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挑衅
次日一早，扬灰就收到了陈清秋的邀请，邀请他前往镇守府详谈。
关于昨日爆炸与兽潮的起因，上头打算一致对外的说法是：他国凝婴修士在此处交战，使用的是雷法和火法，最后一击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也因此，惊跑了钟吾山数十万妖兽。
此说法经不经得起推敲还有待商榷，但对于普通人和低阶修行者，只要给他们一个理解能力之外的解释，他们便都能接受。
陈清秋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尽管以他的权限还不足以获取这次事件的真正内幕，但白水县县令与他老师交好，此人还是向他透露了不少信息。
“此次兽潮多半是邪魔引发。”
“邪魔？不是妖兽？”
“邪魔不同于妖兽，妖兽都是由各类禽兽草木自得机缘修炼而成，我们至少还能知道它们的来由，可这邪魔，我们始终不知它们来自何处，又何时诞生。
“根据现场的蛛丝马迹和近来的传言，上头的大儒推断，应是妖魔蛊惑人心，散播古修药园的踪迹，以灵药为饵，诱使上钩之人开启古地窖，进而引发爆炸，妄图以此松动封印。”
陈清秋盯着扬灰，没有继续解释。但根据这只言片语，扬灰已能猜测到，大约是钟吾山中心封印着一头不知何处而来的妖魔，不知被封印了多久，结果最近突然开始搞事情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他知道这位精明的镇守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这些内幕。
陈清秋没有对此作出回答，而是试探地问道：“扬兄的防御阵，不知究竟是何品级？”
自家辛苦自家知，事态发展远超他所料，城内家族明争暗斗他尚能应付，但这邪魔现世属实打得他措手不及，而且，谁又能断定这两者一定没有联系呢？所以他真的很想知道，面前这个搅局者背后究竟有多少能量。
扬灰看着他疲惫的目光，知道昨晚他确实是累到了。原来兽潮昨夜去而复返，或是惊恐劲儿过去了，或是遇到了人族大能的阻拦，一股脑又往回跑了。十八里镇地处要冲，陈清秋又是赶忙召集军队据守，这才安然度过了昨晚。
“可抵御二境中期。”
陈清秋显然吃了一惊，追问道：“冒昧一问，不知……”
“法阵从何处得来？”
陈清秋点点头，对扬灰的打断也不恼。
“自然是传自家师。”
“那尊师……”
“家师游戏人间，我亦难得一见，这防御阵就是他上次来寻我时交给我的，算来也就是四个月前。”
陈清秋闻言默然，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
半晌过后，扬灰离开了镇守府，陈清秋亲自送到了门外，口称恕罪，不能远送，改日再登门拜访。
扬灰自然礼节性地回应，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他自忖今日的回答算是合适，既强调了自己的底气，又没有把话说满，避免对方有太高的期待。
妖魔什么的，据说身上材料都卖不了几个钱，最好别让他遇到。
至于那师尊，扬灰笑了笑，“突然间成了大能，老乞丐不知道会不会乐得睡不着觉。”
……
回到万象阁后的两天内，扬灰都在忙着处理妖兽身上取下来的材料。十八里镇的市场短时间内出现了太多灵材，消化不掉，扬灰只好又跑了一趟县城。另外隔壁几个乡为了抵御兽潮，耗费了太多材料，也提供了急需灵材的客源，尤其是泷泽乡，被兽潮肆虐地最为严重，扬灰停留的时间也就最长。
两千多头妖兽，分解出来一千五百多份灵材，其中有一头紫瞳牛妖，已经三只脚踏进了二阶门槛，一对牛角长达一尺，略微卷曲，竟有超凡品质，被扬灰留了下来。剩余材料东奔西跑，共卖了三百九十八两，已经足够挥霍好久。
扬灰压抑住了找系统抽盲盒的冲动，毕竟现在正是快速发展时期，他生怕一上头就把好不容易攒下的本钱霍霍没了。这也惹得系统一阵气恼。
得益于老客推荐和兽潮当日回去的人口口相传，万象阁的餐饮生意一日赛过一日的兴隆。然而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一日，发生了让扬灰有些头疼的事。
时当正午，客人们都在满意地用餐时，一张桌上的两名客人突然大叫了起来，说菜里有苍蝇。扬灰闻言立马走了过去安抚对方的情绪，与此同时潘二狗也闻声一瘸一拐地赶来。
见二狗过来，扬灰心想来得正是时候，便轻声询问他，是否清楚围篱内苍蝇的具体数量。结果后者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共108只苍蝇，算都不用算，都在我这，和今早起床时一样，不多不少。”
“也就是说，这两只死苍蝇并不是在围篱内落进去的……”扬灰皱着眉头。
“而是有人从外面带进来的！”潘二狗也反应过来，双睛瞪大，接着他的话说道。
“这俩人真该死啊。”潘二狗咬牙切齿，正待上前将二人修理一番，却被扬灰拦下。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情况。”
扬灰接着上前对两人赔礼，口称这苍蝇应当不是店里的，不过可以为他们重做一份菜。然而二人显然并不满足，依旧咄咄逼人。扬灰发现了端倪，再退一步，试探地提出这一份菜钱也可以退给他们，于是便听到他们的回答：
“就赔偿这一份？不行，你这菜着实恶心，影响到本大爷的一整天的心情了，你得赔十倍！”
“呵~”这显然就是来挑事的了，扬灰与潘二狗对视一眼，撇嘴冷笑。而既然是来挑事的，他便也不怕小小地影响到自家生意了。
正当扬灰撸起袖子打算将二人强行丢出围篱外时，突如其来的一个飞踹却将其中一人踹飞了出去。
“狗日的，忍你们半天了，谁叫你等在此狺狺狂吠的？！说什么有苍蝇，你这不是恶心人吗？老子不要吃饭吗？再说了，老子一个多月天天来这家吃，他们家有没有苍蝇我还不知道吗？！”
扬灰的视线转移到眼前，却见来人正是那路家主脉三子路子多。
躺地上那人的同伴见状想要挥拳相向，见到路子多的容貌却又急忙缩回了手，畏畏缩缩地避开。开玩笑，这位爷可算是凶名在外了，纨绔是真的纨绔，但是见到其他纨绔和泼皮的时候，都是见一顿打三顿的程度。
随后二人便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外边，一溜逃离了。
路子多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赶忙回到座位上，用力一拍桌子，道：
“吃饭！”
……
傍晚，日薄西山，万象阁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馔玉楼大掌柜沈千山笑意盈盈地迈进了门来，见万象阁内熙熙攘攘，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笑容。
“沈某人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扬掌柜勿怪。我近日每每听闻掌柜的此处沸反盈天的盛况，便心生好奇。”他说着环视了一圈，“不过今日来看，这客人好像不似传言那般啊。”
“这也不少啊。”扬灰心想，“多半是那二人怕被责罚，谎报了情况。而这沈千山见情况不对，也怕下不来台，在这睁眼说瞎话呢。”
“前脚才有人来挑事，后脚他就来了，这要说没有关系，鬼都不信。”裴青山走到扬灰身边嘟囔道。
“呵，”扬灰上前一步，向沈千山回应道，“沈掌柜所言甚是，我这小门小店，确是不如馔玉阁如日中天。想必馔玉阁在沈掌柜的经营下当是百尺竿头，生意越来越红火吧？”
对于馔玉阁的近况，他已经有了猜测——若是生意没有受影响，对方何必费这心思来上门挑事呢？
沈千山皱了皱眉头，扬灰此言正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乞儿是想要和我针锋相对了，哼！”
想到这里，他违心地答了句“那是自然”，随后眼睛一亮，像是被什么吸引到了，于是拍了拍扬灰的肩膀，又指了指地下。
“哟，杨掌柜，地下这银钱是你掉的吧？”
扬灰低头一看，还真不是，于是弯下腰捡了起来。
他正打算直起身揣兜里，却发现双肩被人按住，他用尽浑身力量却也无法挣脱分毫。随即他听沈千山冷不丁来了一句：
“扬大掌柜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要低头。毕竟牛不低头喝不着水，人不低头看不清路啊，你说对吧？”
这沈千山竟也有二境的实力？扬灰小小地吃了一惊。随后他便发现肩头一轻，自己已经可以站起身来。
而那沈千山，已经转身扬长而去，还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
扬灰气笑了，他从来不留隔夜仇，哪能放任他在自己的地盘大放厥词。
于是在场的众人便听到“duang”得一声，循声看去，原是那沈千山不知撞到了什么，猝不及防下一屁股敦坐到了地上。
“哎哟！”
沈千山有些羞赧，又不信这邪，赶忙站起身来，运转一身法力，往前走去，却还是被阻得倒退两步。
这回他反应过来，往前试探地摸了摸，触碰到了阵法，好似透明的冰凉墙壁。他又惊又怒，转头瞪着扬灰。只见对方无辜地撅起嘴，摊了摊手。
“哼！”
扬灰见他将要发怒，马上见好就收，收了阵法。
沈千山一边盯着他一边往外走去，感知到阵法确实撤了以后，挥一挥衣袖，逃也似的趋步离开。
万象阁内原本静默得诡异，在沈千山灰溜溜离开后，池上、窗边、大厅内的客人才纷纷议论起来，不过显然都是在憋着笑。
这沈掌柜嫌贫爱富，平日对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不拿正眼瞧。今日见他吃了瘪，众人全都在心里叫好。
“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沉默。裴青山捂着肚子，蜷着身子拍打地面，动作十分夸张。
“噗哈哈哈哈哈！”众人本憋好的笑意也被这导火索点燃，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扬灰微笑着看向裴青山，他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宣告这场冷战的胜利，昂首挺胸、无所顾忌地宣告。
随后他也不管众人，负着手向主楼大厅走去，手里还摩挲着沈千山留下的三钱碎银。
“抠搜的，就这还下套呢。呵，三钱碎银，我去倚翠楼外边随便一捡都比这多。”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扬灰摇头晃脑地迈进大厅门槛。
“扬大掌柜，还气不气？”池上一位老客颇为熟稔，远远打趣道。
扬灰闻言转身，笑了笑，躬身行礼。
“诸君看戏，我挣钱，此之谓，皆大欢喜。”
关于昨日爆炸与兽潮的起因，上头打算一致对外的说法是：他国凝婴修士在此处交战，使用的是雷法和火法，最后一击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也因此，惊跑了钟吾山数十万妖兽。
此说法经不经得起推敲还有待商榷，但对于普通人和低阶修行者，只要给他们一个理解能力之外的解释，他们便都能接受。
陈清秋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尽管以他的权限还不足以获取这次事件的真正内幕，但白水县县令与他老师交好，此人还是向他透露了不少信息。
“此次兽潮多半是邪魔引发。”
“邪魔？不是妖兽？”
“邪魔不同于妖兽，妖兽都是由各类禽兽草木自得机缘修炼而成，我们至少还能知道它们的来由，可这邪魔，我们始终不知它们来自何处，又何时诞生。
“根据现场的蛛丝马迹和近来的传言，上头的大儒推断，应是妖魔蛊惑人心，散播古修药园的踪迹，以灵药为饵，诱使上钩之人开启古地窖，进而引发爆炸，妄图以此松动封印。”
陈清秋盯着扬灰，没有继续解释。但根据这只言片语，扬灰已能猜测到，大约是钟吾山中心封印着一头不知何处而来的妖魔，不知被封印了多久，结果最近突然开始搞事情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他知道这位精明的镇守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这些内幕。
陈清秋没有对此作出回答，而是试探地问道：“扬兄的防御阵，不知究竟是何品级？”
自家辛苦自家知，事态发展远超他所料，城内家族明争暗斗他尚能应付，但这邪魔现世属实打得他措手不及，而且，谁又能断定这两者一定没有联系呢？所以他真的很想知道，面前这个搅局者背后究竟有多少能量。
扬灰看着他疲惫的目光，知道昨晚他确实是累到了。原来兽潮昨夜去而复返，或是惊恐劲儿过去了，或是遇到了人族大能的阻拦，一股脑又往回跑了。十八里镇地处要冲，陈清秋又是赶忙召集军队据守，这才安然度过了昨晚。
“可抵御二境中期。”
陈清秋显然吃了一惊，追问道：“冒昧一问，不知……”
“法阵从何处得来？”
陈清秋点点头，对扬灰的打断也不恼。
“自然是传自家师。”
“那尊师……”
“家师游戏人间，我亦难得一见，这防御阵就是他上次来寻我时交给我的，算来也就是四个月前。”
陈清秋闻言默然，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
半晌过后，扬灰离开了镇守府，陈清秋亲自送到了门外，口称恕罪，不能远送，改日再登门拜访。
扬灰自然礼节性地回应，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他自忖今日的回答算是合适，既强调了自己的底气，又没有把话说满，避免对方有太高的期待。
妖魔什么的，据说身上材料都卖不了几个钱，最好别让他遇到。
至于那师尊，扬灰笑了笑，“突然间成了大能，老乞丐不知道会不会乐得睡不着觉。”
……
回到万象阁后的两天内，扬灰都在忙着处理妖兽身上取下来的材料。十八里镇的市场短时间内出现了太多灵材，消化不掉，扬灰只好又跑了一趟县城。另外隔壁几个乡为了抵御兽潮，耗费了太多材料，也提供了急需灵材的客源，尤其是泷泽乡，被兽潮肆虐地最为严重，扬灰停留的时间也就最长。
两千多头妖兽，分解出来一千五百多份灵材，其中有一头紫瞳牛妖，已经三只脚踏进了二阶门槛，一对牛角长达一尺，略微卷曲，竟有超凡品质，被扬灰留了下来。剩余材料东奔西跑，共卖了三百九十八两，已经足够挥霍好久。
扬灰压抑住了找系统抽盲盒的冲动，毕竟现在正是快速发展时期，他生怕一上头就把好不容易攒下的本钱霍霍没了。这也惹得系统一阵气恼。
得益于老客推荐和兽潮当日回去的人口口相传，万象阁的餐饮生意一日赛过一日的兴隆。然而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一日，发生了让扬灰有些头疼的事。
时当正午，客人们都在满意地用餐时，一张桌上的两名客人突然大叫了起来，说菜里有苍蝇。扬灰闻言立马走了过去安抚对方的情绪，与此同时潘二狗也闻声一瘸一拐地赶来。
见二狗过来，扬灰心想来得正是时候，便轻声询问他，是否清楚围篱内苍蝇的具体数量。结果后者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共108只苍蝇，算都不用算，都在我这，和今早起床时一样，不多不少。”
“也就是说，这两只死苍蝇并不是在围篱内落进去的……”扬灰皱着眉头。
“而是有人从外面带进来的！”潘二狗也反应过来，双睛瞪大，接着他的话说道。
“这俩人真该死啊。”潘二狗咬牙切齿，正待上前将二人修理一番，却被扬灰拦下。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情况。”
扬灰接着上前对两人赔礼，口称这苍蝇应当不是店里的，不过可以为他们重做一份菜。然而二人显然并不满足，依旧咄咄逼人。扬灰发现了端倪，再退一步，试探地提出这一份菜钱也可以退给他们，于是便听到他们的回答：
“就赔偿这一份？不行，你这菜着实恶心，影响到本大爷的一整天的心情了，你得赔十倍！”
“呵~”这显然就是来挑事的了，扬灰与潘二狗对视一眼，撇嘴冷笑。而既然是来挑事的，他便也不怕小小地影响到自家生意了。
正当扬灰撸起袖子打算将二人强行丢出围篱外时，突如其来的一个飞踹却将其中一人踹飞了出去。
“狗日的，忍你们半天了，谁叫你等在此狺狺狂吠的？！说什么有苍蝇，你这不是恶心人吗？老子不要吃饭吗？再说了，老子一个多月天天来这家吃，他们家有没有苍蝇我还不知道吗？！”
扬灰的视线转移到眼前，却见来人正是那路家主脉三子路子多。
躺地上那人的同伴见状想要挥拳相向，见到路子多的容貌却又急忙缩回了手，畏畏缩缩地避开。开玩笑，这位爷可算是凶名在外了，纨绔是真的纨绔，但是见到其他纨绔和泼皮的时候，都是见一顿打三顿的程度。
随后二人便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外边，一溜逃离了。
路子多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赶忙回到座位上，用力一拍桌子，道：
“吃饭！”
……
傍晚，日薄西山，万象阁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馔玉楼大掌柜沈千山笑意盈盈地迈进了门来，见万象阁内熙熙攘攘，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笑容。
“沈某人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扬掌柜勿怪。我近日每每听闻掌柜的此处沸反盈天的盛况，便心生好奇。”他说着环视了一圈，“不过今日来看，这客人好像不似传言那般啊。”
“这也不少啊。”扬灰心想，“多半是那二人怕被责罚，谎报了情况。而这沈千山见情况不对，也怕下不来台，在这睁眼说瞎话呢。”
“前脚才有人来挑事，后脚他就来了，这要说没有关系，鬼都不信。”裴青山走到扬灰身边嘟囔道。
“呵，”扬灰上前一步，向沈千山回应道，“沈掌柜所言甚是，我这小门小店，确是不如馔玉阁如日中天。想必馔玉阁在沈掌柜的经营下当是百尺竿头，生意越来越红火吧？”
对于馔玉阁的近况，他已经有了猜测——若是生意没有受影响，对方何必费这心思来上门挑事呢？
沈千山皱了皱眉头，扬灰此言正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乞儿是想要和我针锋相对了，哼！”
想到这里，他违心地答了句“那是自然”，随后眼睛一亮，像是被什么吸引到了，于是拍了拍扬灰的肩膀，又指了指地下。
“哟，杨掌柜，地下这银钱是你掉的吧？”
扬灰低头一看，还真不是，于是弯下腰捡了起来。
他正打算直起身揣兜里，却发现双肩被人按住，他用尽浑身力量却也无法挣脱分毫。随即他听沈千山冷不丁来了一句：
“扬大掌柜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要低头。毕竟牛不低头喝不着水，人不低头看不清路啊，你说对吧？”
这沈千山竟也有二境的实力？扬灰小小地吃了一惊。随后他便发现肩头一轻，自己已经可以站起身来。
而那沈千山，已经转身扬长而去，还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
扬灰气笑了，他从来不留隔夜仇，哪能放任他在自己的地盘大放厥词。
于是在场的众人便听到“duang”得一声，循声看去，原是那沈千山不知撞到了什么，猝不及防下一屁股敦坐到了地上。
“哎哟！”
沈千山有些羞赧，又不信这邪，赶忙站起身来，运转一身法力，往前走去，却还是被阻得倒退两步。
这回他反应过来，往前试探地摸了摸，触碰到了阵法，好似透明的冰凉墙壁。他又惊又怒，转头瞪着扬灰。只见对方无辜地撅起嘴，摊了摊手。
“哼！”
扬灰见他将要发怒，马上见好就收，收了阵法。
沈千山一边盯着他一边往外走去，感知到阵法确实撤了以后，挥一挥衣袖，逃也似的趋步离开。
万象阁内原本静默得诡异，在沈千山灰溜溜离开后，池上、窗边、大厅内的客人才纷纷议论起来，不过显然都是在憋着笑。
这沈掌柜嫌贫爱富，平日对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不拿正眼瞧。今日见他吃了瘪，众人全都在心里叫好。
“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沉默。裴青山捂着肚子，蜷着身子拍打地面，动作十分夸张。
“噗哈哈哈哈哈！”众人本憋好的笑意也被这导火索点燃，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扬灰微笑着看向裴青山，他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宣告这场冷战的胜利，昂首挺胸、无所顾忌地宣告。
随后他也不管众人，负着手向主楼大厅走去，手里还摩挲着沈千山留下的三钱碎银。
“抠搜的，就这还下套呢。呵，三钱碎银，我去倚翠楼外边随便一捡都比这多。”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扬灰摇头晃脑地迈进大厅门槛。
“扬大掌柜，还气不气？”池上一位老客颇为熟稔，远远打趣道。
扬灰闻言转身，笑了笑，躬身行礼。
“诸君看戏，我挣钱，此之谓，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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