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昔紫无鸳（上）
“羲和奉命，钦若昊天，鸳若无归，昔与凄飞”
那女子，眉似月牙，目如流水，长发及腰，发色黑白对半而开，身着蓝白道袍，腰带纯黑，前有太极，八卦覆体，背着一把青绿长剑，剑格上纹“斩蛟”二字。
七人回礼，随后众人继续向山顶走去...
一个时辰后，众人走过一片树林，视野豁然开朗，面前是一长宽数百丈的平台，中有太极图案，边铸青石围栏，远处，八字琉璃琼花壁扶出一宏绝大门，那门上写着“玄天玉虚宫”几个大字。
众人步入大门继续向前走去。
远处，一雄奇大殿映于眼中，上题“清虚至德”，想必就是玉虚殿了...
剑辰似乎有些不舒服，这十几天来，他一直精神恍惚，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
少时，玉虚殿中，武当掌门与众长老立于堂上，仙宗七人缓缓走入殿内。
“仙宗弟子拜见武当掌门。”七人见礼。
“快快请起。”
说话的人便是武当现任掌门太虚道长，此人面相宽厚，目光睿智而平和，长袍儒雅，白须飘逸，骨鹤风仙。
“之前老朽与众长老见蓬莱有异，知那归墟为无妄之地，虽然我们道家讲求顺其自然，但也不忍见妖魔出山为祸世间，此番邀几位晚辈上山修研八极封印之法，希望可以化解此次大灾异变。”
太虚道长扫了眼七人，却见剑辰像是有些恍惚，随即他看向那黑白发女子“今日时辰已不早...清瑶...”
“弟子在。”曲清瑶上前。
“带仙宗弟子们去紫霄宫歇息，明日去天柱峰顶修习八极封印之法。”
“是，掌门。”
...
待几人走后，萧御衡缓缓开口“掌门，我们道家向来顺应天道，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维世间阴阳平衡，此番掌门与众长老皆欲干涉蓬莱之变，我只能遵命行事，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等生而为人，人即为我等之本，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四大，人居其一焉。此番蓬莱之事，预之关乎天下存亡，若妖盛行而人尽亡，天地之大又何以为道。”
太虚道长看向萧御衡，片刻后缓缓开口对他说道“因果相托，莫自欺哄。”之后转身离去...
...
武当山，展旗峰，紫霄宫。
元圣紫霄宫，诸峰环绕，雷神洞天，禹迹池越，宝峰珠联，大小殿堂二十九座，星盘如视，鳞萃比栉，红碧交汇，错落有致。
紫霄宫一配房内，五人正在收拾屋子，曲清瑶已经带着羲紫鸳和虞墨兰离开，似是去另一边住下了。
“我们出仙宗那天，蓬莱山已被黑雾包围，妖怪也有现身，谁知到了武当，这些人竟像是一点都不着急！”项尘轲说道，手上用力翻着被子，那被子险些被撕碎，显然他有点恼火。
“道家长老们既然如此安排，想必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要尽快习得八极封印回仙宗复命即可，你也没必要过于忧心。”说话的是苍梧枫，他语气温和面色平静，现下正清理着雕窗上的灰尘。
“尽快不还是要争分夺秒，半天也是时间，他要现在就教，我现在就上去学...”剑辰扛过扫帚，一改近几日的疲态，那扫帚横向挥过，差点扫到慕容望。
慕容望看了下剑辰，没说话，继续默默整理着行囊。
“对了”剑辰忽然想到什么“你们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屋内几人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他。
“什么感觉？”项尘轲开口道。
“跟在那些长老身边的时候，经常有些头晕。”剑辰说道。
“没有。”几人继续忙起了各自的事。
只有李紫阳走过来拍了拍剑辰“你可能是紧张了，多见几次就好了。”
“...”剑辰没回话。
“对了，上次八极比武你赢的那把剑让我看看呗。”李紫阳说道。
“行。”剑辰说完，随即拿出那把龙渊。
李紫阳接过龙渊，拔剑过半“这也太漂亮了，好剑哪...估计以前八极比武的获胜者全得嫉妒死...”
“你们先忙，我出去一趟。“项尘轲似乎是整理完了，走出了配房。
...
此刻，另一边，紫霄殿偏殿内，曲清瑶、羲紫鸳和虞墨兰也在整理着屋子...
“你之前就住这么？”说话的是虞墨兰，曲清瑶正在旁边帮她整理床铺。
“是。”曲清瑶没停下手头的活，她看了眼虞墨兰，只回了一个字。
虞墨兰倒是不见外“你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还是...”
“我出生在仙宗，幼时被父亲送来道家修炼。”曲清瑶只淡淡说了一句。
“那这么说你也算我们半个同门了。”虞墨兰笑着说道。
“也许是。”曲清瑶没否认，也没多说。
随后，虞墨兰回过头去“羲紫鸳，你说呢？”
“...是吧。”羲紫鸳默默回道。
“你是不是有心事？”虞墨兰见状问道“不会是想谁了吧...”
“你心里又想谁呢？”羲紫鸳没回答，平静地反问道。
“我倒没有，不过我有点想那个艮峦殿的项尘轲了，感觉他人还不错...”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正是项尘轲。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
傍晚。
剑辰有点失眠。
他的枕边没有玉蛋，也没有六幻，月色从半掩的窗间洒过照在身上，他顺着月色回望，看着那残缺的月亮，心里有些堵...
他起身环顾四周，项尘轲等人都各自在床榻上睡着，慕容望那床却是在角落里，什么也看不清...剑辰索性掀开被子走出了配房。
许久...
他好像走进一桥廊之中，前方不远处折出双向，顺着左边的路望去，尽头似有一座湖心亭。
这月色清冷，又有寒风吹过。
“出都出来了，不如去那湖心亭上坐坐...”剑辰心想，他冷得有些发抖，不过还是向那湖心亭走了过去...
谁知他刚走一半，却发现那湖心亭之上有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定睛一看，竟是慕容望和羲紫鸳...
“动作挺快啊...”他心想，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些许笑容...
...
剑辰看着前面的二人许久，心里似乎不那么难受了，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
次日，武当山，天柱峰顶，金殿。
天柱峰顶，天生金殿，上接苍天，下雕玉玄，鎏金覆顶，靛青披肩，左右百里，孤峰独立，四方尽为浩渺云烟。
金殿前飞升台。
“剑辰，乾位。”
“慕容望，坤位。”
“李紫阳，震位。”
“苍梧枫，巽位。”
“羲紫鸳，坎位。”
“曲清瑶，离位。”
“项尘轲，艮位。”
“虞墨兰，兑位。”
八人环绕太极图案席地而坐，正阳、太阴两位长老正在传授八极封印之法。
几人学着两位长老先做一道指立于胸前，随后做八卦指覆于腰间。
“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二位长老于台上阴阳眼中端坐着，当下，应是在教口诀。
一旁，八人将这口诀又重复了一遍。
“乾坎翻覆，艮震逆转，巽离左右，坤兑前后！”
当八人将这句口诀念完，他们双手八卦指前，竟生出了八色微光。
此刻，他们中的七人却汗流浃背，似乎施展这八极封印异常吃力...
没过多久，七人瘫在地上，八人中只剩曲清瑶依旧端坐着。
“修习进度似乎尚可。”正阳长老对一旁的太阴长老说道。
太阴长老点了点头“以此来看，不用半年，便可修成。”
“半年？”项尘轲却是有些焦虑。
一旁的剑辰也是同样的神情。
“常人想修这八极封印之法，没有个三四载断不能学会，若非几位天资过人，可能时日还要更长一些...”
正阳长老似乎看出了七人的忧心随即说道“我们众长老与掌门已经算过，几位只要在明年初秋赶回仙宗，定可解蓬莱之忧。”
“这八极封印之法，一旦成功施展，即便上古圣邪，也难以破其半分。”太阴长老补充道。
随后，正阳长老说道“既然几位晚辈已无余力，那今日就到这吧...”
说完，两位长老向山下走去...
许久，七人缓缓起身，可体态绵软无力，他们互相看了几眼却沉默不语，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曲清瑶已经侯了多时，见羲紫鸳和虞墨兰起身，便上前搀着二人往山下走去...
过了一会，余下的五人互相搀扶着从飞升台走下。
这时，剑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开其余四人顾自往山下冲去，半路似是体力不支，还摔了一跤...
...
“等...等等...”
山腰处，传来剑辰的声音。
剑辰大口喘着粗气趴在了石梯旁的围栏上。
身前的三人转过身来。
剑辰上气不接下气“你...是叫...曲、曲...曲...”
“曲清瑶。”那黑白发女子说道。
“几、几个月前...你们武当...是不是...来了...一个红衣...女子...叫...珑心...”
“几个月前武当确实来了一名女弟子，不过名字不知道，怎么了？”曲清瑶问道。
“她...她去哪了...”剑辰使出全身的力气憋出这几个字。
“她奉幽逸真人半月前之命于昨日动身去了泰山。”曲清瑶皱了皱眉，她似乎有点奇怪剑辰为什么执着于追问那个女孩的事。
“她...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是要去泰山数月，之后不会再来武当，要回仙宗。”
“谢、谢谢...”剑辰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瘫倒在了地上，还在大口喘气。
不过显然，他的心情看上去好了许多，阳光透过围栏的缝隙中照到他的脸上，剑辰看着这阳光，竟然忘了自己难以呼吸，开心地笑了起来。
...
两个月后...
某日下午，武当山，展旗峰，紫霄宫。
这八极封印之法已练了两月之久，紫霄宫门口，八人正往回走。
“今天既然已修过八极封印，又尚有余力，不如我们在此比比剑如何？好久没练剑了，手都痒了。”说话的是项尘轲。
“可以，没问题！反正回去闲着也没意思，但要点到为止。”李紫阳说道。
“那怎么个比法？”虞墨兰问道。
“不如抽签分成两组，再由每组抽签选出一个对另一个，四局三胜，如何？”剑辰在一旁说道。
“嗯，八人正好可以分成八个卦签。”曲清瑶说道，看样子不反对。
“那赢了有什么奖励？不如我们赌点什么。”李紫阳说道。
剑辰咧嘴一笑“倒不如输的一组给对面磕个响头，大喊对方十声爷爷~！”
慕容望的脸上似乎拂过一抹微笑，顾自摇了摇头。
“算了，干脆输的那组打扫一月屋子吧。”项尘轲扶着额头，他看了眼剑辰笑着说道。
“可以。”李紫阳点头同意。
苍梧枫和虞墨兰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慕容望和羲紫鸳也没反对，应该是默认了...
...
分组的结果是，剑辰、李紫阳、羲紫鸳、项尘轲对慕容望、苍梧枫、虞墨兰和曲清瑶。
曲清瑶上前“现在抽第一场。”随即她晃了晃竹筒，两支挂签掉在了地上。
众人拾起，一支是离卦，另一只是坎卦。
曲清瑶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上来就抽中了自己...
随后，羲紫鸳和曲清瑶两人走到开阔地站下。
路过的几名武当弟子看到这些人似乎是要开始比剑，便站到了一旁观看。
“仙宗坎水殿弟子，羲紫鸳。”
“武当山弟子，曲清瑶。”
“曲清瑶的实力可是在我们武当众弟子当中数一数二，也不知对面那个女的实力如何...”旁边一武当弟子对另外几人小声说道。
“我听说这几个都是从蓬莱仙宗来的...”另一人说道。
“蓬什么...仙宗？没听过。”
“是蓬莱仙宗...听说有些实力，在蓬莱仙岛上。”
“我还头一次听说世上真有蓬莱仙岛...不都说那是海市蜃楼么...”
...
曲清瑶拔出背上那把斩蛟，“锵”的一声，清脆而绵长，阳光打过，闪耀在青锋之上，剑身霎时间靛绿如蛟麟。
“好剑！”项尘轲忍不住赞叹。
曲清瑶慢慢将左臂于身前屈起，右手持斩蛟反架于臂上。
“莲水清华!”羲紫鸳剑生水雾，脚踏莲花，率先出招。
一时间，她的身影如水似幻，片刻之后，原地那数瓣水莲蓦然散开，凭空消失...
曲清瑶面前突然生出多道水色剑气从数个方向挥舞而至，羲紫鸳持剑紧随其后...那剑气的数量，好像与那水莲花瓣的数量相同...
“玄鉴无离。”斩蛟于身前游离，似画太极，眨眼间，阴阳变化成镜，分出八面，将曲清瑶裹入其中。
水色剑气尽数击碎那些阴阳玄镜后却突然消失，那些玄镜的碎片锋利无比，四处飞散，却似剑气...
其中的一部分残片，正向羲紫鸳飞来。
羲紫鸳脸色一变，即刻收招，同时横向挥出一剑“柔水覆舟！”
剑尖划出的水花在半空中秒变汹涌波涛将那些阴阳利片尽数挡下...“水天一色！”
羲紫鸳的身影消失在了半空中，空气中一丝虹光若隐若现，片刻间飞至曲清瑶身前...
“五色虚弥。”曲清遥的身影竟然也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如果说羲紫鸳的身影还能泛出一丝虹光，那曲清瑶的身影才真真正正称得上是凭空消失。
那虹光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背后突然现出黑白两色如气雾化为人形，那把斩蛟，正剑指那虹光脖颈，剑风随后掠过...
...
羲紫鸳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转身抱剑说道“我输了。”
“承让。”曲清瑶回。
“好强。”慕容望喃了一句。
剑辰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些懵，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冰块评价别人的实力。
“我就说还得是我们武当厉害一些，这些小门派，实力还是一般...”
“但是他们的剑招很漂亮...”
“我觉得能打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这是我们武当里实力数一数二的弟子...”
他们四周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多...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问话的是太虚道长，他身旁正跟着正阳太阴两位长老。
“似乎是在比剑...”正阳长老回道。
“应该是那几名仙宗弟子，也难得他们上午修炼完八极封印还有余力比试。”太阴长老说道。
“走吧，过去看看。”太虚道长带着二位长老向那群人走去...
处在外围的弟子似乎看见了太虚道长，随即回身让路“掌...”
太虚道长却是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随即挥了挥袖，前面弟子默不作声地让出一块空地。
“啪！”随着挂签落地的声音“兑卦”
随后众人看向另外一个挂签“震卦”
“呼...”项尘轲长出一口气“还好不是我...”
虞墨兰和李紫阳走出。
两人互相行礼。
李紫阳摆开架势，右脚后撤发力“千影绝电！”空中似是同时出现无数雷云般的持剑人影快速飞向虞墨兰。
“暮云春树。”虞墨兰后退三步，长剑引至胸前，指地画圆，剑气四散而开，中心却似组成一巨树挡在那雷影之前，树边环绕雾气，冲入其中的数个雷影瞬时气化消散。
随即她回转身体一周，脚尖踏过地面“叶落归尘。”面前那巨树瞬间四散，无数剑气于其中蜂拥而出，击向最中心的雷影...
“星电雷伞！”随着话音，李紫阳从雷影中现形，无数细微电光从四周空气中生成聚于剑尖，刹那间化为两三丈宽的雷墙，将那无数来袭剑气全部抵挡，道道剑气撞在那雷壁之上四处散冲...
“枯木生花。”话音落时，四散剑气似乎又凝聚在李紫阳周围，如花如蝶，辗转翻飞，将他包围...那些花蝶却似锋利无比，极其危险。
“寒霜飞电！”剑尖雷壁消失，下一秒，无数剑气生成的闪电凭空划过四周，直接击碎了那些蝶与花，直奔虞墨兰而去...
那道道闪电划至虞墨兰身前，竟似极寒无比，她的衣角甚至已经结冰...
剑光闪至面前...胜负已分。
“好华丽的剑招...”一武当弟子在一旁说道。
“华而无实...”另一人回道。
“要不你上去试试？”
“我又不是门派最强弟子...”
...
“一比一平了。”随后，曲清瑶再次上前摇签，这次是艮卦对坤卦。
慕容望和项尘轲走到空地中间...
“我就喜欢实力强劲的对手！”项尘轲说道，他脸上生出一些笑容，十分爽朗。
“期，望，如你所愿。”慕容望回道。
“好，那我出手了...看好...”说话同时，项尘轲迈出一步，身势下沉，右手长剑横于身侧“斩玄断山。”
项尘轲移至慕容望身前，这次，这剑招却不像八极比武的那记横扫，而是一记顺劈。
随着剑锋下落，周围的空气似被剑锋压迫，阵阵撕开，而此时此刻，慕容望却发现周身如有千斤重负，一时间竟是动也不能动...
“此子出剑力道刚猛，力量天赋世所罕见，且速度过人...”太虚道长突然开口，低声对身侧两位长老说道“但策略技巧却是不足。”
周身剑气环绕压挤，慕容望欲抬剑还击却是有心无力...
虞墨兰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脸上似有些欣喜...
“衔胆栖冰。”慕容望纹丝未动，可剑气似乎从周身升腾而起，将其裹入其中。
项尘轲一剑劈下，慕容望却被一块寒冰包裹，那霸道剑气砍在寒冰之上，冰块随之崩裂，变为两半...
可崩裂的冰块也似剑气形成，刹那间冲破了原本压制于四周的土黄剑气，慕容望瞬间横剑格挡，看似毫无力道的防御却将项尘轲的一击引至身旁空地...
随即近处传来一丝低语“冰解刃迎！”
只见那一分为二的寒冰刹那间四分五裂，滅空的湛蓝光芒融于其中，周围碎裂的冰块眨眼间化为冰剑飞至项尘轲身边将他团团包围...
此时，滅空一剑袭来，周围六剑随之而动...
太虚道长目光瞬时一变“此子用剑，技巧天赋似无上限，速度与策略并重...天资非凡！”随后他看向身旁正阳长老“可知此蓝衣少年姓名...”
“此蓝衣少年名叫慕容望。”正阳长老回道。
“八王之后...难怪如此...”
项尘轲刚刚已拼尽全力挡下了那七剑一击，眼下并未莽撞出招。
另一边慕容望腾空而起“夏虫语冰。”话音过后，他却好像无任何招式，一剑直直向项尘轲刺去。
反观项尘轲这时也是惊讶得很，可此刻也不容多想，他将剑置于身前，横手架过那一剑，滅空滑过...
项尘轲忽然如同僵住一般，直至滅空停至颈前一寸...他衣物，剑上不知何时尽数结冰，现下仿佛雪人，动弹不得。
慕容望收剑走进六人中，那滅空入鞘的瞬间，项尘轲身上的冰雪方才融化...
“这不是很厉害么？”
“确实还行...”
“我们武当山好像没有能把人冻住的剑招...”
“不过，威力一般，看上去也就那么回事。”
“我倒是有点好奇...如果这人之前跟曲清瑶打的话，能撑多久...”
“别想了，毕竟是个小门派...”
一旁观战的武当弟子在窃窃私语...
“确实厉害，佩服。”项尘轲说了一句便也往七人中走去。
“你没事吧...”虞墨兰走上前来问道。
“没事！哈哈...”项尘轲轻轻拍了拍虞墨兰，开朗的笑了两声，似乎输得很痛快。
“那接下来...”曲清瑶说道“只剩两人了...”
随即，剑辰和苍梧枫走出。
“上次八极比武之后，一直想切磋切磋，而今天却在这武当山了了心愿。”苍梧枫微笑着说道。
“正好我也不再失约了！”剑辰回道，随后嘴角也是扬起了一抹微笑。
“哦对了...咳咳...”苍梧枫顿了顿，随即说道“明天还要修炼八极封印，我可不想接你的山河万里...”
“没问题。”
剑辰将湛卢横于身前，苍梧枫将剑对准剑辰，两人准备出手。
“看好，还是同一招，千风剑树！”苍梧枫持剑刺出，周身那剑气又是缠连成蔓，，阵阵风声从四面八方冲着剑辰呼啸而来，眨眼间欺近剑辰身边...
剑辰反手想挥剑出招，那剑却似被空气缠住，并未挪动半分...
...
“弦月金刃！”湛卢生出白金光芒似又舞动起来，空中生出白金残月将苍梧枫的攻势架在身前，随即剑辰左挥右挡，前前后后抵挡数十次才将此招完全挡住...
“朔风照月。”在剑辰挡下前招的同一刻，苍梧枫的下一招，却是击到身前...
那一剑带着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剑辰收招的动作竟是慢了半拍，与此同时，四周仿佛忽然失去了颜色，那苍梧枫的剑上却映出了一道清冷光芒，不知何时空中已生出一道凄光，那光在半空之中如同月光洒下...
可那月光，却似青刀白刃瞬间打到剑辰面前...
“曳舞金蝉！”剑辰拔出龙渊，双剑环绕周身，身影在形如旋风的白金剑芒之中冲天而起，月光与寒风打在那白金旋风之上被生生错开随后转向空中围绕那金芒而去，但不曾击入半分...
半晌，风光势尽，那旋风凌空停下“金羽凌风。”
双翼展开，无数白金芒雨凭空飞下...
“风清云静。”时间仿佛静止，那些白金针芒悬在半空中不曾移动半分，针尾还在消散着残光，只有数丈外的剑辰落至地面...
正当剑辰诧异之时，苍梧枫的声音再次传来“独沐秋风。”
顷刻间，凉风似吹过耳边，迎面吹来无数泛黄落叶...剑辰看着这澄黄，愣住了一瞬...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落叶藏剑，已杀到面前...他脑海里的记忆眨眼间如书卷在眼中翻过，停在了那日天枢宫里的书简之上“星云逆剑！”
那落叶吹过耳边，剑辰竟是毫发未损，湛卢正于胸口前置，于苍梧枫的长剑抵在一起，剑尖对着剑尖...
片刻后，那些泛黄落叶变得若隐若现，夹杂着白金星点反向吹来，苍梧枫见势不妙，撤剑向后飞出十丈开外。
那些黄叶紧随其后，他挥剑艰难挡下大部，剑辰与那隐现之星点卷着残叶飞到身前...
“长风破晓！”突然间，一阵狂风伴随喊声而来，那狂风之凛冽，势头之强劲，瞬时将那些黄与白吹得无影无踪，湛卢和龙渊带着主人刹那间被击飞至十数丈外，而苍梧枫的剑光伴着身后猛烈数倍的剑风正向剑辰席卷而来。
湛卢插入地上的石板刻出三丈长的一道深痕...剑辰抬起头，那一刻，他似乎为了留住眼中的澄黄，又似乎为了自己心底那片骄傲，仅仅一次小小的比剑，不知为何，他突然...却是不想就这么输掉...
手上的黑色扳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亮过一抹红色“七曜迎真...”
剑辰的面前忽然生出七色顶风对立，七把长剑，一负流火，一携波浪，一生草木，一唤尘埃，一带金芒，一照柔光，一似朝阳。
“蓬莱这剑法生八极，却又单单独出五行一金，奇怪得很。”一旁的太阴长老说道。
“光过之处，万物生金...金可生万物，万物亦存金。此金，非彼金...”太虚道长回道...
“我观此子虽策略平平，用剑技巧也只似优于常人，但...力量远胜他人，速度天赋更是奇绝无比，有天纵之资！”随即他掐指，似乎算了些什么，之后却是看了眼慕容望“也是蹊跷，我观此子命格，似与古今乃至日后千百年之事纵横交错，人格又亦正亦邪，正纯，邪却似正...”
“单看此子出招，并未见其玄如掌门所言...如未看错，其有湛卢和龙渊当世两把名剑在手，剑招之势却并未凌厉半分，反似有所压制，无法发挥双剑之威能。”说话的是正阳长老。
“那黑色湛卢乃天下正义之剑，龙渊则为诚心高洁之剑，此子命格，超乎凡义，高于常洁，非其无法发挥双剑之能，实为双剑妨主之资。”太虚道长回答道，他目光如水，脸上并无丝毫波澜。
...
“风剑无言。”
远处，似乎已分出胜负。
苍梧枫站在剑辰背后，长剑架于其颈上。
那七剑，已缓慢消失。
“...”剑辰没说话，却是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项尘轲看到这一幕有点不解。
慕容望脸上一丝惊讶闪过，冲了过去。
其余几人赶忙从旁边跑来与苍梧枫一起架起剑辰向配房方向奔去...
“这怎么比着比着还晕了一个...”
“实力不足吧，驾驭不了剑招了可能...”
...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太虚道长问道。
“剑辰。”正阳长老答道。
太虚道长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似是没什么印象...
“我们走吧...”随即他对身旁长老说道，三人转身离去...
...
几日后，天柱峰顶，金殿。
现在八人八卦指上显现的光芒已比两月前耀眼数倍。
“好，这样就可以了”正阳长老说道。
众人起身，准备下山...
“剑辰...”
剑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说话的太阴长老。
“跟我走一趟。”
“是。”
...
武当山，玉虚宫，玉虚殿。
玉虚殿内，太虚道长正独自踱步走着...
“掌门，剑辰已带到。”
“好，太阴长老，有劳了。”
随后太阴长老向玉虚宫外走去...
太虚道长停下脚步，缓缓开口“进来吧！”
“仙宗弟子剑辰，拜见武当掌门。”剑辰看了看面前的太虚道长，心里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这老头突然喊自己到这玉虚殿来。
太虚道长对着剑辰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开口道“这几月来住在武当山中，可还习惯？”
“...武当山此地景色宜人，冬季又不像北方那么寒冷，住着挺好的...”剑辰说着挠了挠头。
“你第一天到这的时候，我看你像是心神恍惚，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太虚道长问道。
“呃...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就是跟在几位长老身边，像是有点虚弱，使不出力气...现在倒是好多了。”剑辰犹犹豫豫地回答。
太虚道长忽然看到了剑辰手上的扳指，却是冷哼了一声，后续也没再多问。
剑辰看着太虚道长的反应，心里反复倒腾，实在是没想起来自己在武当山犯过什么过失。
那太虚道长注意到剑辰脸上的变化，稍稍思索了下，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缓缓开口道“孩子，你的父母可也是蓬莱弟子？”
“是”随即剑辰从怀中拿出那月亮形状的耳环“我父亲是仙宗弟子叶鸿，母亲是仙宗弟子乾漓。”
太虚道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过耳环看了看，脸上并没什么反应，随后还给了剑辰“那你祖父和太公叫什么名字？”
“我祖父叫叶启辰，太公...也姓叶，不过记不得叫什么了...”剑辰想了想，答道。
“叶启辰...这名字我似乎有些印象...”太虚道长摸了摸胡子，表情稍有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这时剑辰却突然像是打了鸡血“前辈可知我家人之事？”
太虚道长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张口道“年过数久，有些记不清了...”
“...”剑辰一脸的失望。
“...虽然你家人之事我不甚了解...不过...剑术方面我却可指点一二”太虚道长看剑辰如此表情，便开口说道，但这话听上去却像是在安慰他。
剑辰倒是没多想，一听武当掌门要在剑术上指点指点，瞬间来了兴趣“请前辈赐教！”
太虚道长见剑辰如此心急，倒是笑了出来“那日你们在紫霄宫门口比剑，我也在场。我观你左手用剑，速度技巧均为上乘，右手使剑，速度虽然同为上乘，出招却更重力量——湛卢你现在尚且能用，可那龙渊轻盈锋利，却是与你右手不合，如此双剑，反是拖了你剑招的技巧平衡。”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家心法，递到剑辰手里。
“这是我们武当用剑的心法，虽与你们仙宗剑法相冲，但我想此书的部分心法应该对你有益...至于如何选，如何用...在你自己。”
剑辰看着心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谢前辈！”
太虚道长点着头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剑辰“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是，仙宗弟子剑辰告退。”
...
时光飞逝，又过了两月。
武当山，天柱峰顶，金殿。
八人依旧围坐，不过指上光芒之强烈，似要直冲天际。
许久后...
正阳长老开口“甚好，今天就到这吧。”
众人随即站起身来。
“长老，我还是有些担心，这八极封印是不是真有效果？”项尘轲一脸疑虑的看向面前二位长老问道。
“你且无需担心，我说过，这封印即便上古圣邪也无法破其半分。”太阴长老回道。
“什么是上古圣邪？”一旁的虞墨兰见状问道。
正阳长老缓缓开口“妖分六邪，靡，上，妖，天，魔，圣，我们武当八极封印一旦施展破无可破，你们无需再问，用心修炼即可。”
七人只好默不作声地走下山去...
...
之后，又修习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剑辰的叔父叶寅曾来过...据说蓬莱仙岛周围时有妖怪生出，但有掌门的金障在，仙宗还算安全，六幻这些时日也是由叔父在帮忙照顾...
...
转眼已经六月初了，这天，武当山金殿之上突然升起八道光芒直冲天际，看来是修习得差不多了...
“甚好，如此一来，你们再练习练习一周后即可启程回仙宗了！”正阳长老说道。
几人随后像解脱了一般躺在地上...
此时，另一边...
武当山，玉虚宫，玉虚殿。
玉虚宫正上方百丈之处，太虚道长正望向东方。
“...之前已与众长老算过，蓬莱初秋才会生变，断不可能会错，可眼下这变化...”
...
八人刚刚走到紫霄宫门口...
一武当弟子急匆匆御剑前来“武当掌门请几位速去玉虚殿。”
...
玉虚殿上，太虚道长和两位长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八人进入殿内。
“我近两日看那东方黑紫之气突然大盛，怕是蓬莱已生变数...听二位长老说你们八级封印已修得差不多了，此事不可再耽误，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太虚道长说道，表情严肃。
“是！”
随后八人赶回紫霄宫收拾行装...
期间剑辰挖了些果子准备带给六幻，淘了几瓶道酒准备带给叶寅和师傅。
...
武当山玄岳门...
八人向远处走去...
剑辰却似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到太虚道长面前叩头“仙宗弟子剑辰此去日后也许再难相见，在此叩谢太虚道长提点之恩。”
太虚道长看着剑辰，目光慈祥，片刻后挥袖道“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定会再见...”随后与身边两位长老一道转身离去。
剑辰愣了一下，起身看着太虚道长的背影，似是想问什么，终没开口，随后回身朝山下七人奔去...
...
“掌门，我看那孩子手上似有一黑色扳指，却似多年前少阴长老手上那枚...”太阴长老转身对太虚道长说道。
“...此事再议。”
那女子，眉似月牙，目如流水，长发及腰，发色黑白对半而开，身着蓝白道袍，腰带纯黑，前有太极，八卦覆体，背着一把青绿长剑，剑格上纹“斩蛟”二字。
七人回礼，随后众人继续向山顶走去...
一个时辰后，众人走过一片树林，视野豁然开朗，面前是一长宽数百丈的平台，中有太极图案，边铸青石围栏，远处，八字琉璃琼花壁扶出一宏绝大门，那门上写着“玄天玉虚宫”几个大字。
众人步入大门继续向前走去。
远处，一雄奇大殿映于眼中，上题“清虚至德”，想必就是玉虚殿了...
剑辰似乎有些不舒服，这十几天来，他一直精神恍惚，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
少时，玉虚殿中，武当掌门与众长老立于堂上，仙宗七人缓缓走入殿内。
“仙宗弟子拜见武当掌门。”七人见礼。
“快快请起。”
说话的人便是武当现任掌门太虚道长，此人面相宽厚，目光睿智而平和，长袍儒雅，白须飘逸，骨鹤风仙。
“之前老朽与众长老见蓬莱有异，知那归墟为无妄之地，虽然我们道家讲求顺其自然，但也不忍见妖魔出山为祸世间，此番邀几位晚辈上山修研八极封印之法，希望可以化解此次大灾异变。”
太虚道长扫了眼七人，却见剑辰像是有些恍惚，随即他看向那黑白发女子“今日时辰已不早...清瑶...”
“弟子在。”曲清瑶上前。
“带仙宗弟子们去紫霄宫歇息，明日去天柱峰顶修习八极封印之法。”
“是，掌门。”
...
待几人走后，萧御衡缓缓开口“掌门，我们道家向来顺应天道，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维世间阴阳平衡，此番掌门与众长老皆欲干涉蓬莱之变，我只能遵命行事，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等生而为人，人即为我等之本，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四大，人居其一焉。此番蓬莱之事，预之关乎天下存亡，若妖盛行而人尽亡，天地之大又何以为道。”
太虚道长看向萧御衡，片刻后缓缓开口对他说道“因果相托，莫自欺哄。”之后转身离去...
...
武当山，展旗峰，紫霄宫。
元圣紫霄宫，诸峰环绕，雷神洞天，禹迹池越，宝峰珠联，大小殿堂二十九座，星盘如视，鳞萃比栉，红碧交汇，错落有致。
紫霄宫一配房内，五人正在收拾屋子，曲清瑶已经带着羲紫鸳和虞墨兰离开，似是去另一边住下了。
“我们出仙宗那天，蓬莱山已被黑雾包围，妖怪也有现身，谁知到了武当，这些人竟像是一点都不着急！”项尘轲说道，手上用力翻着被子，那被子险些被撕碎，显然他有点恼火。
“道家长老们既然如此安排，想必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要尽快习得八极封印回仙宗复命即可，你也没必要过于忧心。”说话的是苍梧枫，他语气温和面色平静，现下正清理着雕窗上的灰尘。
“尽快不还是要争分夺秒，半天也是时间，他要现在就教，我现在就上去学...”剑辰扛过扫帚，一改近几日的疲态，那扫帚横向挥过，差点扫到慕容望。
慕容望看了下剑辰，没说话，继续默默整理着行囊。
“对了”剑辰忽然想到什么“你们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屋内几人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他。
“什么感觉？”项尘轲开口道。
“跟在那些长老身边的时候，经常有些头晕。”剑辰说道。
“没有。”几人继续忙起了各自的事。
只有李紫阳走过来拍了拍剑辰“你可能是紧张了，多见几次就好了。”
“...”剑辰没回话。
“对了，上次八极比武你赢的那把剑让我看看呗。”李紫阳说道。
“行。”剑辰说完，随即拿出那把龙渊。
李紫阳接过龙渊，拔剑过半“这也太漂亮了，好剑哪...估计以前八极比武的获胜者全得嫉妒死...”
“你们先忙，我出去一趟。“项尘轲似乎是整理完了，走出了配房。
...
此刻，另一边，紫霄殿偏殿内，曲清瑶、羲紫鸳和虞墨兰也在整理着屋子...
“你之前就住这么？”说话的是虞墨兰，曲清瑶正在旁边帮她整理床铺。
“是。”曲清瑶没停下手头的活，她看了眼虞墨兰，只回了一个字。
虞墨兰倒是不见外“你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还是...”
“我出生在仙宗，幼时被父亲送来道家修炼。”曲清瑶只淡淡说了一句。
“那这么说你也算我们半个同门了。”虞墨兰笑着说道。
“也许是。”曲清瑶没否认，也没多说。
随后，虞墨兰回过头去“羲紫鸳，你说呢？”
“...是吧。”羲紫鸳默默回道。
“你是不是有心事？”虞墨兰见状问道“不会是想谁了吧...”
“你心里又想谁呢？”羲紫鸳没回答，平静地反问道。
“我倒没有，不过我有点想那个艮峦殿的项尘轲了，感觉他人还不错...”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正是项尘轲。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
傍晚。
剑辰有点失眠。
他的枕边没有玉蛋，也没有六幻，月色从半掩的窗间洒过照在身上，他顺着月色回望，看着那残缺的月亮，心里有些堵...
他起身环顾四周，项尘轲等人都各自在床榻上睡着，慕容望那床却是在角落里，什么也看不清...剑辰索性掀开被子走出了配房。
许久...
他好像走进一桥廊之中，前方不远处折出双向，顺着左边的路望去，尽头似有一座湖心亭。
这月色清冷，又有寒风吹过。
“出都出来了，不如去那湖心亭上坐坐...”剑辰心想，他冷得有些发抖，不过还是向那湖心亭走了过去...
谁知他刚走一半，却发现那湖心亭之上有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定睛一看，竟是慕容望和羲紫鸳...
“动作挺快啊...”他心想，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些许笑容...
...
剑辰看着前面的二人许久，心里似乎不那么难受了，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
次日，武当山，天柱峰顶，金殿。
天柱峰顶，天生金殿，上接苍天，下雕玉玄，鎏金覆顶，靛青披肩，左右百里，孤峰独立，四方尽为浩渺云烟。
金殿前飞升台。
“剑辰，乾位。”
“慕容望，坤位。”
“李紫阳，震位。”
“苍梧枫，巽位。”
“羲紫鸳，坎位。”
“曲清瑶，离位。”
“项尘轲，艮位。”
“虞墨兰，兑位。”
八人环绕太极图案席地而坐，正阳、太阴两位长老正在传授八极封印之法。
几人学着两位长老先做一道指立于胸前，随后做八卦指覆于腰间。
“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二位长老于台上阴阳眼中端坐着，当下，应是在教口诀。
一旁，八人将这口诀又重复了一遍。
“乾坎翻覆，艮震逆转，巽离左右，坤兑前后！”
当八人将这句口诀念完，他们双手八卦指前，竟生出了八色微光。
此刻，他们中的七人却汗流浃背，似乎施展这八极封印异常吃力...
没过多久，七人瘫在地上，八人中只剩曲清瑶依旧端坐着。
“修习进度似乎尚可。”正阳长老对一旁的太阴长老说道。
太阴长老点了点头“以此来看，不用半年，便可修成。”
“半年？”项尘轲却是有些焦虑。
一旁的剑辰也是同样的神情。
“常人想修这八极封印之法，没有个三四载断不能学会，若非几位天资过人，可能时日还要更长一些...”
正阳长老似乎看出了七人的忧心随即说道“我们众长老与掌门已经算过，几位只要在明年初秋赶回仙宗，定可解蓬莱之忧。”
“这八极封印之法，一旦成功施展，即便上古圣邪，也难以破其半分。”太阴长老补充道。
随后，正阳长老说道“既然几位晚辈已无余力，那今日就到这吧...”
说完，两位长老向山下走去...
许久，七人缓缓起身，可体态绵软无力，他们互相看了几眼却沉默不语，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曲清瑶已经侯了多时，见羲紫鸳和虞墨兰起身，便上前搀着二人往山下走去...
过了一会，余下的五人互相搀扶着从飞升台走下。
这时，剑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开其余四人顾自往山下冲去，半路似是体力不支，还摔了一跤...
...
“等...等等...”
山腰处，传来剑辰的声音。
剑辰大口喘着粗气趴在了石梯旁的围栏上。
身前的三人转过身来。
剑辰上气不接下气“你...是叫...曲、曲...曲...”
“曲清瑶。”那黑白发女子说道。
“几、几个月前...你们武当...是不是...来了...一个红衣...女子...叫...珑心...”
“几个月前武当确实来了一名女弟子，不过名字不知道，怎么了？”曲清瑶问道。
“她...她去哪了...”剑辰使出全身的力气憋出这几个字。
“她奉幽逸真人半月前之命于昨日动身去了泰山。”曲清瑶皱了皱眉，她似乎有点奇怪剑辰为什么执着于追问那个女孩的事。
“她...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是要去泰山数月，之后不会再来武当，要回仙宗。”
“谢、谢谢...”剑辰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瘫倒在了地上，还在大口喘气。
不过显然，他的心情看上去好了许多，阳光透过围栏的缝隙中照到他的脸上，剑辰看着这阳光，竟然忘了自己难以呼吸，开心地笑了起来。
...
两个月后...
某日下午，武当山，展旗峰，紫霄宫。
这八极封印之法已练了两月之久，紫霄宫门口，八人正往回走。
“今天既然已修过八极封印，又尚有余力，不如我们在此比比剑如何？好久没练剑了，手都痒了。”说话的是项尘轲。
“可以，没问题！反正回去闲着也没意思，但要点到为止。”李紫阳说道。
“那怎么个比法？”虞墨兰问道。
“不如抽签分成两组，再由每组抽签选出一个对另一个，四局三胜，如何？”剑辰在一旁说道。
“嗯，八人正好可以分成八个卦签。”曲清瑶说道，看样子不反对。
“那赢了有什么奖励？不如我们赌点什么。”李紫阳说道。
剑辰咧嘴一笑“倒不如输的一组给对面磕个响头，大喊对方十声爷爷~！”
慕容望的脸上似乎拂过一抹微笑，顾自摇了摇头。
“算了，干脆输的那组打扫一月屋子吧。”项尘轲扶着额头，他看了眼剑辰笑着说道。
“可以。”李紫阳点头同意。
苍梧枫和虞墨兰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慕容望和羲紫鸳也没反对，应该是默认了...
...
分组的结果是，剑辰、李紫阳、羲紫鸳、项尘轲对慕容望、苍梧枫、虞墨兰和曲清瑶。
曲清瑶上前“现在抽第一场。”随即她晃了晃竹筒，两支挂签掉在了地上。
众人拾起，一支是离卦，另一只是坎卦。
曲清瑶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上来就抽中了自己...
随后，羲紫鸳和曲清瑶两人走到开阔地站下。
路过的几名武当弟子看到这些人似乎是要开始比剑，便站到了一旁观看。
“仙宗坎水殿弟子，羲紫鸳。”
“武当山弟子，曲清瑶。”
“曲清瑶的实力可是在我们武当众弟子当中数一数二，也不知对面那个女的实力如何...”旁边一武当弟子对另外几人小声说道。
“我听说这几个都是从蓬莱仙宗来的...”另一人说道。
“蓬什么...仙宗？没听过。”
“是蓬莱仙宗...听说有些实力，在蓬莱仙岛上。”
“我还头一次听说世上真有蓬莱仙岛...不都说那是海市蜃楼么...”
...
曲清瑶拔出背上那把斩蛟，“锵”的一声，清脆而绵长，阳光打过，闪耀在青锋之上，剑身霎时间靛绿如蛟麟。
“好剑！”项尘轲忍不住赞叹。
曲清瑶慢慢将左臂于身前屈起，右手持斩蛟反架于臂上。
“莲水清华!”羲紫鸳剑生水雾，脚踏莲花，率先出招。
一时间，她的身影如水似幻，片刻之后，原地那数瓣水莲蓦然散开，凭空消失...
曲清瑶面前突然生出多道水色剑气从数个方向挥舞而至，羲紫鸳持剑紧随其后...那剑气的数量，好像与那水莲花瓣的数量相同...
“玄鉴无离。”斩蛟于身前游离，似画太极，眨眼间，阴阳变化成镜，分出八面，将曲清瑶裹入其中。
水色剑气尽数击碎那些阴阳玄镜后却突然消失，那些玄镜的碎片锋利无比，四处飞散，却似剑气...
其中的一部分残片，正向羲紫鸳飞来。
羲紫鸳脸色一变，即刻收招，同时横向挥出一剑“柔水覆舟！”
剑尖划出的水花在半空中秒变汹涌波涛将那些阴阳利片尽数挡下...“水天一色！”
羲紫鸳的身影消失在了半空中，空气中一丝虹光若隐若现，片刻间飞至曲清瑶身前...
“五色虚弥。”曲清遥的身影竟然也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如果说羲紫鸳的身影还能泛出一丝虹光，那曲清瑶的身影才真真正正称得上是凭空消失。
那虹光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背后突然现出黑白两色如气雾化为人形，那把斩蛟，正剑指那虹光脖颈，剑风随后掠过...
...
羲紫鸳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转身抱剑说道“我输了。”
“承让。”曲清瑶回。
“好强。”慕容望喃了一句。
剑辰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些懵，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冰块评价别人的实力。
“我就说还得是我们武当厉害一些，这些小门派，实力还是一般...”
“但是他们的剑招很漂亮...”
“我觉得能打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这是我们武当里实力数一数二的弟子...”
他们四周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多...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问话的是太虚道长，他身旁正跟着正阳太阴两位长老。
“似乎是在比剑...”正阳长老回道。
“应该是那几名仙宗弟子，也难得他们上午修炼完八极封印还有余力比试。”太阴长老说道。
“走吧，过去看看。”太虚道长带着二位长老向那群人走去...
处在外围的弟子似乎看见了太虚道长，随即回身让路“掌...”
太虚道长却是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随即挥了挥袖，前面弟子默不作声地让出一块空地。
“啪！”随着挂签落地的声音“兑卦”
随后众人看向另外一个挂签“震卦”
“呼...”项尘轲长出一口气“还好不是我...”
虞墨兰和李紫阳走出。
两人互相行礼。
李紫阳摆开架势，右脚后撤发力“千影绝电！”空中似是同时出现无数雷云般的持剑人影快速飞向虞墨兰。
“暮云春树。”虞墨兰后退三步，长剑引至胸前，指地画圆，剑气四散而开，中心却似组成一巨树挡在那雷影之前，树边环绕雾气，冲入其中的数个雷影瞬时气化消散。
随即她回转身体一周，脚尖踏过地面“叶落归尘。”面前那巨树瞬间四散，无数剑气于其中蜂拥而出，击向最中心的雷影...
“星电雷伞！”随着话音，李紫阳从雷影中现形，无数细微电光从四周空气中生成聚于剑尖，刹那间化为两三丈宽的雷墙，将那无数来袭剑气全部抵挡，道道剑气撞在那雷壁之上四处散冲...
“枯木生花。”话音落时，四散剑气似乎又凝聚在李紫阳周围，如花如蝶，辗转翻飞，将他包围...那些花蝶却似锋利无比，极其危险。
“寒霜飞电！”剑尖雷壁消失，下一秒，无数剑气生成的闪电凭空划过四周，直接击碎了那些蝶与花，直奔虞墨兰而去...
那道道闪电划至虞墨兰身前，竟似极寒无比，她的衣角甚至已经结冰...
剑光闪至面前...胜负已分。
“好华丽的剑招...”一武当弟子在一旁说道。
“华而无实...”另一人回道。
“要不你上去试试？”
“我又不是门派最强弟子...”
...
“一比一平了。”随后，曲清瑶再次上前摇签，这次是艮卦对坤卦。
慕容望和项尘轲走到空地中间...
“我就喜欢实力强劲的对手！”项尘轲说道，他脸上生出一些笑容，十分爽朗。
“期，望，如你所愿。”慕容望回道。
“好，那我出手了...看好...”说话同时，项尘轲迈出一步，身势下沉，右手长剑横于身侧“斩玄断山。”
项尘轲移至慕容望身前，这次，这剑招却不像八极比武的那记横扫，而是一记顺劈。
随着剑锋下落，周围的空气似被剑锋压迫，阵阵撕开，而此时此刻，慕容望却发现周身如有千斤重负，一时间竟是动也不能动...
“此子出剑力道刚猛，力量天赋世所罕见，且速度过人...”太虚道长突然开口，低声对身侧两位长老说道“但策略技巧却是不足。”
周身剑气环绕压挤，慕容望欲抬剑还击却是有心无力...
虞墨兰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脸上似有些欣喜...
“衔胆栖冰。”慕容望纹丝未动，可剑气似乎从周身升腾而起，将其裹入其中。
项尘轲一剑劈下，慕容望却被一块寒冰包裹，那霸道剑气砍在寒冰之上，冰块随之崩裂，变为两半...
可崩裂的冰块也似剑气形成，刹那间冲破了原本压制于四周的土黄剑气，慕容望瞬间横剑格挡，看似毫无力道的防御却将项尘轲的一击引至身旁空地...
随即近处传来一丝低语“冰解刃迎！”
只见那一分为二的寒冰刹那间四分五裂，滅空的湛蓝光芒融于其中，周围碎裂的冰块眨眼间化为冰剑飞至项尘轲身边将他团团包围...
此时，滅空一剑袭来，周围六剑随之而动...
太虚道长目光瞬时一变“此子用剑，技巧天赋似无上限，速度与策略并重...天资非凡！”随后他看向身旁正阳长老“可知此蓝衣少年姓名...”
“此蓝衣少年名叫慕容望。”正阳长老回道。
“八王之后...难怪如此...”
项尘轲刚刚已拼尽全力挡下了那七剑一击，眼下并未莽撞出招。
另一边慕容望腾空而起“夏虫语冰。”话音过后，他却好像无任何招式，一剑直直向项尘轲刺去。
反观项尘轲这时也是惊讶得很，可此刻也不容多想，他将剑置于身前，横手架过那一剑，滅空滑过...
项尘轲忽然如同僵住一般，直至滅空停至颈前一寸...他衣物，剑上不知何时尽数结冰，现下仿佛雪人，动弹不得。
慕容望收剑走进六人中，那滅空入鞘的瞬间，项尘轲身上的冰雪方才融化...
“这不是很厉害么？”
“确实还行...”
“我们武当山好像没有能把人冻住的剑招...”
“不过，威力一般，看上去也就那么回事。”
“我倒是有点好奇...如果这人之前跟曲清瑶打的话，能撑多久...”
“别想了，毕竟是个小门派...”
一旁观战的武当弟子在窃窃私语...
“确实厉害，佩服。”项尘轲说了一句便也往七人中走去。
“你没事吧...”虞墨兰走上前来问道。
“没事！哈哈...”项尘轲轻轻拍了拍虞墨兰，开朗的笑了两声，似乎输得很痛快。
“那接下来...”曲清瑶说道“只剩两人了...”
随即，剑辰和苍梧枫走出。
“上次八极比武之后，一直想切磋切磋，而今天却在这武当山了了心愿。”苍梧枫微笑着说道。
“正好我也不再失约了！”剑辰回道，随后嘴角也是扬起了一抹微笑。
“哦对了...咳咳...”苍梧枫顿了顿，随即说道“明天还要修炼八极封印，我可不想接你的山河万里...”
“没问题。”
剑辰将湛卢横于身前，苍梧枫将剑对准剑辰，两人准备出手。
“看好，还是同一招，千风剑树！”苍梧枫持剑刺出，周身那剑气又是缠连成蔓，，阵阵风声从四面八方冲着剑辰呼啸而来，眨眼间欺近剑辰身边...
剑辰反手想挥剑出招，那剑却似被空气缠住，并未挪动半分...
...
“弦月金刃！”湛卢生出白金光芒似又舞动起来，空中生出白金残月将苍梧枫的攻势架在身前，随即剑辰左挥右挡，前前后后抵挡数十次才将此招完全挡住...
“朔风照月。”在剑辰挡下前招的同一刻，苍梧枫的下一招，却是击到身前...
那一剑带着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剑辰收招的动作竟是慢了半拍，与此同时，四周仿佛忽然失去了颜色，那苍梧枫的剑上却映出了一道清冷光芒，不知何时空中已生出一道凄光，那光在半空之中如同月光洒下...
可那月光，却似青刀白刃瞬间打到剑辰面前...
“曳舞金蝉！”剑辰拔出龙渊，双剑环绕周身，身影在形如旋风的白金剑芒之中冲天而起，月光与寒风打在那白金旋风之上被生生错开随后转向空中围绕那金芒而去，但不曾击入半分...
半晌，风光势尽，那旋风凌空停下“金羽凌风。”
双翼展开，无数白金芒雨凭空飞下...
“风清云静。”时间仿佛静止，那些白金针芒悬在半空中不曾移动半分，针尾还在消散着残光，只有数丈外的剑辰落至地面...
正当剑辰诧异之时，苍梧枫的声音再次传来“独沐秋风。”
顷刻间，凉风似吹过耳边，迎面吹来无数泛黄落叶...剑辰看着这澄黄，愣住了一瞬...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落叶藏剑，已杀到面前...他脑海里的记忆眨眼间如书卷在眼中翻过，停在了那日天枢宫里的书简之上“星云逆剑！”
那落叶吹过耳边，剑辰竟是毫发未损，湛卢正于胸口前置，于苍梧枫的长剑抵在一起，剑尖对着剑尖...
片刻后，那些泛黄落叶变得若隐若现，夹杂着白金星点反向吹来，苍梧枫见势不妙，撤剑向后飞出十丈开外。
那些黄叶紧随其后，他挥剑艰难挡下大部，剑辰与那隐现之星点卷着残叶飞到身前...
“长风破晓！”突然间，一阵狂风伴随喊声而来，那狂风之凛冽，势头之强劲，瞬时将那些黄与白吹得无影无踪，湛卢和龙渊带着主人刹那间被击飞至十数丈外，而苍梧枫的剑光伴着身后猛烈数倍的剑风正向剑辰席卷而来。
湛卢插入地上的石板刻出三丈长的一道深痕...剑辰抬起头，那一刻，他似乎为了留住眼中的澄黄，又似乎为了自己心底那片骄傲，仅仅一次小小的比剑，不知为何，他突然...却是不想就这么输掉...
手上的黑色扳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亮过一抹红色“七曜迎真...”
剑辰的面前忽然生出七色顶风对立，七把长剑，一负流火，一携波浪，一生草木，一唤尘埃，一带金芒，一照柔光，一似朝阳。
“蓬莱这剑法生八极，却又单单独出五行一金，奇怪得很。”一旁的太阴长老说道。
“光过之处，万物生金...金可生万物，万物亦存金。此金，非彼金...”太虚道长回道...
“我观此子虽策略平平，用剑技巧也只似优于常人，但...力量远胜他人，速度天赋更是奇绝无比，有天纵之资！”随即他掐指，似乎算了些什么，之后却是看了眼慕容望“也是蹊跷，我观此子命格，似与古今乃至日后千百年之事纵横交错，人格又亦正亦邪，正纯，邪却似正...”
“单看此子出招，并未见其玄如掌门所言...如未看错，其有湛卢和龙渊当世两把名剑在手，剑招之势却并未凌厉半分，反似有所压制，无法发挥双剑之威能。”说话的是正阳长老。
“那黑色湛卢乃天下正义之剑，龙渊则为诚心高洁之剑，此子命格，超乎凡义，高于常洁，非其无法发挥双剑之能，实为双剑妨主之资。”太虚道长回答道，他目光如水，脸上并无丝毫波澜。
...
“风剑无言。”
远处，似乎已分出胜负。
苍梧枫站在剑辰背后，长剑架于其颈上。
那七剑，已缓慢消失。
“...”剑辰没说话，却是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项尘轲看到这一幕有点不解。
慕容望脸上一丝惊讶闪过，冲了过去。
其余几人赶忙从旁边跑来与苍梧枫一起架起剑辰向配房方向奔去...
“这怎么比着比着还晕了一个...”
“实力不足吧，驾驭不了剑招了可能...”
...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太虚道长问道。
“剑辰。”正阳长老答道。
太虚道长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似是没什么印象...
“我们走吧...”随即他对身旁长老说道，三人转身离去...
...
几日后，天柱峰顶，金殿。
现在八人八卦指上显现的光芒已比两月前耀眼数倍。
“好，这样就可以了”正阳长老说道。
众人起身，准备下山...
“剑辰...”
剑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说话的太阴长老。
“跟我走一趟。”
“是。”
...
武当山，玉虚宫，玉虚殿。
玉虚殿内，太虚道长正独自踱步走着...
“掌门，剑辰已带到。”
“好，太阴长老，有劳了。”
随后太阴长老向玉虚宫外走去...
太虚道长停下脚步，缓缓开口“进来吧！”
“仙宗弟子剑辰，拜见武当掌门。”剑辰看了看面前的太虚道长，心里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这老头突然喊自己到这玉虚殿来。
太虚道长对着剑辰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开口道“这几月来住在武当山中，可还习惯？”
“...武当山此地景色宜人，冬季又不像北方那么寒冷，住着挺好的...”剑辰说着挠了挠头。
“你第一天到这的时候，我看你像是心神恍惚，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太虚道长问道。
“呃...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就是跟在几位长老身边，像是有点虚弱，使不出力气...现在倒是好多了。”剑辰犹犹豫豫地回答。
太虚道长忽然看到了剑辰手上的扳指，却是冷哼了一声，后续也没再多问。
剑辰看着太虚道长的反应，心里反复倒腾，实在是没想起来自己在武当山犯过什么过失。
那太虚道长注意到剑辰脸上的变化，稍稍思索了下，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缓缓开口道“孩子，你的父母可也是蓬莱弟子？”
“是”随即剑辰从怀中拿出那月亮形状的耳环“我父亲是仙宗弟子叶鸿，母亲是仙宗弟子乾漓。”
太虚道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过耳环看了看，脸上并没什么反应，随后还给了剑辰“那你祖父和太公叫什么名字？”
“我祖父叫叶启辰，太公...也姓叶，不过记不得叫什么了...”剑辰想了想，答道。
“叶启辰...这名字我似乎有些印象...”太虚道长摸了摸胡子，表情稍有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这时剑辰却突然像是打了鸡血“前辈可知我家人之事？”
太虚道长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张口道“年过数久，有些记不清了...”
“...”剑辰一脸的失望。
“...虽然你家人之事我不甚了解...不过...剑术方面我却可指点一二”太虚道长看剑辰如此表情，便开口说道，但这话听上去却像是在安慰他。
剑辰倒是没多想，一听武当掌门要在剑术上指点指点，瞬间来了兴趣“请前辈赐教！”
太虚道长见剑辰如此心急，倒是笑了出来“那日你们在紫霄宫门口比剑，我也在场。我观你左手用剑，速度技巧均为上乘，右手使剑，速度虽然同为上乘，出招却更重力量——湛卢你现在尚且能用，可那龙渊轻盈锋利，却是与你右手不合，如此双剑，反是拖了你剑招的技巧平衡。”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家心法，递到剑辰手里。
“这是我们武当用剑的心法，虽与你们仙宗剑法相冲，但我想此书的部分心法应该对你有益...至于如何选，如何用...在你自己。”
剑辰看着心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谢前辈！”
太虚道长点着头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剑辰“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是，仙宗弟子剑辰告退。”
...
时光飞逝，又过了两月。
武当山，天柱峰顶，金殿。
八人依旧围坐，不过指上光芒之强烈，似要直冲天际。
许久后...
正阳长老开口“甚好，今天就到这吧。”
众人随即站起身来。
“长老，我还是有些担心，这八极封印是不是真有效果？”项尘轲一脸疑虑的看向面前二位长老问道。
“你且无需担心，我说过，这封印即便上古圣邪也无法破其半分。”太阴长老回道。
“什么是上古圣邪？”一旁的虞墨兰见状问道。
正阳长老缓缓开口“妖分六邪，靡，上，妖，天，魔，圣，我们武当八极封印一旦施展破无可破，你们无需再问，用心修炼即可。”
七人只好默不作声地走下山去...
...
之后，又修习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剑辰的叔父叶寅曾来过...据说蓬莱仙岛周围时有妖怪生出，但有掌门的金障在，仙宗还算安全，六幻这些时日也是由叔父在帮忙照顾...
...
转眼已经六月初了，这天，武当山金殿之上突然升起八道光芒直冲天际，看来是修习得差不多了...
“甚好，如此一来，你们再练习练习一周后即可启程回仙宗了！”正阳长老说道。
几人随后像解脱了一般躺在地上...
此时，另一边...
武当山，玉虚宫，玉虚殿。
玉虚宫正上方百丈之处，太虚道长正望向东方。
“...之前已与众长老算过，蓬莱初秋才会生变，断不可能会错，可眼下这变化...”
...
八人刚刚走到紫霄宫门口...
一武当弟子急匆匆御剑前来“武当掌门请几位速去玉虚殿。”
...
玉虚殿上，太虚道长和两位长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八人进入殿内。
“我近两日看那东方黑紫之气突然大盛，怕是蓬莱已生变数...听二位长老说你们八级封印已修得差不多了，此事不可再耽误，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太虚道长说道，表情严肃。
“是！”
随后八人赶回紫霄宫收拾行装...
期间剑辰挖了些果子准备带给六幻，淘了几瓶道酒准备带给叶寅和师傅。
...
武当山玄岳门...
八人向远处走去...
剑辰却似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到太虚道长面前叩头“仙宗弟子剑辰此去日后也许再难相见，在此叩谢太虚道长提点之恩。”
太虚道长看着剑辰，目光慈祥，片刻后挥袖道“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定会再见...”随后与身边两位长老一道转身离去。
剑辰愣了一下，起身看着太虚道长的背影，似是想问什么，终没开口，随后回身朝山下七人奔去...
...
“掌门，我看那孩子手上似有一黑色扳指，却似多年前少阴长老手上那枚...”太阴长老转身对太虚道长说道。
“...此事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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