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一粒种子
不管我妈有没有接受，残忍的现实就摆在那，吞噬着外婆的记忆，把我妈生生变成自己妈妈的大人。
我妈唯一能做的只有悉心照顾着外婆，收拾着她在痴呆的压迫下制造出的混乱。
我们回家的前一天，睡觉之前，我经过客厅时看到爹在沙发上坐着，妈靠在他的肩头上，静默地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为了不打扰他们，我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明天陪我去趟江明喜家。”我轻巧地关上房门，听到林雀说。
“退亲？”她不说，我都快忘了她定娃娃亲的事。
“嗯。”林雀点头。
“让我爹帮你把钱还了不就是了，何必特意去一趟。”虽然明天我们回家收拾东西，去江家也就顺便的事，但我还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去看看吧，我奶奶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江叔叔。”林雀无意识地翻着桌子上的书，眸子里暗沉沉的。
“行！”我不知道林雀是否由我外婆想到了林奶奶，但去世前没能见到林奶奶最后一面，始终是个遗憾。
分别的时候，妈到门口送我们，我爹很平静地跟她说：“进去吧。”
然后上车、关门，看着前面的路，好像在家吃早饭那样平常。
我透过车子的后玻璃看到外婆的房子慢慢远去，我妈和外婆的身影被越来越远的距离拉的很小。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外婆，半年后外婆和张爷爷一样，长眠于泥土之中。
“舅舅，我们在前面下车。”到江明喜家附近时，我提前跟舅舅说。
“前面不是江家吗？”二哥问我。
“嗯，陪林雀去退亲。”总觉得退亲这个词不是很贴切，明明只是他们大人自相情愿的说辞，搞的好像真的定亲了一样，但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词去形容。
我跟林雀在江家门口下车，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跟着下车的二哥身上。
“你来干嘛？”没记错的话，二哥跟江家的孩子都不怎么熟吧。
“车里太闷了。”二哥指了指扬长而去的车，又说：“快去快回，我在外面等你们。”
林雀拿出学费两倍的钱给江叔叔，跟他说明了来意。
“你奶奶最后可是应了这门亲事，这钱我不收。”江叔叔说完招呼我们坐下。
“我奶奶那时候是怕我太小，被人欺负，但现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了。”林雀把钱放在桌子上，说。
“你一个小丫头，独自漂泊在外面，就算是能照顾好自己了？你生是这的人，是扎根在这的，就算到再远的地方打工，也还是会回来，不要以为出去了两年就能什么都不认了。”江叔叔毫不退步，拿出大人的那套说辞。
“回不回来是我们自己的事，钱收不收是您的事，反正我们还了，这娃娃亲就不作数了。”我听他这话就有股莫名的火气，说完就拉着林雀想走。
“作不作数可不是你们说的算，林雀出去之前写的保证书可在我这呢。”江叔叔说着进了屋里，拿出一张纸来。
“这又能说明什么？就是写个一千份一万份也代表不了什么。”原来黄小凤她们让林雀写保证书，是帮江家要的。
“反正婚姻这事肯定是按长辈说了的算，这保证书就当作一个凭证。你想去外面玩两年见见世面，我也不拦你，到时候了别忘了回来结婚就行。”江叔叔理直气壮道。
“钱我放在这了，无论我奶奶跟您说过什么，她已经不在了。我以后怎么样，也用不着您操心了。”林雀压制着胸口的起伏，一口气说完就拉着我走了。
“钱我就先帮你存着，你肯定还会来的。”江叔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股子封建大家长的味道。
“真以为他自己是谁啊，我就应该先把他骂一顿再跟你出来。”我跟在林雀后面出了江家院门，气得想再回去跟他理论一番。
“这种人，跟他说再多也没有用的。”林雀反而安慰我道。
“怎么了？”二哥看着我脸色不好看，从路边走向我们。
一边往家走，我一边跟二哥复述着江叔叔的话，越想越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被定了娃娃亲的那个。
“钱还了，话说完了就行，咱不跟他计较，气坏了身子可就亏了。”二哥的想法跟林雀的出奇一致，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倒也是，不管对方怎么反应，反正钱是还了，这桩事也算是了了，他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回家收拾好东西，就又到了告别的时候。爹说，既然我们三个有伴，他就不送我们来了，刚好他晚上还有个病人要去看。
大哥跟我们一起到了火车站，上了不同的火车，驶向了不同的地方。
二哥退伍之后，跟章寒舟合伙做起来他大学专业所学的东西。他们两个还一起租了房子，日子过得宛如一对小夫妻。
我跟林雀一休假，就去他们的出租屋。他们租了个小户型的两室一厅，我跟林雀过去的时候，就睡二哥的房间，让二哥跟章寒舟挤一张床。
在这周而复始的每一天里，四个人聚在一起竟成了最快活特别的日子。
有天晚上，我睡在二哥床上，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脖子，掀开枕头一看，是泰戈尔诗集。
忽然觉得有些惊喜，没想到二哥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呢。
二哥大学选了个好就业的专业，跟他喜欢的文学完全不沾边，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读读写写这码子事。
我回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我箱子底下翻出我的那本，书还是那本书，只是对于我而言有些陌生了。
重新看起它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小时候把它当故事一样去念，脑海里是字里行间浮现出的美好画面。
现在，好像触碰到了那时候觉得少了点的东西，这些看似简单的字句，仿佛发现了通往我内心深处的一条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看着看着，觉得心里痒痒的，好想做点什么，做点让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变得不一样的事情，但又找不到头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我妈唯一能做的只有悉心照顾着外婆，收拾着她在痴呆的压迫下制造出的混乱。
我们回家的前一天，睡觉之前，我经过客厅时看到爹在沙发上坐着，妈靠在他的肩头上，静默地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为了不打扰他们，我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明天陪我去趟江明喜家。”我轻巧地关上房门，听到林雀说。
“退亲？”她不说，我都快忘了她定娃娃亲的事。
“嗯。”林雀点头。
“让我爹帮你把钱还了不就是了，何必特意去一趟。”虽然明天我们回家收拾东西，去江家也就顺便的事，但我还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去看看吧，我奶奶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江叔叔。”林雀无意识地翻着桌子上的书，眸子里暗沉沉的。
“行！”我不知道林雀是否由我外婆想到了林奶奶，但去世前没能见到林奶奶最后一面，始终是个遗憾。
分别的时候，妈到门口送我们，我爹很平静地跟她说：“进去吧。”
然后上车、关门，看着前面的路，好像在家吃早饭那样平常。
我透过车子的后玻璃看到外婆的房子慢慢远去，我妈和外婆的身影被越来越远的距离拉的很小。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外婆，半年后外婆和张爷爷一样，长眠于泥土之中。
“舅舅，我们在前面下车。”到江明喜家附近时，我提前跟舅舅说。
“前面不是江家吗？”二哥问我。
“嗯，陪林雀去退亲。”总觉得退亲这个词不是很贴切，明明只是他们大人自相情愿的说辞，搞的好像真的定亲了一样，但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词去形容。
我跟林雀在江家门口下车，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跟着下车的二哥身上。
“你来干嘛？”没记错的话，二哥跟江家的孩子都不怎么熟吧。
“车里太闷了。”二哥指了指扬长而去的车，又说：“快去快回，我在外面等你们。”
林雀拿出学费两倍的钱给江叔叔，跟他说明了来意。
“你奶奶最后可是应了这门亲事，这钱我不收。”江叔叔说完招呼我们坐下。
“我奶奶那时候是怕我太小，被人欺负，但现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了。”林雀把钱放在桌子上，说。
“你一个小丫头，独自漂泊在外面，就算是能照顾好自己了？你生是这的人，是扎根在这的，就算到再远的地方打工，也还是会回来，不要以为出去了两年就能什么都不认了。”江叔叔毫不退步，拿出大人的那套说辞。
“回不回来是我们自己的事，钱收不收是您的事，反正我们还了，这娃娃亲就不作数了。”我听他这话就有股莫名的火气，说完就拉着林雀想走。
“作不作数可不是你们说的算，林雀出去之前写的保证书可在我这呢。”江叔叔说着进了屋里，拿出一张纸来。
“这又能说明什么？就是写个一千份一万份也代表不了什么。”原来黄小凤她们让林雀写保证书，是帮江家要的。
“反正婚姻这事肯定是按长辈说了的算，这保证书就当作一个凭证。你想去外面玩两年见见世面，我也不拦你，到时候了别忘了回来结婚就行。”江叔叔理直气壮道。
“钱我放在这了，无论我奶奶跟您说过什么，她已经不在了。我以后怎么样，也用不着您操心了。”林雀压制着胸口的起伏，一口气说完就拉着我走了。
“钱我就先帮你存着，你肯定还会来的。”江叔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股子封建大家长的味道。
“真以为他自己是谁啊，我就应该先把他骂一顿再跟你出来。”我跟在林雀后面出了江家院门，气得想再回去跟他理论一番。
“这种人，跟他说再多也没有用的。”林雀反而安慰我道。
“怎么了？”二哥看着我脸色不好看，从路边走向我们。
一边往家走，我一边跟二哥复述着江叔叔的话，越想越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被定了娃娃亲的那个。
“钱还了，话说完了就行，咱不跟他计较，气坏了身子可就亏了。”二哥的想法跟林雀的出奇一致，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倒也是，不管对方怎么反应，反正钱是还了，这桩事也算是了了，他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回家收拾好东西，就又到了告别的时候。爹说，既然我们三个有伴，他就不送我们来了，刚好他晚上还有个病人要去看。
大哥跟我们一起到了火车站，上了不同的火车，驶向了不同的地方。
二哥退伍之后，跟章寒舟合伙做起来他大学专业所学的东西。他们两个还一起租了房子，日子过得宛如一对小夫妻。
我跟林雀一休假，就去他们的出租屋。他们租了个小户型的两室一厅，我跟林雀过去的时候，就睡二哥的房间，让二哥跟章寒舟挤一张床。
在这周而复始的每一天里，四个人聚在一起竟成了最快活特别的日子。
有天晚上，我睡在二哥床上，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脖子，掀开枕头一看，是泰戈尔诗集。
忽然觉得有些惊喜，没想到二哥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呢。
二哥大学选了个好就业的专业，跟他喜欢的文学完全不沾边，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读读写写这码子事。
我回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我箱子底下翻出我的那本，书还是那本书，只是对于我而言有些陌生了。
重新看起它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小时候把它当故事一样去念，脑海里是字里行间浮现出的美好画面。
现在，好像触碰到了那时候觉得少了点的东西，这些看似简单的字句，仿佛发现了通往我内心深处的一条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看着看着，觉得心里痒痒的，好想做点什么，做点让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变得不一样的事情，但又找不到头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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