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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春晓躺在床上,蓬头垢面、神态颓然。

    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外面艳阳晴朗,屋内晦暗一片。床底下散落着几盒吃过的泡面和几袋零食,乳白色的地毯污渍斑斑。

    房间里一片死寂,那些关怀的、好奇的、辱骂的声音全被屏蔽掉了——春晓拔掉了网线和手机卡。

    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如今在春晓看来,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她的心死灰一片,既没有恨,也没有爱。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春晓的肚子叫个不停,胃痉挛般绞痛。身体在跟她反抗——再不吃东西会有生命危险。

    春晓艰难地坐起来,呆滞的眸子、蓬乱的枯发,空白的脑子只闪现出一行字:还有什么吃的。

    就在这时,“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春晓吓得猛然一抖,但她还是保持着呆坐的姿势,没有起身。

    敲门声演变成砸门声,随后晴鹤的声音清晰传来。

    “我知道你在家里,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巨大的敲门声依旧不断。

    一分钟后,晴鹤的哭声传进春晓的耳朵里。

    春晓这才终于打开了门。

    “春晓......”

    满脸泪水的晴鹤看到如乞丐一般的春晓不由得愣住了,随即赶紧拉着春晓走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晴鹤里里外外地观察着这个昔日整洁干净的房间,像在观察一只可怕的外空生物。

    接着她捂起嘴心疼地哭了起来。

    晴鹤先是拖拽着形如枯槁的春晓去泡澡,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进温暖的浴缸中,像双手捧着即将窒息的金鱼放进水里。

    随后晴鹤手脚麻利地打开一个大袋子,里面都是春晓最爱吃的饭菜。接着她开始行动迅捷地忙活起来。

    房间初步打扫干净,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晴鹤计划着等春晓吃过饭再好好将整个房子消消毒。

    餐桌上摆着乌鸡汤、红烧肉、上汤娃娃菜、龙虾意面、辣炒土豆丝还有春晓最爱吃的香煎鹅肝。

    晴鹤轻轻走进浴室,春晓正闭着眼躺在浴缸中。头发湿答答地滴着水。

    “春晓,饭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啊。”

    说完,晴鹤再次小心翼翼地将春晓从浴缸中搀起来,裹上厚厚的浴袍和浴帽。

    春晓依旧一副麻木冰冷的表情。晴鹤却满脸温柔的笑。

    姐妹两一前一后站在镜子前,晴鹤轻柔地将春晓头上的浴帽解下,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自言自语:

    “我妹妹啊,从小头发就长得好,又黑又亮,发量又多,就是每次给她吹头发挺累人的,我这胳膊啊,每次给她吹完头发都酸得很哟!”

    像冰块解冻般,春晓刹时流下眼泪,不多时,小声哭泣变成大声嚎哭。

    看着镜子中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不断哭泣的妹妹,晴鹤鼻子一酸、心却一暖,不说一字,继续给春晓吹头发,只是脸上挂着行行热泪。

    饱餐之后,在晴鹤的强制下,春晓看了当下那些关于她的新闻,让她惊诧的是虽然也有零星几个恶言恶语,但大多数人都在给春晓平反,百分之九十都是理解和鼓励的温暖话语。

    看着春晓不可思议、不明就里的样子,晴鹤笑着给她看了阿通发表的那个视频,看着看着春晓再次哭了起来,而这一次是感动、欣慰的泪水。

    春晓把手机卡放进手机,一分钟后,这小巧的手机像煮沸的水不停顶开锅盖一样响个不停。都是前同事、老朋友的关怀和鼓励。

    她不知该如何感谢那些替她发声的人,尤其是阿通,似乎再大的报答都太过轻微。

    春晓的手微微颤抖着,“谢谢你”三个字发送出去后,她的心如盛夏雨后的大地——温暖又潮湿。

    很快春晓收到阿通回复——一颗小太阳。

    这些温暖的讯息里夹杂着一条险些错过的消息,发件人自称是茉莉的助理,她恳请和春晓见上一面,称有事关人命的大事要告诉她。

    “不要去!”

    晴鹤担心春晓刚刚好起来,这个时候去见一个唐突的陌生人会有危险,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小诺也好茉莉也罢,只要是和这个人沾边的事情无一例外皆非善事。

    春晓犹豫了许久,但直觉告诉她此人并无恶意。若是圈套,她大可以不必直接袒露自己的身份。

    “事关人命”这四个字在春晓脑海里挥之不去,最终还是答应了那个人。

    这家餐厅位置隐蔽,店长是春晓的老朋友。

    窗外阳光和煦,春晓有种久违的安心。

    店长贴心地在春晓面前摆上一束鲜花,这让春晓的又惬意了许多。

    十分钟后。

    春晓快速打量着对面的女生,她的相貌及穿着极其普通,看起来比春晓小十多岁左右,宽大的透明镜片挡住了她一大半的脸。

    这样一个有些书呆子气的女孩说起话来却干脆利落、条理清晰,这种反差让春晓对她多了丝信任。

    她知道作为艺人助理就是要看起来普通却有高于常人的思维逻辑及强大的沟通能力。

    很显然,这三点这个女孩都有。

    她仅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把自己与艺名为茉莉的小诺如何认识、关系如何、她本人的性格如何以及如何得知小诺与春晓的纠葛倾诉得清楚明白,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春晓大为吃惊。

    “你能重复一遍你说的话吗?”

    春晓怀疑自己是不是憋在家里抑郁太久导致幻听。

    那女孩神态坚定地重继续说:

    “我知道你的事情一定是茉莉搞的鬼,这不是她第一次想致人于死地了,她曾经试图谋害一个她嫉妒的演员。”

    “你知不知道诽谤别人是需要付出法律代价的。”

    春晓不是不信小诺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只是想迫使对方给出更充足、更直接的证据。

    那女孩面不改色,似乎早预判到春晓的态度。

    “没有证据我是不会乱说的,我虽然年轻,但我不傻。”

    春晓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你找到我又是什么企图呢?难不成是知道我当过律师,想让我给那个被害的演员伸张正义吗?”

    那女孩没说话,轻轻转了转头,似乎脖颈酸痛的样子。

    春晓继续说:

    “如果是这样,那你显然错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朋友的相助,我也自身难保。”

    “你就不想复仇吗?”

    那女孩轻若鸿毛的几个字却重重刺进了春晓的心。

    她沉默了。

    那女孩似乎看得出春晓在纠结什么。

    “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能感化得了她,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奢望她是当年那个跟你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吗?我补充说明一下约你见面的原因:我希望你能伸张正义,但不是为那个女孩。和你说这些是出于我的私心。我不想仔细阐述做她助理的那些年我有多委屈,我想你能感同身受,也一定能理解我对她的恨。尽管如此,迫于生计,这些年我依然选择替她保守秘密。但直到不久前她离奇出狱又突然找到我,苦苦哀求让我继续做她的助理,我自然知道她是看中我手中的资源。况且圈里人谁不知道她什么德行,早就没人愿意当她助理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开出了高额报酬后我答应了她。可后来她把我卖给了一个制片人,用我和那个制片人的一晚换取了她在一部烂戏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那女孩一直平静如水的面庞泛起涟漪,声音也哽咽了。

    那女孩很快就恢复冷静,继续娓娓道来:

    “她大言不惭地跟我说这是圈子里没人明说但人人都懂的规矩,以后习惯就好了。就在说出这些话时,她还在翘着兰花指抹着指甲油。就是从那一秒开始,我下定决心要让她回到她本该呆的地方,让她牢底坐穿!凭什么坏人横行霸道,好人忍气吞声?”

    那女孩渐渐开始激动,音调也不自觉提高了许多。

    春晓摆摆手示意她小声一点。

    “抱歉。”

    那女孩轻轻低了低头,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优盘。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证据。如何选择是你的事,我尽力了,我不后悔,也不害怕。”

    说完,那女孩拿起背包,神情决然地离开了餐厅。

    那个小小的优盘里只有一个短短十几秒的视频,但就是这十几秒让春晓的心跳个不停。

    “这个女人也太狠毒了!”

    坐在身旁的晴鹤忍不住怒骂。

    这视频像是被什么机器上的摄像头录下来的,画面时不时抖动,但视频中古装扮相的小诺还是清晰可辨。

    当年,谁都以为与小诺搭戏的女演员摔下假山是场意外,只有她的助理不以为然。那女孩暗中观察,终于发现有个拍摄机器上的摄像头刚好对准了假山背面,如果事发时这摄像头处于工作状态,那么真实情况一定会被拍下来。她偷走那个摄像头,调出视频,拿到了这段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录像。

    至于她和当事人为什么没有揭发小诺,春晓不得而知。或许为了自保,或许是出于畏惧,也或许收了封口费。

    接下来该怎么做?春晓没想好,但很确定的是春晓决心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你别管这事了,你忘了你刚从一个泥坑爬出来了?转眼又要跳进另一个吗?”

    晴鹤认为春晓的决定危险又不理智,她想让春晓跟她先出国好好休养身心过段时间再回来。

    “姐姐,我有分寸的,而且我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你放心。”

    春晓话说得真诚,晴鹤却只当是敷衍。可她清楚,春晓决定的事谁也动摇不了。

    晴鹤摇摇头,叹着气走开了。

    春晓又看了一遍视频,搜阅网络资料后,查到了视频中被推下假山的演员。

    “去世了?”

    春晓惊叹。

    女演员叫阿萍,那次事故不仅伤了她本来姣好的面容和健康的身体,更断送了她大好的前程。在常年抑郁不得志的情绪下,一年后罹患胃癌,据说在确诊之后,她坚持放弃治疗,仅三个月就离世了。

    “她还那么年轻,未来的路还那么长。”

    春晓不住地惋惜。

    那个助理的话又回响在耳畔:凭什么坏人横行霸道,好人忍气吞声?

    “是啊,凭什么呢?”

    春晓喃喃自语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晚,春晓做了一个梦,梦里映冬撰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告诉她:

    “孩子,你要快乐些,你要快乐些。”

    醒来时,泪水浸湿了枕头。这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春晓一直摩挲着双手,试图挽回梦里妈妈掌心的余温。

    回过神后,春晓想这或许是妈妈在告诫她不要深陷仇恨的漩涡。

    想到这,春晓忆起知夏写给自己的那封遗书,信的最后也是告诉她要快乐。

    可对于如今的春晓来说,快乐是件多么奢侈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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