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廖晴走出手术室时，实在有点精疲力尽。她刚刚进行了一台高难度的肺部手术，希望病患可以扛过这一关。
她边活动僵硬的颈部，边脱去口罩手术服。然后，她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手术休息室的不速之客。
一个年轻高大的蒙古男人在房间的正中央站立，略略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的五官非常醒目，对廖晴有着不同寻常的冲击力。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地在廖晴的梦中出现。
隔着无边无际的历史长河，隔着无数的未知与不可能，她终于再次见到他。
廖晴不敢置信，她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有些发呆地，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他。在他跟前站定，四目相对。
这个邓医倌果然有些女气。他这样含着眼泪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居然，有些让人觉得心疼?
李衮看着比自己低了大半头的男人失魂落魄地慢慢靠近，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柔弱的宋人，果然是个女里女气的男娘们。
皇族的威严从他血脉里苏醒，正准备要说话，那个男人居然慢慢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贴上了他的胸膛，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无论经历过了多少苦难与痛苦，廖晴都没有像此刻一般情绪失控。她的眼泪如同拧开了的水龙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衫。
这男人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多眼泪！
李衮毕竟是一个少年，身体虽已成年，心理却从未曾经历过“情深似海，两心相许”，对感情之事毫无经验。
不知为何，他心底居然有一些苦涩，一些心酸，一些沧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他听到胸前的人低声念着一段宋词。声音凄婉，如哭如泣，顿时心中如大锤敲击，心痛不已。
他呆住了，任由他双臂环住了自己，在一双泪眼中，李衮失了魂魄般，低头亲吻上去。
软的，热的，湿润的，轻巧的，微微颤抖的唇舌，反复纠缠，逐渐热烈，还想要的更多……
廖晴头上的帽子掉落，青丝披散下来，这具身体如此柔弱，这，这是一名女子！
本来还隐隐有些抵触，等到他触摸到柔软的部分，一切都不再是阻碍。
少年人情窦初开，一发不可收拾。
正在旖旎之时，亲卫长敲了房门，恰是时候。
李衮把这个陌生的却再也放不开手的女子紧紧的搂入怀中，用唇摩擦她的头顶的发，闷闷的问“你是何人?”
他说的是蒙古语。
“你究竟是何人?”他用汉语又问了一遍。
紧了紧双臂，“为何我觉得你是如此熟悉?！”这一回，他用的是高丽语。
廖晴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很想说，“是我啊，是我，廖晴啊！”
相思成灾，情深似海，我来了。
看，我找到你了。
……
李衮把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坐了下来。女子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长发半掩着面。
这种陌生的情感李衮此生第一次感受。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是他的心，他的肝，是他在这世间最应该珍视呵护的东西。他没有理会亲卫长，只是用唇亲吻这个柔弱的人儿，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不再放下。
没有得到答复的亲卫长情急之下，撞开了房门，却被小皇子的举动惊住了。他看到了什么？他会不会被处死?！
亲卫长立刻匍匐跪倒在地，身体轻轻颤抖。
“出去！”
亲卫长连滚带爬地出去了，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廖晴止住了眼泪。李衮看见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情意无限。
“是我啊！”她用蒙古语说。
“我一直都在等你。”她用汉语说。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以为你不会来了。”她抿了抿嘴，用高丽语委屈巴巴地说。
李衮觉得心都要化了。她是他的命中注定的女人。
他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项链，项链坠子是一颗巨大的狼牙。这是他十岁那年猎到的第一匹狼王。父皇和母妃告诉他，如果他遇到了他的新娘，就把这个送给她。
他把额头抵住她的，他用鼻子触碰她的，他笑着说：我来了，我的新娘。
李衮把项链戴到廖晴脖子上。
在蒙古人的传统中，这就是订婚了。
他的女人哭成了一个小花脸，被泪水冲洗后是晶莹洁白如雪一般的肌肤。他意识到了什么，用手刮了刮，果然是抹了什么东西的。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开怀大笑。
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廖晴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点点想睡。她太累了。
“你认不认得邓超?”
“我就是呀！”
“哦。我想也是。”
“你得跟我走。”
“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他（她）几乎同时说。
她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那我收拾一下，跟你走！”
她跳了下来，打开衣柜，拿了一件衣服，又停下了手，“你的家人生病了吗？需要手术吗？”
“我的父亲病了。我想，他应该不需要手术。”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钱盼晴。”
“你叫什么？”
“李衮”
叫什么，是什么人，其实真的并不重要。他是他，这就足够了。
“你觉得我应该打扮成男人还是女人？”
李衮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男人吧，这样比较方便。”陌生的女人给皇帝治病，顾忌太多。久负盛名的神医给皇帝治病，就会顺利得多。
等见面了再给父皇母妃说明白就行了。
他看见他的女人开开心心地收拾了行李，又穿上了外出的男装，梳了头发，簪了冠，净了面，抹了黑乎乎的东西，把晶莹洁白的肌肤掩盖。
他皱着眉头看她熟练地贴了什么东西在脸上，慢慢变了一点模样。他发现她整理好了以后，熟悉的部分消失不见了。
一个成熟自信聪慧的宋人出现在他面前，男的。
真是太神奇了。李衮上下打量着。衣服应该是特制的，掩盖了原本的曲线。
只有眼睛，那双富含情意的眼睛，没有变。他心安了。
“我想，我还需要收拾许多东西。你阿爹可能会需要。”
廖晴拉了一下床边的一个绳子。一个侍女出现了。“你去准备一份大手术包。”
她顿了顿，“再去通知一下，半个时辰后，全馆开会。”
她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有半盒玫瑰杏脯。她递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我要忙一点事情。”
李衮点点头。
廖晴开始坐下来写信。她写得很快，写了好几封。
他从不爱吃甜食，不过这个果子，很好吃。
“我要去开会，很快就回来，你等我一会儿。”他点头。
她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你看会儿书吧！”她拿出来一本书。是一份他从未见过的手绘的地图册。
她走了。
李衮坐在她刚刚写信的桌子旁，看起了这本地图册。很有趣，有很多地方他都没有见过。原来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这个北美洲又是在哪里？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很确定。
她边活动僵硬的颈部，边脱去口罩手术服。然后，她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手术休息室的不速之客。
一个年轻高大的蒙古男人在房间的正中央站立，略略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的五官非常醒目，对廖晴有着不同寻常的冲击力。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地在廖晴的梦中出现。
隔着无边无际的历史长河，隔着无数的未知与不可能，她终于再次见到他。
廖晴不敢置信，她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有些发呆地，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他。在他跟前站定，四目相对。
这个邓医倌果然有些女气。他这样含着眼泪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居然，有些让人觉得心疼?
李衮看着比自己低了大半头的男人失魂落魄地慢慢靠近，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柔弱的宋人，果然是个女里女气的男娘们。
皇族的威严从他血脉里苏醒，正准备要说话，那个男人居然慢慢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贴上了他的胸膛，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无论经历过了多少苦难与痛苦，廖晴都没有像此刻一般情绪失控。她的眼泪如同拧开了的水龙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衫。
这男人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多眼泪！
李衮毕竟是一个少年，身体虽已成年，心理却从未曾经历过“情深似海，两心相许”，对感情之事毫无经验。
不知为何，他心底居然有一些苦涩，一些心酸，一些沧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他听到胸前的人低声念着一段宋词。声音凄婉，如哭如泣，顿时心中如大锤敲击，心痛不已。
他呆住了，任由他双臂环住了自己，在一双泪眼中，李衮失了魂魄般，低头亲吻上去。
软的，热的，湿润的，轻巧的，微微颤抖的唇舌，反复纠缠，逐渐热烈，还想要的更多……
廖晴头上的帽子掉落，青丝披散下来，这具身体如此柔弱，这，这是一名女子！
本来还隐隐有些抵触，等到他触摸到柔软的部分，一切都不再是阻碍。
少年人情窦初开，一发不可收拾。
正在旖旎之时，亲卫长敲了房门，恰是时候。
李衮把这个陌生的却再也放不开手的女子紧紧的搂入怀中，用唇摩擦她的头顶的发，闷闷的问“你是何人?”
他说的是蒙古语。
“你究竟是何人?”他用汉语又问了一遍。
紧了紧双臂，“为何我觉得你是如此熟悉?！”这一回，他用的是高丽语。
廖晴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很想说，“是我啊，是我，廖晴啊！”
相思成灾，情深似海，我来了。
看，我找到你了。
……
李衮把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坐了下来。女子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长发半掩着面。
这种陌生的情感李衮此生第一次感受。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是他的心，他的肝，是他在这世间最应该珍视呵护的东西。他没有理会亲卫长，只是用唇亲吻这个柔弱的人儿，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不再放下。
没有得到答复的亲卫长情急之下，撞开了房门，却被小皇子的举动惊住了。他看到了什么？他会不会被处死?！
亲卫长立刻匍匐跪倒在地，身体轻轻颤抖。
“出去！”
亲卫长连滚带爬地出去了，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廖晴止住了眼泪。李衮看见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情意无限。
“是我啊！”她用蒙古语说。
“我一直都在等你。”她用汉语说。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以为你不会来了。”她抿了抿嘴，用高丽语委屈巴巴地说。
李衮觉得心都要化了。她是他的命中注定的女人。
他从脖子上掏出一个项链，项链坠子是一颗巨大的狼牙。这是他十岁那年猎到的第一匹狼王。父皇和母妃告诉他，如果他遇到了他的新娘，就把这个送给她。
他把额头抵住她的，他用鼻子触碰她的，他笑着说：我来了，我的新娘。
李衮把项链戴到廖晴脖子上。
在蒙古人的传统中，这就是订婚了。
他的女人哭成了一个小花脸，被泪水冲洗后是晶莹洁白如雪一般的肌肤。他意识到了什么，用手刮了刮，果然是抹了什么东西的。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开怀大笑。
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廖晴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点点想睡。她太累了。
“你认不认得邓超?”
“我就是呀！”
“哦。我想也是。”
“你得跟我走。”
“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他（她）几乎同时说。
她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那我收拾一下，跟你走！”
她跳了下来，打开衣柜，拿了一件衣服，又停下了手，“你的家人生病了吗？需要手术吗？”
“我的父亲病了。我想，他应该不需要手术。”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钱盼晴。”
“你叫什么？”
“李衮”
叫什么，是什么人，其实真的并不重要。他是他，这就足够了。
“你觉得我应该打扮成男人还是女人？”
李衮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男人吧，这样比较方便。”陌生的女人给皇帝治病，顾忌太多。久负盛名的神医给皇帝治病，就会顺利得多。
等见面了再给父皇母妃说明白就行了。
他看见他的女人开开心心地收拾了行李，又穿上了外出的男装，梳了头发，簪了冠，净了面，抹了黑乎乎的东西，把晶莹洁白的肌肤掩盖。
他皱着眉头看她熟练地贴了什么东西在脸上，慢慢变了一点模样。他发现她整理好了以后，熟悉的部分消失不见了。
一个成熟自信聪慧的宋人出现在他面前，男的。
真是太神奇了。李衮上下打量着。衣服应该是特制的，掩盖了原本的曲线。
只有眼睛，那双富含情意的眼睛，没有变。他心安了。
“我想，我还需要收拾许多东西。你阿爹可能会需要。”
廖晴拉了一下床边的一个绳子。一个侍女出现了。“你去准备一份大手术包。”
她顿了顿，“再去通知一下，半个时辰后，全馆开会。”
她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有半盒玫瑰杏脯。她递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我要忙一点事情。”
李衮点点头。
廖晴开始坐下来写信。她写得很快，写了好几封。
他从不爱吃甜食，不过这个果子，很好吃。
“我要去开会，很快就回来，你等我一会儿。”他点头。
她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你看会儿书吧！”她拿出来一本书。是一份他从未见过的手绘的地图册。
她走了。
李衮坐在她刚刚写信的桌子旁，看起了这本地图册。很有趣，有很多地方他都没有见过。原来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这个北美洲又是在哪里？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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