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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是计划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玫瑰的眸光沉了沉:“……这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他的?”

    落荆棘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不少沙尘灰土,可刚刚是他抱玫瑰回来的,脚步疾驰、快如疾风,半点也不像是失血过多、伤重不治之人。

    莫不是……

    玫瑰看出她惊愕到不可置信的表情,点点头:“没错,是小雉。”

    木村一直操控着小雉,把他们引到山坳深处,那里有他事先埋起来的炸弹,轰鸣声震天响,是小雉把她推开,最后连皮带骨被炸得粉碎,死前最后一瓢热血溅湿了她的白衣。

    小雉在她掌心留下三个字的温暖,于她而言,举足轻重又心思紊乱。她说:不怪你。

    要怪就怪这个不公又失德的世道,吃人不吐骨头。善良的人啊,终究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下自己想要救的人。

    冬荷叹口气,鼻腔里一阵哭音:“我也想救你们,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玫瑰握紧琉璃仙戒,对她说:“谁说你没有?往后看看。”

    阴冷寒笑不可一世的木村,双臂被粗长的绳子牵制,高高挂在空中,只剩下凌乱的双脚踩着不着调的虚步:“千般筹谋万般计划,还是着了你的道。宋玫瑰,你要是愿意来我麾下,不论是荣华富贵还是权利名誉,我都可以给你!”

    玫瑰轻声一笑:“夫君,他在收买我耶。”

    落荆棘点点头:“听到了。”

    玫瑰看他:“我都这么被人挖墙角了,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

    玫瑰还真想了下:“那就得看你打算如何收买我了。”

    “这倒不难。”

    “哦?愿闻其详。”

    一双明湛的眼睛里承载着千年的鎏光与矢志不渝的深情,天崩地裂不可催,山川湖海不可填,百花绽放皆敌不过她的笑靥。

    短短一个对视,玫瑰明了他藏在里头的话——繁花一世,我的世界里除了你还是你。

    这个愿意把全世界送给你的男人,能不让人怦然心动吗?

    “呜呜呜……哇哇哇……”

    如此不识时务破坏气氛的人除了新晋哭闹大王穗穗,还有谁能哭得这么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呢?

    玫瑰说:“我来抱吧。”

    这些日子,除了长生就是她抱穗穗最多,小孩虽然还不会说话,却能凭气味认人。玫瑰一抱他,穗穗立马就不哭了,还咧嘴,像是在对她笑。

    玫瑰教他:“看到上面这个坏人了吗?以后你要是学了他一星半点的坏毛病,我可绝不轻饶。”

    拿出一包沉靛色的药连同孩子交给冬荷:“你们几个都出去,熬了开水后把药放进去,搅拌均匀后一人一碗分给大家,曼陀罗的毒症消散后便让他们回去吧。”

    熬了将近一个晚上,也该好好休息了。

    冬荷这次没有多有说什么,只握了握玫瑰的手:“突然想吃人参乌骨鸡汤。”

    玫瑰怎么听不出她的画外音?说:“鸡汤补身,鸡肉补骨,是该多喝点。”

    有汤有肉,枸杞配红枣,一骨碌下肚,暖心又暖胃。

    冬荷又说:“长生刚刚还跟我说想喝山药薏米鸭汤。”

    玫瑰纵容她的小性子:“等我忙完就去给你们做。”

    这个‘忙’说得轻松又惬意,髣髴真的只是叠个衣服那么简单。

    “说好的,不许反悔。”

    玫瑰笑:“你要是再不走,我身后的人可要发飙咯。”她的身后永远站着一个人。

    再多的话都有说完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个冷如冰山的大醋缸?

    冬荷一步三回头,在玫瑰的安抚中笑容中终是和莫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她一走,玫瑰弯起的嘴角立马抿成一条线,明湛的眸光里染满浓烈的阴沉:“木村,也该到了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木村大言不惭一笑:“这我可得问问,我什么时候欠下你的血债?我一没动你的父母丈夫,二没害你的儿子朋友。宋医生,我可是很真心实意的想邀你为我的部下。”

    儿子?

    一想到刚才的穗穗,的确有母亲的光辉,玫瑰瞬间心领神会。

    还真是巧言令色鲜矣仁。

    玫瑰不上当,却故意激他:“原来你把‘家’这个字学得如此肤浅,难怪连你的妹妹都要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当年她特意查了他住的那座宅院,房契上写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再一深查,是被他关押的妹妹。这个妹妹正是当年在城隍庙帮了他们一把的女子。她大胆猜测,这定是与情有关。不论是哪一种情,照木村冷酷无情的铁血手腕,逼得妹妹跟他断绝关系的可能性很大。

    果不其然,木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阴狠:“你给我闭嘴!宋玫瑰,我好言相邀你不去,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太令我失望了。”

    玫瑰把落荆棘的淡漠和无视学得十分到位:“夫君,你腹有诗书胸沉笔墨,不如跟这位学得极其不入流的家伙讲解一下什么是‘家’?”

    被妻子点了名,落荆棘石雕般稳如泰山站姿动了动,目光幽邃浓沉:“家,乃会意形声字,历经千年的变化,不论是远古时期的甲骨文,还是商周,又或者东西两汉,皆有所考。请问,你们的呢?”

    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木村被问得愣住,又很快回过神,反唇相讥:“几千年又如何,还不是沦为我们的奴隶?”

    真会避开致命的攻击。

    玫瑰忽然觉得这种对牛弹琴的方式,杀人于无形:“家国国家,是国也是家。你们未经同意,就擅闯他人的家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手上沾染了我们无数同胞的血。你还说,你没有伤我兄弟姐妹?笑话!”

    最后两个字她是用气音哼出来的,血脉偾张的情绪已然怒不可遏。

    吊在空中的木村猛地掉下来,膝盖骨先着地,骨头咔嚓声清脆,可他如同感觉不到痛的铁人一般,只冷着笑:“你们当真以为我是单枪匹马来应战的吗?”

    这话说得他好像带了千军万马,似要一脚踏平整个延安。

    一闪而过的朱砂红衣,乱糟糟的长发随风飘动,脸色惨白,像极了一只刚从坟墓里跑出来的凶尸。

    “夫君,你觉不觉得她有些眼熟?”

    似曾相识,该是哪里见过的。

    落荆棘说了个名字:“翠竹。”

    没错,就是她。当初就是她冒认宋婧旖,得以在落家暂且安身。前期的确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可却对落荆棘动了心思。在被揭穿身份后逃走,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踪,没想到她居然成了阴祟人。

    “别来无恙,宋玫瑰。”

    阴祟人居然还能说话!吐字清晰,却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玫瑰看着全身布满靛色荆棘裂纹的翠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

    落荆棘更绝:“滚!”

    玫瑰略微有些沉重的心被他这么轻言重字的双标对待,颇有些无奈,可又有种被紧紧相护的安全感。翠竹的出现,就是为了提醒她,当初是谁揭破她的身份,害得她沦为如今这副模样?

    说到底,就是来报仇的。

    玫瑰调整好心情,来了个挑拨离间:“你杀了木村,我跟你打一场。”

    翠竹立马不上当:“不杀他我照样能跟你打。”

    “我在,没这种可能。”

    落荆棘话音甫落,捆邪网从天而降,把翠竹罩了个严严实实,多余的空间被挤走,只露出单人的身形和轮廓。还有一身红衣黑发,惨白的脸被幽暗的光一照,越发像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

    翠竹似乎并不着急挣脱这捆邪网,目光痴痴又崇拜的盯着落荆棘,髣髴要把生前没敢看到的加倍看一遍:“这是你亲手所制?”

    死过的人,胆子果然大了不少。

    落荆棘没理她,合掌一拢,木村就如同上了发条似的直跪到他面前:“你该跪的人不是我!”

    踹出去的长腿利落又直接,力道极重。木村接连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来,嘴角上扬:“有本事就折磨死我,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有杀你们的机会哦,哈哈哈哈……”

    刀刃闪出一道白光,割破木村的手腕,鲜血如注汩汩救流出来。玫瑰握着落荆棘当年送给她的护身匕首,眼瞳渐渐转为浓烈如大海的沉靛色:“既然是折磨,怎么还会有你说话的余地?”

    天色渐渐亮了,不少人解了毒,体力正在恢复,因太过好奇忍不住探头往里看,可里头黑漆漆的,连半个影子都看不见。

    有些胆子大些的想一探究竟,被莫愁一个巴掌扇了回来:“好了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找事。”

    光投射在台阶门槛上,莫愁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要往里看,被神出鬼没的冬荷揪住耳朵往外拽:“就知道你不会安分守己乖乖待着,跟我过来,把剩下的药汤分给他们。”

    幸亏冬荷来得及时,再晚一步,他怕是要被吸进这个生死难料的结界里。这个结界是玫瑰设下的,就是为了防备外头人进来。可如今这里头沾染了木村下了咒的血,又把地板灼成一条裂纹纵横的血坑。

    在这里头的人,都将陪他一起死:“一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做我的垫背,还真是……不枉此生啊!”

    就算她没砍断自己的手腕,木村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出点血,来个传说中的:画地成圆,祝尔长眠。

    玫瑰一针见血戳破他:“真要这么死了,你真甘心?”

    攥紧的琉璃仙戒迸射出清湛如深潭的靛光凝色,长发飘逸如雪,被高高束起,素简发簪扎紧。

    光泽凝成深圆的蔓荆子罩,沿地炸开,震得整个房间断七残八,黛瓦碎屑哗啦啦往下掉,直接破了木村欲杀了他们的诅咒。可又在短短的时间内叠合,重塑诅咒,邪惑力比刚才的还要穷凶极恶。

    也就是说,对手多厉害,它就能有多厉害。

    落荆棘紧随其后,双枪里的子弹断了木村的两条腿,可他还是在狂笑不已:“别白费功夫了,你们是离不开这里的。不止你们,还有外头那群人,都要跟着我一起见天照大神。”

    “死后见神?”

    与诅咒单打独斗的玫瑰凝出一团浩瀚之光,凤眼里的目光沉了沉,“你不配!”

    一道石破天惊的光泽状如凤凰的尾翼,与诅咒里头的黑翳毒蛇来了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缠斗。毒蛇受了多重的伤,会翻倍加诸在施咒者身上。而玫瑰拥有琉璃仙戒,再多喷溅出来的毒汁都在靠近她之前被稀释雾化。

    咒,破了。

    屋,也烂了。

    可人,都保住了。

    木村被诅咒反噬,骨头像无头的苍蝇般在体内四处乱蹿,光从皮囊看就惊得只想呕吐,更别说需要承受骨头断裂之痛。饶是个不怕死的人,都会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哭嚎撕裂声渐渐消弭,骨头异位的木村居然却还有力气讲话:“......是个好、好宝贝......”

    支架不稳,力气虚浮,说句话都像是被暴揍过后的惨状。

    垂着的眼皮凶狠一凛,大声怒吼:“你还在等什么?”

    捆邪网裂成碎片,红衣翠竹仿佛刚从乱葬岗走回来,高跟鞋每踏出一步,哒,哒,环绕在鞋尖周围的珠光闪出晶莹剔透的光泽,狠狠踩在人的心口上,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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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红衣身影如惊闪的掠影,又似狡猾的泥鳅,别说攻击,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可那双细长的红指甲戾气深浓,手掌翻覆间揿住玫瑰的肩头,狠厉又邪气。

    七颗子弹裹挟着强大的气场,仿佛千军万马浪声涛涛,山呼海啸声势震撼。场面之宏观、来势之磅礴,把翠竹逼得不得不缩回对玫瑰的攻击,灯光明明灭灭,一道映入墙壁的阴爪转而挥向他。

    “夫君!”

    后背撞上粗重的横梁,屋子摇摇欲坠,落荆棘看了眼斑驳的伤痕,短短一瞬就被阴气纠缠,血液染毒,浸入骨髓。

    玫瑰慌了心神,手要往额头上移,被落荆棘攥住:“我的身体我清楚,别因这件事打乱我们的计划。”

    玫瑰听不进去:“是计划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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