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转机
院子里的人顿时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连张建光都扭头看了过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哎，这人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不知道，看着有点眼熟，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我知道是谁，这不是码头边上那家小收购站的老板吗？”
……
张建光也扭头看了过去，人立马愣住了，这不是刚才码头上问话的那个灰衣人嘛。
“田有德，你来捣什么乱！”老王怒气冲冲的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大声的质问道。
叫田有德的那人立马闪到了一边，抬起手来在鼻前左右挥动，皱着眉头看着老王道：“王老板，离这么近干嘛？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很大吗？，”围观的人立马哄笑了起来。
众人见田有德双手往下一压，便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纷纷安静了下来，要看看他到底说些什么。
“王老板，我这可不是捣乱，我是看不惯你的行为，码头上最大的收购站是你家的，可你也不能店大欺客啊，人家小伙子懂行嫌你给的价格低，你不反思自己太贪反而威胁人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田有德侃侃而谈道。
老王冷笑一声，“哼，黄唇鱼我收的一直是这个价，明明是他们要价太高，你居然还反咬一口。”
田有德依旧不慌不忙，“你敢说自己不知道现在外面黄唇鱼鱼胶炒成什么价格了？一克鱼胶好几块钱，跟黄金一样贵！”
“什么？”周围的人顿时惊呼一片，这年头信息传播速度慢，鱼胶又是高档食品，所以很多人不知道黄唇鱼鱼胶的珍贵，只知道黄唇鱼数量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高……
张建光估计这个价格是田有德胡诌的，80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在0.02万元，到98年的时候就涨到了0.33万元，涨了足足16倍！
而他知道97年的时候W州一家酒店以19万元的价格购买了一条49千克的黄唇鱼，按照晒干后一斤的鱼胶来算一克380块，而当时的金价每克不到90块钱。
那么换算下来就可以估计现在一克鱼胶差不多20多块，而80年的金价也就20左右，但现在黄唇鱼数量肯定要比17年后要多，价格折半也差不多10块钱一克，田有德说跟黄金一样绝对是危言耸听了，但张建光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他肯买就行。
“你放屁！谁家黄金那么便宜？”老王涨红了脸骂道。
但周围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完全被价比黄金这四个字镇住了，一时间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老王，这么贵的东西你一千块钱就想收了？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老王心里有些发毛，不禁暗暗后悔，张建光那小子显然有些门道，自己今天不该贪心的，可眼下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以后来他收购站的人肯定会少的，人少了，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扩大不了规模，规模小的话能收的鱼就少，大家就不肯来了，这显然是个死循环。
“咳……”老王站出来清了清嗓子，准备解释一番，“大家……”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嚎丧一样的扑向了老王，“天杀的，你还我的黄唇鱼，你赔我的黄金……”
“哎……大姐你是谁啊，别动手啊有事好商量……”老王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扑倒在地撕打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有上去拉架的，有在一旁看热闹的。
“这女的谁啊？声音这么耳熟。”
“叶嫂呗，刚才我见她把头发一弄乱就冲了上去，大概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样子。”
“哦，是她啊，难怪这样，听说前面她家捕了一条五六十几斤的黄唇鱼，卖了两三百块呢。”
“原来是这样，这老王可真可恶，走，咱们也去拉拉架。”
然后几个人从人群中加入了拉架的队伍，混乱中不知多少人狠狠的踹了老王一脚。
等人群散开后，老王浑身脚印的站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欲哭无泪……
至于张建光他们，在田有德手下工人的帮助下，早带着东西离开了院子。
路上张建光和田有德聊了不少天，两人熟络了起来，他也明白了田有德为什么要为自己出头，原来田有德是镇上的人，听说附近的青石村有一个码头，每天捕的鱼不计其数，于是一年前就来到了这里开了一家收购站。
但没想到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过来，值钱的鱼都被大收购站收走了，当大收购站吃不下去后才留了些不值钱的鱼给他这种小收购站，他本钱小，价格没有优势，又赚不了太多的钱，规模也一直扩大不了，开的收购站也一直半死不活。
今天他在渔民捕鱼回来时到码头散心，然后看到了张建光捕的黄唇鱼，一时兴起去看热闹，后来看到老王的行为，意识到这是一个出头的好机会，这才挺身而出……
张建光听了后若有所思，收购站虽然是小微型企业，但开收购站仍需要批准，看来这田老板在县里有些门路，可惜他的收购站在村里没有口碑，难怪能开店生意却不好，连码头其它小收购站都不如。
想到这里，张建光心头一动，笑着对田有德道：“老田，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真是谢谢你了，说起来你还跟我以前一个小学同学一个姓呢。”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田有德也笑着回应，至于小学同学，他以为张建光在跟他套近乎，也就没在意。
又走了一会路，张建光苦笑道，“田老板，离你的收购站还有多远啊？”
田有德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说马上到就马上到，几人拐了一个弯进到了一个小巷，又走了几步路后张建光就看到了收购站的小院，门口挂着田有德收购站的牌子。
进去后张建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子面积不大，甚至有些逼仄，院里有不少杂草，估计平日里来的人不多，墙角靠着一辆自行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库房，大概是用来暂存平日里收来鱼获的。
“老田，你这里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张建光夸赞道。
田有德十分高兴，“过奖了，哪有那么好？你不嫌我这偏僻就行了。”
说到这，张建光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不选个好点的位置？”
“哪有这么容易，你开收购站不能跟别家的挨得太近，不能离码头太远，道路还要方便拖拉机过来，我选来选去只能选这个地方了。”
“那还真不容易，”张建光只好赞同了一句表示同情，闲话已叙，他直接开口问道，“老田，那我这鱼？”
“哦，差点忘了正事，”田有德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这半年他憋在心里的苦闷太多了，一时说的有些入迷了。
说起正事，田有德变的严肃起来，他看着张建光，“你这些鱼除了黄唇鱼我都能吃下，价格都跟老王一样。”
“你……你不是说都能要吗？”张父在一旁听了有些生气，颤声问道。
张建光则静静的看着田有德，没有说话，他相信对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见张建光没有生气，田有德松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道：“我是没本钱收黄唇鱼，但我保证卖的价格跟我之前说的差不多。”
“哎呀，小田，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嘛，吓了我一跳，”张父拍了拍胸口道。
张建光则好奇的开口问道：“难道你要找人……”
“没错，”田有德兴奋的一拍大腿，可算是碰到知己了。
“我有个堂弟，他家住在县城，家很有钱，最近他向我打听过有没有卖黄唇鱼的，我在码头一看到那条鱼就在想这不就有机会了嘛……”
“老田，那不是还要到县里去通知你堂弟吗？这得多长时间？”张建光有些为难，鱼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虽然现在有冰块用来保鲜，可鱼胶还是早取早放心。
“张兄弟，你放心吧，我让人骑自行车去镇上邮电局打电话通知他，顺便请一个师傅过来取胶，其它的鱼我现在就给你算账，你看这样行吗？”
“行吧，”张建光点了点头，这年头打电话不便宜，像是长途的电话不仅价格贵，一分钟就一块多，而且还要挂号排队，常常等几个小时都等不到，所以人们一般都是发电报，不过这次只是短途的还好一些，除了价格贵一点也确实挺方便的。
田有德见张建光同意后便让一个工人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自己则拿着算盘计算鱼的总价，这些鱼刚才在老王收购站称过了，所以他干脆就省了称重这一步，让张建光父子心里很舒服。
他算了好一会，才给了张建光一个数字，“120块2毛八，算你120块3毛吧。”
这年头毛票还是挺值钱的，田有德收购站的生意也不好做，张建光也能体谅他，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之后张父要先回家，这时候已经快要吃午饭了，家里人肯定等的着急了，他回去好通知一下她们，张建光则被田有德留下来吃饭，顺便等买家过来。
张父走之前把张建光叫了过去，嘱咐道：“这条鱼是你用命换的，这一半我就不分了，回去了我也会跟你二哥解释一下。”
“爹，那怎么行，”张建光下意识的拒绝道。
张父笑着说，“真不用了，这次别的鱼也有一百多，我已经满足了，还有，记得回家后千万不要把船上的事告诉你娘她们，不然她们肯定担心死了。”
“我是肯定不会说的，倒是爹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张建光打趣道，这要是让张母知道他鲨口逃生的经历，还不得揭了他的皮。
……
张父离开后，张建光在收购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不少人上门来卖鱼，他们听说了老王收购站发生的事，觉得田有德这个老板人不错，所以决定以后就来这里卖鱼，让田有德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张建光知道村里出海的人有时认准了一个收购站就基本不会变，因为跟老板熟悉了往往能有些优惠，老板为了口碑也不会轻易在价格上动手脚，像是老王不知道借着黄唇鱼挣了多少钱了，这次栽了实属天意。
但总体来说有老顾客是一件好事，张建光见田有德表情奇怪，心里有了猜测，于是等没多少人来的时候，向田有德询问道：“老田，怎么有生意上门你还不高兴？”
田有德紧锁着眉头，“老张你不知道，人是多了，可我手里现钱也就能撑几天，到时候资金回拢不及时的话，人家来了我没钱收鱼那不是得罪人吗？以后他们肯定不愿意再来了。”
“你不是说你堂兄家里有钱吗？怎么不向他借一点？”张建光奇怪的问道。
“唉，你不知道，我开收购站的时候就借了他不少钱，而且他家里是有钱，可他没钱啊，钱是他父母管着，每个月给他一些零花钱，他花钱又大手大脚的，我也不好总是开口借，”田有德无奈的说着。
听了他的解释，张建光顿时明了，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等没有人再上门卖鱼后，田有德请张建光吃了一顿简单的饭，吃完后两人就一起在院子门口闲聊，顺便等着取胶的人过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去的工人便载着一个老头回来了，让张建光羡慕不已，上次他光是去镇上的路就足足走两个小时的路，而这个工人骑着自行车走了个来回才不到两个小时，他下定了决心有钱后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
车上的人说是老头，其实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因为现在的人生活质量不高，所以也老的快一些。
那人下车会便直奔院子，看到田有德后便抱怨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叫我了，我的老胳膊老腿都要被自行车蹦哒断掉了。”
“赵叔，对不住了，实在是时间紧迫，怕鱼不新鲜了，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田有德说完便对工人训斥道：“不知道赵叔年纪大了吗？骑车不会注意点？”
工人在一旁呐呐无言，倒是赵叔不高兴了，“行了，小伙子累成什么样了，人家还不是照你这个老板的吩咐做的。”
“那行吧，你先去屋里吃点东西歇一会，”田有德这才和颜悦色的对着工人道，他前后的态度也让张建光全部瞧见了，暗自嘀咕以后一定不能给别人打工……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哎，这人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不知道，看着有点眼熟，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我知道是谁，这不是码头边上那家小收购站的老板吗？”
……
张建光也扭头看了过去，人立马愣住了，这不是刚才码头上问话的那个灰衣人嘛。
“田有德，你来捣什么乱！”老王怒气冲冲的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大声的质问道。
叫田有德的那人立马闪到了一边，抬起手来在鼻前左右挥动，皱着眉头看着老王道：“王老板，离这么近干嘛？不知道自己的口气很大吗？，”围观的人立马哄笑了起来。
众人见田有德双手往下一压，便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纷纷安静了下来，要看看他到底说些什么。
“王老板，我这可不是捣乱，我是看不惯你的行为，码头上最大的收购站是你家的，可你也不能店大欺客啊，人家小伙子懂行嫌你给的价格低，你不反思自己太贪反而威胁人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田有德侃侃而谈道。
老王冷笑一声，“哼，黄唇鱼我收的一直是这个价，明明是他们要价太高，你居然还反咬一口。”
田有德依旧不慌不忙，“你敢说自己不知道现在外面黄唇鱼鱼胶炒成什么价格了？一克鱼胶好几块钱，跟黄金一样贵！”
“什么？”周围的人顿时惊呼一片，这年头信息传播速度慢，鱼胶又是高档食品，所以很多人不知道黄唇鱼鱼胶的珍贵，只知道黄唇鱼数量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高……
张建光估计这个价格是田有德胡诌的，80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在0.02万元，到98年的时候就涨到了0.33万元，涨了足足16倍！
而他知道97年的时候W州一家酒店以19万元的价格购买了一条49千克的黄唇鱼，按照晒干后一斤的鱼胶来算一克380块，而当时的金价每克不到90块钱。
那么换算下来就可以估计现在一克鱼胶差不多20多块，而80年的金价也就20左右，但现在黄唇鱼数量肯定要比17年后要多，价格折半也差不多10块钱一克，田有德说跟黄金一样绝对是危言耸听了，但张建光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他肯买就行。
“你放屁！谁家黄金那么便宜？”老王涨红了脸骂道。
但周围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完全被价比黄金这四个字镇住了，一时间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老王，这么贵的东西你一千块钱就想收了？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老王心里有些发毛，不禁暗暗后悔，张建光那小子显然有些门道，自己今天不该贪心的，可眼下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以后来他收购站的人肯定会少的，人少了，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扩大不了规模，规模小的话能收的鱼就少，大家就不肯来了，这显然是个死循环。
“咳……”老王站出来清了清嗓子，准备解释一番，“大家……”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嚎丧一样的扑向了老王，“天杀的，你还我的黄唇鱼，你赔我的黄金……”
“哎……大姐你是谁啊，别动手啊有事好商量……”老王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扑倒在地撕打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有上去拉架的，有在一旁看热闹的。
“这女的谁啊？声音这么耳熟。”
“叶嫂呗，刚才我见她把头发一弄乱就冲了上去，大概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样子。”
“哦，是她啊，难怪这样，听说前面她家捕了一条五六十几斤的黄唇鱼，卖了两三百块呢。”
“原来是这样，这老王可真可恶，走，咱们也去拉拉架。”
然后几个人从人群中加入了拉架的队伍，混乱中不知多少人狠狠的踹了老王一脚。
等人群散开后，老王浑身脚印的站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欲哭无泪……
至于张建光他们，在田有德手下工人的帮助下，早带着东西离开了院子。
路上张建光和田有德聊了不少天，两人熟络了起来，他也明白了田有德为什么要为自己出头，原来田有德是镇上的人，听说附近的青石村有一个码头，每天捕的鱼不计其数，于是一年前就来到了这里开了一家收购站。
但没想到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过来，值钱的鱼都被大收购站收走了，当大收购站吃不下去后才留了些不值钱的鱼给他这种小收购站，他本钱小，价格没有优势，又赚不了太多的钱，规模也一直扩大不了，开的收购站也一直半死不活。
今天他在渔民捕鱼回来时到码头散心，然后看到了张建光捕的黄唇鱼，一时兴起去看热闹，后来看到老王的行为，意识到这是一个出头的好机会，这才挺身而出……
张建光听了后若有所思，收购站虽然是小微型企业，但开收购站仍需要批准，看来这田老板在县里有些门路，可惜他的收购站在村里没有口碑，难怪能开店生意却不好，连码头其它小收购站都不如。
想到这里，张建光心头一动，笑着对田有德道：“老田，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真是谢谢你了，说起来你还跟我以前一个小学同学一个姓呢。”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田有德也笑着回应，至于小学同学，他以为张建光在跟他套近乎，也就没在意。
又走了一会路，张建光苦笑道，“田老板，离你的收购站还有多远啊？”
田有德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说马上到就马上到，几人拐了一个弯进到了一个小巷，又走了几步路后张建光就看到了收购站的小院，门口挂着田有德收购站的牌子。
进去后张建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子面积不大，甚至有些逼仄，院里有不少杂草，估计平日里来的人不多，墙角靠着一辆自行车，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库房，大概是用来暂存平日里收来鱼获的。
“老田，你这里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张建光夸赞道。
田有德十分高兴，“过奖了，哪有那么好？你不嫌我这偏僻就行了。”
说到这，张建光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不选个好点的位置？”
“哪有这么容易，你开收购站不能跟别家的挨得太近，不能离码头太远，道路还要方便拖拉机过来，我选来选去只能选这个地方了。”
“那还真不容易，”张建光只好赞同了一句表示同情，闲话已叙，他直接开口问道，“老田，那我这鱼？”
“哦，差点忘了正事，”田有德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这半年他憋在心里的苦闷太多了，一时说的有些入迷了。
说起正事，田有德变的严肃起来，他看着张建光，“你这些鱼除了黄唇鱼我都能吃下，价格都跟老王一样。”
“你……你不是说都能要吗？”张父在一旁听了有些生气，颤声问道。
张建光则静静的看着田有德，没有说话，他相信对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见张建光没有生气，田有德松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道：“我是没本钱收黄唇鱼，但我保证卖的价格跟我之前说的差不多。”
“哎呀，小田，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嘛，吓了我一跳，”张父拍了拍胸口道。
张建光则好奇的开口问道：“难道你要找人……”
“没错，”田有德兴奋的一拍大腿，可算是碰到知己了。
“我有个堂弟，他家住在县城，家很有钱，最近他向我打听过有没有卖黄唇鱼的，我在码头一看到那条鱼就在想这不就有机会了嘛……”
“老田，那不是还要到县里去通知你堂弟吗？这得多长时间？”张建光有些为难，鱼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虽然现在有冰块用来保鲜，可鱼胶还是早取早放心。
“张兄弟，你放心吧，我让人骑自行车去镇上邮电局打电话通知他，顺便请一个师傅过来取胶，其它的鱼我现在就给你算账，你看这样行吗？”
“行吧，”张建光点了点头，这年头打电话不便宜，像是长途的电话不仅价格贵，一分钟就一块多，而且还要挂号排队，常常等几个小时都等不到，所以人们一般都是发电报，不过这次只是短途的还好一些，除了价格贵一点也确实挺方便的。
田有德见张建光同意后便让一个工人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自己则拿着算盘计算鱼的总价，这些鱼刚才在老王收购站称过了，所以他干脆就省了称重这一步，让张建光父子心里很舒服。
他算了好一会，才给了张建光一个数字，“120块2毛八，算你120块3毛吧。”
这年头毛票还是挺值钱的，田有德收购站的生意也不好做，张建光也能体谅他，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之后张父要先回家，这时候已经快要吃午饭了，家里人肯定等的着急了，他回去好通知一下她们，张建光则被田有德留下来吃饭，顺便等买家过来。
张父走之前把张建光叫了过去，嘱咐道：“这条鱼是你用命换的，这一半我就不分了，回去了我也会跟你二哥解释一下。”
“爹，那怎么行，”张建光下意识的拒绝道。
张父笑着说，“真不用了，这次别的鱼也有一百多，我已经满足了，还有，记得回家后千万不要把船上的事告诉你娘她们，不然她们肯定担心死了。”
“我是肯定不会说的，倒是爹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张建光打趣道，这要是让张母知道他鲨口逃生的经历，还不得揭了他的皮。
……
张父离开后，张建光在收购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不少人上门来卖鱼，他们听说了老王收购站发生的事，觉得田有德这个老板人不错，所以决定以后就来这里卖鱼，让田有德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张建光知道村里出海的人有时认准了一个收购站就基本不会变，因为跟老板熟悉了往往能有些优惠，老板为了口碑也不会轻易在价格上动手脚，像是老王不知道借着黄唇鱼挣了多少钱了，这次栽了实属天意。
但总体来说有老顾客是一件好事，张建光见田有德表情奇怪，心里有了猜测，于是等没多少人来的时候，向田有德询问道：“老田，怎么有生意上门你还不高兴？”
田有德紧锁着眉头，“老张你不知道，人是多了，可我手里现钱也就能撑几天，到时候资金回拢不及时的话，人家来了我没钱收鱼那不是得罪人吗？以后他们肯定不愿意再来了。”
“你不是说你堂兄家里有钱吗？怎么不向他借一点？”张建光奇怪的问道。
“唉，你不知道，我开收购站的时候就借了他不少钱，而且他家里是有钱，可他没钱啊，钱是他父母管着，每个月给他一些零花钱，他花钱又大手大脚的，我也不好总是开口借，”田有德无奈的说着。
听了他的解释，张建光顿时明了，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等没有人再上门卖鱼后，田有德请张建光吃了一顿简单的饭，吃完后两人就一起在院子门口闲聊，顺便等着取胶的人过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去的工人便载着一个老头回来了，让张建光羡慕不已，上次他光是去镇上的路就足足走两个小时的路，而这个工人骑着自行车走了个来回才不到两个小时，他下定了决心有钱后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
车上的人说是老头，其实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因为现在的人生活质量不高，所以也老的快一些。
那人下车会便直奔院子，看到田有德后便抱怨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叫我了，我的老胳膊老腿都要被自行车蹦哒断掉了。”
“赵叔，对不住了，实在是时间紧迫，怕鱼不新鲜了，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田有德说完便对工人训斥道：“不知道赵叔年纪大了吗？骑车不会注意点？”
工人在一旁呐呐无言，倒是赵叔不高兴了，“行了，小伙子累成什么样了，人家还不是照你这个老板的吩咐做的。”
“那行吧，你先去屋里吃点东西歇一会，”田有德这才和颜悦色的对着工人道，他前后的态度也让张建光全部瞧见了，暗自嘀咕以后一定不能给别人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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