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成了厨师，也上了补录榜。”
我就这样坐着，大概三四十分钟。听见楼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估计是诗诗姐午休醒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下楼声。楼梯口的推拉门被拉开：“咦？俊儿来了？”
“嗯，诗诗姐睡午觉呢？”我赶紧接了句话。
“嗯，昨天听我妈说你来，真么快就到了。”诗诗姐一边对我笑，一边往我这边走来喊到：“妈，妈，我那个带花的格子裙子你放哪去了？我找不到了，一会我要门一趟穿。”然后看看我：“俊儿，这有吃的啥的，别拘束想吃啥自己拿。”说着把那些干果，橘子啥的往我这里推了推：“你吃灭，没事儿。”
我硬着头皮拿了一个枣子，她满意道：“你吃，没事儿多拿两个以后想吃只管吃，不吃放久了都坏了。你看我妈啥都往家里买，好多都放坏了多可惜。”
“嗯，”的一声大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道：“嗯，躺一会睡着了。你找啥衣服？我去给你找。”
看了我一眼道：“俊儿，你想吃啥自己弄哈。这一会儿睡的真舒服，俊儿也没喊我，咪西着了。哎，我去找，是那个梅花的是不？”
“格子花的那个，哎我看了了，明个老了也是忘性大。”然后又看了看我：“俊儿，你吃哈。我上去帮她找，哎也不知道放哪去了。”
“嗯，好你不用管我姐。”
无话，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当中，终于可以小小的松一口气了。哎……我太难了。
我一边观察着大姑家的一切，一边挪了挪身子。只见全屋都是洁白高档的白漆粉刷，顶上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白光灯，中间一展豪华吊灯悬挂于正中心，从来没见过真么漂亮灯饰的我，多看了两眼。客厅正前方，一大旋转餐桌，左前方，一大理石擦的透亮的桌子前摆放着成套的餐椅，我想那边就应该是厨房了。隔着厨房一个摆放着麒麟的底座，上面的石制麒麟雕刻的栩栩如生。然后是一面放着52寸巨大电视的电视墙，紧接着一溜的红木家具，桌椅。一袭躺在上面可以舒展开来的高档沙发，大姑刚刚就在上面休息的地方，看起来柔软而舒适。环视一圈，巨大的卫生间和鞋柜相连，一个储藏间连着着红色的油漆，刷的如血液的楼梯，地板洁净而古朴。推拉门一拉一和，内部还有一个房间，估计是家庭餐馆改成的包房。一切显的那么的井然有序，合理而温馨。这就是第一次去到大姑家的感觉了……
只听见楼上时不时的传来大姑和姐姐的声音，我在客厅拿了两个红枣塞进嘴里，确实很甜很好吃。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大姑下楼来了。
“俊儿，你一个坐那别拘束。你爸最近在忙啥？”看着沉默而拘束的我大姑问道。
“嗯，也没干啥，现在在家里搞豇豆。干干地里的活啥的，也没有其他的事。”
“哎，你爸就是那闲不住的人。冬搞一下，西搞一下，真么热的天没事你们也说说他。热怀了咋搞？”
我答道：“说，我妈天天说，没用。他也不听，大中午的在地干活，搞到12点也不回家。”
“那能行？回头我也说他，地里的活有多少干不完，天天不吃饭的干，能干多少钱耶？”大姑娇嗔道。
……我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考试的咋样？能考上八高不？”
“我也不知道，感觉发挥的还行。八高今年的分数线不知道多少呢？”
大姑略沉吟了一下道：“嗯，没事有信心就好！”
渐渐的我放松了些心态，下午诗诗姐出门了，姑父午休后下来了一趟，打了声招呼也是出去有事情去了。在大姑家呆了整整一下午，堂哥也没过来。直到晚上七点，小妹和大姑招呼我出门去十字路口对面的名吃城，不一会儿堂哥和姐姐就来了。
点了些羊肉、牛肉、茄子等等一大堆烤串吃了起来。看着那卖烤串的老板，手里的铁板按压下肉和炭火反应的滋滋声，时不时的用刷子往串肉，板筋上来回刷油，使肉质更加鲜美和受热，还要来回的翻它一翻，均匀上调料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明快。
大姑还时不时的问我想吃什么？够不够？的话语。第一次感觉到，肉质的鲜美、身边人的关心，心中一阵感动。
堂哥点了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把一串烤的滋溜冒油的羊肉串塞进嘴里，来了句：“嗯，搞得不赖味道不错，这家做的还行。”
“那肯定啊，人家这家做了好几年了，生意一直都不错，位置也好。我们经常来，回头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位置，将来寻磨一下你也搞一家。”
说的老五咧嘴一笑：“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没得本钱。他这一家估计一年房租都得不少，还有这些设备呢？没有个十万八万搞不下来。”
“你别急塞，谁不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你还想一口吃个胖子？”
说罢众人也是相视一笑，我、老五、大姑、姐姐和诗妹五个人愉快的吃着烧烤，由于点的太多最后吃不下了，只见大姑还在点，嘴里不停的说着：“俊儿第一次来，肉再来点，板筋、鸭肠“等等一大堆。最后在老五和我们的劝说下方才止住，最后还是没吃完一起打包回家！
“路，俊儿，喝水自己来哈”说着众人到家了，我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老五则是一边拿着几个葡萄往嘴里塞，一边招呼着我。诗诗姐打开52寸的大电视，循环的调着台等待着《乡村爱情》的开播。
众人看了一会电视，诗姐和老五大姑们聊了一会天，看着电视。夜八点。姑父回来了！
只听：“哟，马老板安好呀？小的回来了！”
“咦？俊，路你们吃过饭了吗？”
起身齐声道：“姑父，吃过了。”
只见姑父摆摆手道：“坐，坐。小伙子真帅！”
进门的一翻夸奖，我和老五彼此一笑。姑父的情商是真好！
“你喝酒了？”只听大姑问道。
“回禀大人，喝了一点点。”
大姑开心一笑道：“没个正形，孩儿都在呢。”
“孩儿们，你们有意见吗？”大姑父笑吟吟的问道。
大家伙都笑了……
随后诗妹也从楼上下来了，和老爸老妈一起看电视。我和老五也被感染了……
随后老五起身准备回去，和姑和姑父道别。因为明天一早要来备菜，中午有客人。上午需要准备的菜品很多，我也起身相送。
“老弟明天早上见！”
“好，哥。”
大姑一家人看着电视，其乐融融。和我跟爸妈不太一样，我们在老家除了闲的时候，才会吃罢晚饭一起看看电视，平时忙的时候也顾不上。更多的时候是我自己一个人，在频道里找点自己喜欢看的节目。老爸老妈也就吃饭时看看《中央新闻》，听一下天气预报，偶尔看一会就去睡了。
九点多了，大姑起身招呼我到了二楼房间。走在红色的地板上，我小心翼翼感受着地板带来的温度。脚下隔着一双拖鞋，亲近而不失紧密的触感。第一次住进真么好看的房子，真么温馨的房间，我目光迟顿的看着房间内的装饰，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早八点一刻，我已经在大厅和门外厨房，帮大姑干点力所能及的杂活，顺便等待着堂哥的到来。大姑已经在里外厨房收拾了个把小时了，时不时的让我帮忙抬抬东西，从冰箱里把炖好的腿骨汤拿出，牛羊肉醒好，青菜、蒜苔、黄瓜，花菜、等等一系列要用的都拿出来。
一间大概有汽车长度一个半的房间，高度比普通房子高过一层的操作间里，里面两个硕大的冰柜，操作台全部是钢制品。砧板比我家的筛子都大，钢架平面上一溜摆放着油、盐、酱、醋、辣子、鸡精、等各类调料几十种，全部是做菜要用的。一个炒锅，一个比普通燃气灶大两倍的灶台，连接着手边锅、碗、瓢、盘子、调料等。
不一会门口看见五哥到来，打开大门并把地插左右插在地上。此时的大姑正从冰箱拿出一个羊腿，放在厨房门口地上醒冻。
“路，今天的鱼搞哪一种？”
“大白刁吧。”
“老弟，昨晚睡的咋样？大姑这环境好睡不着哟？”五哥笑着问道。
“还好，习惯了就好了。”
“嗯，杀鱼能搞不？在家里应该搞过。”
“没问题！”
“路啊，咱们三个先把鱼池里的水换换吧，好几天没换了，逮几条白刁出来，一会杀了。”
“好，我去先放水。老弟来，帮个忙拧一下放水阀。”
“好……在哪？”我一阵蒙圈。
“呵呵……”堂哥笑着道：“你没看见鱼池在这吗？阀门在这，得两个一块拧才行。”
“哦，没看见，还真没注意到。呵呵！”我也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走过去一看，“卧槽！”
“哈哈，没见过吧？”
家养乌鱼、老鳖、草鱼、板鲫、胖头鱼等等还有好多我叫不出来名字。
“有一些都是姑父钓鱼钓的，还有些别人送的，买的也有，鱼大不？”五哥问道。
“这怕得几十斤吧？”
“胖头鱼哪一头都有40以上，鲫鱼都是一斤左右的，白刁选的都是3斤左右的，一个一盘！这都是做菜的学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确实够大！”
“路，一会抽上来的水先把我那些花，树浇一下，别浇太多哈。”大姑一边在厨房里面忙着，一边说着。
“好，来老弟，水上来了。你先给这些浇浇水，花别搞太多，一会我来弄。别给它浇死了，这些花可都是咱姑的宝贝。”
“嗯，好的！”
10点一刻，客人到了！
“老弟，中午三桌订单。讲一下今天中午的菜单；一个土豆丝、腿骨汤、韭菜鸡蛋、茄子肉末、山药片、大白刁、烧鲫鱼、鱼香肉丝、地三鲜、拍黄瓜、黄瓜火腿、蒜苔肉丝、糖醋里脊、蚂蚁上树、辣子鸡、花菜、竹笋腊肉、西红柿鸡蛋……”等等老哥一下念出来几十个菜。
“老弟，地三鲜知道啥不？”
“不知道。”
“那蚂蚁上树估计你更不知道了。”
“来，咱们先配菜，首先这个切土豆丝。”说着停顿了一下：“一般酒店这个土豆丝炒的好不好，最能提现出酒店厨师的水平和菜品怎么样。”
接着道：“看好哈，平时在家应该也切菜把？刀工怎么样？”
“我，那个……一般般吧。”
堂哥一笑道：“你那个一般般不叫做刀工，只能说是会。我们做厨师的讲究的就是切出来的菜要厚薄一致，你比如这个土豆片切出来以后，基本上每一片厚薄程度都差不多，然后再说切丝，丝不能太宽，也不能太窄，最好的状态就像一根火柴棍那样。不容易断，炒菜过程中还不容易碎最好。”
“哦，明白了。”
“然后这个黄瓜片，菱形会不会切？来，你看；先把黄瓜切成段，每段在分开切，这样就很好看。而且不能切太薄，因为黄瓜水分多，切的太薄或者在锅中火候太大，炒的时间一长那就成了水泡黄瓜片了。”
“嗯，懂了。其他的呢？”
“你别急啊，青菜我们酒店一般用的做菜火候都比较大，所以不宜炒的时间太长。一般我都是1分钟左右出锅了，当然了跟在自己家里做饭不太一样，家里的火或者燃气没有我们这个猛烈。”
“最重要的是，酒店除了口感那就是上菜的快慢。顾客点了三个菜，你搞了个把小时还没上去，那下次人家肯定就不来了。”
“来，你来试试，先练练，回头帮我配菜。我去弄其他的配料，一会开炒！”
“好。”
切了半天的土豆丝，一根粗一根细，我一边切着一边看着老五一个人来回跑。一会看看炖的汤，一会去弄点调料，一会又去把装菜的盘子准备好放到顺手的地方。这些都准备好后，开始用手中的菜刀啪啪啪切起菜来，一盘地三鲜，三种切丝的菜仅仅不到两分钟全部搞定了，没有一丝的浪费，就像是机器切菜一样稳。
一切准备就绪！开火，用厨师勺子挖了点食用油放进锅里，油热倒入青菜过了几下，然后用勺子接着，飞快从各类调料里一点一点添加，直接倒入锅中爆炒几十秒，直到变色变熟。身后盘子一放，转身就倒了进去，做好摆盘。然后叫了一声：“上菜！”
看得我眼花缭乱，一愣一愣的。真是恨自己帮不上忙，原来厨师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努力的跟着堂哥学习，渐渐的切菜学会了，炖汤学会了，偶尔还上去帮堂哥炒两个菜。有了堂哥言传身教，我飞快地进步着。
配菜、打荷、洗盘子、择菜、打扫卫生。除了我妈说的刷碗其他的基本上都做过了。
老五说：“厨师的辛苦，不是你做了多少菜，而是你总觉得做的还不够好。那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多，学习的还不够。”
曾经的他，在酒店里40多度的高温天气里做菜。可以想象操作间什么情况，那个温度直接把放在自己兜里的火机都烤炸了。刚烧的热油直接倒在了自己的手上，直到现在手上那些新长出来的皮肤，印记还在。
一个月后，学有小成。自己能够独立做出三十多道家常菜，不管味道好坏吧。回到村里从上到下，几乎每家过节的时候都帮做过菜。
八月的天艳阳高照，是市八高公布录取分数线，放榜的时刻。同时也是我们返校领取通知书的时刻，在一天前我就听上街赶集回来的邻居说上了榜了，也知真假，家里和我都很高兴。
8月8日一大早，我和母亲上街特意拐弯到游河街大桥，去八高门口看分数线。因为中心校和八高相距不远，所以每年中心校的录取名额，一般都会在八高门口公布。
距离越近，我越心潮澎湃。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等我和妈妈走到八高门口的时候遇见过好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只听见认识的人说，恭喜啊，小孩学习不错之类的话。
母亲也是笑着，很开心。
当真正走进看的时候，我才发现很多人的名字我都不认识，有其他乡镇的，市区初中的等。划得分数线比其他高中的都高，480分！然后往下一路看下去，直到下面写到：补录72人第27位的时候，我的名字跃然纸上。“游河中心校，马俊452分。”
“妈，补录啥意思？候补吗？是录上没有？”
“补录就是没录上，学校招生第一顺位选择这72个人。”路边一位来看榜的叔叔说道。
“那是啥意思？”我连忙问道。
“就是根据学校情况，这72人只要是上榜了一般都会录取。除非特殊情况才不录取，就是保留了个名额，还是可能会录取的。”
……有点泄气！下午回家我妈给大姑打了个电话。
“延平，马俊那个上了八高补录榜，考得还可以。搞不清是录取了还是没有，听人家说没录取上，也不知道咋回事……”
“哦，我大概了解了。那应该是没问题，考得也不差，600分考了452还可以了。我问问二妹吧，二妹家的妹夫不是在八高教学嘛，可能还是个班主任，问问校长就知道了，别担心哈。”
“嗯，好麻烦你们了延平。”
“这有啥，就问问呗，这分数线到哪都有学上，不就是图个离得近呗，方便些。”
“好，我等你通知。”
两天后：“三嫂，让那个妹夫问了。可能得花点钱才能进去，我给那个妹夫的电话给你，到时候你去找找他。他问校长了，补录使点钱的意思。既然有关系，孩子成绩也不差，就想图近点上学，那就花点钱算了。你觉得勒？”
“延平……”二人聊了将近半小时，我一直听着，没有被录取的心一直是悬而未决。心想：“妈蛋，就差那么一点哎……”留下了联系电话，母亲当时就打了电话，被确定能花点钱进去才松了一口气。
“妈，他们要多少钱？”
“听你那个姑父的意思，亲戚子弟呗给校长说好点随便给点。给他个一千块钱算了，你姑父说能搞定。跟校长打好招呼了，到时候让他签个字。你带着去报道就行，到时候通知咱们。”
“哎，那好吧。”
三天后8月11号，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早上的天气异常的热，烦躁的我，满是郁闷。
一大早，我跟母亲就来了八高大门口等着小姑父，拿签字的字条。
不到九点小姑父就出来了：“三嫂，小姑父出来第一时间就招呼着。”
“呦，妹夫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勒。红妹子勒？跟你一起在这不？”
“她没有，在乡里小学。”
“要不是听延平说你在这，我还不知道勒。你一直都在八高教学啊？”
“啊，对都在这六七年了。嫂子，你们现在在家里都忙不？”
“农村里，都忙喽搞豇豆，别的也没啥事。”
“嗯，那也是。三嫂，给！这是校长签的字，是叫马俊不？”
“嗯，是”
“俊儿，叫姑父。以后在学校听姑父的话”
“姑父。”
姑父对我笑了笑：“嗯，来了好好读。”
“妹夫，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打！”
……
“嗯，行三嫂，你路上慢点报道时候让他直接过来就行了。”
“好，谢谢了啊妹夫！”
摆了摆手道：“不客气三嫂，都自己家孩子。那再见三嫂！”
“再见！”
“妈，这啥条子打开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游河中心校马俊同学，准级入学！-xx武”
“这啥玩意？就这一张纸，要一千块钱？”
“孩儿啊，你说狠不狠？没有点关系中不？要不是你姑父，估计这点钱还进不去。去了以后，可得好好学你听到了不？发恨也得学好，你看我跟你爸容易不？我说你爸，没本事，一天天就知道干那点活，能挣几个钱耶？”
……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下楼声。楼梯口的推拉门被拉开：“咦？俊儿来了？”
“嗯，诗诗姐睡午觉呢？”我赶紧接了句话。
“嗯，昨天听我妈说你来，真么快就到了。”诗诗姐一边对我笑，一边往我这边走来喊到：“妈，妈，我那个带花的格子裙子你放哪去了？我找不到了，一会我要门一趟穿。”然后看看我：“俊儿，这有吃的啥的，别拘束想吃啥自己拿。”说着把那些干果，橘子啥的往我这里推了推：“你吃灭，没事儿。”
我硬着头皮拿了一个枣子，她满意道：“你吃，没事儿多拿两个以后想吃只管吃，不吃放久了都坏了。你看我妈啥都往家里买，好多都放坏了多可惜。”
“嗯，”的一声大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道：“嗯，躺一会睡着了。你找啥衣服？我去给你找。”
看了我一眼道：“俊儿，你想吃啥自己弄哈。这一会儿睡的真舒服，俊儿也没喊我，咪西着了。哎，我去找，是那个梅花的是不？”
“格子花的那个，哎我看了了，明个老了也是忘性大。”然后又看了看我：“俊儿，你吃哈。我上去帮她找，哎也不知道放哪去了。”
“嗯，好你不用管我姐。”
无话，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当中，终于可以小小的松一口气了。哎……我太难了。
我一边观察着大姑家的一切，一边挪了挪身子。只见全屋都是洁白高档的白漆粉刷，顶上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白光灯，中间一展豪华吊灯悬挂于正中心，从来没见过真么漂亮灯饰的我，多看了两眼。客厅正前方，一大旋转餐桌，左前方，一大理石擦的透亮的桌子前摆放着成套的餐椅，我想那边就应该是厨房了。隔着厨房一个摆放着麒麟的底座，上面的石制麒麟雕刻的栩栩如生。然后是一面放着52寸巨大电视的电视墙，紧接着一溜的红木家具，桌椅。一袭躺在上面可以舒展开来的高档沙发，大姑刚刚就在上面休息的地方，看起来柔软而舒适。环视一圈，巨大的卫生间和鞋柜相连，一个储藏间连着着红色的油漆，刷的如血液的楼梯，地板洁净而古朴。推拉门一拉一和，内部还有一个房间，估计是家庭餐馆改成的包房。一切显的那么的井然有序，合理而温馨。这就是第一次去到大姑家的感觉了……
只听见楼上时不时的传来大姑和姐姐的声音，我在客厅拿了两个红枣塞进嘴里，确实很甜很好吃。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大姑下楼来了。
“俊儿，你一个坐那别拘束。你爸最近在忙啥？”看着沉默而拘束的我大姑问道。
“嗯，也没干啥，现在在家里搞豇豆。干干地里的活啥的，也没有其他的事。”
“哎，你爸就是那闲不住的人。冬搞一下，西搞一下，真么热的天没事你们也说说他。热怀了咋搞？”
我答道：“说，我妈天天说，没用。他也不听，大中午的在地干活，搞到12点也不回家。”
“那能行？回头我也说他，地里的活有多少干不完，天天不吃饭的干，能干多少钱耶？”大姑娇嗔道。
……我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考试的咋样？能考上八高不？”
“我也不知道，感觉发挥的还行。八高今年的分数线不知道多少呢？”
大姑略沉吟了一下道：“嗯，没事有信心就好！”
渐渐的我放松了些心态，下午诗诗姐出门了，姑父午休后下来了一趟，打了声招呼也是出去有事情去了。在大姑家呆了整整一下午，堂哥也没过来。直到晚上七点，小妹和大姑招呼我出门去十字路口对面的名吃城，不一会儿堂哥和姐姐就来了。
点了些羊肉、牛肉、茄子等等一大堆烤串吃了起来。看着那卖烤串的老板，手里的铁板按压下肉和炭火反应的滋滋声，时不时的用刷子往串肉，板筋上来回刷油，使肉质更加鲜美和受热，还要来回的翻它一翻，均匀上调料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明快。
大姑还时不时的问我想吃什么？够不够？的话语。第一次感觉到，肉质的鲜美、身边人的关心，心中一阵感动。
堂哥点了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把一串烤的滋溜冒油的羊肉串塞进嘴里，来了句：“嗯，搞得不赖味道不错，这家做的还行。”
“那肯定啊，人家这家做了好几年了，生意一直都不错，位置也好。我们经常来，回头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位置，将来寻磨一下你也搞一家。”
说的老五咧嘴一笑：“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没得本钱。他这一家估计一年房租都得不少，还有这些设备呢？没有个十万八万搞不下来。”
“你别急塞，谁不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你还想一口吃个胖子？”
说罢众人也是相视一笑，我、老五、大姑、姐姐和诗妹五个人愉快的吃着烧烤，由于点的太多最后吃不下了，只见大姑还在点，嘴里不停的说着：“俊儿第一次来，肉再来点，板筋、鸭肠“等等一大堆。最后在老五和我们的劝说下方才止住，最后还是没吃完一起打包回家！
“路，俊儿，喝水自己来哈”说着众人到家了，我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老五则是一边拿着几个葡萄往嘴里塞，一边招呼着我。诗诗姐打开52寸的大电视，循环的调着台等待着《乡村爱情》的开播。
众人看了一会电视，诗姐和老五大姑们聊了一会天，看着电视。夜八点。姑父回来了！
只听：“哟，马老板安好呀？小的回来了！”
“咦？俊，路你们吃过饭了吗？”
起身齐声道：“姑父，吃过了。”
只见姑父摆摆手道：“坐，坐。小伙子真帅！”
进门的一翻夸奖，我和老五彼此一笑。姑父的情商是真好！
“你喝酒了？”只听大姑问道。
“回禀大人，喝了一点点。”
大姑开心一笑道：“没个正形，孩儿都在呢。”
“孩儿们，你们有意见吗？”大姑父笑吟吟的问道。
大家伙都笑了……
随后诗妹也从楼上下来了，和老爸老妈一起看电视。我和老五也被感染了……
随后老五起身准备回去，和姑和姑父道别。因为明天一早要来备菜，中午有客人。上午需要准备的菜品很多，我也起身相送。
“老弟明天早上见！”
“好，哥。”
大姑一家人看着电视，其乐融融。和我跟爸妈不太一样，我们在老家除了闲的时候，才会吃罢晚饭一起看看电视，平时忙的时候也顾不上。更多的时候是我自己一个人，在频道里找点自己喜欢看的节目。老爸老妈也就吃饭时看看《中央新闻》，听一下天气预报，偶尔看一会就去睡了。
九点多了，大姑起身招呼我到了二楼房间。走在红色的地板上，我小心翼翼感受着地板带来的温度。脚下隔着一双拖鞋，亲近而不失紧密的触感。第一次住进真么好看的房子，真么温馨的房间，我目光迟顿的看着房间内的装饰，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早八点一刻，我已经在大厅和门外厨房，帮大姑干点力所能及的杂活，顺便等待着堂哥的到来。大姑已经在里外厨房收拾了个把小时了，时不时的让我帮忙抬抬东西，从冰箱里把炖好的腿骨汤拿出，牛羊肉醒好，青菜、蒜苔、黄瓜，花菜、等等一系列要用的都拿出来。
一间大概有汽车长度一个半的房间，高度比普通房子高过一层的操作间里，里面两个硕大的冰柜，操作台全部是钢制品。砧板比我家的筛子都大，钢架平面上一溜摆放着油、盐、酱、醋、辣子、鸡精、等各类调料几十种，全部是做菜要用的。一个炒锅，一个比普通燃气灶大两倍的灶台，连接着手边锅、碗、瓢、盘子、调料等。
不一会门口看见五哥到来，打开大门并把地插左右插在地上。此时的大姑正从冰箱拿出一个羊腿，放在厨房门口地上醒冻。
“路，今天的鱼搞哪一种？”
“大白刁吧。”
“老弟，昨晚睡的咋样？大姑这环境好睡不着哟？”五哥笑着问道。
“还好，习惯了就好了。”
“嗯，杀鱼能搞不？在家里应该搞过。”
“没问题！”
“路啊，咱们三个先把鱼池里的水换换吧，好几天没换了，逮几条白刁出来，一会杀了。”
“好，我去先放水。老弟来，帮个忙拧一下放水阀。”
“好……在哪？”我一阵蒙圈。
“呵呵……”堂哥笑着道：“你没看见鱼池在这吗？阀门在这，得两个一块拧才行。”
“哦，没看见，还真没注意到。呵呵！”我也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走过去一看，“卧槽！”
“哈哈，没见过吧？”
家养乌鱼、老鳖、草鱼、板鲫、胖头鱼等等还有好多我叫不出来名字。
“有一些都是姑父钓鱼钓的，还有些别人送的，买的也有，鱼大不？”五哥问道。
“这怕得几十斤吧？”
“胖头鱼哪一头都有40以上，鲫鱼都是一斤左右的，白刁选的都是3斤左右的，一个一盘！这都是做菜的学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确实够大！”
“路，一会抽上来的水先把我那些花，树浇一下，别浇太多哈。”大姑一边在厨房里面忙着，一边说着。
“好，来老弟，水上来了。你先给这些浇浇水，花别搞太多，一会我来弄。别给它浇死了，这些花可都是咱姑的宝贝。”
“嗯，好的！”
10点一刻，客人到了！
“老弟，中午三桌订单。讲一下今天中午的菜单；一个土豆丝、腿骨汤、韭菜鸡蛋、茄子肉末、山药片、大白刁、烧鲫鱼、鱼香肉丝、地三鲜、拍黄瓜、黄瓜火腿、蒜苔肉丝、糖醋里脊、蚂蚁上树、辣子鸡、花菜、竹笋腊肉、西红柿鸡蛋……”等等老哥一下念出来几十个菜。
“老弟，地三鲜知道啥不？”
“不知道。”
“那蚂蚁上树估计你更不知道了。”
“来，咱们先配菜，首先这个切土豆丝。”说着停顿了一下：“一般酒店这个土豆丝炒的好不好，最能提现出酒店厨师的水平和菜品怎么样。”
接着道：“看好哈，平时在家应该也切菜把？刀工怎么样？”
“我，那个……一般般吧。”
堂哥一笑道：“你那个一般般不叫做刀工，只能说是会。我们做厨师的讲究的就是切出来的菜要厚薄一致，你比如这个土豆片切出来以后，基本上每一片厚薄程度都差不多，然后再说切丝，丝不能太宽，也不能太窄，最好的状态就像一根火柴棍那样。不容易断，炒菜过程中还不容易碎最好。”
“哦，明白了。”
“然后这个黄瓜片，菱形会不会切？来，你看；先把黄瓜切成段，每段在分开切，这样就很好看。而且不能切太薄，因为黄瓜水分多，切的太薄或者在锅中火候太大，炒的时间一长那就成了水泡黄瓜片了。”
“嗯，懂了。其他的呢？”
“你别急啊，青菜我们酒店一般用的做菜火候都比较大，所以不宜炒的时间太长。一般我都是1分钟左右出锅了，当然了跟在自己家里做饭不太一样，家里的火或者燃气没有我们这个猛烈。”
“最重要的是，酒店除了口感那就是上菜的快慢。顾客点了三个菜，你搞了个把小时还没上去，那下次人家肯定就不来了。”
“来，你来试试，先练练，回头帮我配菜。我去弄其他的配料，一会开炒！”
“好。”
切了半天的土豆丝，一根粗一根细，我一边切着一边看着老五一个人来回跑。一会看看炖的汤，一会去弄点调料，一会又去把装菜的盘子准备好放到顺手的地方。这些都准备好后，开始用手中的菜刀啪啪啪切起菜来，一盘地三鲜，三种切丝的菜仅仅不到两分钟全部搞定了，没有一丝的浪费，就像是机器切菜一样稳。
一切准备就绪！开火，用厨师勺子挖了点食用油放进锅里，油热倒入青菜过了几下，然后用勺子接着，飞快从各类调料里一点一点添加，直接倒入锅中爆炒几十秒，直到变色变熟。身后盘子一放，转身就倒了进去，做好摆盘。然后叫了一声：“上菜！”
看得我眼花缭乱，一愣一愣的。真是恨自己帮不上忙，原来厨师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努力的跟着堂哥学习，渐渐的切菜学会了，炖汤学会了，偶尔还上去帮堂哥炒两个菜。有了堂哥言传身教，我飞快地进步着。
配菜、打荷、洗盘子、择菜、打扫卫生。除了我妈说的刷碗其他的基本上都做过了。
老五说：“厨师的辛苦，不是你做了多少菜，而是你总觉得做的还不够好。那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多，学习的还不够。”
曾经的他，在酒店里40多度的高温天气里做菜。可以想象操作间什么情况，那个温度直接把放在自己兜里的火机都烤炸了。刚烧的热油直接倒在了自己的手上，直到现在手上那些新长出来的皮肤，印记还在。
一个月后，学有小成。自己能够独立做出三十多道家常菜，不管味道好坏吧。回到村里从上到下，几乎每家过节的时候都帮做过菜。
八月的天艳阳高照，是市八高公布录取分数线，放榜的时刻。同时也是我们返校领取通知书的时刻，在一天前我就听上街赶集回来的邻居说上了榜了，也知真假，家里和我都很高兴。
8月8日一大早，我和母亲上街特意拐弯到游河街大桥，去八高门口看分数线。因为中心校和八高相距不远，所以每年中心校的录取名额，一般都会在八高门口公布。
距离越近，我越心潮澎湃。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等我和妈妈走到八高门口的时候遇见过好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只听见认识的人说，恭喜啊，小孩学习不错之类的话。
母亲也是笑着，很开心。
当真正走进看的时候，我才发现很多人的名字我都不认识，有其他乡镇的，市区初中的等。划得分数线比其他高中的都高，480分！然后往下一路看下去，直到下面写到：补录72人第27位的时候，我的名字跃然纸上。“游河中心校，马俊452分。”
“妈，补录啥意思？候补吗？是录上没有？”
“补录就是没录上，学校招生第一顺位选择这72个人。”路边一位来看榜的叔叔说道。
“那是啥意思？”我连忙问道。
“就是根据学校情况，这72人只要是上榜了一般都会录取。除非特殊情况才不录取，就是保留了个名额，还是可能会录取的。”
……有点泄气！下午回家我妈给大姑打了个电话。
“延平，马俊那个上了八高补录榜，考得还可以。搞不清是录取了还是没有，听人家说没录取上，也不知道咋回事……”
“哦，我大概了解了。那应该是没问题，考得也不差，600分考了452还可以了。我问问二妹吧，二妹家的妹夫不是在八高教学嘛，可能还是个班主任，问问校长就知道了，别担心哈。”
“嗯，好麻烦你们了延平。”
“这有啥，就问问呗，这分数线到哪都有学上，不就是图个离得近呗，方便些。”
“好，我等你通知。”
两天后：“三嫂，让那个妹夫问了。可能得花点钱才能进去，我给那个妹夫的电话给你，到时候你去找找他。他问校长了，补录使点钱的意思。既然有关系，孩子成绩也不差，就想图近点上学，那就花点钱算了。你觉得勒？”
“延平……”二人聊了将近半小时，我一直听着，没有被录取的心一直是悬而未决。心想：“妈蛋，就差那么一点哎……”留下了联系电话，母亲当时就打了电话，被确定能花点钱进去才松了一口气。
“妈，他们要多少钱？”
“听你那个姑父的意思，亲戚子弟呗给校长说好点随便给点。给他个一千块钱算了，你姑父说能搞定。跟校长打好招呼了，到时候让他签个字。你带着去报道就行，到时候通知咱们。”
“哎，那好吧。”
三天后8月11号，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早上的天气异常的热，烦躁的我，满是郁闷。
一大早，我跟母亲就来了八高大门口等着小姑父，拿签字的字条。
不到九点小姑父就出来了：“三嫂，小姑父出来第一时间就招呼着。”
“呦，妹夫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勒。红妹子勒？跟你一起在这不？”
“她没有，在乡里小学。”
“要不是听延平说你在这，我还不知道勒。你一直都在八高教学啊？”
“啊，对都在这六七年了。嫂子，你们现在在家里都忙不？”
“农村里，都忙喽搞豇豆，别的也没啥事。”
“嗯，那也是。三嫂，给！这是校长签的字，是叫马俊不？”
“嗯，是”
“俊儿，叫姑父。以后在学校听姑父的话”
“姑父。”
姑父对我笑了笑：“嗯，来了好好读。”
“妹夫，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打！”
……
“嗯，行三嫂，你路上慢点报道时候让他直接过来就行了。”
“好，谢谢了啊妹夫！”
摆了摆手道：“不客气三嫂，都自己家孩子。那再见三嫂！”
“再见！”
“妈，这啥条子打开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游河中心校马俊同学，准级入学！-xx武”
“这啥玩意？就这一张纸，要一千块钱？”
“孩儿啊，你说狠不狠？没有点关系中不？要不是你姑父，估计这点钱还进不去。去了以后，可得好好学你听到了不？发恨也得学好，你看我跟你爸容易不？我说你爸，没本事，一天天就知道干那点活，能挣几个钱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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