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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绮娘怨念

    黄子悦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理会他,只低声吩咐宛若道,“这会子天凉,你去我房中拿一件披风过来,要快一些,丞相还在万仞轩中等我。”

    宛若应声而去,黄子悦目送她背影从里屋里消失,才缓缓回过头来,本以为又要承受一番冷嘲热讽,却发现黄凌啸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

    他轻呼一口气,却发现周绮娘还呆立在原处,痴痴望着他。

    此时她的眼里,心里,满脑子里,都只有黄子悦一个人。

    她实在是太久没有见他了!

    原以为自己有许多话要同他说,哀怨的,愤怒的,委屈的,烦乱的,温柔的,及至真见着了,却只能傻傻地看着,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唯有眼泪从两鬓止不住地留着,也忘了拿手绢擦一擦。

    黄子悦不忍见她这样委屈的样子,拉她坐下,柔声问,“你......你怎么来了?”周绮娘本有许多委屈和抱怨,便幽幽说“每次来找你,看门的都推说你不在,不让我进来。”

    黄子悦脊背微微一震,脸上的笑容也格外僵硬,“近日政务繁忙,等闲下来了,便去看你。”

    这不过是黄子悦随口说的安慰她的话,周绮娘却像捡了宝贝一般兴奋,“当真?”黄子悦迟疑了一下,但是见到绮娘一汪秋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实在不忍见她伤心,便赔笑道,“当真!”绮娘的眼睛都亮了,连日来阴霾此时如雨过天晴一般。

    黄子悦见她曲意奉承他的样子,心里愈发酸楚。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说,“你略坐坐,丞相召我去他书房,我去去就来。”便起身出去了。

    绮娘见他还未说上两句话,便起身要走,脸上瞬间苍白了许多,她也站起来想要拉住他衣袖,却没拉住,一下跌坐座椅上。

    她怅然若失,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大门,消失在庭院中。

    宛若见黄凌啸已经走远,才敢出来,她手拿一件风氅,追了出去,见黄子悦紧锁眉头,便不敢多言,只紧随其后,到了万仞轩门口时,黄恬转身吩咐语容,“你不必跟着我,你去找下郩姑娘,就说绮娘在我房里,让她过去陪陪她。”

    宛若迟疑道,“可是......夫人那边?.”

    黄子悦狠瞪了她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宛若只得躬身道,“是”,

    黄子悦正欲转身抬脚,又被宛若拉住,把手里的风氅塞了过去,被黄子悦推了回来,“这会子背心冒汗,用不着这个,你拿回去!”

    宛若哪里肯依,一把拉住他,“四月天乍暖还寒,外头风大,还是注意点保暖。若真觉着热,搭在手上也不碍事。”

    黄子悦怕她继续唠叨下去,只得收了那风氅,一路碎步,几乎是跑着进了万仞轩。

    宛若见他走远,才放心地出了兰园,去找郩泽楚去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她引着郩泽楚回到了渌水居。郩泽楚还是一副淡雅的妆容,看上去清丽脱俗。世人都说周绮娘是绝色美人,宛若倒是更喜欢郩泽楚这般清秀可人的。周绮娘生性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相处起来像个孩子一般,任性妄为,相处的时候,宛若难免有些小心翼翼。但郩泽楚则不同,相比起来,她更加成熟稳重,善解人意。待下人也十分和善。

    宛若虽不喜欢黄凌啸,却很心疼郩泽楚。

    她已经不止一次撞到郩泽楚同黄凌啸私会了。郩泽楚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她是黄绣的未婚妻,就不该私底下同黄凌啸藕断丝连。万一此事暴露了,郩泽楚这辈子就毁了。这些年,她在相府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

    这是非常难得与她独处的机会,宛若一直在心里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她?

    可是自己身份低微,自然不能把话挑明,走过碧波湖边,看着湖中养着许多尾色彩斑斓锦鲤时,宛若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指着荷叶下面的两位黑白花纹的锦鲤道,“贵女请瞧,那两尾鱼躲在荷叶下面说悄悄话呢!”

    郩泽楚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两尾胖墩墩的锦鲤躲在荷叶下口吐泡沫,像极了聊天。遂笑着说,“甚是有趣!”

    宛若也笑了,“可不是吗?这两尾锦鲤也算是愚笨,自以为躲在水中叶下的僻静之所,她们说的悄悄话便无人知晓,殊不知我们站在这亭中看它们,倒是一览无余。你说他们笨不笨?”

    郩泽楚笑道,“你这丫头倒有些憨憨的,这鱼儿都被你说得成精了,还悄悄话呢!”

    宛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这锦鲤愚蠢,其实人也差不多,犯起糊涂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郩泽楚被她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整得有些迷糊,“谁犯糊涂了?”

    宛若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贵女可曾听说过最近兰园有两个侍女被赶出了相府?”

    郩泽楚摇摇头,“为何被赶了出去?”

    “听说常常半夜去膳房偷东西吃,偷多了几次便被人发现,报给了李嬷嬷,李嬷嬷安排人蹲守了几夜,最后抓了个人赃并获。”

    郩泽楚瞪大眼睛,“还有这事?”

    “可不是吗?”宛若笑着说,“这两个侍女也是大胆,她们以为夜深人静,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殊不知这院子里,睡不着觉,出来散心的人太多了。偷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不被人发现,那也是很难的!”

    郩泽楚神色有些紧张,“你方才说……这园子里,常常到深夜都有人出来溜达?”

    宛若认真地点点头,“这府里人多嘴杂,贵女无事的话,夜里还是不要出来,免得被一群偷鸡摸狗的人吓着了。”

    “你…….”郩泽楚满腹狐疑地看着宛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

    宛若迎上她质询的目光,假装无辜地回望她,“这也许是我多虑了,周贵女还在等着呢,我们赶紧过去吧!”

    郩泽楚点点头,径直往前面去了,宛若站在她身后,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郩泽楚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二人进了黄子悦的寝房,周绮娘果然没走,郩泽楚说了好些话安慰她,“要不明日再来吧?他与丞相谈的是正事,没有那么快回来,不必在这白等,让裴夫人撞见了也不好。”

    周绮娘可怜巴巴地看着郩泽楚,眼中蓄满了泪水,有数不清的委屈,“他这分明要躲着我。”

    宛若递过来一方绢帕,也劝慰道“周贵女想多了,就算丞相不找少主,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的,实在是忙。”

    方才瞧见宛若与黄子悦暧昧不清,加上黄凌啸的推波助澜,周绮娘认定宛若有意勾引主子,这会子正在气头上,怎么会搭理她。

    周绮娘也不接绢帕,也不理宛若,只拉着郩泽楚的手,嘤嘤地哭。

    宛若刚想张嘴解释,却被郩泽楚一个眼神制止了。

    宛若心里叹了口气,也是,误会已经形成,也不是凭她解释就能接触的。

    郩泽楚朝她挥挥手,她识趣地退了出去。

    郩泽楚又软语安慰了周绮娘几句,又邀请她去自己的寝房去看自己新得的几本琴谱。

    周绮娘本不愿意去,架不住郩泽楚软磨硬泡,便跟着她走了。

    宛若送走二人,不由松了一大口气,茶几上泡着热茶,古色古香的寝房中,散发着淡淡甘菊的香气,宛若呆坐在花榈木长椅上,心里也不好受。

    周绮娘如今是建阳贵胄儿女之首,婚姻尚有如此多波折,自己一个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女,将来自己的姻缘又会如何?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一个知疼知热的良人,过平凡普通的幸福日子?

    宛若又笑自己,想得太远,又想得太多!

    还是想想黄恬的满月宴上,如何对付太子的事情吧!舞呢,她绝对是不会跳的。其实若能得到与太子单独见面的机会,索性就对他直说了,这样更好!

    至于他相不相信自己,那就看造化了。

    黄凌啸说话难听,但其实他也没说错,李长沅总想她用美色接近太子,但她何来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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