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夜混乱

    曹远也发现了这处大火。

    火光冲天,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是有人故意纵火?”这是曹远的第一反应。

    不然火势不该这么大,毕竟前几天的积雪还在。

    好在大火的位置很明显相距这边较远,并不会波及到元丰坊,因此不必太过忧心。

    夜色渐深,约摸夜半的时候,邻居方叔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听老婆说幸亏曹家帮忙才喝退盗匪,连忙感激地过来找曹父喝酒。

    不过也不都是像方叔这么幸运,按方叔说的,有一群想抢四大药铺的,就被打吐血了。

    眼看是活不成了。

    幸好方叔他们几个当时在抢一个猪肉铺,出来后见那血腥残忍的场景,吓得立马就绕着走了。

    再后来官府的衙役和粮帮柴帮渔帮三帮的人开始上街赶人、抓人,大家也就趁机散了。

    “老曹啊,你没去是对的,差的东西好抢,好的东西都有人看着,一不小心就把命丢掉,咱们庄稼人不适合做这个。”

    说完又啧了啧嘴道:

    “不过没见识到这么一场热闹倒是可惜了,来,我给你好好讲讲当时的场面!”

    于是两人就着简陋的下酒菜、劣质的黄酒,兴致勃勃地唠起嗑来。

    方叔时不时吹嘘自己当时多么机警,发现了哪些值钱的东西,又怎么躲开打斗的人群,曹父则是充当捧哏。

    曹远见有方叔、老爹两个成年汉子都在,自保无虞,便向曹母道:

    “娘,家里应该安全了,我去姐姐家看看。”

    曹母纠结片刻,想到儿子练武练的已经不错,也就同意了。

    不过还是多叮嘱了几句,又让曹远带上了一把磨好的镰刀。

    曹远又告知了曹父、谭晚娘一声,让他们各自安心,稍作准备便融入了夜色。

    月色并不明亮,但因为有积雪,仍然足以视物。

    柳家在大康坊,靠着元丰坊的一个坊,离得不算远。

    大康坊并不是棚户区,不过既然是在南区,显然也没有多么富裕。

    一路上棚户区已经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有几户人家的大门是开着的,显然是被抢了。

    里面传出呜呜的哭声。

    路过的坊东头一户寡妇家,门更是直接被拆了,屋子里黑洞洞的,安静的可怕。

    一股子血腥味从里面传出。

    曹远凝视了片刻,还是决定继续赶路。

    别说现在的时机不适合节外生枝,就算是合适的时机,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曹远也并不想冒险。

    “就是可怜了这万寡妇。”

    “柳母?”

    刚要走出胡同,曹远忽然注意到外面有个四五人组成一小队人,大包小包,显然收获颇丰。

    而柳母就在其中。

    曹远蹙眉思虑片刻,果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灰麻布,裹好脑袋,只露出眼睛。

    片刻后曹远满意地回到胡同中,将抢来的银两塞进怀里,其他的东西暂时藏在一个草垛中。

    然后才继续往姐姐家赶去。

    柳母为人势力小气,对姐姐曹莲多有挤兑,既然碰上,曹远毫不介意对她小惩大诫一番。

    看在姐夫的份上,只踢了几脚、抢了东西,算是手下留情了,

    柳家是一户老旧砖瓦房,祖传下来的。

    并且还和柳伯玉的几个叔伯家挨着,男丁不少,因此果然没有遭到什么乱子。

    姐夫柳伯玉并未回来,让人捎了信,因为城里的大乱已经被留在县衙宿值了。

    曹莲见到曹远倒是后怕多过高兴,埋怨道:

    “小远,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曹远连忙解释:

    “我来看看你这边安不安全。

    放心吧姐姐,你弟弟我的武不是白练的,先不说能不能打,但一定很能跑,一口气跑几里地不带喘气的。

    遇到了坏人他们追不上我的,不用担心。”

    不过还是被曹莲数落了一顿。

    后面曹远又掏出谭晚娘雇佣他给的银两,二两是还欠姐姐姐夫的学费钱,另一两算是给姐姐做体几。

    之后曹远也不急着走,他打算等等柳母,因此就陪姐姐聊起天来。

    又等了片刻,柳母终于哎呦哎呦地回来了。

    “婆母,您这是怎么了?”曹莲连忙上前去搀。

    “被一个天杀的打了,还抢了我和大家辛辛苦苦捡到的半匹布、两条肉、不少的吃食!

    唉,连咱们家的筐都被抢走了!”

    这时柳母看到了曹远,不悦地道:

    “你怎么在这儿?”

    曹远微笑着喊了一声柳婶,然后义愤填膺道:

    “谁做的,小侄知道了一定狠狠地教训他!”

    说完捡起脚下地上的一块青砖,一手拿稳,一手发力出拳,“啪”,青砖应声而断。

    柳母本来还想说“就你?”,然而这一下被惊地不自然地睁大了双眼。

    瞬间仿佛腰也不疼了,拉着曹远的手就“贤侄贤侄”地叫起来。

    “莲姐儿,快给你弟弟倒杯热水。”

    柳母热情地将曹远招呼进正堂。

    曹远倒是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心思,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耗着,于是便向柳母告辞。

    柳母明显比以前热情了多,不过见再三挽留不下,只好放曹远离开。

    “莲姐儿,你弟弟学武还没多久吧?”

    柳母盯着曹远的背影问道。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这背影有点眼熟。

    “我真是糊涂了,曹莲的弟弟我又不是没见过,不眼熟才怪哩。”

    好在不待她多想,曹莲回答道:

    “有两个多月。”

    柳母更加满意:

    “看他刚刚只一拳就能把青砖打断,这是练出门道了吧?

    我打小就觉得你弟有出息,你看,果然练武练出门道了!”

    也不等曹莲回答,接着嘱咐:

    “有来有往才是亲戚,你以后多请你弟弟来咱们家坐坐,都是至亲,可别疏远了。”

    “娘做主给你二两,额,一两银子,等乱子过了你就回去看看你爹娘,尽尽孝心。”

    柳母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以往曹家有人上门,或者自己回曹家时,柳母哪次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次倒是让曹莲第一次体会到不一样的待遇,不由心中感慨良多。

    ……

    曹远回到胡同,取出藏好的东西打了个包袱,背着便往家中走去。

    路上也碰到了几个同样大包小包的人,大家互相警惕,倒是没有发生冲突。

    终于一路顺利地回到了曹家。

    ……

    “刘香主,为什么取消了这次的起事?”

    一处隐蔽的民居内,兜帽男子不满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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