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冬
又是十天一次的休沐日。
时间已经入冬，天气逐渐寒冷。
这是一年中生存条件最恶劣的时候，更是最危险的时候。
其他季节，人再穷也可以挖野菜，家再破也可以天为被地为床。
冬天不行，这是真能把人逼到绝路的季节。
而人一旦到了绝路，再窝囊的人也变得危险起来。
为了活下来，有人会选择逃往城外，也有人会选择去抢、去偷。
曹远走在回家的路上，背紧身上的包袱，十分小心。
目光时不时凶狠地扫向四周，逼退一些乞丐觊觎的目光。
这些人，一旦你露出软弱他们就可能上来扒了你的衣服，抢走你身上的所有东西！
好在曹远习武已经有三个月，不但个头高了，身体也壮了一圈，目光又凶狠，街边的乞丐吓得连连后退。
“这个月的份子钱，今天必须得交。”
穿过一条街道时一个咄咄逼人的声音传来。
曹远脚步不停。
“求求您了黄管事，宽限几天吧。”
“啊呸。你想宽限，他也想宽限，我黑狼帮的份子钱还收不收了？给狠狠地我打！”
“头打破了！”
一声惊呼声传来。
曹远眉头微皱，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脚步更快。
他只是个六成破风的弱鸡，还不配去行侠仗义。
很快便到了元丰坊，却见有数个自保会的人在挨个检查。
“严查严查，上个月坊内发生命案，坊内严查。”
这时候肯定不能转身离开。
曹远微微调整一下姿态，气质变得内敛畏缩起来。
这也是坊内大部分人的正常形象。
“是留下什么线索了吗？”
曹远心头微微一紧。
“你在城里做什么？哪家人？”
盘查的人向曹远问道。
“在酒馆做跑堂，坊西头曹备曹家的儿子。”
“学没学过武？”
“没有没有。”
盘查的人盯着曹远身上的包袱：
“里面装的什么？”
“酒馆里的一些剩饭剩菜。”
之前天热，和谭晚娘也很陌生，剩饭剩菜自然是没办法带的。
但随着入冬，一些没动过的剩菜就能保存下来，曹远和谭晚娘也算熟悉了，因此曹远就向谭晚娘说了自己的请求，而谭晚娘也同意了。
别看迎春酒馆里的武者多是底层武者，但武者终究是武者，刀口舔血的人赚钱花钱比普通人都大手大脚的多。
再加上客人够多，哪怕这个世界物质缺乏，也偶尔能碰到有客人有点了菜但不动筷子的。
“给我看看。”
曹远沉思一瞬，还是将包袱取下来，打开给对方看了看。
然而对方显然属于得寸进尺的人，直接把手伸了进去胡乱扒拉。
“你干什么！”
曹远生气地将包袱收了起来。
盘查男子知道自己理亏，看四周还有不少外人，最终还是点头道：
“你没问题了，走吧。”
数个检查结束的人一起向坊内走去，有个老婆婆不满地低声抱怨：
“这自保会当初筹钱成立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是保护咱们的，现在反倒是骑在咱们头上了！”
“是啊是啊，花钱请来一群老爷！”其他人附和。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自保会的人听见。
显然，这既是抱怨，更是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小技巧。
他们没有渠道发表自己的意见，又担心直接提会被针对——毕竟不同于蓝星，在大魏这是完全有可能、有先例的事——所以只能用这种小技巧寄希望于霸凌者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收敛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
成立自保会这事儿曹远也记得，发起人正是元丰坊坊正，坊正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这自保会不是为我赵家服务的，是为大家服务的。”
“再信这种话我就是小狗。”
终于到家。
因为天冷，除了曹父倒是都在家，甚至姐姐曹莲也在曹家。
包袱里的菜被曹远打包成了多份，因此曹远果断将被盘查男子扒拉过的那份收拾好，丢给了自家的小母猪小白。
幸好分开打包了，不然自己未必舍得丢。
又从怀里掏出积攒的一百文钱，交给了曹母。
“我在酒馆帮工时，客人赏的。”
姐姐曹莲以为曹远不好好学武跑去帮工气得不行，曹远这才连忙解释，找补道：
“没有没有，嘉清坊的店，离的特别近。
而且都是学武结束了才去帮一会儿，绝对没有耽误练武！我保证！”
说完赶紧掏出原本想作为惊喜的礼物道：
“这是给你买的春林阁的香粉，卖的很好，但我也不识货，那个小二贼眉鼠眼的，该不会骗我吧？”
如果是单纯收到礼物，曹莲可能还会继续揪着刚刚的话头不放，但听到弟弟有被骗的可能，曹莲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什么？！我看看。”
……
休沐结束后返回武馆。
“明天开始，武馆教学将会调整。内馆的破风师兄来帮助你们。”
“什么？！”宿舍内一片欢腾。
“安静！”
秃头教头喝止大家的喧哗，然后道：
“天越来越冷了，可能你们不知道，今年的粮食非常短缺，粮价一涨再涨。”
“缺衣还能忍忍，缺粮只会让城里越来越乱。”
“你们要珍惜这次机会，这个冬天一定会死很多人，希望不是你们。”
武馆三进。
八字胡的罗保金把玩着两颗铁球，半晌道：
“这鹿角城的天，真的会变？你看清楚了？”
秃头教头罗元面无表情道：
“恐怕是了。侄子去鹿角城各大粮铺看过，价格都在涨。城外也去看了，诡兽越来越多了，几乎已经断了粮道。”
“除非不惜代价，不然……”
“但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罗保金叹气：
“我老了，小元。”
“你一贯聪慧，叔信你，全力支持你。”
第二天练功场上果然多了七个男女武者。
这些人年龄都已经不小，二十多岁，在这个世界已经属于当爹辈儿的。
“我是大师兄梁都，磨骨。”
“我是二师兄阮少阳，破风”
“我是大师姐孙灵蝶，破风”
除了胖子梁都是磨骨，其他人都是破风。
不过对于外馆这些破风都艰难的人来说已经属于仰望级别。
曹远、宋志豪，和另一个修炼进度还算快的章瑞霖，被分给大师兄梁都。
梁都走到三人面前打招呼：
“宋志豪、曹远、章瑞霖，三位师弟。”
“罗教头跟我夸过你们三个，一个天赋好，一个悟性好，一个底子好，未来都是有望破风的良苗。”
“你们是想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见三人疑惑，梁都安抚道：
“了解了解你们的水平，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们中不会有谁是滥竽充数吧？”
宋志豪正卡在瓶颈期，是最急躁的，因此第一个上前：
“一个个来，我先。”
“大师兄，请指教！”
说完一个直拳率先向梁都攻去。
“飒！”
作为九成破风的天才，宋志豪虽然急躁但仍然稳健地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破风声应拳而响。
“来的好！”
时间已经入冬，天气逐渐寒冷。
这是一年中生存条件最恶劣的时候，更是最危险的时候。
其他季节，人再穷也可以挖野菜，家再破也可以天为被地为床。
冬天不行，这是真能把人逼到绝路的季节。
而人一旦到了绝路，再窝囊的人也变得危险起来。
为了活下来，有人会选择逃往城外，也有人会选择去抢、去偷。
曹远走在回家的路上，背紧身上的包袱，十分小心。
目光时不时凶狠地扫向四周，逼退一些乞丐觊觎的目光。
这些人，一旦你露出软弱他们就可能上来扒了你的衣服，抢走你身上的所有东西！
好在曹远习武已经有三个月，不但个头高了，身体也壮了一圈，目光又凶狠，街边的乞丐吓得连连后退。
“这个月的份子钱，今天必须得交。”
穿过一条街道时一个咄咄逼人的声音传来。
曹远脚步不停。
“求求您了黄管事，宽限几天吧。”
“啊呸。你想宽限，他也想宽限，我黑狼帮的份子钱还收不收了？给狠狠地我打！”
“头打破了！”
一声惊呼声传来。
曹远眉头微皱，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脚步更快。
他只是个六成破风的弱鸡，还不配去行侠仗义。
很快便到了元丰坊，却见有数个自保会的人在挨个检查。
“严查严查，上个月坊内发生命案，坊内严查。”
这时候肯定不能转身离开。
曹远微微调整一下姿态，气质变得内敛畏缩起来。
这也是坊内大部分人的正常形象。
“是留下什么线索了吗？”
曹远心头微微一紧。
“你在城里做什么？哪家人？”
盘查的人向曹远问道。
“在酒馆做跑堂，坊西头曹备曹家的儿子。”
“学没学过武？”
“没有没有。”
盘查的人盯着曹远身上的包袱：
“里面装的什么？”
“酒馆里的一些剩饭剩菜。”
之前天热，和谭晚娘也很陌生，剩饭剩菜自然是没办法带的。
但随着入冬，一些没动过的剩菜就能保存下来，曹远和谭晚娘也算熟悉了，因此曹远就向谭晚娘说了自己的请求，而谭晚娘也同意了。
别看迎春酒馆里的武者多是底层武者，但武者终究是武者，刀口舔血的人赚钱花钱比普通人都大手大脚的多。
再加上客人够多，哪怕这个世界物质缺乏，也偶尔能碰到有客人有点了菜但不动筷子的。
“给我看看。”
曹远沉思一瞬，还是将包袱取下来，打开给对方看了看。
然而对方显然属于得寸进尺的人，直接把手伸了进去胡乱扒拉。
“你干什么！”
曹远生气地将包袱收了起来。
盘查男子知道自己理亏，看四周还有不少外人，最终还是点头道：
“你没问题了，走吧。”
数个检查结束的人一起向坊内走去，有个老婆婆不满地低声抱怨：
“这自保会当初筹钱成立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是保护咱们的，现在反倒是骑在咱们头上了！”
“是啊是啊，花钱请来一群老爷！”其他人附和。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自保会的人听见。
显然，这既是抱怨，更是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小技巧。
他们没有渠道发表自己的意见，又担心直接提会被针对——毕竟不同于蓝星，在大魏这是完全有可能、有先例的事——所以只能用这种小技巧寄希望于霸凌者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收敛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
成立自保会这事儿曹远也记得，发起人正是元丰坊坊正，坊正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这自保会不是为我赵家服务的，是为大家服务的。”
“再信这种话我就是小狗。”
终于到家。
因为天冷，除了曹父倒是都在家，甚至姐姐曹莲也在曹家。
包袱里的菜被曹远打包成了多份，因此曹远果断将被盘查男子扒拉过的那份收拾好，丢给了自家的小母猪小白。
幸好分开打包了，不然自己未必舍得丢。
又从怀里掏出积攒的一百文钱，交给了曹母。
“我在酒馆帮工时，客人赏的。”
姐姐曹莲以为曹远不好好学武跑去帮工气得不行，曹远这才连忙解释，找补道：
“没有没有，嘉清坊的店，离的特别近。
而且都是学武结束了才去帮一会儿，绝对没有耽误练武！我保证！”
说完赶紧掏出原本想作为惊喜的礼物道：
“这是给你买的春林阁的香粉，卖的很好，但我也不识货，那个小二贼眉鼠眼的，该不会骗我吧？”
如果是单纯收到礼物，曹莲可能还会继续揪着刚刚的话头不放，但听到弟弟有被骗的可能，曹莲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什么？！我看看。”
……
休沐结束后返回武馆。
“明天开始，武馆教学将会调整。内馆的破风师兄来帮助你们。”
“什么？！”宿舍内一片欢腾。
“安静！”
秃头教头喝止大家的喧哗，然后道：
“天越来越冷了，可能你们不知道，今年的粮食非常短缺，粮价一涨再涨。”
“缺衣还能忍忍，缺粮只会让城里越来越乱。”
“你们要珍惜这次机会，这个冬天一定会死很多人，希望不是你们。”
武馆三进。
八字胡的罗保金把玩着两颗铁球，半晌道：
“这鹿角城的天，真的会变？你看清楚了？”
秃头教头罗元面无表情道：
“恐怕是了。侄子去鹿角城各大粮铺看过，价格都在涨。城外也去看了，诡兽越来越多了，几乎已经断了粮道。”
“除非不惜代价，不然……”
“但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罗保金叹气：
“我老了，小元。”
“你一贯聪慧，叔信你，全力支持你。”
第二天练功场上果然多了七个男女武者。
这些人年龄都已经不小，二十多岁，在这个世界已经属于当爹辈儿的。
“我是大师兄梁都，磨骨。”
“我是二师兄阮少阳，破风”
“我是大师姐孙灵蝶，破风”
除了胖子梁都是磨骨，其他人都是破风。
不过对于外馆这些破风都艰难的人来说已经属于仰望级别。
曹远、宋志豪，和另一个修炼进度还算快的章瑞霖，被分给大师兄梁都。
梁都走到三人面前打招呼：
“宋志豪、曹远、章瑞霖，三位师弟。”
“罗教头跟我夸过你们三个，一个天赋好，一个悟性好，一个底子好，未来都是有望破风的良苗。”
“你们是想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见三人疑惑，梁都安抚道：
“了解了解你们的水平，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们中不会有谁是滥竽充数吧？”
宋志豪正卡在瓶颈期，是最急躁的，因此第一个上前：
“一个个来，我先。”
“大师兄，请指教！”
说完一个直拳率先向梁都攻去。
“飒！”
作为九成破风的天才，宋志豪虽然急躁但仍然稳健地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破风声应拳而响。
“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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