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喜”事
林雀的婚礼，除了门上红色的“囍”字，没几个人像是参加喜事那样面露“喜”色的。
包括林雀旁边的新郎——江明喜。
我记得他小时候确实也厌恶这桩“喜事”。
“二哥，要不咱把林雀劫走吧。”二哥坐在酒席上，眼睛全在林雀那。
“说什么胡话。”二哥仰头灌下一杯就。
“我看江明喜也不情愿的样子，没准过几年就离婚了。”我强装平常的样子，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头一次从二哥打趣人的语气里听出讽刺的意味。
最像是参加喜事的，非江明喜他爹莫属。他的目的达成了，不管是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手段，最后都是他的娃娃亲获胜。
参加完林雀婚礼后，连过年我都很少见到她，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段日子，闷头干活，沉溺在阴暗的林子里。
平日写信的次数也不似以往那么频繁，基本两三个月想起来寄一封给我，篇幅不长，字迹潦草，好像放在写信上的心思都极少。
我甚至连江明喜待她如何都不知道，她在信里从不提及。写的多的是和婆婆之间琐碎又头疼的事，她婆婆偷拿她的鸡蛋给江明喜别的兄弟媳妇，或者她跟大嫂吵架时婆婆只会跟着骂她之类的。
她又被困在了那深山里。
这么过了两三年左右，我过年回去特意去江家找她，怕她被困在这林子里出不来了，为了方便我俩聊天，让章寒舟在家跟我爹妈一块。
一进江家院门，就遇到江明喜的三哥，江明康。
“呦，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小学我们哥几个帮你打架不？”江明康脸上堆着笑说。
“记得，呵呵呵，林雀在家吗？”我干笑着问他。
“这么多年了，你两关系还这么好哇。”他带我进了屋，脸上的笑容不减。
“嗯。”我只想赶紧找到林雀，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我跟着他进了偏院的屋子，林雀正坐在床上织毛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雀见了我，放下毛线问。
“有两天了，你又不去找我，我只能跑这来见你了。”
“你俩在上海怎么样了？”林雀拉我进了屋，江明康才离开。
“挺好的，章寒舟拼搏这几年好不容易得到了老板的赏识，事业上还算顺利。”我挨着她旁边坐下。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肚子怎么还没点动静？”林雀用手扶着我的肚子问。
“我俩都想晚点要孩子，不过正在备孕了。你不也一样，结婚三年了，没个孩子你婆婆不说你？”我打趣地问她。
“不着急，我可不想在这待一辈子。”林雀说着，又拿起毛线织了起来。
“你婆婆他们会让你出去打工吗？”我小声问她。
“等江明喜攒到钱，才不管他们让不让，我总不能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吧。”看到林雀还有斗志，我稍稍放了点心。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公公婆婆走亲戚去了，人不多。”
“好。”
饭桌上，江明康总劝我喝酒，都被林雀给拦下来了。他非但没有失了喝酒的兴致，反而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吃完饭，我跟林雀又聊了几句才走。
林雀本来是要送我的，刚走到门口她大嫂就来喊她。
“对不起啊，我送不了你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林雀拉着我的手，眼里爬上愧疚。
“多大事呀，你快去忙吧。”我宽慰着她，独自出了屋子。
刚走到院子门口，被江明康一把拉了回去。
“天都黑了，晚上就别回去了。”他醉醺醺地拉着我的手。
“我回去还有事。”我使劲扯开他的手，要往外走。
“你一个小丫头回去能有什么事？”他耍无赖似的往院门上一靠，挺着浑圆肚子看着我。
“你让开，不然我可喊人了。”我看他这样子，心里有点急了。
“你喊呀，看看这院里头有人出来不？”他借着酒劲搁那撒泼。
林雀大嫂的屋子在院子最里头，隔着一个大客厅，确实很难听到这边的动静。
“我回去晚了，我老公可是会找过来的。”我一边用语言威胁着他，一边看看院子里有没有铁锹什么合适的工具。
“有老公了不起啊，就外地那些小身板子打得过谁呀？”江明康笑着，露出一口被烟酒染得黑灰的牙齿。
我看他还靠在院子门上，转身朝他们家客厅冲过去。
“你是被吓傻了吧，咋还往屋里跑。”他离开院子门，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你别过来。”我拿起他家门后面的铁锹，对着他。
“哈哈哈，就你这样子，我给你拿把刀你都砍不伤我。”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脚下打着漂在我面前晃荡，嘴里的话却听着像是故意说的。
“别过来！”他离我越来越近，铁锹的一端都快杵到他脸上了。
他晃着身子，伸出手一把抓住铁锹，再使劲往前一拉，我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摔去。
“江明康，你混蛋！”终于听见了林雀的声音，我趴在地上仰头看着江明康在她手里举着的椅子下倒地，也没了气力，把脸贴在了地面上。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白色床单的床边围着一个人。
“醒了醒了！”一个声音从我耳边响起，一堆人围了上来。
医生说，我小产了，可能以后都要不了孩子。
我都没感受到肚子里未足月孩子的存在，他就悄悄溜走了。
你怀孕了，孩子没了。这两则消息连在一起，就像小时候好不容易听爹说病人有法子治了，但家里没钱治了一样。
希望就存在了那么一下，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倒塌的绝望楼房一点点埋进废墟里。
江明康也受了伤，林雀的公公婆婆揪着这点不放，只肯赔点医药费了事。
院里当时就我跟江明康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也没个人证明。
“对不起，不应该留你吃晚饭的，我应该送你的。”林雀站在我床前，眼泪巴拉地留。
她想起什么似的，让江明喜把他们存的所有钱都拿出来给我。
“钱都存在我妈那了。”江明喜搜刮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她手里，丢下这句话，仓惶地从病房逃走。
“对不起，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么多，我明年就出去赚钱......”林雀心里知道，钱弥补不了什么，但是除了钱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包括林雀旁边的新郎——江明喜。
我记得他小时候确实也厌恶这桩“喜事”。
“二哥，要不咱把林雀劫走吧。”二哥坐在酒席上，眼睛全在林雀那。
“说什么胡话。”二哥仰头灌下一杯就。
“我看江明喜也不情愿的样子，没准过几年就离婚了。”我强装平常的样子，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头一次从二哥打趣人的语气里听出讽刺的意味。
最像是参加喜事的，非江明喜他爹莫属。他的目的达成了，不管是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手段，最后都是他的娃娃亲获胜。
参加完林雀婚礼后，连过年我都很少见到她，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段日子，闷头干活，沉溺在阴暗的林子里。
平日写信的次数也不似以往那么频繁，基本两三个月想起来寄一封给我，篇幅不长，字迹潦草，好像放在写信上的心思都极少。
我甚至连江明喜待她如何都不知道，她在信里从不提及。写的多的是和婆婆之间琐碎又头疼的事，她婆婆偷拿她的鸡蛋给江明喜别的兄弟媳妇，或者她跟大嫂吵架时婆婆只会跟着骂她之类的。
她又被困在了那深山里。
这么过了两三年左右，我过年回去特意去江家找她，怕她被困在这林子里出不来了，为了方便我俩聊天，让章寒舟在家跟我爹妈一块。
一进江家院门，就遇到江明喜的三哥，江明康。
“呦，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小学我们哥几个帮你打架不？”江明康脸上堆着笑说。
“记得，呵呵呵，林雀在家吗？”我干笑着问他。
“这么多年了，你两关系还这么好哇。”他带我进了屋，脸上的笑容不减。
“嗯。”我只想赶紧找到林雀，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我跟着他进了偏院的屋子，林雀正坐在床上织毛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雀见了我，放下毛线问。
“有两天了，你又不去找我，我只能跑这来见你了。”
“你俩在上海怎么样了？”林雀拉我进了屋，江明康才离开。
“挺好的，章寒舟拼搏这几年好不容易得到了老板的赏识，事业上还算顺利。”我挨着她旁边坐下。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肚子怎么还没点动静？”林雀用手扶着我的肚子问。
“我俩都想晚点要孩子，不过正在备孕了。你不也一样，结婚三年了，没个孩子你婆婆不说你？”我打趣地问她。
“不着急，我可不想在这待一辈子。”林雀说着，又拿起毛线织了起来。
“你婆婆他们会让你出去打工吗？”我小声问她。
“等江明喜攒到钱，才不管他们让不让，我总不能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吧。”看到林雀还有斗志，我稍稍放了点心。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公公婆婆走亲戚去了，人不多。”
“好。”
饭桌上，江明康总劝我喝酒，都被林雀给拦下来了。他非但没有失了喝酒的兴致，反而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吃完饭，我跟林雀又聊了几句才走。
林雀本来是要送我的，刚走到门口她大嫂就来喊她。
“对不起啊，我送不了你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林雀拉着我的手，眼里爬上愧疚。
“多大事呀，你快去忙吧。”我宽慰着她，独自出了屋子。
刚走到院子门口，被江明康一把拉了回去。
“天都黑了，晚上就别回去了。”他醉醺醺地拉着我的手。
“我回去还有事。”我使劲扯开他的手，要往外走。
“你一个小丫头回去能有什么事？”他耍无赖似的往院门上一靠，挺着浑圆肚子看着我。
“你让开，不然我可喊人了。”我看他这样子，心里有点急了。
“你喊呀，看看这院里头有人出来不？”他借着酒劲搁那撒泼。
林雀大嫂的屋子在院子最里头，隔着一个大客厅，确实很难听到这边的动静。
“我回去晚了，我老公可是会找过来的。”我一边用语言威胁着他，一边看看院子里有没有铁锹什么合适的工具。
“有老公了不起啊，就外地那些小身板子打得过谁呀？”江明康笑着，露出一口被烟酒染得黑灰的牙齿。
我看他还靠在院子门上，转身朝他们家客厅冲过去。
“你是被吓傻了吧，咋还往屋里跑。”他离开院子门，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你别过来。”我拿起他家门后面的铁锹，对着他。
“哈哈哈，就你这样子，我给你拿把刀你都砍不伤我。”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脚下打着漂在我面前晃荡，嘴里的话却听着像是故意说的。
“别过来！”他离我越来越近，铁锹的一端都快杵到他脸上了。
他晃着身子，伸出手一把抓住铁锹，再使劲往前一拉，我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摔去。
“江明康，你混蛋！”终于听见了林雀的声音，我趴在地上仰头看着江明康在她手里举着的椅子下倒地，也没了气力，把脸贴在了地面上。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白色床单的床边围着一个人。
“醒了醒了！”一个声音从我耳边响起，一堆人围了上来。
医生说，我小产了，可能以后都要不了孩子。
我都没感受到肚子里未足月孩子的存在，他就悄悄溜走了。
你怀孕了，孩子没了。这两则消息连在一起，就像小时候好不容易听爹说病人有法子治了，但家里没钱治了一样。
希望就存在了那么一下，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倒塌的绝望楼房一点点埋进废墟里。
江明康也受了伤，林雀的公公婆婆揪着这点不放，只肯赔点医药费了事。
院里当时就我跟江明康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也没个人证明。
“对不起，不应该留你吃晚饭的，我应该送你的。”林雀站在我床前，眼泪巴拉地留。
她想起什么似的，让江明喜把他们存的所有钱都拿出来给我。
“钱都存在我妈那了。”江明喜搜刮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她手里，丢下这句话，仓惶地从病房逃走。
“对不起，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么多，我明年就出去赚钱......”林雀心里知道，钱弥补不了什么，但是除了钱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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