？”
“其实这个问题，你根本就用不着来问我。”
“我对你如何，又怎样看待你，我相信在你心里，一定早就有了正确的答案。”
顾清风的回答，让月梦初的眸光一阵剧烈动荡。
他直视着月梦初，满脸真诚笑道：
“不过至于我为什么爱你，请恕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
月梦初的心陡然一紧，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顾清风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长舒一口气。
“毕竟我嘴笨得很，并不是什么会说情话的人。”
“而且，就算我能言善道……”
他仰起头，四十五度角抬头看天，幽幽回道：
“心决定的东西，光靠一张嘴，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这几句话答下来，顾清风很是满意。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至于月梦初要怎么理解，就全看她自行理会了。
至少这些话，他并没有欺骗她。
他本就说不清楚自己对月梦初的感情。
曾经的他确实深爱过她，是倾心她的容貌也好，是单纯为了婚约也罢。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会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付出一切。
可现在，他绝对不至于到傻到去爱上她，去不顾性命，飞蛾扑火。
月梦初固然很美，美到天底下所有男子都愿意娶她为妻。
如果她会付出真心，和他好好在一起，他相信自己同样会爱上她。
像她这般性情冰冷的女子，要是真对一个男子动情了，也一定会忠贞不渝。
只可惜她没有，更不可能会对他生情。
他同样会尽全力，去摆脱这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孽缘。
所以虽然他说不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月梦初的。
但他清楚，那绝对不是爱。
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感，根本无法用语言去道明。
可是看着顾清风的身影，月梦初的表情在他最后一句话落下的那一刻，便瞬间呆住。
眼神，也在沉默中一点点变得朦胧迷离。
少倾，她才带着丝丝颤音，轻声道：
“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好端端的，谢我干嘛。”
顾清风转过身，笑道：“而且，我也一样有事要拜托你。”
月梦初抬起头，静静听着顾清风接下来的话。
“明天的比试，你一定尽全力，千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但是……师兄，如果我弃战的话，你就不用再和风逍去比试，直接拿到这次大比的第一了。”
月梦初不解道：“你不是想要第一名的奖励吗？”
“不不不，你要是这样做了，试想其他弟子会怎么样看待我？”
顾清风赶忙摇头。
“我这样一路获胜进入前三，本就带有很大的争议。”
“明天是决出弟子首名的关键一战，再加上我们两个又有婚约在身。”
“要是你这样把第一名拱手让给我，到时场下定是嘘声一片，我的名声更会受到影响。”
顾清风重新坐回月梦初身旁，语气很是恳切。
“如果梦初你真的尊重我，愿意为我着想，就一定不要留手，更不要直接弃战。”
“我也定会竭尽自己全力，看看自己和你到底还有多大的差距。”
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劝告下来，月梦初才总算同意。
“我清楚了，明天和师兄的比试，我会认真去对待。”
“这就好。”
见月梦初终于肯答应，顾清风也算是放心了。
安静了小片刻后，他又转而问道：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知道伯父他邀我去月宫，到底想商谈些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
月梦初低下头，目光有些闪躲。
只是顾清风也毫不在意，呵呵一笑。
“也是，伯父他本就城府深沉，你又同样远在道宗，怎么会知道。”
气氛自此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后，月梦初忽然建议道：
“师兄，要不……等大比结束后，我们两个一路走回月宫去吧？”
“好，就依你。”
顾清风没有感到太意外，心中只是稍稍一讶，便直接点头道：
“不过这一路比较远，不走传送玄阵的话，风波露宿，等我们到月宫，不会迟了吧？”
“虽说是要个几日脚程，但也不算久。”
月梦初摇摇头，小声问道：
“只是师兄答应得这么快，不怕一路走过去，发生什么危险吗？”
“危险？还能有什么危险？”
顾清风目视前方，洒然一笑。
“我只知道，梦初可不会害我，对吧？”
这个回答，让月梦初的瞳孔顿时放大，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会伤害他……吗？
她不禁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从顾清风抓起他的手，说着要保护她一生的誓言开始。
她其实就已经在无形之中伤害他了。
一个为了夺取玄骨，嫁接气运，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未婚妻，说着不会伤害他的话呢。
看着月梦初再次把头低下去，不敢和他目光对视，顾清风心中亦是长叹一口气。
他知道，刚才那句无心试探的话，又算是正中下怀了。
既然她会有反应，那也就证明着她心有所疚，也就证明着她有所打算。
和月梦初同行前往月宫，确实有着一定的风险性。
当然也一样包括去月宫这件事。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是会先和冷月婵知会一声的。
这样就不必太过担心。
恰在这时，一片暗云从夜空中飘过，将残月暂时遮蔽，山顶处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月梦初突然伸出双手，环住顾清风的手臂，缓缓抱紧。
螓首，也一点点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清风身体一僵，也知趣地没有再去说什么大煞风景的话。
就这样闭上眼睛，安静听着身旁少女的呼吸与心跳……
风逍漫无目的地在桃源内踱着步子。
此处风景幽丽，灵气也同样浓郁。
和着凉爽夜风，哪怕只是呼吸，都能令人倍感心旷神怡。
但他烦闷的心绪，却是依旧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一路上遇到不少弟子，和他打招呼，他也是理都不理，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回应。
心烦意乱间，随着一阵夜风拂面而过，他好似从中闻到一股隐隐有些熟悉的幽香。
风逍心神顿时一颤。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下意识迈动脚步，朝前方那个小山丘走去。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压抑着自己的气息，一点点走上了山丘的顶部。
正如他心中所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绝世身影。
却也同样看到了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的一幕。
月梦初正静坐在地，再平常不过的姿态，远远看着却依旧是那般优雅脱俗。
而她的身旁，还坐着一道看上去明显是个男子的身影。
风逍心中自然清楚。
这个男子除了是和月梦初有着婚约在身的顾清风，不可能还会是其他人。
在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刻，他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今天，可以说是他和月梦初正式认识的第一天。
尽管当时他们的身份是对手，她同样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
但至少，他让月梦初认识了他，知道了有他这一个人。
在战台上，对待他，她的姿态冰冷中带着傲然。
眼神，更是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那般似凌然不可侵犯的出尘之姿，只能让他心生却步。
但此时，和顾清风依偎在一起的她……
虽然眉角只是勾起了一弯很小很小，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但却是能轻易从那完全舒展而开的眉眼中，看到一抹放松无比，宁静安和的暖意。
和面对他的时候，仪态可谓是天差地别。
风逍当然知道这是无比正常的事，但双手却是控制不住地隐隐颤抖，内心更是混乱一片。
素来平静无波的剑心，也出现了不少烦躁。
这种烦躁感让他马上惊觉，快速凝神收心。
他放轻脚步，无声退去。
但只是一小会后，他的身影又缓步归来。
静静躲在山丘后的一小片桃花林中，遥遥等待着二人分离的那一刻。
……
为什么爱我？
只因你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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