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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宋京那小子一定看过了,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一定吃醋了吧?

    尸王毒在前期毒发的时候,浑身会起很多很多的小红疹,表面看起来只是皮肤过敏,很多机器也检测不出来。一旦到了中期,红疹化成白色的脓球,再想治疗就是痴人说梦了。

    “如果我没猜错,今天她应该昏倒过四五次,且一直在说胸口喘不上来气,你们的包里带了好几瓶氧气瓶吧。”

    老中医髣髴亲眼所见,所说所料一字不差。

    玫瑰看着一地的血痕,把地板染得血红如霞:“你真的有办法救她?”

    老中医摆摆手:“救不了。”

    “可你刚刚明明说……”

    “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我对于质疑我医术能力的人是绝对不回去救的。”

    这话说得跟个任性的孩子似的。

    玫瑰把冬荷小心翼翼放下来:“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救她?”

    “我说了,我救不了。”

    这老头子毛病很多,什么不给男人看病,不给男家属靠近,现在又多了个什么质疑他医术的怪癖。依玫瑰看,这人的坏毛病都是被惯出来的。

    她打算用激将法试试:“既然你愿意承认自己是庸医,那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就抱着你的庸医牌牌好好过生活吧。”

    “什么庸医?我才不是庸医!”

    人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很爱惜的,它就如同一片片稀有的羽毛,来之不易分外珍惜,“把她带进来,我就不信医不了她!”

    心头的大石落了一半,岩石再硬邦邦,一旦被撕开了道口子,还担心水会进不去吗?

    把昏睡过去的冬荷平躺放在床榻上,等了十多分钟还没见到他的人影,玫瑰出去找,发现他还在打太极,此时此刻的心:“……”

    真的是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不是说要救人吗?你呆在这里是什么道理?”

    “我说了我救不了人。”

    “你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我只说我救不了,没说医不好。”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大了去了。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说人话!”

    “你来医不就好了吗?”

    “......”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玫瑰像是悟到了什么,举起自己的手,“我该怎么帮?”

    以血祭尸王毒,让那头恶心吧啦的鬼东西自己钻出来,然后杀死!

    现在回忆起那团黏糊糊又随处是疙瘩的东西,玫瑰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强忍着反胃没吐出来。

    玫瑰看着呼吸渐渐顺畅的长生,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指腹里的血还在流,老中医给的药她擦了,却依旧流血不止。潋滟紫液浸湿毛绒绒的地毯,逐渐黏成一小片轮廓清晰的区域。

    夜里的昙花开了,很漂亮,也很有个性。其他的花苞也争先恐后,不争奇斗艳,各有千秋。

    紫色的液体逐渐凝成一朵妩媚妖娆的辛夷花,逐渐浮出薄薄的水雾,升到半空中时,黑色的薄雾阴沉寒冷,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如同藤蔓缠绕着巍峨的建筑,不遮天蔽日决不罢休。

    突然间,阴鸷黑雾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下子冲向玫瑰的百会穴,像极了一枚钉子打进桩子里。瞳孔地震,奇经八脉被揪扯到了一起,浑身震颤。

    玫瑰蜷缩成团,极致的痛苦无人能懂,魂魄好像从身体玻璃出来,悬在空中俯瞰这具平凡又沉重的肉体。

    “玫瑰。”

    一个相貌柔婉的女子把她拉到地面上,右边的脸颊微微有些凹进去的瘢痕,“你还认得出我吗?”

    “你是......长生?”

    女子嘴角挂着软如棉花糖的笑容:“很高兴你能认出我。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疑虑,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我的时间不多,只能给你看一幅画。”

    话音甫落,状如骰子的一幅闪动着如仙家降临时莹亮如玉般光泽的卷轴出现在两人面前,长生说:“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从小到达,你的身上会发生那么多无法解释的诡谲怪异现象。好事也罢,坏事也罢,统统都无法解释得清。”

    长生手一摆,上头解释了关于六界存在的原因和当年发生的一切,以及被妖王夺走的琉璃仙戒。玫瑰看着熠熠生辉的戒指悬在她的面前,手一碰就消散无踪。

    玫瑰的脑海里存下关于它的轮廓与形状,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蓦然重合。这枚戒指好像曾经在她的血脉里滚动过,很熟悉很温暖,仿佛与它在冥冥之中有着不解的缘分。

    长生叹了口绵长的气息:“这枚戒指现在已经被妖化了。”

    “妖化?什么意思?”

    金黄色的卷轴再次切换到另一个画面,本该仙气飘飘的琉璃仙戒如今被妖王用各种手段修炼成一品妖器,“它曾经是少爷用自己的精魂凝练而成,只为与圣女昭质交换一个来生共白首的机会。”

    “来生......共白首?”

    玫瑰把这些年来发生的因果联系在一起,“你的少爷是不是叫落荆棘?跟她有白首约定的人就是我?”

    长生再次点点头:“少夫人还是那么的冰雪聪明。”

    玫瑰抿了抿干燥的唇角:“这个来生是指这一世吗?”

    “不,是民国。”

    当年妖王把整个六界玩转了一场,支撑的灵脉濒临危险。仙帝和仙后以及各大法力高强的生灵们纷纷赶过去,最后灵脉被镇住,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大圈套,灵脉山上的生灵无一幸免,全都被困在结界里。这个结界一旦被破坏,那么整个世界将不复存在。

    玫瑰把长生要说的前因后果了解得差不多,忽而莫名笑了笑:“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又重点强调了琉璃仙戒,难不成它才是制胜的法宝?”

    “少夫人,您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太扯了。”

    又是六界又是民国,现在还来个琉璃仙戒,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编个故事偏小朋友还行,真说服不了她。

    长生说:“如果我告诉你,少爷既是落荆棘,也是宋京,你还会觉得这件事很扯吗?”

    玫瑰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三分震惊七分了然。良久,玫瑰问他:“妖王既然有手段对付其他圣灵,为什么独独留我们活着?”

    “因为他要救圣女昭质。”

    昭质是神仙两界的结合,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儿时捡回一个男孩,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更是倾心相待。没想到的是,这个男孩是妖王的养子,之所以接近昭质,就是为了找到支撑六界的灵脉所在,从而把六界统治在自己手中。

    后来,昭质为了保住玫瑰和落荆棘,也就是现在宋京,牺牲了自己,余下一个空荡荡的元神。且不论妖王对昭质存着的是什么心,依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六界圣灵痛恨至极。

    玫瑰低头思忖:“他要用琉璃仙戒来救昭质?”

    “说对了一半。”

    琉璃仙戒里沾染过昭质的仙气,而琉璃仙戒是用落荆棘的精魂凝练而成,可最后能救活昭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玫瑰自己!

    至于用什么方式,长生至今还打探不出来。

    玫瑰无奈摇摇头:“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少爷的命!”

    琉璃仙戒既是落荆棘的精魂,也是他的心!他把决定自己性命的权利全权交托交给她!

    卷轴的光亮越来越淡,长生无法久呆,只能长话短说:“妖王强制性带我走,青秋想要阻止她,却被他使了妖法。还有什么比亲手捅伤自己的父亲、再把他从阳台扔下去更能折磨人的呢?”

    玫瑰终于明白长生突然出现心脏衰竭的原因。

    “少夫人,这次你跟少爷一定要战胜他,救出圣女,还六界一个太平盛世---”

    “你先等等,我还有事要问......”

    玫瑰睁开眼睛,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有些不可置信的故事里,划伤的手已经愈合,连半点被割破的痕迹都看不到了。昙花一现,也仅仅现于刚才。

    长生躺在自己的专属小窝里,脑袋磕在前肢上,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下午的病痛与它没有任何关系。

    玫瑰喊它:“长生?”

    长生嗷呜的咕哝几声,抬起朦胧模糊的眼睛,意识还有些不清醒,鼻子嗅到玫瑰的气息,扑到她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这狗崽子懒兮兮的模样,跟刚才条理清晰的‘长生’区别太大,让玫瑰一时无法分别,再次晃醒它:“长生,你醒醒,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呢。”

    狗崽子长生不情不愿抬起狗脑袋,还要玫瑰的手把它的下颌往上抬:“嗷呜~~~”

    好像在说:有什么就问,但是我不一定答得出来。

    玫瑰看他笨兮兮的模样,拍拍它的脑袋:“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长生皱了皱眉头,仿佛在说:你好无聊哦。

    又埋下脑袋睡了过去,紧接着传来吭哧吭哧的呼噜声。

    两个问题如同泡腾片,沉在玻璃杯的时候汩汩冒出各种或大或小的泡泡,问题接二连三出来,随着泡腾片的缩小逐渐没有。可水却已经不是原来那杯水。

    ---

    第二天,玫瑰的手机响了。宋京发来一张蓝天白云的图片,后头还配着文字:今天的天空特别干净,你有抬头看吗?

    玫瑰知道他是有意让她放松自己,不要把长生的事情想得太坏,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不要胡思乱想,一切等我回来。

    玫瑰给他去电话:“现在到了哪里?”

    一句话,宋京就猜到她的心情如何了:“长生好些了?”

    玫瑰扯谎不需打草稿:“今早我起来,长生活蹦乱跳跟我玩飞盘。我又换了另外一家大型的宠物医院,他们说前两天的诊断有误,长生根本没有什么问题。然后胡夏就拉着我去找他们算账,哈哈哈哈,第一家宠物店太欺负人,胡夏在那里胡说八道一通,那个男兽医就乖乖把钱退给我们了,哈哈哈哈......”

    能笑就证明长生是没什么大碍了。

    宋京松了口气,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在去县城的路上,这条山路九曲十八弯,还挺难走的。”

    “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驴车。”

    玫瑰第一次听,觉得新鲜:“你给我拍,拍个驴车的照片。”

    电话一下子断了,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山里信号不好,等进了县城再给你打电话。

    玫瑰心疼他要转好几趟车,算算时间,他今天应该回不来,就说:宋老师,你要注意安全。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还是缺了点什么,继续补充:宋老师,我怎么这么爱你呢?

    手指戳着屏幕,对着暗下来的屏幕咯咯咯傻笑。

    真好!

    落荆棘是你!宋京也是你!

    垫着脚尖在院子里打着节拍唱歌: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找幸福的可能......

    好像还没跟他跳过华尔兹,也不知道民国时候的他们有没有跳过舞?等他这次回来,一定要让他陪自己好好跳一跳。

    胡夏看着在院子中像兔子一样蹦跶个没完的玫瑰,揉了揉长生的脑袋:“平常她就是这么疯吗?连个舞的踩点都不会,还敢在那里乱跳?”

    两人合作唱跳过一段舞,玫瑰真的是从零基础开始学,当时留给他们的只有短短十天的时间,亏得玫瑰的柔韧性偏强,记忆功底又好,一段舞蹈反复练习个几遍也差不多了,后期她开始寻找身体对这首歌的美感点,所以才能在节目中跳出火一般的妩媚。

    胡夏露出一抹坏笑:“宋京那小子一定看过了,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一定吃醋了吧?”

    长生被她勒得脖子有些难受,嗷呜嗷呜的挣脱桎梏,吐着舌头跑回玫瑰身边。好不容易保住自己的命,它可不想就这样被这个人类给活活掐死。

    只是玫瑰这又蹦又跳,长生冲过去咬住她的衣服,不让她再转来转去。玫瑰揉了它几下,眼角笑眯眯的:“乖,我正研究华尔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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