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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少爷自从有了少夫人,变得越来越小气了

    孔知洛笑了笑,双手枕于脑后,闭目养神,显然不想给她答疑解惑:“你看过这么多话本听过那么多故事,前面的猜得丝毫不差,想必这也难不倒你。”

    冬荷:“……”

    她又不是落荆棘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清楚他当时在想什么?

    用手捅了捅莫愁:“你来告诉我。”

    莫愁苦恼蹙眉,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冬荷这个人吧,不仅心里藏不住事,还非得当天解决心里的困惑,不然浑身就像长虱子了般,哪哪都不对劲。

    难不成还真让她去问落荆棘本人?可当她得知夫妻俩消失一下午就是在泡温泉时登时黑脸。他妈的哪有这么做人的?

    对落荆棘的意见更大了。坚决不问落荆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玫瑰身上。

    “这件事啊。”

    玫瑰看她撑着半条腿泡温泉,有些滑稽又有些搞笑,“理由很简单,他长得太丑。”

    噗——

    冬荷感觉脑袋瓜子嗡嗡响。

    这雷人的理由,她也是第一次见。不过转念又想,他手下的三大猛虎的确英俊漂亮,走出去俨然是三道迷人的风景线。青秋五官柔和,可笑容里却藏着比刀锋还要尖锐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长生天生丽质,一手骰骨出神入化巾帼不让须眉。至于莫愁嘛……也就那样吧,随便糊弄一下,还算过得去。

    又想到他常年练武,一身的腱子肉、孔武有力的臂膀,抱着她时的不带半点虚,忍不住浮想联翩......

    玫瑰见她满脸红晕,托腮取笑她:“啧啧啧,这是想到了谁呀?这么情难自控?”

    冬荷耳后根发烫,泼水掩盖自己的羞涩:“我这是泡温泉泡久了,血液流通太快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哪有想到谁呀,你可别乱说。不然我打你了。”

    玫瑰故意拍了两拍胸口:“说得我好怕呀。”

    又觑了眼她的伤腿:“你确定你现在动得了?”

    冬荷:“......”

    不蒸包子争口气。见她真要成瘸着腿挪过来,玫瑰忙把她按下:“停停停,我认输了,咱们点到为止好不好?”

    冬荷翻了个‘算你识相’的白眼,一说到输,她朝玫瑰勾了勾手:“你倒是跟我说说,啥时候让落荆棘表演豆腐嗖?”

    嗖即是show,秀的意思。混迹在良莠不齐堆里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会一点,就是发音不怎么标准。

    突然被get到,玫瑰眯了眯眼,要不是嘴角扬起的意味之笑,还真以为是善意的弥勒佛:“愿赌服输,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后背凉飕飕的,冬荷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你是不是藏着什么鬼主意呢?”

    玫瑰摊手表示无辜:“不相信我的话,这个赌约就作废咯。”

    “那怎么行?”

    姐妹俩人又开始互泼嬉戏打闹。欢乐的气氛中,冬荷异想天开:“你说会不会我们泡着泡着就有个人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的人没有,保护她们的倒有两个。

    虽是秋末,丛林潮湿又偏寒,易滋生蚊虫。被花蚊子咬一口可不得了,更别说被咬一堆红包。

    又是一声啪,莫愁揉着脸苦不堪言,这是他打的第一百零二只蚊子了。瞅见另一头闭目沉思的落荆棘,背靠着树,气度雍容。不仅没有被侵扰的迹象,还神态怡然。

    委屈想洪水一样袭来:“少爷,你是不是用了驱蚊药水之类的东西让它们不敢靠近?也给我试试吧。”

    落荆棘说:“你拿不走。”

    莫愁撇撇嘴:“少爷,自从有了少夫人,你变得越来越小气了。”

    温泉里飘来冬荷的惊讶:“真的吗?难怪他那么奇葩!摊上这么个血型,冷得跟冰山似的,动植物都不想靠近他。”

    莫愁:“......”

    血型这种东西,还真是拿不走。

    玫瑰笑:“你小点声,他可听得到。”

    冬荷哪管生前身后名:“管他呢,要的不就是一时开心一时爽。”

    玫瑰护夫护得紧,当场给她泼冷水:“是啊,一时开心一时爽,得罪荆棘记一生。忘了你给他添加的标签是什么了?腹黑加冷傲!他要是想虐谁,你觉得那个人会逃得了他的手掌心吗?”

    冬荷大言不惭:“那就让他来呀,以为我会怕他吗?笑话。”

    玫瑰但笑却不语。

    这个笑容让冬荷一下怂了,语气倒是硬邦邦的:“不许跟他告状。”

    玫瑰拿了块白毛巾给她擦头发。心里在叹,多么单纯的小姑娘,你当真以为他没有开始吗?估计现在已经把莫愁虐得体无完肤咯,就你还在这里满口狂妄的放肆豪言,有的是你后悔的时候。

    冬荷泡够了,两人打着灯结伴原路返回。行至一半,有惊起扑腾的飞鸟,灯影暗了几分,晃落在潮湿的石地上。冬荷像惊弓之鸟,目光四顾:“玫瑰,看到有可疑的东西没?”

    玫瑰提着灯,幽暗的灯光下除了荒野蔓草和落叶纷飞的萧瑟树桠,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异样。落荆棘和莫愁踩着落叶旋了两圈,稳如鸿羽落地。

    冬荷瞪大眼睛:“会不会是那个武痴吧?”

    落荆棘说:“不会。”

    冬荷的追问紧随其后:“为什么不是?你们的陷阱只能拖他一时,又不能困住他一世。更何况我们都在这里逗留了一天,他要追上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玫瑰深深呼出一口气:“一个死了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叶青离本意没想要他的命,是他太过于焦躁急切,加之此前为了练武就过渡耗损精气,导致外强中弱,稍微一动怒就气血翻涌,他不仅没有压制反而任由它滋长,喷出几口血后当场殒命。自作自受,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下午泡温泉时,两人都听到了细微的响动。追过去,随处可见的枝桠七零八落,不少躁动的怨气在林潇间穿梭。再细看,它们好似被一团符咒困住,叫嚣声也沉落消弭。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琉璃仙戒没有动静,木村也静如一潭死水。那么究竟是谁收集了那么多的怨气?又为何把它们困在这里?难道这背后还隐藏着和一个大阴谋?

    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们便决定冒险留下来。

    “在这里---”

    孔知洛在夜色里飘闪出一条长辫的影子,尾部系了朱砂红穗。扇子穿云贯风,火速追赶。明明白日被困得又紧又实,到了晚上符咒失效,作祟的地方开始扩大。

    追进一个废弃的火车站,怨气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冬荷双手放在嘴上,对着空气喊:“孔知洛,你听到我们的声音就吱个声。”

    无人回应,也无风声,就连方才扫面而过的风声都仿佛是个错觉。

    他们站在月台的对面,中间修了两条又细又长的铁轨,石头铺满地,清辉漫了一地夜色。

    这时,车站里的光陡然亮起,一盏紧接着一盏,延伸到路的尽头。又一道光刺进来,鸣笛阵阵,黑乎乎的薄雾随同哐哧哐哧驶过来的火车飘浮上空。

    说不出的怪异,挑不出哪里怪异,却又感觉处处透着怪异。

    落荆棘凝视前方某个点,目光冷毅:“往后退。”

    火车从他们面前席卷而过,髣髴千军万马齐声呼啸。只觉得眼前有无数团黑影飞速掠过,耳朵被里有激烈的轰鸣。再然后,承受不住的冬荷和玫瑰就不省人事。

    莫愁急红了眼:“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落荆棘手一抄,把她背在身上:“离开这里!”

    凝视的目光看到月台上多了一道影子,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可这世上的诡异之地,进来容易,想出去?难上加难。

    两人背着妻子绕了几个来回,不仅没有看到任何出口,还鬼使神差回了原地,看样子是鬼打墙。再绕下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办法节省体力。

    不远处有一间狭窄的亭子,玻璃碎了大半,里头的桌椅斑驳腐烂,墙皮脱落大半,满地碎叶,灰尘呛鼻,勉强只能容纳下一个人。

    莫愁观察周围,脑袋突然撞上一硬邦邦的东西:“少爷,那里有个箭头。”

    箭头的指示牌上写了几个字:候车厅。

    方向在他们的右手边。

    莫愁左顾右盼:“少爷,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那里头肯定有古怪?”

    落荆棘把玫瑰往上一抛,紧了紧双臂的力道,打头阵:“就是因为有古怪,我们才更要过去。”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的发生是偶然的。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讨教一番。

    越靠近候车厅,凄慌的叫声更尖锐明晰。在没有手的情况下,莫愁一脚踹门。

    一双双惊恐万状的眼睛,验证着他们的猜测。候车厅里关了不少人。都被绑手绑脚,嘴里还堵了块破布,发不出清晰的音节。两人一进去,门就在身后关上,髣髴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

    “你们也是被骗进来的?”

    被救下的十几个人中,一个脊背微有些佝偻的大叔在问他们。

    骗?

    莫愁放下冬荷,上前追问因由。

    大叔自称姓石,住在这座山后的一小村子,周围这些人也分别是从不同村子骗来的。因为有人跟他们说,这山里有一头野兽,长了猪的脸,狐狸的身体和狗的尾巴,狡猾又凶狠,不少猎户都着了它的道儿。但是一旦能把它抓住,人手一份,能有不少钱呢。

    也不知是不是钱的诱惑力太大,几个村子的壮丁决定合起伙来杀了它,因为石大叔懂得一些阿飘粽子的风水门道,特意请他来帮忙。刚上山就撞上了那头野兽,一路追赶,不知怎的闯进了这个废弃的火车站,一阵呼啸的轰鸣声过后,他们救被绑在这里五天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落荆棘抱着玫瑰,问后头的石大叔:“是谁告诉你们山里有野兽?”

    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从他们进山至今,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与野兽有关的踪迹,雁过留痕鸟过留声,更何况是如此一只庞然大物?

    石大叔回忆说:“前不久被我们救回来的壮汉,叫什么......什么马来着?”

    有人说:“不是什么马,叫大忠。留了一小撮长头发,有胡子,救回来的时候呆呆傻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邪祟’、‘该死的是他’、‘求求你放过我吧’......”

    抱住玫瑰的手掌握成拳头,答案显而易见。

    大忠故意把假消息带给他们,让他们

    落荆棘扫了眼这间看似铜墙铁壁的房间,护住玫瑰的脑袋小心放下,越是牢不可破的密网,越容易找到就可以攻破的破绽。一如当初海上游轮上等房里藏着黑檀木匣盒的地方。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一言不发的落荆棘飞檐走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是多少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英雄风姿。刚毅的轮廓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带着凛孑浩瀚的萧萧风骨。

    众人正聚精会神之际,有人拍门,力道虚浮无力,凛寒绝尘中直接摔了进来,一同摔进来还有一把扇子,浅墨色的山川湖海沾染了不少血迹。孔知洛倒在地上,辫子上的红穗染满灰尘。

    莫愁与人合力把他抱起来,被关了五日的村民面面相觑一眼,脚才刚踏出去,就被一股凶狠的力道弹了回来,叠罗汉似的摔出一地的骨头啪啪声。

    莫愁在给孔知洛找伤口的时候,看到他没了的右臂,脸上的表情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孔知洛半昏半迷:“......你究竟是谁?不许动他们......”

    莫愁正在给他包扎,孔知洛瞳孔瞪大陡然坐起,像被什么东西俯了身,满脸阴笑:“还躺着做什么?把他们变成跟你们一样的怪物,不是很好玩吗?”

    说完又昏了。

    堪堪才分开的十几个村民垂着半张脸,如行尸走肉一般抬起手,手带着肘,肘连带肩,目光呆滞,仿佛被摄走了魂魄,无知无识。十几号人张牙舞爪牙龇目裂,可怖的符纹从他们脖子上裂出来,满口都是猩红的鲜血。

    又是阴祟人!

    还没动手,就已自损其身。候车厅里的空间本就不大,被这么多人围追堵截,莫愁一手扛着孔知洛,一手背着冬荷,压根顾不上打架,只能不断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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