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响翻子

    四条大狗扑到大青狗的身上撕咬,大青狗奋起反击。

    “阿雅,卓力格图要杀死大青狗,快制止他。”王一猛抬头,大声喊道。

    卓力格图连忙松手转脸看去,却哪有阿雅,他知道上当,忽觉腰间振动,接着刀光一闪,直奔腹部而来,吓得他连忙后仰避开,摔倒在草地上。

    王一猛闪电般拔出卓力格图腰间的羊耳尖刀,猛蹬几步,踉跄着扑入狗群,尖刀挥出,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在那条花胸蒙古獒的脸上豁开一条浅口子,狗毛飞舞,吓得它逃回白马身后。

    这还是王一猛手下留情,不然就将它喉咙割开了。

    狗群四散逃开。

    王一猛扑在大青狗的身上,手持羊耳尖刀指着四人,护住大青狗。

    卓力格图脸色大变,伸手摸向腰间,果然只剩下刀鞘,忽觉腹部有风,他低头一看,腹部的短袄被切开一条口子,瞬间冷汗湿了后背的同时怒火中烧,翻身爬起,反手就去摘后背的16号挂杆。

    王一猛的动作太快了,直到蒙古獒倒地,脱里等人才反应过来,见到花胸蒙古獒的脸上流血,三人也下意识的反手想要取枪。

    “轰!”

    一声枪响,接着马蹄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传来,“所有人,都把手给我放下,谁敢乱动,我就轰了谁。”

    一匹老马转眼而至,马上的老头戴着一只单腿眼镜,从羊皮火车羊帽下露出花白头发,怀里抱着一把五响翻子,勒马站在边上,冷冷地看着五个年轻人,枪口不停地移动:“孩子们冷静,冷静孩子们。”

    是老周。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由双筒望远镜拆成的单筒望远镜,一看就是苏式高倍望远镜,镜身被磨得锃亮。

    王一猛家也有这样的一副望远镜,是他爷爷在几十年前捡来的,这片大草原上曾是苏日的战场,双方发生过大战役,日军败退时丢弃的刀枪子弹无数,很多牧民家都藏有三八大盖和王八盒子。

    “他杀了我的狗,还差一点杀了我。”卓力格图见来人是年迈的老周,顿时放心,伸手想去摸枪。

    王一猛抢走他的刀,然后用他的刀划开他的棉袄,这面子必须争回来。

    “别动!都别动。”老周把枪口指向卓力格图,又指向另外三人后回指卓力格图,冷声说道,“我患有老年帕金森症,手很抖,所以我劝你们都要冷静。”

    说着他斜了王一猛一眼,“你,把刀扔下!”

    王一猛顺从的把羊耳尖刀扔下。

    脱里闻言连忙把双手放在马鞍上,心说老东西你手抖还玩什么枪啊。

    黑脸和紫脸青年也连忙把手放在马鞍上,生怕那双颤抖的手,举枪指向自己。

    “是他伤了我的狗,他还偷走我的尖刀,差点杀了我。”

    见老周的手确实有点抖,卓力格图吓得连忙把手放在胸前,指着王一猛愤怒的大叫,一副我才是受害人的表情。

    “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我只让你们停手,想讲理,都去公安局讲理去。”老周还是冷声说道。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牧民骑马赶到,他们路过这里去公社或供销社,听见枪响,便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是公社的朱学贵,骑着一匹花黑马,身上背着一把半自动步枪,见地上有伤狗有黄羊,又见王一猛浑身是泥草,脸上有伤,卓力格图的棉袄被割破,以为是两伙人为了抢羊而发生的争执,于是连问怎么回事。

    王一猛认识朱学贵,他是公社里的民兵连长,跟王建设和铁钼尔的关系都不错,阿雅失踪后铁钼尔去报案,朱学贵组织人手,用心找了很久。

    后来国家撤销人民公社体制,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镇政权,他当了这里立镇后的第一任派出所所长。

    “以仲叔,这是怎么回事?”朱学贵问老周。

    “我在放羊,从望远镜里看到这边有冲突,就骑马赶来,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老周说话间,手中的枪还指着卓力格图。

    他放羊时骑在马上,从望远镜里看见王一猛被卓力格图摔倒,便立即扬鞭策马疾驰过来,救了王一猛和大青狗,至于二人因何起争执他不知道,但他断定不是王一猛的错。

    见朱学贵等人到了,王一猛知道卓力格图不敢动手,他先从怀里拿出一把牧民走哪都携带的能治百病的土霉素片,包在火车头帽里用刀鞘捣碎,然后快速脱下棉袄和衬衣,抽刀割掉衬衣的两个衣袖撕成布条,把土霉素粉全部倒在大青狗腹部的伤口上,用衬衣把伤口裹严实了止血,再用布条进一步扎紧。

    大青狗伤的虽重,但性命无忧。

    作为民兵连长,现场的人朱学贵都认识,稍一判断大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前王一猛的虎妞打了卓力格图家两条蒙古獒而结仇的事他也知道,于是先伸手示意老周把枪放下,转脸问卓力格图:“你们四个人背着枪,这是想干嘛?有什么事,都跟我去派出所说说。”

    老周枪口指地,但没关保险。

    这些年狼患加重,再加上这里背靠大兴安岭,常有黑熊,豹子下山捣乱,牧民们外出放牧带枪防身也很正常,朱学贵自己上下班都背着枪。

    卓力格图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当下严打违法犯罪,如果去了派出所,己方人多狗多还有抢,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连忙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见他抓住黄羊,我们几个打猎路过这里,便过来瞧瞧,他家的狗护食,以为我家狗来抢食的,见面就打了起来,拉都拉不开。”

    在草原上,狗打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咬死咬伤也都正常。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朱学贵见王一猛脸上有伤,嘴角有血渍,衣服破破烂烂的,便一脸狐疑的问道。

    “没事,我抓黄羊时摔的。”王一猛淡淡说道,然后指着黄羊,“这头大公羊太有劲,把我从马背上拽下来摔在草地上,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制住它,套马杆都坏了。”

    见王一猛隐瞒真相,卓力格图又道:“我见他一个人捆黄羊费力,就上前帮忙,他家的大青狗误会便来咬我,我家狗护主,这一打就分不开了。”

    “是这样吗?”朱学贵问王一猛。

    王一猛来这做羊倌,王建设知会过他,以前他跟王建设在大兴安岭上打过猎,交情很好。

    “是这么回事。不过......”王一猛说着看了看卓力格图,欲言又止。

    卓力格图内心有点慌。

    “不过什么?”朱学贵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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