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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起事(下二)

    姑墨州南城。

    兵营内外,“大唐万胜”的高呼声此起彼伏。多仁•丹增班觉气得火冒三丈,顾不得原先的伤口渗血,喝道:“一堆田舍汉也胆敢冲我大阵,视我吐蕃无人耶?左右十夫长,杀了这班老匹夫!”

    听到命令的吐蕃人凶神恶煞的扑将上来,只见屯军前列的老兵立即驻地半蹲,一扇扇的门板左右相接联成一片,将街道塞得严严实实,吐蕃人冲至离阵十几步外时,阵中突然抛出无数物什,有斧头、短矛、菜刀,甚至石头,掀番三四名蕃兵后,双方转眼已短兵相接。

    一名蕃军十夫长跳至阵前,企图冲破老军盾墙,那蔡明义猛喝一声,越众而出,一把大砍刀使出“刀劈华山”之势,那十夫长有些小瞧,双手举枪一档,始觉对方力大无神,顿时身形矮了半截。

    蔡明义立即转刀为削,却是“横扫千军”是也,变化如此之快,那十夫长始料未及,忙不迭的脑袋后仰,刀锋险险的从他的面庞掠过,带飞了鼻翼。那十夫长惨叫一声,却顿时变得有些癫狂,发了疯般的继续前冲。

    蔡明义手中大刀刀尖已然着地,那十夫长见状,立即欺身上前,想利用蔡明义尚未起刀之际,杀其个措手不及,但老于战阵的蔡明义,竟然反转刀身,提刀往上一举。刀锋正好从十夫长双腿中间挥上,正中其跨下,此处无盔甲遮挡,一坨东西飞溅而出,连带左腿被齐根斩断。

    “啊~~”几乎超过人类极限分贝的惨叫声中,那十夫长猝然倒地,狂扭着残躯作最后的挣扎。

    “好,果然是蔡三刀,宝刀未老!”人群中暴发出一片喝彩声。

    蔡明义指着面面相觑的蕃军:“我“南城蔡三刀”岂是浪得虚名!切莫以为我等这班老屯军好欺负,有胆的放马过来!”

    奔至前方的另一名蕃军十夫长倒吸一口凉气,原以为是颗软柿子,没想到是块硬骨头,把牙给磕崩了。他身侧的个别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胯部,个个面露惧色,人人目瞪口呆,如此厉害角色,谁T妈敢上?

    见蕃军一时肝颤,蔡明义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大步流星的挥刀向前,将还未反应过来的那名十夫长从右肩斜劈而下,瞬时身首异处、鲜血四溅,蔡明义身后持长枪、梭标的老军,也不顾吐蕃人的暴戾与狞恶,将手中锐器朝外猛扎,顿时双方皆有中枪而倒地者,惨叫之声四起。早已看淡生死的蔡明义视若无物,狂呼酣战,每将吐蕃人剥掉一层,他便喝令向前迈进,

    别看这些老屯军们兵甲寒碜,但他们的战术战法却不落蕃军半分,只听见“驻、举、刺”等命令发出之后,排列得齐整的队伍前面,连成一条线的门板在阵前形成盾阵,一支支长枪与梭标不间断的从门板缝隙中扎出,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枪阵,站在后面的老军则开始弯弓射箭,然后每射三轮,队列向前压进几步或十几步不等,虽因未着盔甲有所损失,但仍然将冲将上来的三十名吐蕃军杀得节节败退,遗尸十余具!

    “大唐万胜!”苍老而不失威武的呼声直冲云霄。

    兵营之外老屯军们悍不畏死的精神,极大的鼓舞了郑子路,“援军已到”的呼声传遍兵营之内,唐军的斗志迅速恢复,先前有些拖沓的窦颖,也逐一肃清了营房内的蕃军,开始结阵配合郑子路对营区内的蕃军进行夹击。

    。。。。。。

    “将军,南城起烟了!”斥侯疾步回禀藏匿于离南城十五里林中的郭镇西。

    郭镇西起身前往高处,遥望着南城方向,没错,确实是两道狼烟从城中发出,问题是,他与郑子路窦颖约定的是,外围唐军会在黑夜之后潜入南城南门附近,一旦郑窦夺取城门,便点火发讯。

    “南城不会无缘无故起烟,这其中必有蹊跷!莫不是郑窦二人遇到了危险。。。。。。”郭镇西找不到答案,但他杀伐果断,无论是何情况,先往南城走一遭,反正自己皆是骑兵,谅吐蕃军也追不上来,只是一瞬,他便做出了决定:“全体上马,杀往南城!”

    等郭镇西率领大军赶至南城,见南门之外数十名老屯军正招手,为首者,正是蔡明义之子蔡道坤,他急切的道:“守捉使快进城支援。”

    城内仍然隐约听到金戈之声,郭镇西一笑,对鲁意道:“本将便在城外抓拿漏网之鱼,不使一人逃脱!鲁镇将,南城尚未全下,可有兴趣杀上一阵?”

    落后半个马头的鲁意,他的目光与蔡道坤看过来的眼神撞在一起,听守捉使点到自己,鲁意拍着胸膛很有男儿气魄的大声呼道:“马踏燕然,固我所愿也!但请守捉使静候佳音,儿郎们,随某进城,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完,率雄纠纠气昂昂、杀气腾腾的牙兵营跨城门而过,那蔡道坤看着鲁意的背影,好一个英难,眼神一时有些迷乱!

    当安西军精锐牙兵营开进南城之时,其实兵营内外的战局,已大体分出强弱,只是多仁•丹增班觉还不死心,仍在做勉力支持。由远及近的隆隆马蹄声,让双方皆有些期待与忐忑--谁都希望这出现的大军属于己方,而不是敌对。而多仁•丹增班觉的期待更多,噶尔•东德玉松要么今日傍晚要么明天响午便会回南城,会不会是万夫长派遣而来的援兵呢?而郑子路与窦颖的担忧更多一些,因为约定的时间未到。

    双方矛盾的心情并没有停留多久,那高擎着“唐”、“郭”、“鲁”字大旗的三名骑卒拐过一个街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骑卒之后,鲁意那既英武又刚毅的脸孔出现在郑子路的眼中。蔡明义一挥,老军们闪到街道两边让出道路。鲁意拱了拱手:“蔡叔,但愿我等并未来迟。只是前方尚有敌军,莫怪小子不曾下马!”

    蔡明义哈哈大笑:“不迟不迟,来得正好!不怪不怪,快些戮尽这帮蛮子!”

    “那是自然,请各位叔伯稍事歇息,让鲁意来给这些手下败将长长记性!”鲁意金刚怒目,对着多仁•丹增班觉人马虎啸一声:“大唐安西军在此,岂容尔等蛮子猖獗,快快受降!”

    哪怕大势已去,穷途末路的多仁•丹增班觉反而戾气暴增,他强忍胸口剧痛,提着把长背砍刀率领剩余蕃军便朝鲁意迎将上去。

    唐军既讲勇武,又讲策略,但见鲁意左手一挥,众牙兵齐齐弯弓射箭,其速之快,其箭之利,纵使吐蕃人长于骑射,也不敢望其项背也。看多仁•丹增班觉的兵将被羽箭射翻数层,鲁意等人已举枪提槊纵马而冲。

    “受死吧,纳命来!”

    鲁意右手持枪,直朝多仁•丹增班觉胸口一扎,这是他最为纯熟的一招,曰“银蛇吐芯”,看似平平常常的一刺,但鲁意习练此招经年,勿论对方向左向右格挡,枪头可随之而变,又常借马速而力道凶猛,一般人无法接招。

    多仁•丹增班觉好歹是吐蕃千夫长,也有百均之力,他双举砍刀硬生生的扛下这一枪,顿时只觉枪头传来汹涌无穷的力量,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鲁意见一招不成,收枪在手马上一记“风卷残云”,枪当棍使,一丈以内将被银枪所笼罩,再无立着的人马,但听得虎虎生风,遇山山倾,遇河河断,多仁•丹增班觉急切间一个铁板桥,只差半毫枪身便从他的面前扫过,只是那马,被打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开始晃了。

    “还挺会躲!”鲁意也是一诧,能从他这成名的两招之下逃生的,还不多见,好吧,第三招也是最为刁钻的“暗渡陈仓”。只见鲁意单手一抖,凭空使出团团枪花,多仁•丹增班觉意欲板回颜面,拚尽力气挥出一刀,那砍刀劈在枪花上,只听到“当”的一声,却不是刀枪相交,而是他的胸口中了一记流星锤,直砸得多仁•丹增班觉胸口数根肋骨齐齐断裂。

    原来枪花是假,锤子才是真,那多仁•丹增班觉被砸得鲜血直喷,正当时,他跨下之马站立不住,将多仁•丹增班觉抛倒在地,鲁意立时拍马欺身而上,一枪扎在多仁•丹增班觉胸口,新伤加旧患,千夫长力气一失,顿时倒地,鲁意一喝:“绑了!”

    多仁•丹增班觉一擒,兵营之外的大部分蕃军即刻崩溃,牙兵们一声唿哨,纵马杀入蕃军,直•司如贡堆眼见蕃军死的死伤的死,自知躲不过,悍勇之气却暴发出来,将左近军兵集结起来,企图阻拦唐军,这时,他突然眼前一黑,被砍翻在地,却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使了一刀!

    “言而无信的狗东西,说好的百两银子只给了十两!我呸!我等乃大唐安西军,速速受降!”正是刘明志三人,他们当即对身侧还未反应过来的吐蕃兵挥刀相向,将尚未逃散的蕃军杀散,其余蕃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不再抵抗跪地请降。

    郑子路仍然忍痛强自站立,指向兵营内的蕃军对鲁意道:“鲁将军,这些蛮子就是不降,借牙兵们清场!”

    营外的吐蕃军还不够牙兵们塞牙缝,鲁意好生不爽,见郑子路这么说,又令骑卒调转马头杀入兵营,只见营区之内,猬集一团的吐蕃人正在负隅顽抗,鲁意纵马而入,高扬的马蹄落下,将一名蕃军的脑袋踏成浆糊,其余牙兵凶狠的切进人堆,将已经处于被动挨打地步的吐蕃勃律大食昭武九姓人一番蹂躏,直杀得现场断臂残肢横飞、大好头颅滚落,真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现场过于血腥,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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