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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说话不要大喘气

    这清冷又得体的表情,跟玫瑰与孔知洛初次相见时还真是高度契合。

    “白泽的母亲是孔知洛的妹妹。”

    恍若雷霆万钧的消息劈下来,玫瑰看了眼某个透露内情的知情者,碧波不惊:“说话不要大喘气,表兄妹就是表兄妹。”

    落荆棘勾唇看她,目光赞许:“嗯,义妹。”

    称霸北方商业多年的一代枭雄孔知洛,三十而立,却不曾娶妻生子,似乎是对此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人传他有龙阳之癖。

    等......等一等。

    话到这里,不得不提件陈年往事---孔知洛与落荆棘‘交恶’的导火索,不正是孔知洛那位已逝的义妹吗?

    往事拂掉灰尘,被玫瑰攥住冰山一角,逐渐拽出了原本的形态......

    ---

    在商界,南北双方两位商业天才横空出世,迅速归整零散飘落的商业局面,把控在手。短短时间内,以强有力的手段树立威严威信。

    孔知落恋旧,不肯屈从新时代的熏陶,至今留着母系皇家的辫子。还有人说他小小年纪不懂得变通,迂腐愚昧墨守成规。可正是这股固执的青年意气,让他在家国蒙难之时得以抗住鬼子的进攻,守住南京城的百姓。后来,若非光头自私自利的主张内战,也不至于让他们遭受如此惨烈的大屠杀。

    “话说远了。”

    玫瑰掐断会让他陷入追忆深虑的苗头,托腮,故意扮作吃醋状,“想听你是如何用尽各种手段把人家的义妹骗到手。”

    落荆棘把碗塞到她的手中,敛起眉峰的忧虑,含笑的表情与方才丝毫不差。

    喂就喂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玫瑰重新把饭加热,又细细搅拌。从治疗开始,他就不能碰荤腥,也忌辣忌油腻,以清淡为主。她为了照顾他,也不再碰任何的腥辣油腻。这两份是单独做的。

    喂他吃了一口,第二口却不吃了。眉梢如峰,蹙起的弧度能夹死一只蚂蚁。

    “很难吃吗?”

    玫瑰就着勺子咀嚼,味道清淡,入口平和,不辣也不腥,难不成......是自己忘了放盐?

    大掌握住她的手,舀了一口送进自己嘴里。又舀了口递给她,随后看她,仿佛在问:现在明白了吗?

    玫瑰:“......”

    看着传递在两人之中的勺子映出自己的轮廓,玫瑰的耳根子不自觉红如血滴子:“说好的讲故事呢?”

    孔知洛的义妹名叫九歌,很小的时候就被喜爱女儿的母亲收养。悉心教导至十六岁,芳名远播。为了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孔母劳心劳心地挑选,可九歌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孔母就问她:“你是......心中有人了?”

    九歌愣了下,旋即摇摇头。

    孔母的心思何其细腻?见微知著,不动声色敛回目光,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夜空挂了一道明亮的弯月,幽静的走廊传来急不可闻的交谈声。

    孔知洛抱着九歌:“我会找个机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坦白。”

    九歌问他:“什么时候?”

    “一个合适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

    孔知洛第一次被她如繁星般闪亮的目光灼得眼睛生疼,心口焦烦,不耐烦甩开她的手:“我说会说,就一定会说的。你如此反复追问,是不相信我?”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从未对她说过如此重话,脑袋如被成千上万的苍蝇袭击,轰轰大响。耿硬又执拗的脾气让他拉不下脸来跟她道歉。

    九歌轻轻走到他身边,像以往一样轻轻勾住他的尾指,主动求和:“哥,我错了。”

    她都软下声线来了,孔知洛便不再冷着一张脸:“九歌,咱们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了,好吗?”

    九歌点点头,靠在他的怀中。

    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在他心中,这仅仅只是一件小事。

    随后,孔知洛为了哄她开心,特意带她去影院看了场电影。见她终于露出笑颜,孔知洛难得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意,被她扶回车里。

    半途中有喧嚣尖锐的嘶叫声,孔知洛感觉身体抖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撞,被人使了些力才拽回来。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九歌与一道颀长的黑影在攀谈,想挪过去听一听,无奈身体不受控制,醉意涌上心头,睡了过去。

    后来,孔知洛北上谈生意,一谈就是半年,回来就听到九歌即将谈婚论嫁的消息。震惊当场肝胆俱裂,直奔九歌的房间,得到的却是如下对话:

    孔母问她:“你当真想要嫁给那个落先生?”

    九歌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您以前不是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吗?这位落先生,便是我的心上人。”

    孔母总觉得不对劲,这哪里是提及心上人时该有的态度?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还没问出什么,孔知洛进来了。

    目光阴沉,瞳孔里的寒光浸满黑翳。一把拽住她的手,步步紧逼:“那个人是谁?”

    九歌目光平淡如水:“你先松手。”

    “他是谁!”

    暴烈的脾气在发怒的边缘,九歌的脸色越来越差,手腕仿佛要被硬生生折断,越疼,越咬唇不出声。

    一向亲密无间的兄妹俩突然爆发如此大的矛盾,孔母忙上前阻止:“知洛,你要折断九歌的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孔知洛松了些力道,却没有放开她:“告诉我,他是谁。”

    鼻孔里呼出的气息浓烈又浑浊,仿佛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孔母说:“是落---”

    “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她究竟要嫁给谁?”

    九歌别过头:“你认识,是落荆棘。”

    孔知洛捏住她的下颌,把她的目光强行扭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要嫁给谁?”

    电光石火间,孔母明白了。以前不是不怀疑,只是没敢往那个方面深想,总觉得他们会克己复礼,不敢越雷池一步。孔家再也禁不起半点丑闻的风浪了。

    九歌说:“我要嫁给落荆棘,一个能给我光明未来的人。”

    孔知洛气疯了:“光明?未来?”

    情绪一时难以自控,被孔母喊来人把他拖出去。为了阻止九歌嫁给他,孔知洛先是命人散播落荆棘强迫九歌下嫁的谣言,又亲自去了一趟上海,与落荆棘来了场情敌间的会面。

    夜已深,玫瑰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想耽误他的休息,只好找借口说:“我累了,你也赶紧睡吧。”

    今天刚好是跟他分开睡的第一百天。不知为何,脚步尤为沉重,心情也止不住地失落。

    偏他还在那里从容不迫的怂恿:“舍不得就回来。”

    玫瑰撇撇嘴,死鸭子嘴硬:“谁说我舍不得?”

    现在都舍不得哄一哄了?

    心里越想越委屈,跑回房间的时候眼眶蒙上好几层的水雾。屋漏偏逢连夜雨,肚子也开始抽疼,一阵紧跟一阵,猛起身,下头涌出一股暖流。

    这是......好朋友来了......

    难怪今日的情绪波动得如此之大。

    捂着肚子拉开储物柜,里头的东西应有尽有。从他住院起,满心记挂的都是他,对自己不再上心。如今再看整个房间,不论是摆设还是布置都与落公馆的房间如出一辙。甚至她的各种用品,都是他让人准备的。

    被自己这个别扭劲儿气死。

    去找他吧。

    可刚才又放言绝对不会去,这才过了多久,又折返回去会不会忒丢脸了些?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心头一梗。

    火速推门进去,果然看到蜷缩在角落中的他。

    玫瑰心急如焚,对自己又气又恼。如果,如果刚才自己多留些心,再细心些,就能察觉出他的异样,不至于让他独自强扛了那么久。

    “夫君,夫君我是玫儿,你看看我。”

    昏头胀脑的落荆棘捂着髣髴要被撕裂的耳朵,肢体与意识凌乱,牙根死死相抵,硬扛着咬出血都没有痛吟半分。

    他越是这样,玫瑰就越心疼。

    汗水把他的病服浸湿不知多少回了,血液翻涌的冲击让他不能维持本有的冷静与沉肃。玫瑰倾身过去,吻住他的薄唇。腥甜的血液在二人口里弥散,一步步尝试着引导他,松开对自己的狠虐。

    一股热意涌上心头,玫瑰的目光移落在琉璃仙戒上,眼泪轻砸纹理透亮的表层,旋即浮动出暖融融的光芒,触手可及,髣髴是特意为她量身打造,不含半点虚假。

    “玫、玫儿……”

    头疼欲裂,可这两个字髣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不自觉脱口而出,“这里危险,走……”

    平日里精硬如山的手臂此时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用尽最后一点意念保护她的安全。她看进眼里放在心中的男人,不论何时何地,最惦念的还是她的安危。

    玫瑰说:“没有你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潜意识里再次闪过圣女的谆谆叮咛:“任何合理的事情,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福至心灵,玫瑰噙着泪花,屈指,琉璃仙戒探进了他的耳廓中,催动圣女教授的心诀,用灵术平缓他的痛苦。

    玫瑰把昏睡过去的落荆棘重新抱回病床上。几帧画面骤然闪过,如同惊雷般让人心魂震颤。玫瑰踉跄退了好几步,船上的画面令她如此陌生,可发狂的自己却是阴鸷狰狞。任何妄图阻止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耳朵……就是这么被失去理智的她震伤的……

    泪水沿着颊边滑落,嘴角牵起嘲讽之笑:“原来,这就是合理的事情……”

    可为什么她伤他就是再合理不过?谁又能告诉她,那个不为人知的过往是什么?

    拔下戒指,狠狠往地上一砸。石砖地板凹进去,便多出了一个窟窿。不大,却在她的心口留下永不磨灭的伤口。

    重生的她,只有两大信念。其一是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其二便是找出当初迫害他的人。伤他之人,她至死也不会放过。可如果这个人是自己呢?她该如何惩戒自己?

    该如何啊?

    天气逐渐回暖,露脸的太阳顶着天,踩着地,背着手惬意悠然的遨游。

    尤克睡够了,再次紧锣密鼓的找寻医治偶像耳朵的办法,百分之三的治疗概率已经上升为百分之十。天无绝人之路,他始终相信勤劳出真知。办公室里还挂了个匾额,也是他的座右铭——人定胜天。

    可落荆棘这一觉,却睡了好久好久。

    “今天白泽来看你,说你好懒,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能睡。他还说,你要是再不起来,就耽误救国救民的大事了。”

    说着说着,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少年英勇,桀骜自信无所畏惧?”

    一定是。

    从白泽身上,她恍惚能猜到当年的他是如何的英气勃勃,一骑绝尘。

    关于孔知洛和九歌的未完故事,也是白泽告诉她的。听完后才明白为何他不愿往下说。

    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仍觉逊色。生死就在刹那间,又觉得过于夸张。

    孔知洛把落荆棘约出来后,没有枪刃相向,没有怒气冲冲,反而以礼相待,客气得有些可怕。鸿门宴之所以叫鸿门宴,必然是会溅血的。

    可两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张旗鼓的打斗实在是过于庸俗。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能动口,为何还要动手?

    “听说落老板又谈了笔大生意。民脂民膏用得如何?不会做噩梦吗?

    一杯酒,三句话下肚,孔知洛就先高人一筹。落荆棘可不是省油的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地诛杀:“比不得孔老板日进斗金,天怒人怨。”

    “我认识个老道士,解梦驱鬼首屈一指啊。”

    “孔老板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怎么?这就怕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那还得多谢孔老板的虚伪嘴脸。”

    ……

    一招还一式。

    唇枪舌剑过几轮,孔知洛警告他:“不许再靠近我的九歌!”

    落荆棘目光清冷:“既然没胆子跟她成双成对,还不如还她自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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