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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论你喊多少遍,我都一直在呢

    玫瑰冲到落荆棘身边,抱住他,煞气把他的身体灼烧成炭,心如刀割。琉璃仙戒飘荡于空,玉簪上的小狐狸穿进去,凝在一起的两股力量糅合在一起,不断输入到落荆棘体内,驱赶还在肆意妄为、凶残成性的煞气。

    大忠的头没有接回来,可攻击木村的煞气并不小。两个阴祟人在剧烈斗殴,你杀我砍,煞气把整个石堡搞得乌烟瘴气,指使堡内的震荡不亚于山崩地裂。

    一块大石头在落荆棘的头顶毫无征兆砸下来,玫瑰倾身去挡,脊背上的痛却比不上他半分。煞气缠上来,玫瑰握紧他的手:“夫君?夫君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落荆棘,我是玫瑰,你听到我的声音就回句话好不好?”

    蓦然间,玫瑰透过流蹿的煞气,看到了木村是如何把活人丢进试炼室里,给他们施加各种药剂,又是如何把那些试炼成功的傀儡送至各地的战场,赢下无数场战役的胜利。

    可奇怪的是,那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的碎乱片段里,她从未见到那个符纹出现的契机。也就是说,给他符纹的人的那段记忆,被强行删除了。

    目光渐次涣散,还欲继续追溯之时,一只黑炭手牵住了玫瑰的手,一如往昔,不曾变过力道:“玫儿......”

    滚动的喉咙里,这两个字如同烽火连三月中一封及时抵达的家书,把她的焦灼和不安徐徐浮散,只剩下湿红的眼眶和藏不住的笑容:“不论你喊多少遍,我都一直在呢。”

    尖顶的石头七零八碎,光线明锐,把阴暗的石堡普照成光华灼灼的太阳光圈。幽沉石堡的最后一道屏障被破,萧萧落叶飘进来,落在一对紧紧相拥的璧人身上。

    整个石堡快要塌了,玫瑰和落荆棘一直还没有出来。冬荷心焦得不行,又出不去,只能绕着可以挪动的地方左跳跳右踮脚:“莫愁,你快帮我看看,那个角落里是不是有个人影?是不是玫瑰?怎么一直不出来?”

    莫愁视力极佳:“不是,是一棵树影。”

    冬荷急得团团转:“石堡都要塌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莫愁正左思右想组织措辞,孔知洛开了口:“出、出来了......”

    两人是从林子里出来的,彼时石堡已塌陷,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块,俨然成了处古坟堆。

    看到落荆棘这副仿佛被煤炭涂满一身的模样,冬荷震惊不已:“这、这是掉进了哪个犄角旮旯肆意玩耍滚了一大圈吗?”

    玫瑰撤掉保护屏障:“带他先离开这里。”

    莫愁一肩扛一人,冬荷搀扶,在玫瑰的目送中消失在视野深处。

    身后的石堡堆突然炸开,两个阴祟人断臂又断身,煞气沿着两人的厮打逐渐消散开来。

    玫瑰把琉璃仙戒和狐狸玉簪扔出去,困住那些妄图出去肆意作祟危害他人的煞气:“木村,我这里可有不少你想要的煞气。”

    断了头和身体的大忠一听到玫瑰的话,像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屠夫,把所有的煞气都往头和体内揽,哪管什么相斥还是相融?结果再次遭到凶狠的反噬,血肉被侵吞,干瘪厉瘦得只剩下骨头。

    吸收玫瑰释放出来的煞气的木村再次膨胀,对着大忠就是狠戾一脚,再无能力反抗的他被碾碎成渣滓,灰飞烟灭,半点残余都不剩,死状极惨。

    琉璃仙戒和白玉簪掉落回玫瑰手中,目光深深。

    不久前,刚破了第一层的玫瑰几次试探石堡外的第二层防护,却没想到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失败一次,防护加固一圈。戒指内的木村开始蠢蠢欲动,居然在说:“想救他,就让我出去!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成为救人的跳板。”

    实际却是大忠身上的煞气太过于浓郁美味,让他发馋。更何况落荆棘这个人人得称颂个个道英雄的好人,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你把藏在仙戒里的仙力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戒指里困住我,另一部分凝成白玉簪,就算你真心把琉璃仙戒送了出去,还有一部分的仙力保护自己,还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

    木村把石堡踩得稀巴烂,目光狠戾。

    玫瑰静静听他说完,没有任何争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知道得再多又如何?还不是得憋着气钻回戒指里?

    木村:“......”

    他挥动全身的煞气:“我既已出来,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

    玫瑰:“哦。”

    把仙戒和白玉簪归回原位,去找落荆棘。

    木村:“......”

    这就结束了?不是该怒目谩骂一番再打一架吗?

    “喂,女人---”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煞气不由自主跟在玫瑰身后,他的形态是汹涌的煞气凝造而成,煞气去哪里,他只能去哪里,逃是逃不掉的。

    上当了!

    她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怨念凝练成煞气,只听命于她的煞气。神不知鬼不觉融进他的骨髓里。没骨气的煞气不再听他指挥,反而对她亦步亦趋:“你这个阴险狡诈、作古多年的可恶女人!我命令你,再不把那些煞气弄走,我可要对你的心上人动手了!”

    玫瑰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安静!”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威胁,有完没完?

    木村被打蒙了,怒气值积攒在胸口,随即阴冷沉笑。此时此刻,该有不少战场吧?不来个尸横遍野白骨横陈,还真当他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阿猫?

    玫瑰的右手动了动,木村立马被吸回戒指里头:“你当真以为我们没有办法对付你炼出来的傀儡?”

    早在小雉死前,她守着最后一口气在她的耳边气若游丝说:“想、想要让他们恢恢恢复本性并、并不难的......”

    有毒,必有解。

    周慕来跟他说过,战场上的傀儡外表看似凶悍勇猛,可相对于孙思捷和小雉的情况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把小雉说的药方交给周慕来后,后者立马着手去做,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把那些杀人如麻的傀儡制服,服药后不久就恢复了神智。

    不战而胜。

    他们还反过来相助,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前线传回阵阵喜报,大军收腹了不少的祖国的疆土和边域。这一切,被困在仙戒里的木村怎么会知晓?

    他在戒指里气得跳脚:“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的!我们的人一定会拎杆上枪,踏平你们的土地!喂,你怎么不说话?女人,你听到没有?居然敢不回我?”

    又是一连串听不懂的咒骂。

    玫瑰与冬荷他们汇合,冬荷感觉耳朵有些吵:“什么声音?”

    玫瑰屏蔽木村的声音,找到落荆棘,双目闭合仍在昏迷。伸手探过去,萦绕周遭的煞气如毒蛇般对她龇牙咧嘴,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邪祟模样。

    孔知洛问她:“现在该怎么办?”

    经历过一次大忠凶残屠戮的煞气,他更能体会到落荆棘的痛苦,“要不也像我一样,把那些煞气逼到手腕上?”

    可侵扰落荆棘的煞气并不仅仅包括大忠的,还有木村和其他无名阴祟的。他们本身并不兼容,强行驱赶一处只能引发更大的怨煞,遑论救人。

    玫瑰拿出在大忠身上发现的一张符纹,字迹潦草、力道仓促,看上去没什么规律可言。她召唤出木村:“把你之前的符纹交出来,或者重新画一张。”

    木村一副‘有事就找我没事就屏蔽’的不爽表情:“别忘了,我可是你们的对手,你就不怕我使诈。”

    玫瑰的眉宇霸气横凌,看他:“给?或画?”

    “给......”

    冬荷立马说:“那就痛快点,别像个老太太似的婆婆妈妈。”

    木村满脸的乖戾孤冷:“给是不可能的。加上我这个人记忆力不太好,画更不可能。”

    嘴巴张开好似还有话,被玫瑰直接塞回戒指里。

    冬荷翻了白眼:“叫什么木村,叫神经病得了。”祸害遗千年。

    就不该找他,平白无故给自己的心口添堵。

    玫瑰低头思忖一阵,说:“有办法了。冬荷,莫愁,孔先生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手掌靠近他的胸口上,浓重的煞气如滚烫的火焰,火舌缠绕,灼烧她的掌心。玫瑰无惧亦无畏,一把拎起落荆棘架在身上。重新回到石堡,用残损碎石堆成一处石床,把他放到上头。

    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上,拔出玉簪,小狐狸挣脱玉簪的束缚,展露出俏皮捣蛋的本性。宛若狐狸的仙罩笼住两人,再多的怨念煞气都侵扰不进来。

    玫瑰握住宽大的的手掌:“我不会让你有事。”

    戒指凝亮,逐渐把浮动成纱雾的煞气吸上指尖,如针如刀,刺肉刺骨,她的脸上却在笑,干净而纯粹。

    木村感受到仙戒的异动:“不自量力的女人,你疯了?就为了个累赘把煞气转到自己的体内?你这么做,无异于把自己往死神里推。”

    玫瑰不予置理,可木村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阴笑几声:“看你这样子是走投无路了?你可别忘了,琉璃仙戒受你所控,你这里一旦出了岔子,接下来就好玩了......”

    啪!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木村不可置信看着突然就掌了自己嘴巴的手:“蛇蝎心肠的毒妇,居然敢用你的煞气来管控我?不过我倒是想反问一句,我说的话有错吗?你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存侥幸不敢往深了想。在你们这些保家卫国的人眼里,都是以‘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大无畏精神来勉励自己,却从不想那些牺牲的人有多痛苦,而失去他们的人更甚!哪像我们这般干脆利落,说屠杀一座城就屠杀一座城,说轰炸一国就轰炸一国,没有半句虚假。”

    说完这番话,他的脸已经红肿如猪头。

    飘来的声音清脆如天籁,说:“心理学中,有一门独立的学科,叫如何拯救人格扭曲的人。在他们心中,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已形成强烈且偏激的偏见,因而在他们心中,除了用武力解决问题,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相安无事。”

    还得多谢亨利先生留下来的医学典籍和战地临床概论。

    玫瑰也不管他听没听懂,继续说:“你一门心思害人,根本就不会明白牺牲自己救下一条人命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你们屠一座城,我们便重建一座城。你们炸毁一国我们助一国。‘国耻’二字,不仅我们这一代人会铭记一辈子,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后辈,会让鲜血染红的旗帜飘向全世界!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你,也是最后一次,他不是累赘,是我的命,更是我的底线。”

    浓重的煞气从落荆棘的体内转移到玫瑰身上,整个过程,木村都是见证者。玫瑰一番话,怼得他不言不语、不浮不沉。

    玫瑰捂着胸口,血液里的筋脉紊乱,煞气在体内流蹿涌动,原来是这种感觉。总体来说,嗯~还不赖。

    他要醒了。

    玫瑰撤掉白玉簪,狐狸屏障消失,山林的怨煞之气惧怕小狐狸,不敢再有任何靠近。

    ---

    仿佛睡了一个很长很久的觉,落荆棘只觉浑身疲惫,连说话都是喑哑虚浮:“今天的天色,真适合出门踏青。”

    初冬的风穿林过啸,枫叶堆满地,光线暖洋洋的。手掌上的薄茧略微粗糙,摩挲玫瑰的脸颊:“对吗,宋小姐?”

    玫瑰微微一愣,旋即笑:“我不跟陌生人踏青。”

    仿佛回到重生前的初见。

    他上门拜访,把爹娘哄得团团转,却在求见她时,屡次被拒之门外。后来啊,他故意安排了一堆孩子在宋府东苑的门墙外念歌谣:“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少长咸集......引以为流觞曲水......”

    光是听到什么茂林啊,流觞啊,很有让人外出游玩的冲动。可在此之前,她就因薅了王夫子的头发、误烧了库房、爬墙被抓险些断腿被禁足在家。整整三个月,每日只能看着外头肆意飞扬的风筝在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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