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做姐的仔
“顾老？阿娘？”
眼前一幕，是余秋熟悉的老家窑洞。
“今天的匠活儿做的不错，蝎子模型栩栩如生。”顾老弓着腰，摸了摸余秋的小脑袋瓜。
“来，洗手吃饭了！”阿娘回头叫起二人。
素食白饭，每天基本都是这样。余秋不挑食，很快便干了两大碗米饭。
顾老和阿娘笑看着余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看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呼。”
连贯的情节不再，画面骤停，余秋如此便陷入黑暗之中。
再度睁眼之时，余秋发觉自己躺在绵软的小床上，被褥上逸散着浅浅的温香。樱粉的纱帘，淡雅的梳妆台...此情此景赫然便让余秋发觉，自己身处在女子的闺房之中。
“你醒了？”
清冷的铃音传入余秋耳中，寻即令其心头一动，耳朵发烫地起身，规矩地叠好了被子。
“我怎么睡着了？”余秋一时呆愣道。
“谁知道呢～”殷月离戏谑道，“行了，跟你商量个事。”
殷月离踱步到玉盘楼的室外阁台，而余秋紧随其后。
夜色涂满这片天空，云雾瘴气遮住了星辰，零星的灯火点缀着武府，完全听不到远处学员们的交谈。
“余秋，你有什么打算吗？”
余秋闻言，一时有些发懵，但随即陷入了沉思。
昨日夏侯彦一事，打破了武府长久的和平，若是夏侯卿还留在武府，今后免不了受波及——毕竟，夏侯门有意要肃清被逐出的师傅...
而夏侯卿一走，自己是否跟随师傅一同离开呢？余秋离开，定然是武府的一大损失，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冒着潜在危险，明里暗里和夏侯彦斗智斗勇。夏侯彦这个畜牲，他余秋今后是要杀掉的，只不过，形势所迫，他现在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夏侯彦是家主的儿子，想必昨日就算受罚也不会怎样。待其一出，对余秋、师傅、殷月离以及石头定然是有致命威胁的。
“我，我不知道。”余秋如实答道。
而殷月离像是早已知道答案一般，微笑着看向余秋。黑夜席卷大地，一道盈盈的倩影却仿佛在发光，肤白如玉，清明可见，令余秋心旷神怡。
“我说...”殷月离将无名指抬到唇边，轻咬道，“废墟安全区的惨案能发生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次发生。这里不安全了，你和我走吧。”
此言一出，余秋如同痴呆一般，呆立不动。
他当然想和他的月离姐外出历练，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放不下。
殷月离所说，是她和余秋出走，没提及其他人。也就是说，若余秋当场同意，以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石头和师傅了。
殷月离美眸扫向余秋，轻道：“据我所知，在你沉睡的期间，夏侯卿和你那好兄弟，已经决定去投奔缨华门了。”
余秋又是一滞。
“那师傅可曾问过我去处？”
“自然。”殷月离答道，“他同意让你随我外出历练，当然，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不待余秋开口，殷月离又道：“其实，你的作战手段，已经超过了你师傅。杀伐果断，把握时机，是你的先天优势。像你这样的人，若要变强，接受实战历练最是合适。”
余秋点头，但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
他很迷茫。顾老阿娘一死，余秋的武道之心可以说有些动摇。他有些不解，现在除了复仇，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决心，能够推动他继续提升实力...
二人立在风中，顷刻间相顾无言。
终于，一席话有触动余秋。
“你难道不想看看，废土之外的景色吗？或许，会是一片净土。”
废土之外吗...
“父王生前曾告诉我，这个世界叫做黑河界。黑河界之外，还存在着三千大界。”殷月离慨叹道，“广阔天地，大有所为，和我走吧！”
余秋明眸注视着眼前如有豪迈之气的女子，问道：“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殷月离狡黠一笑。
“呃呃呃...”余秋解释道，“月离姐不怕我是累赘吗？”
殷月离斜了余秋一眼，有些嗔怪道：“喂，你可是干掉了天干强者的怪胎，自信点嘛！”
说着，殷月离一手搭在余秋肩膀上。二人身高相差不大，殷月离只是微微踮起脚尖，冷白的面颊贴近余秋，带有充满强势而妩媚的眼神，缓缓道：“跟着姐，有肉吃！”
独栋木屋
余秋回到地下室，发现石头正在收拾着行囊。
“没睡？”
“没呢。”
“明天...”余秋直入主题道，“要离开了吧。”
“余老弟，你不跟师傅走吗？”
“我...”余秋沉默片刻，坦然道，“还是想出去见见世面。”
不待余秋话说完，石头便一把靠在余秋身上，笑喊道：“行啊！唉唉，你和你那月离姐，到哪一步了？”
此话一出，余秋面颊有些不自然，一把推开石头，耳朵不由一热道：“还是朋友，朋友。”
“我看不是。”石头别有深意，笑道，“现在，我还真觉得你，是有机会的。”
“啊？”
余秋被石头说得一愣一愣的，二人就这么畅快交谈，安然入睡。
没有预兆的告别，开始在清晨。
太阳出头，余秋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寻找石头。然而半晌，并未见其身影。
“难不成去买早饭了？”
余秋正欲往地下室走，忽然察觉一张被土块压住的带字纸张。
余秋撇开土块，手里握着这张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并不平整的字迹和符号：
老弟，哥走了。哥和你不一样，天赋不咋地，若今后在你身边，怕只能是你保护我了。我石头才不愿意当累赘呢！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大名鼎鼎、威震四方的武道宗师！（得意.jpg）
哈哈，给我自己都写笑了。说来，这离别挺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哪个傻逼的老天命运作弄般，非得把我们拆散——呜呜呜，我是真不舍得小静啊！！！
你师傅那天跟我说了些事，确实到分别的时刻了。其实，你和殷月离真心挺配的，太玄和太虚是天地间难得的互补元气，要好好对你未来的另一半噢～
——不着调的老哥，
石头
这信写得着实语无伦次啊...余秋只觉心里好笑，眼眶却有些泛红。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离别的痛苦？亦或是新人的关切？不觉间，余秋内心逐渐建立起一道道屏障：哪些人是可以直达内心的？又有哪些人是被堵在墙外...
“夏侯家主现身，安全区内部沦陷，看来接下来要不太平了。”余秋慨叹道，随即转换心态，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一个人的旅行，要开始了。
余秋背上了皮革背包，显得鼓鼓囊囊的，踱步走到了武府大门。
大门外，一道靓丽的身形兀现，殷月离靠着一刻大树，腰间别着两具精刀，一手提着精小的包囊，美眸恰好与前来的余秋对上。
他傻了吗？他哪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大美女陪伴啊！
余秋跑向殷月离面前，开口道：“昨天，我梦到顾老和阿娘了...”
“他们在梦里，怎么说？”殷月离歪着头瞧着负重的余秋。
“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余秋释然道，“以及，保护我眼前的人。”
殷月离一时愣住，全身处于静止状态，一股莫名的娇羞感涌入心间，不由面颊微红，眼神躲闪，飘渺不定。
“想保护我？那你可得好好加油才行呐！”殷月离心里窃喜，外表却故作审视道，“修为在超过我之前，你就是姐的仔啦！”
余秋微笑看向殷月离，眼眸深邃，让殷月离一时不清楚余秋在想着什么。
“你看你看！”周围的吃瓜群众逐渐看向二人这里，捂着嘴窃语起来。
“你说，那小子不会向殷月离小姐求婚吧！”一武者不满道。
“我去，我的女神啊...”又一武者仰天哭丧道。
“后山有个小树林。要我说，咱找机会把这小子给埋了吧...”
四周诡异的氛围，不禁让余秋打了个寒颤。他环视四方，众人也立即装作不以为意，然后余秋很有眼力见地帮殷月离提起了包。
“旧文明的人很浪漫的，为女生拿包，可是很绅士的行为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余秋一望，顿时有些激动。
“师傅！”
“我落东西了哈哈。”夏侯卿挠了挠头道，“石头已经被我送到缨华门了。正好，我有空，开车载你们一程吧！”
“那麻烦了。”殷月离露出那颗小虎牙，面带笑意道。
一道道树影掠过，是余秋熟悉的道路。土路依旧不平，但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害，以后可做不了劳斯莱斯了呢。”殷月离一脸遗憾道。
“没办法。”夏侯卿严肃道，“末世加剧，环境改变。高层不但没有防微杜渐、未雨绸缪，甚至连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道理，都不明白。”
余秋听得出师傅言语里的无奈。有些事，他还没有能力知晓事件的全貌，包括夏侯昇那次，他依旧不明白为何会引发石化病，以及血髓的阴谋。
余秋现在，经过一晚的思考，此刻已经摆正了心态。
为生存而变强，是生灵的本能；为自己所珍视之人而变强，是生灵的信念；为和平而变强，是生物博大的使命决心。
他余秋或许穷尽一生，都达不到最后一个的高度。但上述的前两点，便足矣支撑他，在亲人逝去后的人生旅途，乐意去积跬步、以成江河，寻求人生的意义。
人活着，究竟有没有意义？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不同阶段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
在余秋看来，人活着，就是没有意义，只是大家都在这么活着。
文明的起源、发展、灭亡，充满着不可控性。余秋不只一次慨叹过旧文明的繁荣，旧古籍的智慧，旧社会的多样。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如今，是属于黑河界人类的时代，是末世的时代，是灾难的年代。
为了生存，人们沿用新旧文化与知识，学会掌控元气流转的能力，建立并维持着脆弱而稳定的安全区。
黯淡的幽紫色，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旧文明曾一度提到美好的明月、婵娟，但在这片天空的夜晚，是不存在的。
希望，是苦难的撑天绳。人们沿着这支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冲天绳，一往无前攀爬着。
一声令下，会有人义无反顾跳下去阻挡猛禽折断绳索的攻势。一声呼应，便有数不尽的人，在绳索的断截住，用血肉之躯重铸绳索，继续前行。
只是现在，不再是义无反顾的团结一心了。而散布的人畜，只得等待围剿屠杀。内部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内耗不断。绝望逐渐盖住了希望，成为末世生存的主旋律。
有人自杀，有人自私自利。余秋一度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失望。夏侯彦为收集内核，设计丧尸溶洞，害死了苍狼帮头领金志强等一众；夏侯昇为一己私欲，掀翻废墟安全区，间接杀死顾老阿娘等无辜百姓。
人心，何至于这么丑陋！
人生，漆黑，没有意义...
那他，到底为何选择进入武府，拜师学艺，比斗考核，而今选择外出历练呢？
或许是因为，那一句句真心的言行吧。
余秋本不愿当武者，但石头一句话，带他走上了武道之路。余秋在与血髓感染对抗时，本不想跳脱出深邃的堕落中，却被夏侯卿一把拉了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奇妙又充满奇迹。
余秋依然认为，人活着没有意义，但是还有人活着，就很有意义！
碎片化的思绪从余秋脑中翻来覆去，半尺的杂草出现在视野当中，伴随着车窗画面的静止，已然到了历练的起始点。
“那我可就收下你的徒弟喽。”殷月离笑道，挥手和夏侯卿告别。
夏侯卿没有回应，只是转头深深看了一眼余秋，一句话也没说，随后开车远去。
“保持理智...呵，还真有他的一贯风格，前提是没喝酒～”殷月离有些气鼓鼓道，而余秋听了只觉好笑。
幽紫色的穹庐，此刻一片晴朗。稀少的云雾在上空飘荡，蓝紫辉映，别有一番异彩。
“我们去哪？”余秋如此问道。
“殷墟。”
眼前一幕，是余秋熟悉的老家窑洞。
“今天的匠活儿做的不错，蝎子模型栩栩如生。”顾老弓着腰，摸了摸余秋的小脑袋瓜。
“来，洗手吃饭了！”阿娘回头叫起二人。
素食白饭，每天基本都是这样。余秋不挑食，很快便干了两大碗米饭。
顾老和阿娘笑看着余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看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呼。”
连贯的情节不再，画面骤停，余秋如此便陷入黑暗之中。
再度睁眼之时，余秋发觉自己躺在绵软的小床上，被褥上逸散着浅浅的温香。樱粉的纱帘，淡雅的梳妆台...此情此景赫然便让余秋发觉，自己身处在女子的闺房之中。
“你醒了？”
清冷的铃音传入余秋耳中，寻即令其心头一动，耳朵发烫地起身，规矩地叠好了被子。
“我怎么睡着了？”余秋一时呆愣道。
“谁知道呢～”殷月离戏谑道，“行了，跟你商量个事。”
殷月离踱步到玉盘楼的室外阁台，而余秋紧随其后。
夜色涂满这片天空，云雾瘴气遮住了星辰，零星的灯火点缀着武府，完全听不到远处学员们的交谈。
“余秋，你有什么打算吗？”
余秋闻言，一时有些发懵，但随即陷入了沉思。
昨日夏侯彦一事，打破了武府长久的和平，若是夏侯卿还留在武府，今后免不了受波及——毕竟，夏侯门有意要肃清被逐出的师傅...
而夏侯卿一走，自己是否跟随师傅一同离开呢？余秋离开，定然是武府的一大损失，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冒着潜在危险，明里暗里和夏侯彦斗智斗勇。夏侯彦这个畜牲，他余秋今后是要杀掉的，只不过，形势所迫，他现在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夏侯彦是家主的儿子，想必昨日就算受罚也不会怎样。待其一出，对余秋、师傅、殷月离以及石头定然是有致命威胁的。
“我，我不知道。”余秋如实答道。
而殷月离像是早已知道答案一般，微笑着看向余秋。黑夜席卷大地，一道盈盈的倩影却仿佛在发光，肤白如玉，清明可见，令余秋心旷神怡。
“我说...”殷月离将无名指抬到唇边，轻咬道，“废墟安全区的惨案能发生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次发生。这里不安全了，你和我走吧。”
此言一出，余秋如同痴呆一般，呆立不动。
他当然想和他的月离姐外出历练，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放不下。
殷月离所说，是她和余秋出走，没提及其他人。也就是说，若余秋当场同意，以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石头和师傅了。
殷月离美眸扫向余秋，轻道：“据我所知，在你沉睡的期间，夏侯卿和你那好兄弟，已经决定去投奔缨华门了。”
余秋又是一滞。
“那师傅可曾问过我去处？”
“自然。”殷月离答道，“他同意让你随我外出历练，当然，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不待余秋开口，殷月离又道：“其实，你的作战手段，已经超过了你师傅。杀伐果断，把握时机，是你的先天优势。像你这样的人，若要变强，接受实战历练最是合适。”
余秋点头，但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
他很迷茫。顾老阿娘一死，余秋的武道之心可以说有些动摇。他有些不解，现在除了复仇，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决心，能够推动他继续提升实力...
二人立在风中，顷刻间相顾无言。
终于，一席话有触动余秋。
“你难道不想看看，废土之外的景色吗？或许，会是一片净土。”
废土之外吗...
“父王生前曾告诉我，这个世界叫做黑河界。黑河界之外，还存在着三千大界。”殷月离慨叹道，“广阔天地，大有所为，和我走吧！”
余秋明眸注视着眼前如有豪迈之气的女子，问道：“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殷月离狡黠一笑。
“呃呃呃...”余秋解释道，“月离姐不怕我是累赘吗？”
殷月离斜了余秋一眼，有些嗔怪道：“喂，你可是干掉了天干强者的怪胎，自信点嘛！”
说着，殷月离一手搭在余秋肩膀上。二人身高相差不大，殷月离只是微微踮起脚尖，冷白的面颊贴近余秋，带有充满强势而妩媚的眼神，缓缓道：“跟着姐，有肉吃！”
独栋木屋
余秋回到地下室，发现石头正在收拾着行囊。
“没睡？”
“没呢。”
“明天...”余秋直入主题道，“要离开了吧。”
“余老弟，你不跟师傅走吗？”
“我...”余秋沉默片刻，坦然道，“还是想出去见见世面。”
不待余秋话说完，石头便一把靠在余秋身上，笑喊道：“行啊！唉唉，你和你那月离姐，到哪一步了？”
此话一出，余秋面颊有些不自然，一把推开石头，耳朵不由一热道：“还是朋友，朋友。”
“我看不是。”石头别有深意，笑道，“现在，我还真觉得你，是有机会的。”
“啊？”
余秋被石头说得一愣一愣的，二人就这么畅快交谈，安然入睡。
没有预兆的告别，开始在清晨。
太阳出头，余秋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寻找石头。然而半晌，并未见其身影。
“难不成去买早饭了？”
余秋正欲往地下室走，忽然察觉一张被土块压住的带字纸张。
余秋撇开土块，手里握着这张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并不平整的字迹和符号：
老弟，哥走了。哥和你不一样，天赋不咋地，若今后在你身边，怕只能是你保护我了。我石头才不愿意当累赘呢！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大名鼎鼎、威震四方的武道宗师！（得意.jpg）
哈哈，给我自己都写笑了。说来，这离别挺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哪个傻逼的老天命运作弄般，非得把我们拆散——呜呜呜，我是真不舍得小静啊！！！
你师傅那天跟我说了些事，确实到分别的时刻了。其实，你和殷月离真心挺配的，太玄和太虚是天地间难得的互补元气，要好好对你未来的另一半噢～
——不着调的老哥，
石头
这信写得着实语无伦次啊...余秋只觉心里好笑，眼眶却有些泛红。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离别的痛苦？亦或是新人的关切？不觉间，余秋内心逐渐建立起一道道屏障：哪些人是可以直达内心的？又有哪些人是被堵在墙外...
“夏侯家主现身，安全区内部沦陷，看来接下来要不太平了。”余秋慨叹道，随即转换心态，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一个人的旅行，要开始了。
余秋背上了皮革背包，显得鼓鼓囊囊的，踱步走到了武府大门。
大门外，一道靓丽的身形兀现，殷月离靠着一刻大树，腰间别着两具精刀，一手提着精小的包囊，美眸恰好与前来的余秋对上。
他傻了吗？他哪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大美女陪伴啊！
余秋跑向殷月离面前，开口道：“昨天，我梦到顾老和阿娘了...”
“他们在梦里，怎么说？”殷月离歪着头瞧着负重的余秋。
“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余秋释然道，“以及，保护我眼前的人。”
殷月离一时愣住，全身处于静止状态，一股莫名的娇羞感涌入心间，不由面颊微红，眼神躲闪，飘渺不定。
“想保护我？那你可得好好加油才行呐！”殷月离心里窃喜，外表却故作审视道，“修为在超过我之前，你就是姐的仔啦！”
余秋微笑看向殷月离，眼眸深邃，让殷月离一时不清楚余秋在想着什么。
“你看你看！”周围的吃瓜群众逐渐看向二人这里，捂着嘴窃语起来。
“你说，那小子不会向殷月离小姐求婚吧！”一武者不满道。
“我去，我的女神啊...”又一武者仰天哭丧道。
“后山有个小树林。要我说，咱找机会把这小子给埋了吧...”
四周诡异的氛围，不禁让余秋打了个寒颤。他环视四方，众人也立即装作不以为意，然后余秋很有眼力见地帮殷月离提起了包。
“旧文明的人很浪漫的，为女生拿包，可是很绅士的行为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余秋一望，顿时有些激动。
“师傅！”
“我落东西了哈哈。”夏侯卿挠了挠头道，“石头已经被我送到缨华门了。正好，我有空，开车载你们一程吧！”
“那麻烦了。”殷月离露出那颗小虎牙，面带笑意道。
一道道树影掠过，是余秋熟悉的道路。土路依旧不平，但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害，以后可做不了劳斯莱斯了呢。”殷月离一脸遗憾道。
“没办法。”夏侯卿严肃道，“末世加剧，环境改变。高层不但没有防微杜渐、未雨绸缪，甚至连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道理，都不明白。”
余秋听得出师傅言语里的无奈。有些事，他还没有能力知晓事件的全貌，包括夏侯昇那次，他依旧不明白为何会引发石化病，以及血髓的阴谋。
余秋现在，经过一晚的思考，此刻已经摆正了心态。
为生存而变强，是生灵的本能；为自己所珍视之人而变强，是生灵的信念；为和平而变强，是生物博大的使命决心。
他余秋或许穷尽一生，都达不到最后一个的高度。但上述的前两点，便足矣支撑他，在亲人逝去后的人生旅途，乐意去积跬步、以成江河，寻求人生的意义。
人活着，究竟有没有意义？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不同阶段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
在余秋看来，人活着，就是没有意义，只是大家都在这么活着。
文明的起源、发展、灭亡，充满着不可控性。余秋不只一次慨叹过旧文明的繁荣，旧古籍的智慧，旧社会的多样。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如今，是属于黑河界人类的时代，是末世的时代，是灾难的年代。
为了生存，人们沿用新旧文化与知识，学会掌控元气流转的能力，建立并维持着脆弱而稳定的安全区。
黯淡的幽紫色，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旧文明曾一度提到美好的明月、婵娟，但在这片天空的夜晚，是不存在的。
希望，是苦难的撑天绳。人们沿着这支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冲天绳，一往无前攀爬着。
一声令下，会有人义无反顾跳下去阻挡猛禽折断绳索的攻势。一声呼应，便有数不尽的人，在绳索的断截住，用血肉之躯重铸绳索，继续前行。
只是现在，不再是义无反顾的团结一心了。而散布的人畜，只得等待围剿屠杀。内部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内耗不断。绝望逐渐盖住了希望，成为末世生存的主旋律。
有人自杀，有人自私自利。余秋一度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失望。夏侯彦为收集内核，设计丧尸溶洞，害死了苍狼帮头领金志强等一众；夏侯昇为一己私欲，掀翻废墟安全区，间接杀死顾老阿娘等无辜百姓。
人心，何至于这么丑陋！
人生，漆黑，没有意义...
那他，到底为何选择进入武府，拜师学艺，比斗考核，而今选择外出历练呢？
或许是因为，那一句句真心的言行吧。
余秋本不愿当武者，但石头一句话，带他走上了武道之路。余秋在与血髓感染对抗时，本不想跳脱出深邃的堕落中，却被夏侯卿一把拉了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奇妙又充满奇迹。
余秋依然认为，人活着没有意义，但是还有人活着，就很有意义！
碎片化的思绪从余秋脑中翻来覆去，半尺的杂草出现在视野当中，伴随着车窗画面的静止，已然到了历练的起始点。
“那我可就收下你的徒弟喽。”殷月离笑道，挥手和夏侯卿告别。
夏侯卿没有回应，只是转头深深看了一眼余秋，一句话也没说，随后开车远去。
“保持理智...呵，还真有他的一贯风格，前提是没喝酒～”殷月离有些气鼓鼓道，而余秋听了只觉好笑。
幽紫色的穹庐，此刻一片晴朗。稀少的云雾在上空飘荡，蓝紫辉映，别有一番异彩。
“我们去哪？”余秋如此问道。
“殷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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