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后期本科毕业后,林慕青早已什么书也不看,把业余时间都耗费在追剧和玩耍上,现在肖尚远忙于正事,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林慕青觉得一个人的生活倍感无聊与空虚,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学点什么。

    好友的老公考上了律师,打电话给林慕青报喜讯,林慕青为她高兴,真心真意的祝福。这也提醒了林慕青,律师资格的考试都是文科类的,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啊。林慕青是行动派,马上去书店买了律师考试的复习资料,开始学习法律知识,但心已经玩野了,林慕青很难像过去那样集中精力看书,一天下来看不了几页,效果甚微,她想起和吴钰轩一起学习的情景,决定也找人陪学。

    林慕青想到了住在单位单身宿舍的梁欣,她至今没有男朋友,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现在正放暑假,估计她也快闲得发霉了,应该可以和她一起学习,于是立即传呼梁欣,待林慕青说明意思,梁欣果然一呼即应,第二天就住到林慕青家。自梁欣住进来以后,林慕青不再干呕,胃口大开,比过去还能吃。

    梁欣和林慕青同岁,至今单身,没有男朋友,和她们一起玩的陈耀先也是单身,林慕青就想撮合他们。休息时闲聊,林慕青就问梁欣:“你喜欢陈耀先吗?如果你喜欢,我把他叫来一起学习,你了解了解他。”

    梁欣并不反感陈耀先,听林慕青这么一说脸红了,林慕青以为梁欣暗恋陈耀先,不由分说,拿起电话传呼陈耀先,半个小时后陈耀先回了电话,林慕青说梁欣在她这儿,约陈耀先来吃饭。

    陈耀先来到林慕青家,看到摊在桌上的律师资格考试资料,得知林慕青与梁欣准备参加明年的律师资格考试,提出要和她们一起学习。

    陈耀先每天一早就来到林慕青家学习,中午三个人一起做饭,吃完午饭陈耀先回家,林慕青和梁欣午休,下午陈耀先再过来一起学习,晚饭后,三个人到林慕青家附近的小树林里去背题。开学后,三个人开始忙于工作,三人学习小组就此解散。

    一天,林慕青在学校碰到陈耀先,陈耀先笑着问道:“你每天还在学习吗?”

    “当然,一切照旧。”

    “哪天我去抽查,看你说得是不是真的。”

    林慕青得意地说:“随时欢迎你来检查。”

    这段时间肖尚远在家,林慕青下班回到家见肖尚远才准备做饭,放下包拿起一本书,走到厨房门口对肖尚远说:“我先出去背题,就在咱家楼下的小树林,饭好了你叫我一声。”说完,林慕青就出去了。

    林慕青来到小树林,刻意选择了站在她家阳台上可以看到她的位置坐了下来,打开书本开始背书。不大一会儿,林慕青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抬头一看,陈耀先笑嘻嘻地向她走来。

    “你还真是刻苦啊,精神可嘉。”陈耀先走到林慕青前佩服地向林慕青伸出大拇指。

    “那当然,说到做到。”

    林慕青坐在地上没有起身,陈耀先坐到她对面,俩人聊起来。

    肖尚远做好饭打开窗户准备叫林慕青回家吃饭,看到林慕青和一名男子面对面坐在小树林里,心里起疑,下了楼去找林慕青,想看看她和谁在一起。

    “回家吃饭。”身后传来肖尚远冷冷的声音,林慕青抬头一看,肖尚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陈耀先身后,阴冷着一张脸。

    林慕青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对陈耀先说:“这是我老公,一起去我家吃个便饭吧。”

    肖尚远的突然出现,令陈耀先十分尴尬,又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便识趣的告别了。

    肖尚远回家什么也没说,林慕青看出他不高兴,但林慕青在肖尚远一回来时就将她和梁欣、陈耀先一起学习的事告诉过他,觉得越解释越糟糕,就什么也没说,俩人默默吃了一顿沉闷的饭。

    肖尚远是真心喜欢林慕青的,总是宠着她、惯着她,他以前就怀疑林慕青是为了他的钱才嫁给他的,如今他下了岗,事业前景不明,又比林慕青大十六岁,担心林慕青会移情别恋,自己又经常出差,就把自己的担心打电话告诉了林父,想让林父约束林慕青。

    林慕青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谁知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林父打来了电话,说:“你这人活泼大方有余,成熟稳重不足,你已经结婚了,以后和男同事交往要有分寸。”

    林母在一旁急着说:“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把电话给我,我和女儿说。”

    林母从林父手中抢过电话,说:“肖尚远给你爸打电话,说你和单位男同事在小树林约会,被他撞个正着,你看到他十分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慕青把她和梁欣、董耀先一起学习的事和林母诉说一番,林母说:“我就知道,我们林家不会出那样的人。”

    没想到肖尚远竟会在父亲前如此胡说八道,林慕青非常气愤,晚上肖尚远一进家门,林慕青就大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爸爸胡说八道?”

    “我胡说了吗?你心虚了吧?”肖尚远不甘示弱。

    “我和梁欣、陈耀先一起学习的事你是知道的,陈耀先那天在学校问我是不是还在继续学习,我说是,他就说哪天要来抽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以为他开玩笑,谁知他真来了,如果我们俩有事,我会告诉你我在什么地方吗?”

    “没事你那天慌什么?”

    “我哪里慌了?我看你是疑心生暗鬼。”

    肖尚远说不过林慕青,恼羞成怒,一摔卧室门到另一个屋子去睡,林慕青气得彻夜难眠。

    林慕青脸色蜡黄的来到学校上班,校医将她拉到医务室,问她:“我看你脸上有妊娠斑,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一直带着节育环,应该不会吧?”

    “节育环也有可能带着不合适自然脱落,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林慕青经期紊乱,以前一两个月不来的情况也有过,这次两个多月没来例假,她也没在意,现在几个有经验的人都说林慕青像怀孕的样子,她就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肖尚远知道林慕青怀孕后,虽然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这样一来就能拴住林慕青了,因此很高兴,细心照顾着林慕青。

    为母方知父母恩,怀孕后的林慕青格外想念母亲,时值中秋,她给林母打了电话,希望父母能过来和她一起过个中秋节,林母一听林慕青近似哀求的声音,当下与林父不远千里来陪林慕青。

    林家父母来了,肖尚远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按时按点回家做饭,带着他们逛街、游玩,林母一直看不上肖尚远,见他如此细心地照顾林慕青,从心里接受了这个女婿,临走时再三嘱咐林慕青不可任性,好好和肖尚远过日子。林家父母一走,肖尚远又不按时回家了,林慕青觉得肖尚远只会人前做戏,太虚伪了。

    林慕青的生日到了,肖尚远买了一条金项链送给林慕青,林慕青开玩笑说:“现在流行戴铂金项链,谁还戴这么老土的金项链。”肖尚远以为林慕青开始拜金了,心里不悦。

    过了国庆节后,肖尚远出差了,马上临近律师资格考试,林慕青又捧起书本开始学习,由于时间仓促,又用功不够,这次她没有考上。

    肖尚远是满面春风回来的,还开回来一辆红色小轿车,说是他买的新车。晚上,他把林慕青搂在怀里,得意地说:“事成了,你老公发了,你就跟着老公好好享受吧。”

    说完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存折交给林慕青,林慕青打开一看,存折上的数字是她近十五年的工资总和,这么多钱,任谁见了也不会无动于衷,林慕青当然高兴,抱住肖尚远一顿猛亲。兴奋过后,林慕青将存折还给肖尚远,说:“再多的钱也架不住坐吃山空,这些钱你拿去,看看做什么可以赚钱,钱生钱岂不更好?”

    肖尚远将存折又塞进林慕青手中,说“这是给你的,我有计划,你不用操心。”

    有了第一桶金,肖尚远设立了一家公司,把二妹夫叫来替他管理公司。有钱使人癫狂,这话一点不假,肖尚远本就是一个性格张扬的人,下岗的他一夜爆富,绝不会藏着掖着。他的公司主要是做大妹夫的分包业务,不需要去开拓市场,又有二妹夫替他坐镇公司,他当起甩手掌柜。

    有段时间他恋上钓鱼,天天和朋友去钓鱼,回来就开始挨家挨户送鱼,后来,搞得朋友、邻居都开始拒绝他了。待新鲜劲过后,他就和朋友又开始天天打麻将。

    肖尚远是一个热心的人,不管谁有事找他,总是热情的帮助,他每天上午的时间几乎全部用于帮别人“排忧解难”,凡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好人。林慕青认为他本末倒置,觉得一个人应该先照顾好家庭这个大本营,不能将全部精力用在外面,只图别人夸他一句好。

    随着产期临近,一些生过孩子的同事,好心提醒林慕青注意产前的一些事项,她们将生育描述的像过鬼门关一样,让林慕青对生育产生一种恐惧心理,她希望肖尚远每天陪在她身边。

    没钱的时候肖尚远打麻将只是娱乐娱乐,现在有钱了,他越玩越大,几乎赌博一样,每天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全部耗费在打麻将上,他陶醉在众人的追捧中,满足在一掷千金的快感中,哪里肯放弃这样惬意的生活,就骗林慕青说为了开拓业务需要应酬,每天早出晚归的。林慕青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肖尚远已经改邪归正,每天忙着正事,她觉得男人的事业和陪伴是天敌,二者不可兼得,不再强求,一个人克服着这种恐惧心里。

    纸里包不住火,林慕青在家待产的时候,经常和肖尚远一起打麻将的一个朋友的老婆找到家里了,她让林慕青告诉肖尚远,以后不要再拽着她老公一起打麻将,林慕青这才知道肖尚远一直在骗她。

    林慕青情绪不好,肖尚远没敢招惹她,在家陪了她一上午。中午吃过饭,林慕青进卧室午休,听到肖尚远接了一个电话又要出去,估计他又去打麻将,出来阻拦,肖尚远的朋友已到楼下等他,他不顾阻拦非要出去,林慕青气得搬起窗台上的花盆砸向他,花盆碎了一地,肖尚远看也不看一眼就出门了,林慕青气得坐在沙发上哭泣。

    不大一会儿肖尚远又带着两个朋友进来,气愤得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对朋友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一个人民教师干出的事情。”

    林慕青泪痕未干,看了一眼惊愕的两个人,擦去眼泪,傲然进入卧室,狠狠摔上门。

    十月怀胎,林慕青顺利产下一子,出产房后看到肖尚远和婆婆、小姑子在门口等待,她伸出手拉住肖尚远的手,肖尚远拍拍她的手松开她,和护士一起将她推到病房。进入病房没几分钟,婆婆要回去给林慕青做饭,肖尚远说要送婆婆回去,便带着婆婆走了。

    晚上九点多,肖尚远满身酒气、满脸通红的回来了,带着一个保温桶,说里面装的是“海陆空”大补汤,就是用鲫鱼、乌鸡和乌龟熬的汤,要给林慕青补补身子,他把保温桶递给小姑子又走了。

    小姑子倒了一碗汤端给林慕青喝了,林慕青抱怨肖尚远整天打麻将不回家,小姑子劝她:“男人在外打麻将也是一种应酬,只要他把钱给你挣回来,你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你也是嫁给我哥才过上好日子的,好好珍惜吧,别折腾了。”

    林慕青到这个单位不久,有些闲话渐渐传进她的耳朵,更难听的有说她贪图钱财勾引了学生家长,肖尚远挣了钱后,林慕青想买什么和他要钱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得意洋洋施舍的样子。林慕青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肖尚远又这样对她,她觉得尊严被践踏,不再主动和肖尚远开口要钱,现在小姑子又这样说,林慕青更加觉得肖家人也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个想法,立刻停止抱怨,不想在肖家人处博取同情。

    到了半夜,林慕青双乳涨得疼痛难忍,由于孩子太大在腹中缺氧,一出生被送进氧气加压舱治疗,不能吮吸为林慕青减轻痛苦,小姑子就用吸奶器为林慕青吸奶。林慕青疼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疼痛消失,林慕青没有了奶水,只能用奶粉喂养刚出生的孩子。

    林慕青出院回家后林家父母来照顾她,婆婆和小姑子回去了。肖尚远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林家父母要长住了,他便借口工作忙,每天依然早出晚归,林慕青不想父母担心,虽然伤心,一直保持着沉默。林父这个过来人可不是糊涂人,他对肖尚远产生了怀疑。

    出生二十多天很乖的孩子突然哭个不停,林母发现孩子嘴里有很多溃疡,林慕青让肖尚远去问问医生,看看月子中的孩子可以用什么药治疗,肖尚远去药店买了药,骗林慕青说是医生开的,孩子用了好几天的药依然不见好转。

    孩子满月那天,林慕青和肖尚远带孩子到医院做满月体检,林慕青将孩子喂养的情况告诉了医生,医生看了看,说孩子上火了,奶粉喂养的孩子需要在两餐之间喂一次水。医生问林慕青为什么不用母乳喂养,林慕青将她喝大补汤后的情形告诉了医生,医生说产妇过早喝大补汤会引起乳汁分泌过多,乳汁不能及时排出,会导致乳汁淤积、乳孔堵塞,这可能是林慕青没有母乳的原因。

    林母是母乳喂养的孩子,没有经验,没提醒林慕青情有可原,肖玥雯和弟弟也是奶粉喂大的,肖尚远却也没有提醒她,而且,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小姑子没生育没有经验,他却在林慕青刚刚生产完就给她喝大补汤,导致孩子没有母乳可吃,林慕青认定肖尚远根本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慕青将用药情况告诉医生后,肖尚远马上插话说:“这药很贵的,一瓶六十多块钱呢,”

    医生瞥了肖尚远一眼说:“药不在贵贱,关键是否对症,我开五毛钱的药就可以治好他。”

    医生重新开了药,三天后孩子嘴里的溃疡果然治愈了,林慕青问肖尚远是哪位医生推荐的药,肖尚远才说是药店的医生推荐的。一个女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哪怕受丁点委屈,也会被无限放大。孩子吃不上母乳让林慕青非常内疚,不懂得如何喂养,让娇嫩的孩子一出生就经历了痛苦,让林慕青很是心疼,加上肖尚远的一再被欺骗,林慕青积压了很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正在给孩子喂奶,一听此话火冒三丈,随手将手中的奶瓶砸向肖尚远,哭骂道:“怀孕的时候你对我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孩子这样弱小,你就这么应付差事,你还是个人吗?”林母毫不知情,当即指责林慕青不该乱发脾气,林慕青委屈地痛哭一场。

    林父听了林慕青的指责,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孩子已经出生了,不能拆散这个家,他隐忍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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