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开了一整天的会，春晓疲惫不堪地躺在办公室的躺椅上。无意间瞥向大落地窗外的夜景，人流、车流、月色、晚风，一派岁月静好，除了她自己。
视线转回来，她快速环顾这个仅六十平米的办公区域，这是她所有积蓄加上晴鹤的资助才办起来的小律所。
想到晴鹤，春晓内心涌起愧疚。十五岁一别，二十三岁才重逢。这八年来春晓并不是无法找到晴鹤，但她没这样做。或许是出于羞愧，或许是出于怯懦。
还好，如今家人终于团聚。
其实在业界，初出茅庐的春晓就凭借一起震惊国际的经济案而蜚声内外了，同事们都劝她应该趁热打铁积累更大的名气，晚一点再自己创业。只是春晓有自己的野心与抱负，更重要的是她想拥有相对自由的时间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拉回思绪，春晓专注在桌子上的笔记本，这些纸张记载了关于映冬以及檀墨的事情：他们如何相识闪婚，还有那些怪异的照片......
尽管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春晓还是拿起来一一细读，这些文字是根据知夏的口述记录下来的，记录时春晓故意保留着知夏的口吻。
在读到映冬与檀墨初次相遇时，她反复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一袭全然不像茶艺师的黑袍、默默守立在门外的隐秘、突如其来的追求......
“如果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呢？”
春晓突然脱口，此话一出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沉吟良久后春晓继续翻阅笔记，接下来就是陡转直下的“剧情”：肆无忌惮的背叛、支离破碎的婚姻、自杀未遂的妻子、杳无音讯的丈夫......
她突然想到莎士比亚的《麦克白》，这太像作家设计好的悲剧了，故事主题是？
复仇！
春晓惊得一身冷汗，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车流明显稀少了许多。
夜已经很深了，与这夜一样深沉的是春晓内心翻涌的情绪。
“所以说有没有可能，檀墨从一开始就是报着目的来接近妈妈的？”
“可是妈妈有什么仇人吗？”
春晓转着圈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找到檀墨也就不再是难事！
顾不上几点钟了，春晓拨通了知夏的电话，让她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知夏明显不是睡梦惊醒的声音。
“知夏阿姨，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檀墨是抱着报仇的目的故意接近我妈妈并且伤害她呢？”
电话那头的知夏沉默了。
“知夏阿姨，你就没有想过我妈妈当年破坏了别人家庭，那家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忍气吞声了吗？还是说......我们大胆地猜测一下，那家人对此怀恨在心势要报仇。”
其实关于这些猜想，知夏不是没有想过，在她记忆里映冬没有得罪过任何人——除了那户人家。
只不过知夏不懂：如若报仇，方式很多，比如诉诸法律，比如利用网络舆论搞坏映冬的名声。而且无论怎么回想，知夏都觉得映冬当时会选择自杀不是必然，万一映冬是极其坚强什么都能看得开的女人，那这种复仇计划如何能成功？除非他事先预料到映冬的每一步选择，预判到映冬的每一个举动，但这也太玄幻了。
“知夏阿姨，您在听吗？”
“哦哦！我在。我是想这个事情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蹊跷的地方就更多了。这样吧，明天上班我再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檀墨与那家人有什么关系。”
“好。那您先睡吧，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春晓与知夏都一夜未眠，直至天亮。
春晓脑海里一直盘桓着三个字：“那家人”。
那家人里，有她的父亲——素未谋面、也无法谋面的亲生父亲。
想查到那家人的消息很容易，当年发生的惨案震惊全国，几乎所有媒体都报道过：斯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据同事讲述，他为人忠厚，能力超群，人缘很好，更让人羡慕的是有一个既美丽又出身富贵的妻子以及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岳父早年病逝，一家三口与慈爱的岳母住在一起。在斯岳儿子一周岁生日这天，他们并没叫来其他亲友，只邀请了斯岳妻子的亲弟弟前来一起庆祝。本是快乐的一天，但随着妻子无意间发现斯岳出轨，惨剧接连上演：斯岳妻子抱着孩子跳楼，当场死亡，其弟本想拉住姐姐却失身坠楼，送往医院一小时后不幸去世。斯岳的岳母在遭遇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之后吞药自杀而亡。这一切发生后，斯岳人间蒸发。
看着这些字句，回想起映冬与校长爷爷通信中的话语，对于映冬，斯岳是否由爱转恨，或许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毕竟他失踪了那么多年，映冬也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联系，她应该也不想要与他有任何联系吧。
究竟是怎样的深爱，可以让映冬那样有原则有傲骨的人一脚踏入深渊？她该是后悔过吧？夜深人静时是否曾自责懊悔到难以入睡？
知夏只觉心里堵得慌，喘不上气。
突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春晓。
知夏迟疑了一会儿，按下接通键，她只是告诉春晓，那家人已经举家移民了，查不到任何消息，语气强蛮又有些许慌张。
然而春晓敏锐地察觉到了知夏的反常，更重要的是强大的直觉告诉她，檀墨一定与那家人有关系，而这与映冬有更大的关系！
还是绕不过那个一直以来她不愿提及的人——亲生父亲。
春晓没有告诉知夏便突然来访。
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会客厅，春晓开门见山地说：
“我想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知夏的心“咚”的一下，像被谁狠狠地打了一拳。
“我也不知道。”
知夏下意识地撒了一个愚蠢的谎。
“那您是怎么查那家人消息的？”
知夏登时泄了气。
“我是为你好......”
春晓打断了知夏的话：
“如果您为我好，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知夏陷入沉思，春晓也安静下来，给她充裕的时间去权衡。
“好吧。你跟我来。”
知夏带春晓来到自己办公桌前，让她坐在自己电脑前面，打开电脑，给她看那些血淋淋的新闻。
春晓大睁着双眼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看得仔仔细细，看完之后，只觉天旋地转、脑中嗡鸣。
视线转回来，她快速环顾这个仅六十平米的办公区域，这是她所有积蓄加上晴鹤的资助才办起来的小律所。
想到晴鹤，春晓内心涌起愧疚。十五岁一别，二十三岁才重逢。这八年来春晓并不是无法找到晴鹤，但她没这样做。或许是出于羞愧，或许是出于怯懦。
还好，如今家人终于团聚。
其实在业界，初出茅庐的春晓就凭借一起震惊国际的经济案而蜚声内外了，同事们都劝她应该趁热打铁积累更大的名气，晚一点再自己创业。只是春晓有自己的野心与抱负，更重要的是她想拥有相对自由的时间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拉回思绪，春晓专注在桌子上的笔记本，这些纸张记载了关于映冬以及檀墨的事情：他们如何相识闪婚，还有那些怪异的照片......
尽管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春晓还是拿起来一一细读，这些文字是根据知夏的口述记录下来的，记录时春晓故意保留着知夏的口吻。
在读到映冬与檀墨初次相遇时，她反复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一袭全然不像茶艺师的黑袍、默默守立在门外的隐秘、突如其来的追求......
“如果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呢？”
春晓突然脱口，此话一出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沉吟良久后春晓继续翻阅笔记，接下来就是陡转直下的“剧情”：肆无忌惮的背叛、支离破碎的婚姻、自杀未遂的妻子、杳无音讯的丈夫......
她突然想到莎士比亚的《麦克白》，这太像作家设计好的悲剧了，故事主题是？
复仇！
春晓惊得一身冷汗，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车流明显稀少了许多。
夜已经很深了，与这夜一样深沉的是春晓内心翻涌的情绪。
“所以说有没有可能，檀墨从一开始就是报着目的来接近妈妈的？”
“可是妈妈有什么仇人吗？”
春晓转着圈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找到檀墨也就不再是难事！
顾不上几点钟了，春晓拨通了知夏的电话，让她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知夏明显不是睡梦惊醒的声音。
“知夏阿姨，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檀墨是抱着报仇的目的故意接近我妈妈并且伤害她呢？”
电话那头的知夏沉默了。
“知夏阿姨，你就没有想过我妈妈当年破坏了别人家庭，那家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忍气吞声了吗？还是说......我们大胆地猜测一下，那家人对此怀恨在心势要报仇。”
其实关于这些猜想，知夏不是没有想过，在她记忆里映冬没有得罪过任何人——除了那户人家。
只不过知夏不懂：如若报仇，方式很多，比如诉诸法律，比如利用网络舆论搞坏映冬的名声。而且无论怎么回想，知夏都觉得映冬当时会选择自杀不是必然，万一映冬是极其坚强什么都能看得开的女人，那这种复仇计划如何能成功？除非他事先预料到映冬的每一步选择，预判到映冬的每一个举动，但这也太玄幻了。
“知夏阿姨，您在听吗？”
“哦哦！我在。我是想这个事情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蹊跷的地方就更多了。这样吧，明天上班我再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檀墨与那家人有什么关系。”
“好。那您先睡吧，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春晓与知夏都一夜未眠，直至天亮。
春晓脑海里一直盘桓着三个字：“那家人”。
那家人里，有她的父亲——素未谋面、也无法谋面的亲生父亲。
想查到那家人的消息很容易，当年发生的惨案震惊全国，几乎所有媒体都报道过：斯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据同事讲述，他为人忠厚，能力超群，人缘很好，更让人羡慕的是有一个既美丽又出身富贵的妻子以及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岳父早年病逝，一家三口与慈爱的岳母住在一起。在斯岳儿子一周岁生日这天，他们并没叫来其他亲友，只邀请了斯岳妻子的亲弟弟前来一起庆祝。本是快乐的一天，但随着妻子无意间发现斯岳出轨，惨剧接连上演：斯岳妻子抱着孩子跳楼，当场死亡，其弟本想拉住姐姐却失身坠楼，送往医院一小时后不幸去世。斯岳的岳母在遭遇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之后吞药自杀而亡。这一切发生后，斯岳人间蒸发。
看着这些字句，回想起映冬与校长爷爷通信中的话语，对于映冬，斯岳是否由爱转恨，或许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毕竟他失踪了那么多年，映冬也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联系，她应该也不想要与他有任何联系吧。
究竟是怎样的深爱，可以让映冬那样有原则有傲骨的人一脚踏入深渊？她该是后悔过吧？夜深人静时是否曾自责懊悔到难以入睡？
知夏只觉心里堵得慌，喘不上气。
突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春晓。
知夏迟疑了一会儿，按下接通键，她只是告诉春晓，那家人已经举家移民了，查不到任何消息，语气强蛮又有些许慌张。
然而春晓敏锐地察觉到了知夏的反常，更重要的是强大的直觉告诉她，檀墨一定与那家人有关系，而这与映冬有更大的关系！
还是绕不过那个一直以来她不愿提及的人——亲生父亲。
春晓没有告诉知夏便突然来访。
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会客厅，春晓开门见山地说：
“我想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知夏的心“咚”的一下，像被谁狠狠地打了一拳。
“我也不知道。”
知夏下意识地撒了一个愚蠢的谎。
“那您是怎么查那家人消息的？”
知夏登时泄了气。
“我是为你好......”
春晓打断了知夏的话：
“如果您为我好，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知夏陷入沉思，春晓也安静下来，给她充裕的时间去权衡。
“好吧。你跟我来。”
知夏带春晓来到自己办公桌前，让她坐在自己电脑前面，打开电脑，给她看那些血淋淋的新闻。
春晓大睁着双眼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看得仔仔细细，看完之后，只觉天旋地转、脑中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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