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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聊

    这场酒三人一直从晚上喝到深夜。

    到最后连一向海量的芬格尔都有些醉了。

    路明非是第一个倒下的,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老唐出租屋里的那张小床上,

    老唐靠在电脑椅上打呼噜,芬格尔则一个人坐在床尾。

    路明非支起身子,看见芬格尔正用他那双铁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一言不发,神情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听古德里安说混血种生存在人类的世界中就像迷路的羔羊般悲哀,换以前路明非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悲哀。混血种多猛啊,一出生就自带言灵,简直是人生赢家!

    玩躲猫猫的时候可以用冥照,半夜躺在床上可以拿镰鼬去偷听女生宿舍的小秘密,迷路的时候还有蛇可以探路。

    他觉得人生赢家的悲哀大多都是无病呻吟,只有他这种失败者才是真的惨,惨到无人问津了都。

    可后来他遇见了绘梨衣,那个言灵被称作“审判”的女孩。

    她的声音清澈,像风吹过排箫的音管,可她从来不开口,因为她讨厌自己说话造成的结果,明明她的声音那么好听。路明非想。

    路明非大三的时候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是史铁生说的。

    他说命运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

    路明非很喜欢这句话,喜欢到顺着这句话,去把原文给看了一遍。

    路明非坐在会议厅的最上席,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短弧刀,一边听台下的部长们为了几十万美元的经费吵成一团。

    窗外挂着一片片鲜艳的红枫,偶尔会有从教堂广场飞来的鸽子落在上面。

    他默不作声地读完了文章,觉得内容十分励志,心想要是能励志得早点,那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

    他摸了摸腰间的沙漠之鹰,心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就算下一秒化为灰烬,这一刻他也要扑上去做一条发狂的狗,别指望他会怕,因为他是疯的。

    可现在才发狠,晚了。

    他讨厌路鸣泽这句话,真是有够刻薄的,路明非好像打破琉璃盏被贬下凡的沙僧,每晚睡前都要被这句话万箭穿心而过。

    而男孩之所以会因为悔恨蜕变成男人,只是因为他失去了。

    “师兄,想什么呢?”路明非轻声问。

    芬格尔一怔,他没想到路明非喝这么多还能在半夜清醒。

    “没想什么啊。“芬格尔朝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电脑椅上躺着只龙王怎么想也睡不着的吧!想想也就只有我们大心脏的路英雄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你别损我了,我是不小心喝晕了。”路明非一脸讪讪地解释道。

    “更佩服了!”芬格尔朝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颈椎,寂静的出租屋里传来一阵咔咔的响声。

    “话说师弟你打算怎么处理老唐?生擒还是活捉?感觉这哥们人还挺不错的,还请我们吃饭。”

    “你要不要回去重新学一下中文?生擒和活捉是一个意思。”路明非有些无语。

    他指了指床下:“家伙什儿都带出来了,总不能再带回去麻烦校长和副校长,这两个人岁数加一起都超过二百岁了,做大动作容易骨质疏松。”

    床下放着他们的行李箱,行李箱中锁着诺顿亲手铸造的一套炼金武器——七宗罪。

    这套武器是为了杀死四大君主而特别铸造的炼金刀剑。

    刀身上刻有龙纹和拉丁文,外壁刻有古希伯来文,除了梅涅克家传之刀和天谴以外,七宗罪是唯一能杀死龙王的武器。

    “可你们是朋友吧?师弟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和朋友反目成仇的人。”芬格尔说。

    “当然是朋友啊,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路明非看着电脑椅上熟睡的老唐轻声嘟囔,一摞游戏盒摞在桌子上好像一根加粗版的路由器天线,最上边是一盒《勇者斗恶龙IV》,性格豪迈且假小子气的安莉娜公主站在中央正摆出一个掐腰亮拳的姿势。

    这盒游戏是路明非为数不多的正版游戏之一,飞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他把这张盘从婶婶家里带了过去,想着无聊的时候能消遣一下,毕竟就算是魔鬼训练也得劳逸结合才行。

    来纽约找老唐的那天他在宿舍纠结了很久,最终带上了这张光盘。

    他确定自己要杀了诺顿,可老唐也是他的朋友。

    在他心里,老唐和诺顿始终是分开的,他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双标,可感情是很复杂的,如果可以被轻易舍弃,那佐助和鸣人也不会相爱相杀了。

    路明非虽然重活一次,但依然是那个喜欢白烂的衰人,对待敌人时冷血高效,但和朋友在一起,就会变得有点咸鱼。

    “师弟我真心佩服你无懈可击的逻辑。”芬格尔心悦诚服地发出赞叹。

    “那我们为什么不趁现在把他给捅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吗?”芬格尔一脸贼兮兮地朝路明非比了一个捅刀子的手势,路明非看着他贱贱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心烦。

    “你还真是个中国通。”路明非呛了一句,躺回床上,挥手招呼芬格尔:“别守夜了,过来睡觉,明早我会把事情解决。”

    芬格尔从床尾踩过来,松了松裤子上的皮带。

    “不许裸睡!这是在别人家!”路明非急声制止。

    “我没想脱衣服!晚上吃多了有点撑而已。”芬格尔委屈地抱怨了两句,并肩躺下。

    他壮硕的身材把路明非挤得侧过了身。

    没过多久,路明非的耳边传来了芬格尔均匀的呼吸声。

    他伸手触摸着眼前有些泛黄的墙壁,想起老唐接他们出站时,勾肩搭背一蹦一跳的样子,好像一只快乐的幽灵。

    “可幽灵是不能呆在阳光底下的。”路明非喃喃道。

    窗外响起啪嗒啪嗒的雨声,路明非蜷起身子,在雨声中渐渐睡着了。

    “又下雨了。”一千公里以外的卡塞尔学院宿舍里,楚子航躺在床上,一帧帧回忆着自己的日记。

    他最近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每晚睡前要用刀布擦拭一遍村雨。

    其实这把刀根本没有保养的必要,刀剑自带的炼金属性会让村雨在楚子航挥刀时自动凝结露水。

    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自己懈怠。

    既然那个男孩说他只需要磨好刀,那他便宵旰忧勤,拭目以待。

    “我已经等不及要来杀你了。”楚子航阖上眼,窗外的雨下得愈发暴烈。

    一场龙卷风正在密歇根湖无声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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