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破而后立
江明喜看起来仍有些痞气，头发分成两侧，在脸颊旁边垂下，微微蓬松，一点儿也不像个快当爸爸的人。
“回来了？”他穿着于气质毫不相符的淡蓝色围裙，嘴角叼着烟，手上的锅铲不停翻动。
“嗯。”林雀用袖子捂着嘴，拉我进屋。
江明喜的眼睛一直盯着锅，只是腾出扶着锅的手把烟掐了。
“随便做的，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江明喜往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没一个是素的。
“看着不像随便做的。”我碰了碰林雀，笑着说。
“我去买点喝的。”江明喜出门前，把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都收进口袋。
他们租了四方小院里的一个大单间，所有家具都整齐的摆在眼前，厨房是外面狭长的一小块地方，厕所对着去往二楼的楼梯间。
地方较为偏远，小四方院里还有楼上两家租户。都是外出打工的青年人，平常早出晚归，感觉挺安静的。
“他看着还跟以前差不多。”还跟以前一样板着个脸，一副随时都能跟人打起来的样子。
“还好吧，我也是怀孕了之后才对他有些了解。”
“那你们是怎么怀上的？”我声调高了一度。
“是个意外。”林雀咬着筷子发呆。
“你不会......还想着我二哥吧？”二哥身边至今未有过其他女生，可把我妈愁的不行。
“随便买了点，看看你们喜欢喝啥。”江明喜拎着两塑料袋的饮料。
“买这么多？”一人三瓶都不一定喝的完。
“没事，她最近爱喝，剩下的留给她慢慢喝。”江明喜挑一瓶放林雀碗边，把两方便袋的饮料都放我脚边。
“你口味大变呐！”林雀以前吃的菜都偏淡口，水里加一点东西都不喝。
“怀孕之后确实变了许多，口味越来越重，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吃着都不得劲，而且吃的还多。”林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养得起。”江明喜突然抬头说一句。
“这样才好呢，你以前吃的清汤寡水的，多没意思。”林雀小时候来我家也净挑清炒的素菜吃，我爹妈怕黄小凤平常不舍得给她吃好的，把肉都摆在她面前，她却不伸筷子夹一块。
有一次我非让她多吃几块肉，盛了满满一碗带汤的肉，看着她吃完。结果给她吃过敏了，浑身起一片一片的小包，还会痒。
打那以后，没人再逼她吃肉了。
吃完饭，我打算去服装店，这两天也休息够了，不去看着心里难受。
“方便的话......带她一块去吧，她在家跟我待着挺无聊的。”走之前，江明喜洗着碗说。
“只要她想去，住我那都没问题。”我拉着林雀的手说。
“写一下地址，我晚上去接她。”江明喜回屋用两只手指捻出一张纸来给我。
林雀说，虽然分了家，但家里的大小事务还归她管。饭前还得问问那三家要不要来吃饭，来的话就多做点，不来也得做自己跟公公婆婆的饭。
公公嘴又挑，做什么都能对着饭菜数落一番。而江明喜基本在外地上班，除了按时往家里寄钱，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林雀像小时候一样只当作是命不好，默默忍受着。
婆婆被大嫂打进医院后，她像是被灌足了气的气球一样突然炸了，把这几年来所有的委屈朝江明喜撒去。
如果不是他，林雀就能嫁给我二哥过幸福平淡的日子；如果不是他，林雀就能远离这乱七八糟的琐事；如果不是他，林雀就不会再被迫困在阴暗潮湿的泥土里。
林雀趁着一胸腔的怒火还未散去，三两下收拾了东西，向外面的世界逃去。
她说，怕冷静下来又会低头妥协，她所有跟命运抗争的胆量，都在离开二哥那天消失殆尽了。
没想到江明喜会为了她跟江家闹翻，连同辛辛苦苦放在他妈那攒了很多年的钱都不要了，孤注一掷来上海找她。
“我不是江家人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江明喜见到她，只说了这一句。
“可能是觉得愧疚吧。”林雀深呼一口气说：“他从小就想摆脱江家，所以想用娶我换来一丁点所谓的自由。”
“难怪明明记忆里他比你还痛恨这娃娃亲，却还是娶了你。”我忘不了那场婚礼，没有欢声笑语的黑色婚礼。
“但是看他一身傲骨的人，却缩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还是心软了。”林雀自嘲一笑。
“你就是心太软，要换作我，绝不会再见他一面！”他闹得再难看，都还是江家的血脉，想要彻底逃离江家，得连同他一块避而远之。
“都是可怜人呀。”林雀像个小老太太一样长叹一口气。
“我二哥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回了家还要遭我妈骂。”我一时嘴快，接了不该接的话。
沉默，人群往来的热闹长街上，洇了一层厚厚的墨水，将林雀与人群分隔开来。
“老板娘回来了！”
如果不是朱云的迎接声响亮，我都以为耳朵进了水，不能正常运作了。
“这位是林雀，我在家里的姐妹，带她来逛逛。”我跟她们介绍着林雀。
林雀红着脸对她们鞠了一躬。
“礼大了，礼大了。”朱云跳到前面来扶直了林雀的腰。
“我叫朱云，整理衣服的那个是吴红，下回路上遇见了挥个手、点个头就行。”朱云倒是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拉着林雀的胳膊进店里一顿解说。
这会儿刚过午后，客人不多，等下午太阳斜斜地移到了一边去，店里便被来玩的客人带动得热热闹闹的。
没有朱云跟吴大姐，这服装店不日日亏空就不错了。
朱云认识的人多，点子也多，总能拉动一堆客人来店里逛。
吴大姐有十足的耐心，能把每个进来的客人都照顾得妥妥贴贴，积累了许多老顾客。
我就只用负责进货、理货、算账这些幕后的琐事，看似是我开的店，实则更离不开她们。
林雀双手攥着衣角，粉红的脸上带着笑，一边点头一边努力地配合着热情四散的朱云。
“回来了？”他穿着于气质毫不相符的淡蓝色围裙，嘴角叼着烟，手上的锅铲不停翻动。
“嗯。”林雀用袖子捂着嘴，拉我进屋。
江明喜的眼睛一直盯着锅，只是腾出扶着锅的手把烟掐了。
“随便做的，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江明喜往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没一个是素的。
“看着不像随便做的。”我碰了碰林雀，笑着说。
“我去买点喝的。”江明喜出门前，把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都收进口袋。
他们租了四方小院里的一个大单间，所有家具都整齐的摆在眼前，厨房是外面狭长的一小块地方，厕所对着去往二楼的楼梯间。
地方较为偏远，小四方院里还有楼上两家租户。都是外出打工的青年人，平常早出晚归，感觉挺安静的。
“他看着还跟以前差不多。”还跟以前一样板着个脸，一副随时都能跟人打起来的样子。
“还好吧，我也是怀孕了之后才对他有些了解。”
“那你们是怎么怀上的？”我声调高了一度。
“是个意外。”林雀咬着筷子发呆。
“你不会......还想着我二哥吧？”二哥身边至今未有过其他女生，可把我妈愁的不行。
“随便买了点，看看你们喜欢喝啥。”江明喜拎着两塑料袋的饮料。
“买这么多？”一人三瓶都不一定喝的完。
“没事，她最近爱喝，剩下的留给她慢慢喝。”江明喜挑一瓶放林雀碗边，把两方便袋的饮料都放我脚边。
“你口味大变呐！”林雀以前吃的菜都偏淡口，水里加一点东西都不喝。
“怀孕之后确实变了许多，口味越来越重，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吃着都不得劲，而且吃的还多。”林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养得起。”江明喜突然抬头说一句。
“这样才好呢，你以前吃的清汤寡水的，多没意思。”林雀小时候来我家也净挑清炒的素菜吃，我爹妈怕黄小凤平常不舍得给她吃好的，把肉都摆在她面前，她却不伸筷子夹一块。
有一次我非让她多吃几块肉，盛了满满一碗带汤的肉，看着她吃完。结果给她吃过敏了，浑身起一片一片的小包，还会痒。
打那以后，没人再逼她吃肉了。
吃完饭，我打算去服装店，这两天也休息够了，不去看着心里难受。
“方便的话......带她一块去吧，她在家跟我待着挺无聊的。”走之前，江明喜洗着碗说。
“只要她想去，住我那都没问题。”我拉着林雀的手说。
“写一下地址，我晚上去接她。”江明喜回屋用两只手指捻出一张纸来给我。
林雀说，虽然分了家，但家里的大小事务还归她管。饭前还得问问那三家要不要来吃饭，来的话就多做点，不来也得做自己跟公公婆婆的饭。
公公嘴又挑，做什么都能对着饭菜数落一番。而江明喜基本在外地上班，除了按时往家里寄钱，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林雀像小时候一样只当作是命不好，默默忍受着。
婆婆被大嫂打进医院后，她像是被灌足了气的气球一样突然炸了，把这几年来所有的委屈朝江明喜撒去。
如果不是他，林雀就能嫁给我二哥过幸福平淡的日子；如果不是他，林雀就能远离这乱七八糟的琐事；如果不是他，林雀就不会再被迫困在阴暗潮湿的泥土里。
林雀趁着一胸腔的怒火还未散去，三两下收拾了东西，向外面的世界逃去。
她说，怕冷静下来又会低头妥协，她所有跟命运抗争的胆量，都在离开二哥那天消失殆尽了。
没想到江明喜会为了她跟江家闹翻，连同辛辛苦苦放在他妈那攒了很多年的钱都不要了，孤注一掷来上海找她。
“我不是江家人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江明喜见到她，只说了这一句。
“可能是觉得愧疚吧。”林雀深呼一口气说：“他从小就想摆脱江家，所以想用娶我换来一丁点所谓的自由。”
“难怪明明记忆里他比你还痛恨这娃娃亲，却还是娶了你。”我忘不了那场婚礼，没有欢声笑语的黑色婚礼。
“但是看他一身傲骨的人，却缩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还是心软了。”林雀自嘲一笑。
“你就是心太软，要换作我，绝不会再见他一面！”他闹得再难看，都还是江家的血脉，想要彻底逃离江家，得连同他一块避而远之。
“都是可怜人呀。”林雀像个小老太太一样长叹一口气。
“我二哥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回了家还要遭我妈骂。”我一时嘴快，接了不该接的话。
沉默，人群往来的热闹长街上，洇了一层厚厚的墨水，将林雀与人群分隔开来。
“老板娘回来了！”
如果不是朱云的迎接声响亮，我都以为耳朵进了水，不能正常运作了。
“这位是林雀，我在家里的姐妹，带她来逛逛。”我跟她们介绍着林雀。
林雀红着脸对她们鞠了一躬。
“礼大了，礼大了。”朱云跳到前面来扶直了林雀的腰。
“我叫朱云，整理衣服的那个是吴红，下回路上遇见了挥个手、点个头就行。”朱云倒是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拉着林雀的胳膊进店里一顿解说。
这会儿刚过午后，客人不多，等下午太阳斜斜地移到了一边去，店里便被来玩的客人带动得热热闹闹的。
没有朱云跟吴大姐，这服装店不日日亏空就不错了。
朱云认识的人多，点子也多，总能拉动一堆客人来店里逛。
吴大姐有十足的耐心，能把每个进来的客人都照顾得妥妥贴贴，积累了许多老顾客。
我就只用负责进货、理货、算账这些幕后的琐事，看似是我开的店，实则更离不开她们。
林雀双手攥着衣角，粉红的脸上带着笑，一边点头一边努力地配合着热情四散的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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