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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过错

    二哥是什么时候喜欢林雀的呢?

    一起去外婆家那次,林雀跟着二哥去了报社,报社里的人说有人找二哥,找了好多次。他们跟那人说二哥已经不在这了,那人还是经常来。

    二哥大概猜到那人是谁了,就去那个赌场找他。

    赌场很好找,那人就在赌场门口蹲着,估计是输了钱,但又不甘心便赖在那了。

    二哥问那人找他做什么。

    那人见着二哥,眼前一亮,惺惺跟二哥攀着亲。

    二哥让他有事快说,八九不离十又是来要钱的。

    那人像转了性一样说我爹之前找过他,给过他一笔钱。这回找二哥是为了二哥的亲妈,话说一半眼泪巴拉地流。

    那人声情并茂地说二哥的亲妈喝酒喝出病了,人快不行了,恳求二哥去看看她。

    二哥架不住他那副可怜模样,便跟着他去了。

    结果来到一家富丽的楼房前,二哥便知道他又在耍什么把戏。

    那人拉着二哥去门前敲门,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女声,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让他滚蛋。那人便同里面的人说他们的亲生儿子来了,门才被缓缓打开。

    果然,那人只是想利用二哥从他前妻那讹一笔钱。二哥的亲妈跟他断了关系之后,嫁到了有钱的人家去,那人眼红便经常上门找前妻,说白了就是想要钱。

    他前妻又不傻,两人早就离了婚没了往来,凭什么还要给他钱。

    但那人却觉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他们还有个儿子,不念旧情也得念儿子。

    一方面是他眼红前妻过得比自己好,另一方面是瞄准了她那有钱的丈夫。

    二哥与亲妈表明了不会再与他们相认,更不会帮那人要一分钱。二哥说完便转身离开,心里对自己亲爹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那人看到手的钱就要飞了,像被惹恼的疯子一样,从身上掏出一把刀朝他们乱砍。

    二哥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竟能极端到这种地步,更想不到自己身上竟流淌着这个人的血液。

    根本没来得及防御,就在那一刀要砍到二哥身上时,林雀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到二哥面前,替他挡了一刀。

    二哥趁此时机将那人制服于地,他将那人绑在楼房里,让亲妈去公安局报案,自己立马带着林雀去了医院。

    从前对林雀的好,不过是出于同情,毕竟林雀经历过那些二哥都曾经历过,是一个可怜的灵魂对另一个可怜灵魂的感同身受。

    这次事过后,二哥开始关注起林雀。那天她一路跟着二哥,静静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甚至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却在最危机的时刻出现了,浑身像镀上一层闪亮的金辉一样,引起了二哥的注意。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但也能看到露出的血肉。可在医院包扎的时候,林雀没喊过疼,回去之后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二哥满心的愧疚,好像砍伤林雀的那个人是他一样,林雀反而笑着安慰他。

    那些天沉溺于外婆痴呆的病状,我竟然都没发现林雀身上有伤。

    这么好的女孩,二哥又是怎么舍得放手的呢?

    从告诉林雀我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开始,林雀脸上就开始笑得勉强了。可她还是强撑着说能理解,她说我爹妈帮过她的已经够多了,做什么决定都是应该的。

    二哥使出浑身解数安慰她,林雀只是苦笑这说,没关系,她可以等。

    本以为熬过这两年,等我妈同意就能重新好起来。

    但先等到的是江家送来的信,我都不用想象就能看到信上浮现出江叔叔的那副嘴脸。

    他用最道德最有礼的语言跟林雀诉说着他当年是如何出钱给林奶奶办葬礼,如何替林雀安置好她奶奶的灵魂。

    再用最客气的语气让纸墨告诉林雀,如果她还不愿意回去履行娃娃亲的承诺,他就收回当年所花费的一切。

    怎么收回?他不要钱,还要再出钱请人把林奶奶的坟墓挖开,砸了他当年精心为林奶奶挑选的棺材。

    多么道貌岸然,多么丧心病狂!

    林雀收到信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二哥,她只是用信压着胸口,在沉沉的黑暗里思考了一个晚上,再残忍地跟二哥宣布答案。

    二哥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看着林奶奶坟墓被挖,棺材被砸,亡灵不得安生?

    两个可怜的灵魂,并没有从压力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而是被新一轮的压力残害的无法喘息。

    我听完二哥的故事,马不停蹄地往林雀婶婶家跑去。

    “你今年怎么舍得回来了?”她正给猪喂食,我站在猪圈的一旁问她。

    “我暂时不出去了。”她拎着喂猪的食桶,微微笑着说。

    “为什么?”我其实想问她到底是不出去了还是出不去了,但我没法说出口。

    “我要嫁人了。”她低头,用两只手拿着食桶,风从她身旁吹过,只碰到她的头发便绕开了。

    我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嘴巴好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样,无法张开。

    “对不起。”她头又往下低了点,食桶上的残渣都蹭到她身上去了,她也没力气把它拿远一点。

    “我们是好朋友吧?”我尽量控制住声音中的颤抖。

    她抬起头,眼睛里被泪水挤满,眼眶在拼命把它们往回挤,不敢点头,不然眼眶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嫁给谁,都是。”天呐,我怎么总在该安慰人的时候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谁还会信这种小孩子般的承诺。

    “好。”眼眶终究是没能守住,即使林雀没有点头。

    我走向前,接过她手上的食桶,将其放到地上,然后一把拥住了风不肯拥抱的林雀。

    “不是你的错,是江家的问题。”我好不容易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另一种叫作哭腔的声音又击败了我。

    是江家的错,除了江家也有我妈不同意的错,黄小凤的错最多,如果她当年肯尽孝道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么罗列下来,有错的肯定不止这些,可林雀又有什么错?

    为什么总让一个没有犯错的人去承担那些犯了错的人应该受的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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