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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变故

    二哥去学校后,一个月往家里寄一回信,信里交代了大学的生活如何如何,遇到了什么奇怪又好笑的人和事。总的来说就是让家里人放心,他过得很好。

    我妈来回看着这些信,这些牵挂着远方二哥的信。

    这学期的最后一封信却让我妈失了笑意,因为二哥在信上说寒假不回来了,过年也不回来了。

    但是我妈仍会站在院里往外望去,我知道她在盼着二哥临时改变心意,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最终,我妈连二哥的影子都没盼到。他赌气地不给二哥写回信,我爹笑着说她小气。

    最后,怎么都劝不动我妈,还是我给二哥写了回信,为了不让我妈后悔,我趁她睡着时用墨水在她手上画了颗小爱心,印了上去。

    春天还没到来,我爹身上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说是我爹帮一家人看病,顺便帮那家里的一位妇女看了妇科病,被她丈夫知道后,她丈夫硬要说我爹是想趁机占那位妇女的便宜,盛怒之下找了人把我爹打了一顿。

    我爹是被人架回来的,身上伤的不轻,一只脚还骨折了。

    其实只是在我爹帮那家人看完病之后,那位妇女实在忍受不住了,跟我爹描述了一下她下体难受的症状,我爹听后说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先给她开点药,让她去医院接受治疗。

    她丈夫听到了,立马不乐意了,让她先忍忍,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又说去医院又丢脸又费钱,没必要。我爹看她都难受成那个样子了,便说:大病都是小病不在意,拖成的。

    她也同意要去医院看看,但她丈夫见她不听自己的,便说我爹怂恿她去医院肯定是为了点什么。

    任我爹怎么耐心地解释,都不信。最后那位妇女可能是实在忍不了了,就收拾东西说死活都要去医院。

    她丈夫看她帮着外边的男人跟自己唱反调,就找了家里的几个兄弟把我爹打了一顿,打完还冲着她说:你今天要是去了,就跟他一个下场。

    我爹几乎是从他家爬着出来的,遇见了过路的熟人,才被架回来的。

    我妈看到我爹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掉了,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跟林雀这时刚放学回来,还是林雀跑去熟人家里借了牛车才把我爹送去卫生院的。

    我妈缓过神来,看到我爹被打成这般模样,气得狠狠抹掉脸上的眼泪,连夜走到城里。让我舅舅叫上他的朋友开着车去了公安局,带上公安民警回村里,把那妇人的丈夫及兄弟全押进了局里。

    这种事一般会被当作家事来判断,最后都会不了了之。但舅舅的朋友在公安局有关系,关了他们一段时间。

    气是解了,但我爹似乎因为这件事颓废了许多。起初我以为是他脚骨折,下不了床才显得有些无力。

    渐渐我发现,是爹身上那股精气神消散了,他每天除了吃饭不再关注任何其它的事,吃完饭也就坐在床上往窗外看着。

    我爹以前可是一点都闲不住的,哪怕是生了病也仍然要看书,了解更多医学知识的。

    他总说要为病人负责,自己能多知道点或许就能多帮一个人,除了给人看病积累的经验以外他还是会接着学习的。

    爹好像突然老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医生不是说在家休养就能好吗,爹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我问妈。

    “你爹这会受伤的不止是身上。”我妈叹着气说。

    爹的腿养好之后仍然像以前那样出门给人看病,好像跟以前差不多,但是我知道爹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爹变了。

    以前爹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喝点酒以外,从不碰烟酒这些东西,但是现在爹不光每晚都喝酒,还学会了抽烟。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茅房,看到爹坐在门口抽烟。他沉着脸望着月亮,在思索着什么,手抬起来吸了口烟,烟尾指着月亮,亮了一下又灭了。

    “爹。”我小声唤他,爹没听到,自顾自重复着抬手、吸一口烟又放下这一系列动作。

    “爹!”我提高了声调,声音里多了一丝着急,好像不把他喊回来,我爹就在那烟雾缭绕的月色里回不来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我爹先是愣了一下,才转过头来问我。

    月亮从他面前转向身后,烟雾轻拍着他的头发,慢慢消散。

    “您怎么还不睡?”我也问他。

    “这就睡。”爹说着,扔了烟,将其踩在脚下搓了两下,才起身进了屋。

    我想把爹的状况写在信里告诉大哥二哥,但是我妈不让,她说:他们在外面向来报喜不报忧,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担心,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担心。先等等。

    我不知道我妈在等什么,等我爹变回原样还是等哥哥们回来?

    我只能跟林雀倾诉着我的担忧,林雀像大人模样想了许久问我:“你爹是因为被打了而难过吗?”

    “可能吧,他是一个大人,当着许多大人面被打成那样肯定很丢脸。”我说。

    “这样的话得让打他的人跟你爹道歉才有用吧。”林雀想了想又问:“最后那个生病的婶婶去医院了吗?”

    “不知道,回去问问我妈吧。”刚好让我妈带我去他们家,找打我爹的人来给我爹道歉。

    “嗯——你爹是医生,他应该比较在意病人,所以——那个婶婶病好了,可能你爹会高兴点。”林雀边想便说。

    我妈不同意再去打我爹的那些人家里,一是觉得危险,二是不想揭我爹的伤疤。

    大人的脑袋里思考的东西总是比我们的多,但是又都在理,我没办法反驳。

    一想到爹抽烟的样子我就难受,上课也没心思,垂头丧气地坐在位置上。

    下课我就去林雀班里找她,看看还能不能再想到点什么。

    无果而归,老师说完“请坐”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课本不见了。我看着一旁得意洋洋的黄玉就知道又是她,平常她搞这些小把戏都能被我识破,今天竟然被她得逞了。

    真是防不胜防。

    我在心里默念:老师看不到我,老师看不到我。

    终于在课程上了一半时,老师站到了我的课桌前。

    “你来把这段念念。”老师看着自己的书本,敲了敲我的桌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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