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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我在这里等你。”

    陈吉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她是留不住的......”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慰藉着,突然看到石板路上多出来的一抔泥,玫瑰看了眼两人脚上的鞋子,很干净的新鞋:“您刚才进去过吗?”

    陈吉敛了敛情绪:“并没有。”

    玫瑰沉思片刻,说:“我先带您去前厅吧。”

    俩人前脚刚离开梅间,一双脚底沾了泥的鞋子从梅树后走来。推开门,黑影从门口移动到窗棂,突然不动了,似乎在观察房间里的一切。古桌古椅古床,右上角都点缀着一朵辛夷花。床铺摆得很整齐,没有人住,却经常有人打扫。

    去而复返的玫瑰推开门:“不用躲了,我早就看见你了。”

    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再不出来我可走咯。三、二、二点一、二点二......”

    落荆棘从横梁跳下来,无奈叹了口气:“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

    玫瑰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落荆棘屈指轻刮她的鼻尖:“你怎么知道是我?”

    “感觉。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我带你去见奶奶吧,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落荆棘把她拉回来:“还不是时候。”

    见她不情不愿撇嘴,俯身亲了她一口:“担心什么?我们来日方长。”

    “好的吧......你怎么找到了梅间?”

    “觉得这里的布置规格很符合你的性格。”

    玫瑰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蹭了蹭:“这么了解我了呀。不过不是我住,是一位......我应该尊她一生太婆住的。”

    “这位太婆跟你很亲吗?”

    “嗯,她救过奶奶。我从小就很喜欢她。她什么都会,有阅历有见地有格局,从没把我当过小孩,一直都以同龄人的身份与我交谈。我有什么心事有什么烦恼都会跟她倾诉。”

    “那她现在......”

    玫瑰如银河般灿烂的眼眸逐渐黯了下来:“不见了。”

    “什么意思?”

    玫瑰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奶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落荆棘又问:“你们有去找过她吗?”

    玫瑰垂下脸摇了摇头。

    落荆棘没再追问下去,突然弯腰,手一抄就把她背起来,沿着整个房间走。玫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慰你。”

    玫瑰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呀?你之前的各种花式撩妹手段不是多如牛毛吗?”

    “我不会。”

    玫瑰掐他的脸颊:“骗谁呢?”

    “没骗你。”

    “我不信。”

    “没关系。”

    玫瑰又加深了掐脸的力度:“什么叫没关系?你给我解释清楚了。不然我就让你跪搓衣板!”

    “以后会让你相信的。”

    没什么营养的话却把两个人逗得笑不停,尤其一对视,像被点了笑穴似的,笑得停不下来。

    白映榄让人过来寻她了,似乎很着急。落荆棘看她逐渐恢复了心情,拍拍小脑袋:“去吧。”

    玫瑰赖在他的怀里,依依不舍晃动他的小手指:“要不,你陪我过去?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同学嘛。”

    落荆棘一手敲她的脑门:“开玩什么玩笑呢?陈编剧的八十大寿,请来的客人不是有名就是有钱,他们当中但凡有一个人曾经看过机或者写过我的报道,这谎可就不攻自破了。”

    玫瑰:“......哦......”

    曾经高高在上的著名赛车手如今却成为一个高中生,说出去都有些惊骇鬼畜。

    玫瑰说:“其实......今天也不是奶奶真正的大寿。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挑今天这个时间来办。而且她今天有些奇怪,好像在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他留下来陪她。

    落荆棘举手投降:“我在这里等你。”

    “真的吗?”

    玫瑰又一次扑到他的身上,围着他转圈圈,“噢耶噢耶!万岁!万岁!万万岁~~~~”

    ---

    晚上的屿园格外热闹,灯火下的笑容一张比一张明艳。

    “老太太,您先在房里歇一歇。等八点的烟火开始了,我再来带您出去。”

    “你今天也辛苦了,先去好好吃顿饭。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会按铃的。”

    护士一走,陈吉就把门栓插上。墙壁有幅水彩画,画的人正是她。她把手扶在两边的门框上,往左转了几下,又往右转了几下,往里一摁,机括响动几下,侧边的墙壁挪开了一扇门。

    陈吉打着手电筒,咳嗽了两声才提步走进去。

    一路都是灰扑扑的墙壁,尘土飞扬。古老的青石板倒映佝偻的影子,路的尽头有模糊的黑影。光照在上头,逐渐看清楚它的轮廓---一台缫丝机。

    锈迹斑斑,上头布满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灰尘起码有半条手臂那么厚,掩盖了半台缫丝机。

    陈吉拿起架在一旁的铁揪,也尽是灰。先把缫丝机外头的灰土扒拉走,可还没多久,她就被这些灰尘弄得够呛,整个人累得直喘气。

    目光里的坚毅仿佛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动作利落爬起来,又是挑又是铲,浓灰逐渐回归平静。陈吉把缫丝机向左旋转了90度,紧接着打开头顶的一扇窗,有月光洒进来,恰好把缫丝机照个一清二楚。

    陈吉目光痴痴看着外头的月亮,皎洁明锐:“回来吧。”

    最后一个字刚讲完,缫丝机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仿佛上头装了引擎,一直在轰鸣。它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奔,把整个密室的墙壁撞得灰尘弥漫。

    陈吉想把它拉住,可这东西跟有眼睛似的,支架虽散,可会避开他人的靠近了。陈吉跑累了,它居然还在原地停留,等她跑上来要抓它的时候,它再次跟旋风似的跑走。

    陈吉神经有些衰弱,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却还在咬牙说:“赶紧回来,今晚的日月精华真的很难得,错过了就等着后悔吧你。”

    缫丝机就是个任性的孩子,到处溜达,就是不肯靠近凝亮如霜的月华。

    陈吉被它气得出绝招:“好,你给我等着!”

    手往兜里一掏,密室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把它交给我吧。”

    黑漆漆的角落里,颀长的黑影才闪现,就把任性的缫丝机抓住,一阵捣鼓,松松垮垮的缫丝机好似被矫正了身体,一下变得自信又骄傲。

    落荆棘说:“坐下。”

    它听话的‘坐下’。

    落荆棘又说:“去吸收日月精华。”

    它绕着落荆棘转动三圈,听话的挪到月华下,再也没有多动。

    陈吉无奈叹了口气:“这东西,还真是......”

    不想再说它,省得又得给自己添堵:“你是谁?”

    落荆棘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语气谦卑温和,不卑不亢。没有用多余的华丽辞藻,给陈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怎么进来的?还懂得修缫丝机?”

    “是它帮了我。”

    陈吉看着这枚平平无奇的簪子,心口一凛,“你刚才说你姓什么?落?祖籍是哪里人?上海?”

    落荆棘点点头:“是。”

    “这支簪子是谁给你的?”

    “一个已故多年的人。”

    陈吉默默契对时间,终是热泪盈眶。跪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落荆棘忙扶她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当年欠你们的,终是让我有机会还了。”

    落荆棘不解询问道:“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四岁时,我娘没了。有一户人家在战火中发现了气息奄奄的我,抱我回去抚养。十六年后我去外地工作,再回来就没了他们的消息。这台缫丝机就是他们留给我的,除了落家的人,它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落荆棘拍着缫丝机的脑袋,把内心的猜测道出来:“它身上其实还藏着另外一种神秘的力量,现在或许看不出来。可到了某个时候,它就会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

    陈吉愣在原地:“你……你看出来了?”

    忽而又笑了笑,说:“也罢,这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你帮我说了出来。玫瑰姐姐,我也不算是食言。”

    落荆棘说:“玫瑰姐姐?”

    “玫瑰!宋玫瑰!我这一生的成就和荣耀,都因她而来。”胸前的钢笔又旋转了好几下,“当年,我被小人算计,爱情事业双双惨败,是她用这个缫丝机让我重拾信心。可当我想跟她分享的时候,她却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她……死了?”

    “是!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

    说这段话的时候,钢笔第一次没被它的主人握住,啪一声掉在地上,笔帽和笔身禁不住青石板的碰撞,直接裂开了。

    落荆棘沉思片刻,随即说:“可否把它还给我?”

    陈吉默默看着四分五裂的钢笔:“反正我也只是代为保管,你们落家人要拿便拿回去吧。”

    落荆棘走后,陈吉面前的地板被水打湿了。一滴接着一滴,间隔时间不长,却比梨花带雨的泪水更加虐心虐伤肝:“最后的念想都不留给我,宋玫瑰,你真的好狠心……”

    落荆棘推着缫丝机,眼睫跟随眼皮地移动缓缓垂下来,在沉默空荡的世界里不知在深想什么。

    八点的烟花如时绽放。嗖嗖嗖几声,夜空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烟火,有狮子有兔子,有菠萝有茄子,这时电子烟花,不会污染空气。它还可以跟随持火人的心情而更换不同类型的烟花。

    比如此刻,玫瑰被好几个哥哥‘护送’到空旷的场地,有个人笑眯眯递过来一半节手臂长短的棒子,跟哈利波特得魔法棒有些类似,却多了不少古老的纹理,那人教她如何‘放’烟花。

    她看一次就会了。

    第一次放出来的烟花是星星,整个夜空都是浅紫色的星星,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可这唯美梦幻的星空烟花落在玫瑰眼底,却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心事,无法再汇聚成圆。

    几个哥哥连番夸奖她,却得不到她一星半点的回应,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玫瑰把棒子交给其他人,借口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

    白映榄表面上在招呼客人,实际却时刻注意这边的一举一动:“跟哥哥们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这样很不礼貌,你赶紧回去,再跟哥哥们多说说话,加深了解的程度。”

    玫瑰心里堵着一口气,懒得搭理她,就说:“我只有一个亲哥哥!”

    “那又如何,你的亲哥哥又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我可以照顾他一辈子!”

    “他自有人照顾,轮不到你操心!”

    玫瑰心口一个咯噔:“你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你不要乱想。”

    说漏嘴的白映榄把她拉向人堆,“今晚的几个哥哥有颜有才华,妈妈都很满意。你看中哪个到时候跟妈妈说,让妈妈多安排机会让你们相处。为以后结婚做铺垫。”

    这话一脱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从穿上这件旗袍开始,玫瑰就猜到白映榄存的心思,自己没有给她甩脸色,仍旧是看在陈玫瑰的份上。

    白映榄还说:“我知道你看不上关家那小子,华盛顿大学咱们也可以不去。可其他优秀的资源咱们宁可把在手上也不要错过。这几个哥哥你要是都觉得还不错,咱们就先留着。”

    玫瑰深吸一口气,假笑:“我现在很烦,请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妈,我怕你走错路拉你一把怎么了?我可告诉你,不管你再怎么抗拒,都必须把几个哥哥安抚好,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玫瑰耐心槽即将耗尽:“可你不是我妈!我有自己的妈妈!”

    白映榄被她这句话气得急火攻心,一个巴掌过去,被玫瑰截住:“你每次说服不了她,都会上手!你知不知道家庭暴力对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有多恐怖?”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哥哥这辈子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可你不同!你未来的成就无可限量,我一定要把你打造成一个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陈玫瑰!”

    玫瑰突然四顾:“你对哥哥做了什么?”

    难怪一整晚都没有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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