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对于春晓的到来，阿通颇感意外。在他看来，春晓现在应该忙着四处寻找抵御或反击的方法，而不是在他这个心理咨询师面前一脸平静地喝茶。
自从春晓来了之后，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阿通清了清嗓子，想打破这焦灼的沉默。
“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吗？”
“什么怎么做？”
面对冷静的春晓，阿通反倒不冷静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啊？”
“计划？”
春晓冷笑了一下。
“你应该也看到那封信和那个视频了，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计划什么？计划还有用吗？”
在阿通看来，春晓现在的状态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坐以待毙。
他突然感到气愤，这难道是一个可以轻易地用几句谎言将人“活埋”的世道吗？
阿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你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阿通“腾”地站起身来，几乎狂吼着说出这句话，从未有过地激动。似乎有些窘迫于刚才的失态，阿通又小声说了句“抱歉。”
春晓放下茶杯，看着他，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泪如雨下。
春晓哭了很久、很久，房间里却始终是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
阿通看着肩膀不断抖动、嘴唇死死紧闭的春晓，有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半晌这漫长、无声的哭泣才停止，春晓看着面前冒着一缕热气的茶壶，开始了她缓慢的倾诉：
“自从三天前，我的公婆带着孩子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一个注定被抛弃的人。后来我想通了，命运不会抛弃我，它哪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呢？它要我承担它赋予我的苦难。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不是十五岁的我不应该去寻找我的亲生母亲？还是我不应该相信男人、相信爱情？或者是我不该遵从自己的内心去活？我不懂、也想不明白，我没有答案。这些天窝在家，放空大脑之后，我突然想起当年在‘树洞’上倾听的那些人，他们在别人眼中是怪异的精神病人，但在我看来他们却是我的医生，他们让我无法弥散的仇恨与郁闷渐渐黯淡直至消失。他们让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哀，每个人的一生都只是一场体验，酸、甜、苦、辣，体验过了，也就算活过一场。
想到这我突然释然了，我没错，别人也没错，命运更没错，这些都只是我的“作业”而已。几十年后，铃声一响，到了交作业的时候，什么情啊、爱啊、恨啊不过像这茶壶里的一缕热气，凉了，也就没了。”
这最后几个字，顿错、渐弱，宛若将死之人的气若游丝。
阿通看了一眼茶壶，又看了一眼春晓，透骨的凉气从脚底逆流而上，直至浑身寒透。
阿通想说些安慰的话，正琢磨该怎么说的时候，春晓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了。
“春晓，”
阿通叫住她。
“笼子里的鸟也不是注定要被囚禁一辈子的。”
春晓会意地笑了笑，随后消失在阿通的视线中。
那天之后，阿通的心一直慌慌的，无论醒着还是睡着，他似乎总是能听见春晓的那句话：“凉了，也就没了”。
这句话如幽灵一般无孔不入。阿通担心春晓有轻生的念头。
这天，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春晓的电话，却一直占线。
接着他又拨打祈天一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在那些新闻刚一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给祈天一发了信息，告诉他早在第一次和春晓见面，她就将全部遭遇告诉了他这个心理咨询师，真相并不是外人讲的那样。
迟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祈天一的电话连同他这个人一同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真不是个男人！”
阿通咒骂了一句。
他一边在屋子里转着圈儿踱步一边苦苦思索他能帮春晓做些什么，猛然间一抬头瞥到了监控摄像头。低头沉思一番过后，他突然有了主意。
这或许是唯一能帮助春晓的办法！
十分钟后。
阿通小心翼翼地截取出他需要的监控录像，反复检查几遍，焦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许多。
“还好当初买了贵的，像素和收音效果真不赖。”
阿通暗自庆幸。
然而他不敢擅作主张，这个办法是否可行需要征得春晓本人同意。
可让阿通着急的是春晓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他打开电脑，查阅时事热点，占据榜首的依然是那些极尽侮辱与诋毁的新闻，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是这样的。
“哼！狗屁亲戚！”
阿通对这些无脑又无良的网民早就深恶痛绝。
现在只要发出一条为春晓辩白的评论就会立刻招来成百上千条用词难听至极的回复。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能袖手旁观！”
他决定最后拨打一次春晓的电话，哪怕依然无人接听，他也要为春晓发声！
幸而，与圆圆的擅作主张不同，阿通的公开发声让局面开始扭转。陆续有善良正直的人为春晓作证。
“我是春晓生母的医护工作人员之一，当时春晓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母亲。长久以来，我们医院里凡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以我引以为荣的职业起誓，春晓绝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我是春晓的前同事，请原谅我现在才为她发声。在与她多年共事的日子中，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她是一个工作狂，我们从没见到过她有一丁点混乱的私生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很容易伪装，但多年来一直是这样，证明这个人本性就是这样！至于说她曾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情，我是不信的，即使有那也一定也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我相信以春晓的为人她才是受害者。”
“春晓你好，我是你儿时的同学，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在你人生最悲惨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做出那样伤害你的事情，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直到现在这都是让我最惭愧最自责的事
当时年幼只知道人云亦云、助纣为虐，后来长大了我才懂原生家庭的悲哀不应该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阴霾。作为成年人更应该懂得别人的痛苦有一天也可能是自己的痛苦。试想一下，如果因为你无心之失导致你的子子孙孙都遭受网暴，你会作何感想？况且还是一件不知真假的事？我真的不愿看到更多人像当年不懂事的我一样，去侮辱一个本就多灾多难的女人，做出这些日后无法弥补的伤害。停止吧！放过她吧！”
“春晓女士曾经倾听过我的故事，她在‘树洞’上说过：《你可以轻易踩死一只蚂蚁，但你没有。在抬起脚的那一刻你意识到我们和蚂蚁一样同根同源亦同样无法摆脱神秘又多舛的命运，于是这只蚂蚁便也是你。你爱自己，于是你也爱它》
我不相信一个如珍惜自己一样去珍惜一只小小蚂蚁的人会与你们口中的是同一个人。你们可以选择诋毁，我们也可以选择相信，这是你们恶言相向的自由，也是我们守护良善的自由。”
在这篇发声下，很多人都齐刷刷地发表了同一句话：《我相信》
与此同时，阿通发表的视频得到了爆发式的曝光，浏览量超过了千万。
视频伊始，是阿通的独白：
“大家好，我叫阿通，是一名心理咨询师。两年前，春晓女士经由她丈夫的引荐来到我的工作室与我进行心理咨询，就在那天，她问我作为心理咨询师是不是有责任为客户保守秘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春晓才向我讲述了她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
我相信那些经历的真实性，原因有三：
第一，她当时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些倾诉可以让她的情绪得到释放。事实证明这确实奏效了，她的抑郁症不久就好转了。后来我很开心地得知她通过建立‘树洞’这个平台倾听了更多可怜人可怜的故事。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像春晓一样有雨过天晴的那天。
抱歉，说了些题外话。
以我十几年心理咨询师的经验，我没遇见或听说过客户对咨询师说谎的行为，这既没意义也没必要。
这是我相信她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她是直率、坦诚、真实的人。至于为什么，我只能说是站在我的专业能力以及对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角度，更多的我就不赘述了。我相信一个真实坦率的人不会更不屑去编造自己的经历。
这是第二个原因；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两年前，春晓不可能预知到两年后她会被网暴、被诬陷，所以以下这段监控录像不可能是她提前两年为今天准备的。
好，接下来我要播放的是两年前春晓女士与我进行心理咨询时讲述的亲身经历。”
视频画面切换到监控摄像头视角，彼时怀着孕的春晓坐在扎着发髻的阿通面前，场景清晰可见。右上角标注着当时完整的时间信息。
监控录像记录下当时春晓的倾诉，从她在A国无忧无虑的童年直到养父母去世再到得知生母存在，最后独自一人去往陌生国度寻找生母。
最让大家动容的是这一段：十五岁的她惨遭欺骗误入一个叫英姐的魔爪之中，而后她挣扎、反抗、逃亡，最后终于以一个清白之身逃离那里。然而紧接着她却落入了一个更危险的魔爪之中。
她对洛渊的情不自禁、痛苦纠结，对小诺的惭愧之心与矛盾牵绊，洛渊对她的刻意隐瞒与重重欺骗，直至最后三人持续多年的恩怨纠葛。她以付出巨大的身心代价去为曾经的那一秒心动而忏悔。
当她讲完她这些，与阿通一样，大多数网友对春晓产生了怜悯、理解的心情，尤其是女性网友。
监控录像播完，阿通那张严肃的脸再次出现。
“我要向春晓女士真诚地道歉。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背我的职业道德，在没有征得客户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公开客户的谈话内容，并涉及到客户的隐私。
但我不后悔。
或许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并愿意讲出真相的人。
可我还是要对春晓女士说声对不起。
也许有人会怀疑这段监控录像的真实性，欢迎技术专家来鉴别，我愿意提供视频原件。如有作假，我本人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自从春晓来了之后，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阿通清了清嗓子，想打破这焦灼的沉默。
“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吗？”
“什么怎么做？”
面对冷静的春晓，阿通反倒不冷静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啊？”
“计划？”
春晓冷笑了一下。
“你应该也看到那封信和那个视频了，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计划什么？计划还有用吗？”
在阿通看来，春晓现在的状态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坐以待毙。
他突然感到气愤，这难道是一个可以轻易地用几句谎言将人“活埋”的世道吗？
阿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你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阿通“腾”地站起身来，几乎狂吼着说出这句话，从未有过地激动。似乎有些窘迫于刚才的失态，阿通又小声说了句“抱歉。”
春晓放下茶杯，看着他，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泪如雨下。
春晓哭了很久、很久，房间里却始终是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
阿通看着肩膀不断抖动、嘴唇死死紧闭的春晓，有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半晌这漫长、无声的哭泣才停止，春晓看着面前冒着一缕热气的茶壶，开始了她缓慢的倾诉：
“自从三天前，我的公婆带着孩子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一个注定被抛弃的人。后来我想通了，命运不会抛弃我，它哪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呢？它要我承担它赋予我的苦难。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不是十五岁的我不应该去寻找我的亲生母亲？还是我不应该相信男人、相信爱情？或者是我不该遵从自己的内心去活？我不懂、也想不明白，我没有答案。这些天窝在家，放空大脑之后，我突然想起当年在‘树洞’上倾听的那些人，他们在别人眼中是怪异的精神病人，但在我看来他们却是我的医生，他们让我无法弥散的仇恨与郁闷渐渐黯淡直至消失。他们让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哀，每个人的一生都只是一场体验，酸、甜、苦、辣，体验过了，也就算活过一场。
想到这我突然释然了，我没错，别人也没错，命运更没错，这些都只是我的“作业”而已。几十年后，铃声一响，到了交作业的时候，什么情啊、爱啊、恨啊不过像这茶壶里的一缕热气，凉了，也就没了。”
这最后几个字，顿错、渐弱，宛若将死之人的气若游丝。
阿通看了一眼茶壶，又看了一眼春晓，透骨的凉气从脚底逆流而上，直至浑身寒透。
阿通想说些安慰的话，正琢磨该怎么说的时候，春晓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了。
“春晓，”
阿通叫住她。
“笼子里的鸟也不是注定要被囚禁一辈子的。”
春晓会意地笑了笑，随后消失在阿通的视线中。
那天之后，阿通的心一直慌慌的，无论醒着还是睡着，他似乎总是能听见春晓的那句话：“凉了，也就没了”。
这句话如幽灵一般无孔不入。阿通担心春晓有轻生的念头。
这天，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春晓的电话，却一直占线。
接着他又拨打祈天一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在那些新闻刚一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给祈天一发了信息，告诉他早在第一次和春晓见面，她就将全部遭遇告诉了他这个心理咨询师，真相并不是外人讲的那样。
迟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祈天一的电话连同他这个人一同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真不是个男人！”
阿通咒骂了一句。
他一边在屋子里转着圈儿踱步一边苦苦思索他能帮春晓做些什么，猛然间一抬头瞥到了监控摄像头。低头沉思一番过后，他突然有了主意。
这或许是唯一能帮助春晓的办法！
十分钟后。
阿通小心翼翼地截取出他需要的监控录像，反复检查几遍，焦虑的心情终于平复了许多。
“还好当初买了贵的，像素和收音效果真不赖。”
阿通暗自庆幸。
然而他不敢擅作主张，这个办法是否可行需要征得春晓本人同意。
可让阿通着急的是春晓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他打开电脑，查阅时事热点，占据榜首的依然是那些极尽侮辱与诋毁的新闻，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是这样的。
“哼！狗屁亲戚！”
阿通对这些无脑又无良的网民早就深恶痛绝。
现在只要发出一条为春晓辩白的评论就会立刻招来成百上千条用词难听至极的回复。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能袖手旁观！”
他决定最后拨打一次春晓的电话，哪怕依然无人接听，他也要为春晓发声！
幸而，与圆圆的擅作主张不同，阿通的公开发声让局面开始扭转。陆续有善良正直的人为春晓作证。
“我是春晓生母的医护工作人员之一，当时春晓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母亲。长久以来，我们医院里凡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以我引以为荣的职业起誓，春晓绝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我是春晓的前同事，请原谅我现在才为她发声。在与她多年共事的日子中，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她是一个工作狂，我们从没见到过她有一丁点混乱的私生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很容易伪装，但多年来一直是这样，证明这个人本性就是这样！至于说她曾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情，我是不信的，即使有那也一定也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我相信以春晓的为人她才是受害者。”
“春晓你好，我是你儿时的同学，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在你人生最悲惨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做出那样伤害你的事情，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直到现在这都是让我最惭愧最自责的事
当时年幼只知道人云亦云、助纣为虐，后来长大了我才懂原生家庭的悲哀不应该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阴霾。作为成年人更应该懂得别人的痛苦有一天也可能是自己的痛苦。试想一下，如果因为你无心之失导致你的子子孙孙都遭受网暴，你会作何感想？况且还是一件不知真假的事？我真的不愿看到更多人像当年不懂事的我一样，去侮辱一个本就多灾多难的女人，做出这些日后无法弥补的伤害。停止吧！放过她吧！”
“春晓女士曾经倾听过我的故事，她在‘树洞’上说过：《你可以轻易踩死一只蚂蚁，但你没有。在抬起脚的那一刻你意识到我们和蚂蚁一样同根同源亦同样无法摆脱神秘又多舛的命运，于是这只蚂蚁便也是你。你爱自己，于是你也爱它》
我不相信一个如珍惜自己一样去珍惜一只小小蚂蚁的人会与你们口中的是同一个人。你们可以选择诋毁，我们也可以选择相信，这是你们恶言相向的自由，也是我们守护良善的自由。”
在这篇发声下，很多人都齐刷刷地发表了同一句话：《我相信》
与此同时，阿通发表的视频得到了爆发式的曝光，浏览量超过了千万。
视频伊始，是阿通的独白：
“大家好，我叫阿通，是一名心理咨询师。两年前，春晓女士经由她丈夫的引荐来到我的工作室与我进行心理咨询，就在那天，她问我作为心理咨询师是不是有责任为客户保守秘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春晓才向我讲述了她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
我相信那些经历的真实性，原因有三：
第一，她当时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些倾诉可以让她的情绪得到释放。事实证明这确实奏效了，她的抑郁症不久就好转了。后来我很开心地得知她通过建立‘树洞’这个平台倾听了更多可怜人可怜的故事。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像春晓一样有雨过天晴的那天。
抱歉，说了些题外话。
以我十几年心理咨询师的经验，我没遇见或听说过客户对咨询师说谎的行为，这既没意义也没必要。
这是我相信她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她是直率、坦诚、真实的人。至于为什么，我只能说是站在我的专业能力以及对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角度，更多的我就不赘述了。我相信一个真实坦率的人不会更不屑去编造自己的经历。
这是第二个原因；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两年前，春晓不可能预知到两年后她会被网暴、被诬陷，所以以下这段监控录像不可能是她提前两年为今天准备的。
好，接下来我要播放的是两年前春晓女士与我进行心理咨询时讲述的亲身经历。”
视频画面切换到监控摄像头视角，彼时怀着孕的春晓坐在扎着发髻的阿通面前，场景清晰可见。右上角标注着当时完整的时间信息。
监控录像记录下当时春晓的倾诉，从她在A国无忧无虑的童年直到养父母去世再到得知生母存在，最后独自一人去往陌生国度寻找生母。
最让大家动容的是这一段：十五岁的她惨遭欺骗误入一个叫英姐的魔爪之中，而后她挣扎、反抗、逃亡，最后终于以一个清白之身逃离那里。然而紧接着她却落入了一个更危险的魔爪之中。
她对洛渊的情不自禁、痛苦纠结，对小诺的惭愧之心与矛盾牵绊，洛渊对她的刻意隐瞒与重重欺骗，直至最后三人持续多年的恩怨纠葛。她以付出巨大的身心代价去为曾经的那一秒心动而忏悔。
当她讲完她这些，与阿通一样，大多数网友对春晓产生了怜悯、理解的心情，尤其是女性网友。
监控录像播完，阿通那张严肃的脸再次出现。
“我要向春晓女士真诚地道歉。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背我的职业道德，在没有征得客户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公开客户的谈话内容，并涉及到客户的隐私。
但我不后悔。
或许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并愿意讲出真相的人。
可我还是要对春晓女士说声对不起。
也许有人会怀疑这段监控录像的真实性，欢迎技术专家来鉴别，我愿意提供视频原件。如有作假，我本人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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